第8章 ☆、絕地反擊

雲塵連連擺手道：“咱們還是試試其他方法吧。”

“這黏得太緊。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兒，你要是不方便我來幫你。”說着伸手便扯下了雲塵的腰帶。雲塵的衣衫立刻敞了開來，露出白色的亵衣。

她慌忙擋在胸前退後了兩步道：“不不用了，我最近有點風寒，脫衣服怕着涼。”

趙芒皺起了眉頭：“你最近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咱們騎馬那會兒每次可都是你赤着胳膊就上陣了。”說着大步上前，一把又扯下了雲塵粘着草席的長衫。

其實雲塵的亵衣很是寬松，也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要她一個女孩兒家穿着亵衣在外面走，她是萬萬做不到的。不過趙芒這種大老爺們兒哪裏管這些，他和雲逸打鬧慣了。扒衣服也都是尋常的。

趙芒将衣服和草席卷了卷，大喇喇架着她的胳膊道：“我陪你回學舍換件衣服。這幫人，大哥早晚替你整回頭。”原本想着息事寧人的雲塵此刻也重重點了點頭。這般欺負人，此仇不報她也不用在京城這地界上混了！

兩人回到學舍，雲塵立刻進了隔間尋了件長衫出來穿好。蘇梓丞不知道去了哪裏，林東來也沒有回來。屋子裏只剩下雲塵和趙芒。

她換好了衣服出來，趙芒正仔細查看着那間和草席已經密不可分的衣服。

雲塵一面整理有些淩亂的發髻一面問道：“有什麽發現麽？”趙芒指了指中間那些白色的東西道：“這是用來粘合玉器的材料，人稱萬年牢。是由蛋清加石灰混合而成。”

“咱們學館哪裏能找到石灰呢？”雲塵不解地問道。話音剛落，蘇梓丞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怯生生的林東來。

“這個問題就得問我了。咱們崇文學館是去年動工，今年年初修建完成。但後山還有一處學館未建成，據說下一屆便會再招如仕子，所以在擴建。”蘇梓丞講得頭頭是道。

林東來小聲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從外面帶進來的呢？”

蘇梓丞晃了晃手指：“不可能。咱們進宮前就被搜了身，所用的一應物什都是由尚宮局選送。鐘毅親自檢驗，不會有差錯。所以那人一定是昨晚去取的石灰。”

雲塵和趙芒點了點頭。

雲塵抱着胳膊分析道：“後山石灰多，那麽此人腳下必定也會沾上石灰。還有剩餘的石灰他會用在哪裏呢？”

趙芒攤手道：“這難辦了？難道咱們要一個個去查他們的鞋底？”

蘇梓丞躺在一旁的榻上，擺了擺手：“不用。雲逸這是得罪了太子，這批仕子之中，有七人的父親是太子一派。太子要安插人手一定是在這一批人之中挑選，甚至七個人可能都是。”

雲塵點了點頭：“從他們的手法來看，這兩件事情一定都是同一人所為。面粉和蛋清都在廚房之中尋到，正巧一起拿來用了。所以我提議，咱們從離廚房最近的一間學舍查起。”

三人齊齊同意了這個提議，于是當晚夜闌人靜，他們三人便悄悄潛了出去。至于林東來則留在學舍看門，以免有人再趁機潛入。林東來瞧着鐵了心要揪出真兇的三人欲言又止。最終忍了忍還是沒有說話。

月黑風高，學館裏時不時有羽林衛走過。趙芒和蘇梓丞都學過些功夫，一溜煙的功夫已經溜出去很遠。雲塵氣喘籲籲跟在身後，好幾次差點被羽林衛發現。

兩人翻過一座亭子，又爬過一條長廊。最後來到了學館的另一頭。當然，他們對地形并不熟，所以全都依靠着雲塵的鼻子嗅出廚房的所在。

學館有嚴格的宵禁，過了亥時必須熄燈就寝。所以廚房旁的學舍也是一片漆黑。雲塵剛靠近那間學舍，便聞到一陣奇臭。她本就對氣味十分敏感，這麽一熏，差點眼一翻暈過去。

她小聲道：“什麽味道這麽臭？”

趙芒瞥了她一眼：“所謂臭男人，這世間最臭的自然就是男人了。”

“可咱們學舍就不臭啊。”雲塵小聲嘀咕了一句。

趙芒露出一絲“你太天真”的莫測的笑容。三人鬼鬼祟祟從窗戶探頭進去瞧，一屋子的人都靜靜地睡着。他們三人便悄悄溜了進去，一人分了一間屋子去檢查鞋底。

雲塵捏着鼻子查了查那人的鞋底，髒兮兮的，卻沒有石灰的印記。她又搜檢了一番，好像也沒有剩餘的石灰。雲塵轉身準備走，沒想到床上那人卻忽然翻了個身。她連忙趴在了地上，又就着這個姿勢爬了出去。

一出門便見到了同樣爬着出來的蘇梓丞，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又各自搜查了一個房間，依舊一無所獲。陳國兩位青年才俊便繼續了爬出來，就在他們即将爬到門口的一剎那，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隔壁班的張元山起夜回來，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子裏兩個徐徐向他爬來的白色物體。他一陣頭皮發麻，轉身就要逃。

卻沒想到背後一陣幽光亮起，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他身後。男子徐徐轉過身，前方居然也是後腦勺！張元山的一聲驚叫被背後伸來的一只手堵在了喉嚨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雲塵他們三人飛快出了門，卻見前面來了一隊羽林衛。慌亂之間，三人躲進了廚房裏。

雲塵松了口氣，看着頭發淩亂的趙芒：“大哥你也太神了，好像未蔔先知似的。”

“那可不。我一進門瞧見裏面空無一人，就知道不妙。所以先躲了起來。”他頓了頓，回頭看着蘇梓丞，“有發現沒？”

兩人攤開手，齊齊搖了搖頭。趙芒嘆了口氣，往身後一靠。三人躲在漆黑的小廚房裏，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忽然，趙芒猛地彈了起來，小聲道：“燙！”

雲塵和蘇梓丞低頭瞧向趙芒倚着的地方，伸手扒拉了起來。不多時竟扒拉出一小塊幹石灰。三人圍着石灰打量了起來。這一塊石灰應該是放了有一段時間了，山上空氣濕潤，所以便有些發燙。

“雲逸猜的也并不是完全錯誤的，至少這個人經常就着廚房取材。”趙芒說着将那石灰又放了回去，“既然知道了這東西藏匿的地點，咱們今後便輪流過來守株待兔。不信捉不住那小子！”

雲塵和蘇梓丞點了點頭。三人趁着月色又潛了回去。

翌日一早，整個學館便出了鬧鬼的傳聞。據季班的張元山所說，他先是看到黑暗中爬出兩只鬼，青面獠牙，十分可怖。随後又看到身後一只無臉的鬼伸手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一時沒能喘過氣來便暈了過去。

這個傳聞在随後的傳播中變成了三種不同的版本。其中最為香豔的便是女鬼勾魂版。最後直接演變成，張元山為了保存自己的處子之身，勇敢抵禦了女鬼的誘惑，成全了自己的碧海藍天......

而雲塵，趙芒和蘇梓丞三人頂着說的的黑眼圈前來上課。剛走進學堂，便見同班的仕子們捧着書念得十分認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們怎麽這麽認真？

三人正疑惑間，王中學捋着山羊胡子走了進來。他攏着袖子道：“今日要檢查功課，一個個排好隊。”

三人頓時面如死灰，互相對望着，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絕望。他們趕緊将書本拿出來臨時抱佛腳。前方已經開始檢查了起來。

忽然，蘇梓丞湊了過來，小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咱們先生有些耳背？”

他們擡起頭來，果然見王中學側着頭聽得很吃力。而背書的少年已經用了自己最大的聲音。

“你有何主意？”雲塵小聲問道。

蘇梓丞賊笑道：“咱們四人可以互相幫助。前一個人背誦的時候，後面一個小聲提醒。”

“好主意！”趙芒連連點頭。三人将目光齊齊轉向了一旁胸有成竹的林東來。他身子抖了抖，來不及分辯就被拉上了賊船。

很快輪到蘇梓丞背書，林東來排在他身後。兩人唱起了雙簧，蘇梓丞只動嘴，林東來提高了聲音。看起來十分滑稽。下面已經笑成了一團，先生卻還是閉着眼不為所動。

之後林東來自己背完了全文，雲塵和趙芒也是如法炮制。四人暗暗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穩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中學睜開眼，緩緩道：“諸位都是天之驕子，背書不在話下。第一次的檢查都有認真準備，只除了一人——”王中學目光落在蘇梓丞的身上，“為什麽林東來背了兩遍，而蘇梓丞你一遍都沒背？！別以為老夫年紀大了就不知道！這篇文章罰抄二十遍！！”

蘇梓丞哀叫道：“不是十遍麽？！”

王中學哼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晚上回到學舍之中，蘇梓丞認命地開始磨墨。雲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梓丞，哥們兒不會讓你一個人受苦的。咱們有難同當。你先寫着，我去洗個澡，回頭剩下的全包給我。”

蘇梓丞攥緊了雲塵的手，重重點了點頭：“好兄弟！”

趙芒一面将晚飯省下的包子包起來一面道：“你們今晚就好好把功課做完，我去那邊守着看能不能逮着那小賊。”說着便出了門。

三人各自分工好，雲塵便放心地收拾了幹淨的衣服去了沐浴的地方。

學舍有一處共同沐浴的大池子。那是一處天然的地熱泉，溫度适宜。學子們疲累了一天都愛去那裏泡澡。當然也僅限于愛幹淨的少年。這些世家子弟被人伺候慣了，要他們自己天天洗澡，他們也是不情願。

今晚人本就少，這個時候應該也臨近宵禁，所以雲塵到那裏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于是她放心了除了衣衫泡進了池子裏。

已經三天沒有沐浴了。雲塵只覺得自己快要發臭了，也不知道再這麽下去她能堅持多久。好在今天總算能好好泡一泡了。

于是雲塵歡快地哼着歌，一面輕輕撩着水。白皙的皮膚在水波中泛着柔柔的光，雲塵浸在水中，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而那頭趙芒在廚房守了一會兒，宵禁的梆子響過三聲。忽然，一道黑影蹿了進來，趙芒屏息凝神。那人直奔着那塊石灰而來，不多時便将石灰挖了出來。趙芒借着月色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待那人走後，他便迫不及待先去告訴雲塵。蘇梓丞猜的不錯，這人确實是太子一派的，現在敵明

我暗，這小子的好日子要來了！

趙芒很快到了浴場，裏面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想也未想便掀開簾幕走了進去，他的雲逸小兄弟正泡在水中，背對着他。

如雪的肌膚倒映在水中，青絲如同黑瀑一般垂下。氤氲的水汽之中，肌膚泛着透明的光澤。趙芒啧啧道：“雲逸，你小子怎麽生的比女子還細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