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次不正經【二更】

這個謝慎不會是假的吧?

之前已經被騙過一次的祁昭很謹慎的想, 這麽想着, 祁昭眯了眯眼睛, 那邊謝慎偏頭,目光與他對上一瞬, 而後躲避一般迅速回頭, 握着劍的手微不可查僵了一下。

祁昭現在可以肯定了, 這絕對是真的謝慎, 沒差。

于是心情突然間便變得很是複雜。

雖說他之前就在懷疑謝慎的靈植血脈為騰蛇神木,蛇紋木就是他的本體,但猜想着的事情突然間得到證實,仍舊是撞得他一懵。

一剎那,祁昭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深夜裏對蛇紋木偷偷吐槽謝慎給力給氣和不行,閑着沒事和灑金街的草木們八卦謝城主又蘇又撩, 和謝慎夜裏共處時抱着蛇紋木心猿意馬偷偷往屏風處看。

之前隐蔽做這些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羞恥了,現在更可怕, 被他肖想的人本身居然一直都知道。

不僅知道,暗地裏還不知道推波助瀾了多少次。

祁昭又想到之前謝慎對自己恰到好處的撩, 他當時還以為謝城主是真的天生對他的口味, 能準确無誤把握到他的蘇點,現在看來,卻是因為自己身邊始終有個小細作。

太可怕了。

這麽想着, 祁昭朝謝慎看過去,後者手執長劍背對他站着,沒有回頭, 但祁昭卻注意到他耳朵一片通紅。

不好意思的謝慎真是很萌啊。

這樣的想法剛出現在祁昭腦海,突然聽着前面有人嘶啞笑着開了口:“謝慎,你護着他,你居然願意為了這麽一個人,讓自己窩在一株卑微的蛇紋木裏?”

晚景城城民無一不是謝城主腦殘粉,這一點祁昭是清楚的,沒想到連白垣也是。

謝慎沒說話,劍上的藤蔓延至劍身,眼神平淡看着白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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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白垣眼神一暗,口裏說出的話更是不堪,和着布滿魔紋的臉和猙獰惡毒的眼神,讓人看着更提不起好感。

眼看着他說的話越來越過分,祁昭皺眉,在謝慎手中長劍徹底被藤蔓攏上時開了口:“謝慎,讓我來。”

謝慎回頭看向他,半晌,手指一動,劍身藤蔓緩緩褪去,轉身走到祁昭身邊,衣擺的金色樹枝紋路微微一晃,手裏的長劍就勢刺入土壤裏。

謝慎修為原本就極高,騰蛇神木血脈徹底覺醒後更是深不可測,靈力緩緩蔓延向四周,生生把地上暗色的影子逼退到了白垣腳邊。

同時,祁昭起身,将淡金色的藤蔓收攏回來,看向白垣:“今日便将前事徹底了斷。”

白垣對祁昭向來不屑,現在也是一樣,聞言冷笑一聲,萦繞着魔氣的藤蔓在半空中一勾,便向祁昭卷了過去。祁昭早防着他,左邊的藤蔓将它們擋去,右邊的纏繞成約有成人腰身粗的藤蔓索,朝白垣的方向狠狠抽了過去。

雲虛藤木的藤蔓淡金蘊光,避水火,克制陰暗,像白垣這種半路入魔的人最是畏懼。

白垣一開始并不清楚祁昭的血脈,獨自便過來了,不過現在知道了他也不懼,一笑,臉上的魔紋顏色加重,渾身魔氣也濃郁起來。

他被趕出晚景城,入魔後忍痛将自己血脈煉化,人不人鬼不鬼,罪不是白受的。

籠着魔氣的藤蔓再次勾過來,黑色的煙霧居然蓋住了雲虛藤木上的光。

祁昭這幾日在藏書閣看的那些書終于有了用,他後退一步,按着書上說過的,将手下靈力轉成脈絡修複的光,渡進藤蔓的脈絡,凝聚到一定程度後,瞬間湧起。

“嗞——”

仿覆在雲虛藤木上的黑霧發出被炙烤的聲音,痛苦的彎曲在一起,白垣瞳孔一縮,不管不顧繼續操縱着藤蔓,可還是晚了,祁昭将自己周身的靈力盡數用來滋養藤木的光屬,攏在一起的藤木周身泛着華光,再次朝着白垣抽打了下去。

一下。

兩下。

三下。

周圍細小的塵土浮起,伴着沉悶的聲音,深黑色的藤蔓不斷後退,表面的樹皮被光芒炙烤,慢慢斑駁脫落在地上。

白垣将血脈煉化,這些藤蔓都是他血肉的一部分,之前被謝慎斬斷已經傷了元氣,如今又被重創,他捂着臉,身上的皮膚也如藤蔓表面一般脫落,原本就恐怖的臉更加鬼魅一般。

“不,不可能的,憑什麽?祁昭,祁昭,我今日就算是死,也不能饒了你!”

他嘶啞說着,渾身血脈之力聚在一起,報着的居然是和祁昭之前一樣要同歸于盡的念頭。

可剛擡手,卻發現自己身周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透明的屏障,将他的靈力堵在裏面,半點都散不出去。

怎麽回事?!

白垣這才徹底慌了,擡頭死死看着祁昭,祁昭對上他的眼,而後緩緩的,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将靈力滲入藤蔓脈絡,攻擊時把脈絡裏的靈氣不着痕跡纏繞過去,形成屏障,阻隔靈力。

這才是祁昭這幾日在藏書閣真正學到的東西。

白垣身邊深黑色的藤蔓無力垂到了地上,他自己也被透明屏障困着無法動彈,雙眼一片赤紅。祁昭緩緩走到他身前,身後的藤蔓攏成劍形,垂在了上方。

“白垣,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三件事。”祁昭聲音很淡,“第一,懂得謙遜,第二,尊重生命,第三——”

藤木貼在屏障外白垣心頭的位置,慢慢刺入,祁昭在最後的話随之緩緩響了起來。

“第三,學會做人。”

話音落下的同時,劍形藤木猛地往裏一刺,耳邊頓時響起慘叫。

祁昭轉過身,沒看白垣,朝謝慎走去,剛走了幾步,眼前看到被風拂起的黑灰,心裏清楚,此事終于是了結了。

謝慎站在梼杌神木下看着他,眼神和緩,一手握着劍,一手抱着那株失了光澤的蛇紋木。

不,應該說是,騰蛇神木。

祁昭看着,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謝慎耳根還紅着,但面上還是保持着沉穩清淡的模樣,喚了他一聲:“祁昭……”

祁昭現在也把從前的細節理清楚了,深刻明白謝慎本性就是一心機狗,卻突然感覺手臂一涼,他低下頭,看到騰蛇神木探出頂端的葉子,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而後仿佛怕他生氣一般迅速縮了回去,可憐兮兮顫了顫。

祁昭:“……”

他從來沒想到謝慎臉皮居然能如此厚,不可置信看了過去,謝慎這下連脖頸都有些紅,沒吭聲,倒是騰蛇神木的葉子又小心探了過來。

可以的。

社會我慎哥,人狗話不多。

祁昭心情很是無奈,剛要開口,邊上梼杌神木的枝葉重新出現在了他面前。

“我的孩子,上來吧。”

莊重而蒼老的聲音,帶着洞穿世事的沉靜。祁昭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和謝慎說什麽的最佳時刻,偏頭給了謝慎一個眼神,意思很明顯,回去之後,我們慢慢說。

謝慎人還在天墟城城主府,本體分離在外,被他斂了一成靈力進去,幻化出身體再加着阻隔暗影,已經趨于耗盡,看到祁昭眼神後微微一笑,身子一晃後憑空散了去,騰蛇神木身上的光澤重新亮了起來。

祁昭在邊上糾結的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把它抱了起來,坐到了梼杌神木的藤蔓上。

這次沒了阻礙,很快便到達了頂端。

在下面的時候看不到,上來後才發現,樹頂居然有一處高臺,高臺上是一方及腰的玉石柱,上面雕刻着梼杌紋。

祁昭站了上去,很快聽着梼杌神木蒼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将手放上去吧。”

祁昭一愣,下意識問:“不,不用考驗的嗎?”

他記着池木裏是通過了梼杌神木的考驗才拿到傳承的。

梼杌被他的實誠逗笑了:“神木傳承之人,要果斷勇敢,擁有赤誠之心,這一點你已經很好了。”

祁昭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将手放到了上面,掌心與玉石柱相觸的瞬間,高臺四周泛起白光,周圍五顏六色的光點在其中融成一體,緩緩籠到了祁昭身上。

祁昭只覺着他整個人仿佛在溫水裏浸着,那層溫水滲入他渾身筋脈,緩緩沖滌,周圍又暖又融,耳邊能聽到隐約的簌簌聲,仿佛自亘古而來,沉穩大氣。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周身籠着的溫度消失,祁昭站起來,發現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本金色封皮的書,他沒來得及看,梼杌神木在邊上開了口,說:“試試你現在的靈力吧。”

聞言,祁昭試着将靈力在掌心凝了出來,發現手裏的白光要比之前厚重不少,細小的光點在光團周圍漂浮着,生氣勃然。

祁昭驚喜的睜圓了眼睛。

那邊梼杌神木的葉子卻在此時迅速枯了下去,落到祁昭肩頭,祁昭一驚:“您怎麽了?”

“我本來就是一抹殘影,早在幾千年前就該消失了,靠着執念撐到現在,如今夙願已成,是時候歸去了。”

梼杌神木蒼老的聲音有些疲憊,卻帶着無窮無盡的祥和,将葉子在祁昭眉心輕點三下,輕聲說。

“再見了,祝你好運,我的孩子。”

觸在自己眉心的枝葉在這一刻淡了下去,大殿背後緩緩升起一道門,整個秘境輕輕晃動起來,植靈殿長老的傳音也随即響了起來。

“植靈幻境有變,所有人盡快傳送出來!”

祁昭抱起蛇紋木,回頭看了一眼,梼杌神木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他将書放好,對着那裏莊重行了禮,這才轉身迅速朝着背後的藤木門走了出去。

藤木門推開,前方是傳送結界,剛踏進去,眼前便是一陣白光。

祁昭條件反射的遮住眼睛,感覺到光芒黯淡下去後,睜開眼睛。

眼前微風和煦,樹木叢生。

是天墟城梼杌山頂。

作者有話要說: 騰蛇神木:“大兄弟,這樣秋後算賬,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讓我很慌。”

謝城主:“我也是……但是不要慌,按着之前的計劃見機行事,記住了嗎?”

騰蛇神木:“好!”

今天的謝清連聽都聽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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