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次不正經
鳳凰城來的人是鳳凰九衛裏的聶一。
他是個沉穩的性子,站在那邊微微躬身:“謝城主。”
謝慎喚他入座:“出了什麽事?”
聶一沉默了一下, 将近日裏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聶槃自謝慎生辰時前來晚景城後, 就再也沒回去。
浮生界七城城主地位甚高,肩上擔着的責任也就越重, 平日裏輕易不會出城。這次他走前分明說三日內必歸, 但現在算算将近半個月過去了, 還是沒回來。
而且, 鳳凰祠裏聶槃的靈魂木牌, 上面隐隐有了裂痕。
鳳凰祠城主有隕落之危,鳳凰九衛勉強将消息壓住了, 但心裏也甚是慌張,商量之下,想着聶槃失蹤前是來了晚景城, 聶一便過來了。
聽他說完,謝慎目光微斂。
命牌上有細小裂痕, 證明聶槃如今在生死一線, 六城裏他與聶槃最熟稔, 清楚聶槃雖然看着輕浮, 但心思細膩, 修為也不低, 能把他逼到命牌破裂這個地步,要麽是那人修為比他還要深,要麽就是把握到了他的弱點。
無論是哪一點,都不是好事。
聶一站了起來, 再次躬身:“謝城主,我知道您與我家城主交情最深,鳳凰城內本就複雜,不能無主,還請您随我前往,尋到我家城主。”
祁昭悄悄問謝慎:“這算我們擅自插手嗎?”
謝慎搖了搖頭,但也沒回聶一,見他沉默,聶一抿了抿唇,突然半跪了下去,從懷裏拿出一塊雕着鳳凰的赤色玉佩,雙手捧着遞了過來。
鳳凰令。
《大道初生》裏沒提過鳳凰令,但是說過晚景令的,五年後謝慎隕落,池木到了晚景城,尋到晚景令後繼任晚景城,這是城主的标志,否則城民與神木結界不會承認。
“鳳凰令一直是鳳凰衛護着的,如今城主下落不明,還望謝城主相助,鳳凰城上下聽您調令。”
聶一擡頭,神情莊重又認真。
謝慎沉默了片刻,到底是将他手裏的鳳凰令接了過來。
這就是答應了。
聶一面上終于有了喜色,畢恭畢敬行了禮,把鳳凰城如今的狀況簡略說了。他走後,祁昭看了看謝慎手裏的鳳凰令,“我和你一起去。”
謝慎點了點頭,将鳳凰令放好,祁昭對剛才聶一說的命牌有點好奇,問謝慎:“你也有命牌嗎?”
“有。”謝慎說,“命牌是血脈覺醒的時候用心頭血和距心口最近的藤蔓做成的,水火不浸,輕易是碎不了的,只有人命懸一線或者已經回不來的時候,才會出現裂痕。”
“鳳凰城有鳳凰祠,晚景城裏是不是也有?”
“祠堂這種東西,現在只有鳳凰城有。”
“這樣啊。”祁昭應了一聲,終于問出了他想問的話,“那你的命牌在哪?”
謝慎手指一滞,半晌,漫不經心一笑,“這麽快就想了解我了,嗯?”
“……你正經點,我,唔。”
之後的話,就被深吻盡數淹沒了。
……
聽聞祁昭剛從天墟城回來就又要走,魏老不是很高興。
魏老站在角落給花架上的草木平土,從祁昭進來後就一眼沒看過他,祁昭很狗腿的給他遞小木鏟,數次沒得到回應後耷拉下眼睛認錯:“老師,我錯了。”
像只犯了錯不知道該怎麽讨人喜歡的小動物。
魏老餘光瞥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到底是心軟了,放下木鏟到桌後坐下,“過來。”
祁昭趕緊走過去,也不敢坐,魏老一看,挑眉,“坐吧,做可憐相給誰看,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老人家不厚道,欺負小娃娃。”
“老師最是心善,怎麽會欺負人,不會的不會的。”
魏老被他狗腿的模樣逗得想笑,忍住了,“你說說你,剛從天墟城回來就要去鳳凰城,聶槃的事我也聽說了,那是你能去湊熱鬧的嗎?出事了怎麽辦?我可是——”
想了想,覺得這樣說未免太掉價,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沒好氣的看了祁昭一眼,重重哼了一聲。
老人家得哄,祁昭想。
他低下頭,又重複了一次,“我錯了。”
看着魏老神情緩和了,緊接着岔開話題,“老師,秦修怎麽樣了?”
魏老哪裏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也懶得拆穿,順了過去,“說起來,秦修這裏大概是我最近遇到的唯一的省心事了。”
他轉身,祁昭跟着他去了內室,那裏有一座溫床,梼杌神木就被放在那上面。
祁昭伸手覆上去,秦修的脈絡穩了許多,曾經的死氣沉沉也被淡淡生機取代了。
他有些驚訝,偏頭看向魏老,魏老垂頭看着它,“說起來也奇怪,他是十幾日前突然變了的,心不死了,魂魄也就慢慢穩了下來。”
十幾日前晚景城唯一發生過的大事就是謝慎生辰,那日秦戮到了天墟城。
應當是秦戮偷偷來過了。
“老師,秦修魂魄穩了,是不是可以重塑了?”
“還不行,重塑肉身靈力沖擊太大,他現在受不住的。”
說着,魏老又瞥了祁昭一眼,“不過你現在不是要去鳳凰城麽?鳳凰城裏有株不死樹,你去的時候帶秦修過去,至于效果如何,就看你在那裏待多久了。“
祁昭:“……”
這話題怎麽突然就繞了回去。
不過知道了秦修能好,他也高興起來,“謝謝老師。”
“不要總是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哄騙老人家。”魏老哼了一聲,“鳳凰城有靈植師試煉,傅一承在那裏,估計徐成之也要過去,你到時記得給我長長臉。”
說罷,頓了頓,聲音低了不少,“我也會去。”
祁昭眼睛一亮:“老師也去?”
“怎麽能不去?傅一承和徐成之都帶了弟子去,明擺了是要把他們的名號打出去,我怎麽能落下?總之你長點心,若此次試煉奪魁,你渡靈出蘊靈九層龍牙草這件事,我就散出去了。”
祁昭眼神有點疑惑。
魏老涼涼看着他,“小娃娃翅膀硬了,連自己的老師都要瞞着了,你自己說,你現在的靈力還是二階麽”
“……”
其實不是祁昭故意瞞着,是他真的忘了說。
祁昭心虛起來,剛要繼續認錯,魏老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快回去吧,看着就礙眼,再說了,以前你什麽都沒有,韬光養晦也就罷了,現在你背後是一整座晚景城,你怕什麽?”
祁昭當然知道魏老話裏的意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老師,我就先走了。”
魏老應了一聲,祁昭便退出去帶上門,出了植木堂。
晚上,祁昭沐了身,給窗臺上的草木澆水。上面除了太陽花,還放了十幾個小花盆。
花盆裏是祁昭剛種下不久是草木,種子是之前魏老和三位長老贈予,都是會開花的。
祁昭一邊澆水,一邊和球球小聲說話,球球就是那株太陽花,因着燃燒起來時像火球,原本想喚它火火,但赤火草已經是這個名字,就成了球球。
球球雖然是火屬,但性子比赤火草好許多,乖得很,祁昭被他逗笑很多次,不久,謝慎帶着一身水氣從樓下上來,“祁昭。”
祁昭将花灑放下洗了手,目不斜視走到面前将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裏衣扣子系上,才開了口:“來,去那邊坐下,我給你擦頭發。”
謝慎笑了,跟着他走到榻邊,祁昭扯了布巾給他擦頭發,空隙裏把傍晚魏老說的話說了,聽他說完,謝慎點了點頭,“魏老這番思量沒錯,鋒芒畢露會受人觊觎不假,但也比一無所成要好的多。”
這一點祁昭知道,當年的池木就是那樣,衆人欺他少年窮,背後不知受了多少苦,等他成功渡靈出蘊靈七層的靈植,境地須臾就變了。
世間本就殘酷,這再正常不過。
祁昭便不再想這件事,手指輕輕捋過謝慎的頭發,等到頭發差不多感了,祁昭在他邊上坐下,聽着謝慎問他,“灑金街的草木,你要搬回來麽?”
“此去鳳凰城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它們不願意在這裏待,搬來搬去也麻煩。”
祁昭皺眉,想了想,又說,“我想尋個靠得住的人管事。”
他莫名有種預感,之後他恐怕要經常出去。
“也好,心裏有合适的人麽?”
“還沒有,回頭我在店外面挂個牌子,看有沒有人來,晚景城裏的人你也算知根知底,到時候選個心眼好的就可以了……我們什麽時候走?”
“後天清晨就走。”
“那我明早就去挂上,希望能找到,就省得麻煩了。”
謝慎嗯了一聲,聽着祁昭沒了事要說,輕輕笑了。
祁昭現在看到他笑就覺着慌,結結巴巴問:“你,你笑什麽?”
“也沒什麽。”謝慎眼裏帶着笑,“只不過,下午的時候,我發現了東西。”
祁昭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看着謝慎,被看的人勾了勾唇,不緊不慢從枕頭下摸出了幾本書,外封花裏胡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的東西。
“……”
祁昭愣住了。
而後就看着謝慎将最上面的一本拿起來翻了翻,低聲說:“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問你了——”
他擡起頭,那雙好看的眼睛細細望着祁昭。
“你最喜歡哪個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 祁昭昭:“就算斷袖,我也是個正經的斷袖,都不喜歡。”
謝城主:“沒試過自然不知道喜歡哪個,不如我們……”
謝清:“造,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