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次不正經
鳳凰城是浮生七城裏最守舊的城池。
是以城裏依舊留有鳳凰祠,長老府的權勢也未曾抹去, 裏面八位長老, 都不是什麽令人省心的,總想恢複長老府極盛時的榮光。
前城主聶擎手段強勢, 他們不敢造次, 等到聶擎隕落, 聶槃繼任時年僅九歲, 長老府便動了心思, 暗地裏培養了一人,想要取代聶槃的位置。
聶槃隐忍十一年, 及冠之年鋒芒畢露收攏權勢,一夜血洗後,長老府裏只剩下五人, 悉心扶持的人也去了,此後數年, 聶槃在鳳凰城說一不二, 長老府明面上雖沒說, 但心裏不忿已久。
如今聶槃失蹤, 正襯了他們的意, 巴不得聶槃回不來, 哪裏會管他的死活。
聽謝慎說完,祁昭嘆了口氣,突然又想起周澤的事,問:“你覺着周澤與聶槃和長老府之間有關系麽?”
“現在還不清楚, 聶一見過周澤了,卻說沒什麽印象。”
“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說完,祁昭又看向謝慎,“周澤還沒醒,魏老帶他去了植靈殿,讓我待會兒去找他,一同和秦修去不老樹那邊,你有什麽打算?”
“鳳凰祠。”
“這事要緊,那你先去,城主府裏肯定是不能住了,老師說他要住在鳳凰客棧,我們一起,你稍後來客棧就好。”
謝慎點了點頭,“嗯。”
梼杌神木和青藤葉還在鳳凰城書房擱着,祁昭回去抱着它們轉了植靈殿,卻聽說魏老已經和徐老傅老它們先回客棧了,他不大認識路,問了許久才找到了客棧,魏老住在二樓最左邊的房間,祁昭剛走近門邊,便聽到了門老的聲音。
“傅一承你說話注意點,什麽叫我誤人子弟,你看看你的模樣,還是多回去看幾年書再說。”
傅老的聲音随即傳了出來出來:“別不承認,祁昭那麽好的苗子,若是在我這邊,現在無論如何也有些聲名了,可惜到了你手裏,啧,毀了毀了。”
徐老:“我覺着也是。”
三位旁人眼裏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小孩子一樣鬥嘴,一開始還是攻擊彼此,誰也說不過誰,末了冷哼一聲,轉頭開始嫌棄自己的徒弟沒出息。
站在他們身後的幾人莫名背了鍋,奈何前面是長輩,也不敢頂嘴,可憐兮兮的應了下來。祁昭在外面聽着,覺着這話再繼續下去自己恐怕是要惹衆怒,當即敲門,“老師。”
魏老聽出祁昭的聲音,“進來。”
祁昭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徐老背後的元崎,元崎剛被叨叨完,滿面哀怨朝他看了過來。
徐老瞪了他一眼,回頭換上笑眯眯的表情,“祁昭過來,我怎麽看你瘦了?是不是這厮總欺負你?”
魏老胡子抖了抖,眼看着兩位老人家又要鬥嘴,元崎開了口:“老師,您方才不是說與魏老和傅老有事相商麽?我們在這裏也礙事,就先出去了。”
他邊上站着的徐老和傅老的弟子也覺着生無可戀,聞言立即附和。
老人家們哪裏不知道年輕人心裏這點彎彎繞繞,擺擺手,“去吧去吧。”
背後幾人立即來了精神,再次拱手行禮後,扯着祁昭一起出了門。
門外人聲喧嚣。
等走過拐角,元崎從懷裏摸出一包小點心,嘆氣,“放着清閑的日子不過被強行要求參加試煉已經很倒黴了,還要受嫌棄,人生啊。”
他把油紙包往前面一送,“喏,吃不吃?”
祁昭不客氣的伸手拿了,吃完,離祁昭最近的人笑着說:“之前就聽老師提過你,幸會。”
他邊上的人也分別同祁昭打了招呼,總共四人,一人師承傅老,一人徐老,還有二人是楊老的弟子。
“楊老?”祁昭轉頭看向元崎,“那池木是不是也來了?”
“他是楊老的得意弟子,當然是來了的,方才楊老帶他去了外面,具體做什麽沒說。”
祁昭知道元崎一慣對池木沒有好感,就沒再繼續說,二人又說了一會兒別的,拐角後的門被推開,幾位老人走了出來。
祁昭和元崎起身過去,“老師。”
傅老就是鳳凰城的人,在城裏有住處,就先行走了,徐老帶着元崎和楊老的弟子去了另一邊,只剩下了魏老和祁昭。
魏老把梼杌神木接了過來,又看了看他背着的行囊,“這是怎麽了,不住城主府了?”
祁昭嗯了一聲,把城主府和長老府的事給魏老說了,聞言,魏老搖了搖頭,“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人還是折騰,何必。”
說完,他又說:“那就在我隔壁住下吧,你先把東西放好,我們去鳳凰山尋不老樹。”
祁昭應下,把行囊放進隔壁,和魏老一起出了客棧的門。
不老樹在鳳凰山山頂。
祁昭和魏老徒步走上去,山上的草木都是火屬,雖還未渡靈,枝葉上也隐約泛着紅色,看上去火焰一般。
不老樹被簇擁在最中間,枝葉赤金,百米外就能感受到暖意。
不老樹周圍設有結界,尋常是不能靠近的,魏老到植靈殿求了個人情,才得了一個藤木印章。
魏舟木走到結界外的石臺前,将手裏的印章放上去,赤金光芒閃爍過後,結界緩緩打開,祁昭進去将梼杌神木放到不老樹的邊上,手輕輕貼在它身上,“它就拜托你了。”
不老說枝葉微晃,沒說話,背後卻有藤蔓卷出來,把梼杌神木托了起來。
祁昭微微一笑,轉身退了出去,他出去的一剎那,赤金結界再次合上,魏老将印章收好,“不老樹是浮生界最能滋養生氣的地方,你放心就是。”
“好。”祁昭應了一聲,又往裏看了看,梼杌神木被赤金色的藤蔓卷着托在半空,枝葉在周遭光芒裏黯淡到了極致,可從前的秦修,即便目光慵懶靠在榻邊時,周身的氣勢也是不容人小觑的。
祁昭垂下眼睛,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
他回頭,魏老站在他身後,目光包容又睿智,輕聲說,“走吧。”
……
謝慎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祁昭剛把行囊裏的東西放好,青藤葉待在他邊上,時不時伸出藤蔓幫他一下,見到謝慎,青藤葉晃了晃葉子,細聲細氣說:“祁昭昭,謝城主回來了。”
祁昭站起來,“回來了,先坐會兒。”等謝慎坐下後,又問,“鳳凰祠那邊如何?”
“聶槃命牌的裂紋擴大了,而且……鳳凰祠命牌每一道外都設有結界,我看了看,只有聶槃的被毀了。”
“長老府做的?”
“他們沒那麽大的膽子。”謝慎說,“鳳凰祠四周有很淺的魔氣,晚景城裏有魔物混了進來,和追殺的周澤的應當是一起的。”
又和魔物有關,祁昭皺眉。
“天墟城時魔物在植靈幻境開啓時鬧事,如今鳳凰祠有試煉,聶槃就出了事,你到時還是小心點。”
“我有數的。”祁昭笑了笑,“這幾日在路上都沒休息好,剛來也一直忙着鳳凰城的事,今日早點睡吧,你先去沐浴,我把床鋪一下。”
謝慎取了裏衣去了屏風後,祁昭鋪好了床,一時間沒事看,就坐到榻上繼續看那本傳承書,不久,謝慎帶着一身水氣回來,在他邊上低頭看了看,“怎麽樣了?”
“都記下了,等秦修血脈穩定後就能重塑,不過浮生界重塑肉身聞所未聞,也不知究竟能不能好,只能看造化了。”
“有盼頭總是比沒有好的。”謝慎手指按在書頁上,将傳承書從祁昭手裏抽出來放到枕頭下,一笑,“不過我還想知道,我們的事,你什麽時候能給我些盼頭呢?”
“什麽?”祁昭裝傻。
“比如,上次問你喜歡的姿勢,你對我說的那個姿勢,什麽時候願意與我試一試?”
祁昭臉驟然紅了,“你,你別胡說,上次我根本沒給你說過。”
謝城主微微笑了。
祁昭說完,才知道自己這是主動把自己裝傻的苗頭給掐了,不由一哽,覺着謝城主心機的程度與日俱增。
他也是不服氣的,畢竟覺着自己這麽些日看的話本子和小黃書不該白看,眼睛眯了眯,伸手拽着謝慎前襟往下一拉,學着後者以前的模樣湊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來,告訴我,你是喜歡什麽姿勢呢?”
說話間的熱氣盡數灑在面前人的耳尖和臉頰,謝慎眼裏劃過笑意,朝着祁昭方向一偏頭,祁昭的唇就這麽猝不及防被他給吻上了。
這個吻由淺及深,從溫情慢慢變得強勢,一吻結束後,祁昭躺在榻上喘息,謝慎半俯在他身上,右手撐在枕頭上,緩緩俯下身,在祁昭耳邊把十幾個姿勢說了出來。
祁昭耳尖已經紅到快要滴血,聽着謝慎似乎還要描述姿勢的具體內容,實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你別說了。”
而後就感覺掌心裏傳來溫熱濡濕的觸感。
小傻子面紅耳赤收回手,卷着被子滾了一圈把臉埋進枕頭,無論謝慎說什麽也不肯出來了,謝慎怕他悶着,哄了許久卻也沒用,站了起來。
祁昭一直在被子裏小心聽着外面的動靜,察覺到安靜了,剛疑惑了一下,耳邊就聽到了細微的摩挲聲,有細小的藤蔓從縫隙伸到了被子裏,靠近他腰間,輕輕一碰。
祁昭身上癢癢肉很多,忍不住笑了起來,謝慎站在榻邊,看着床上的被子團顫抖着,半晌,一只白淨的手先探了出來,“謝慎,先停,停下,哈,我真的,真的不行了……”
說話間,他裹在身上的被子徹底散了開來,見狀,謝慎衣袖一拂,将纏在祁昭周身的藤蔓收了回來,祁昭笑得肚子疼,緩了一會兒後擡頭怒視祁昭,但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謝慎眼裏的笑意濃郁到快到溢出來,“嗯?”
祁昭很唾棄他這種欺負完人就撩的行為,擰眉還沒開口,眼前一突然暗,謝慎一手遮着他的眼睛,左手手指輕輕摩挲他的臉頰,喚了一聲:“祁昭……”
祁昭應了一聲,疑惑的看過去,目光撞進那雙好看的眼睛後,之前的氣勢瞬間減了下去,幹巴巴問,“幹,幹嘛?”
謝慎沒說話,覆遮祁昭眼睛上的手移了開來,整個人卻覆了下去,祁昭耳朵紅着看着他慢慢靠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許久,卻沒等到想象中的吻,柔軟的被子被掖進頸間,四周燈火也在一瞬間熄了。
有人在暗色裏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一笑,用很柔軟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說,“喜歡你,還有——”
輕柔的吻落在眉心。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