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次不正經
旦日,鳳凰城試煉。
試煉在鳳凰城南邊的蒼梧山上, 與鳳凰山相對, 山體成谷形, 天然而成的試煉場。
清晨,晚景城植靈殿負責試煉的人早早便到了,等将試煉結界布好, 參加試煉的人也基本來全了, 植靈殿将藤木牌和傳送石分別交到他們手裏, 坐陣試煉場的大長老坐在上方, 沉沉開了口。
“此次試煉, 木牌耗盡則出局, 不限手段, 但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試煉三日後結束, 按藤木牌持有數決出前十,出局或者中途想要退出者, 掐碎傳送令即可。”
衆人一一應下,又聽着他道,“傳送陣半個時辰後開啓, 諸位莫要心焦。”
說罷,上邊便再也沒了聲音,衆人心裏各有各的心思,也不打緊,暗地裏觀察周圍的人, 在心裏定奪自己取勝的可能性,随即對一些人探出橄榄枝,暫且結盟。
祁昭去的晚了些,他到的時候蒼梧山上的人已經各自成了無數個分派,他環視一圈,很快在左邊的梧桐樹下看到了懶散靠在那邊吃東西的元崎,走了過去,“元崎。”
“嗯,祁昭來了。”元崎漫不經心招了招手,“來得慢了點,等你好久了……這次謝城主沒來?”
祁昭耳尖有點紅,謝慎原本是要送他來的,但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本被衆人盯着看,就回絕了,謝城主自然不願意,祁昭沒辦法,末了主動湊上去送了吻,又說了許多令人面紅耳赤的話,這才過了關。
他耳尖的紅根本收斂不住,元崎啧了一聲,“不過也有比你更慢的,等一會兒秦慵來了,我們一起進去。”
“秦慵?”
“就是傅老的大弟子,你上次見過,不過沒來得及說名字罷了。”
祁昭想了想,依稀記得那是個很沉穩的人,就點了點頭,和元崎一起在樹下坐下了,沒等多久,秦慵抱着一株清池草走了過來,三人打過招呼,那邊傳送陣也正巧開啓,就一同走了進去。
蒼梧山遍布梧桐樹,郁郁蔥蔥一片。等到傳送的眩暈感過去,衆人環視一圈,很快開始思量之後的路如何走。
人群之中,祁昭見到了池木,他似乎是一個人,靜靜站在那邊,懷裏是一株夢魇花。
祁昭覺着有點奇怪,他記着池木是金屬,按理說不該帶暗屬的夢魇花前來,這麽想的時候,池木也看到了他,微笑着走了過來,“元崎,祁昭。”
元崎敷衍的嗯了一聲,低頭逗着秦慵懷裏的清池草,祁昭應了一聲,回之一笑,秦慵站在邊上多看了池木幾眼,突然說:“你……是池木麽?”
池木目光轉到秦慵身上,“閣下認識我?”
“植靈殿階位考核時我在天墟城給徐老幫忙,正好見過你。”秦慵笑了,“蘊靈只低了一層,那時天賦最好的就是你了。”
池木笑了笑:“見笑了,如果說起天賦,其實這裏倒真有一位鬼才。”
他看向祁昭,秦慵随着他的視線望過來,也笑了,“可不是,原先我在老師手下也算是得意門生,但自從他從晚景城回來,便開始時不時嫌棄我們,啧,若不是祁昭模樣好看,我恐怕就要在暗地裏揍他一頓出氣了。”
祁昭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咳,前面的人都已經散了,我們也走吧。”
秦慵調了下眉,倒也沒有繼續調侃他,嗯了一聲,三日各自把懷裏的靈植抱好,朝深處走去。
因着鳳凰城試煉是淘汰制,許多人有備而來,剛進來便尋了地方藏匿起來,蟄伏在角落裏靜待機會,不經意間給予一擊。
于是走了一路,路上幾乎沒見着什麽人,只能聽到蟲鳴聲。偶爾遇到一些人,見他們懷裏都抱着靈植,蘊靈還不低,自然不會招惹。
畢竟現在試煉才剛開了頭,沒必要冒險。
一個時辰後,正午時分,日光灼人耀眼。
四人尋了地方暫且休息,元崎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不少吃食,幾乎把他面前的地方都要擺滿了,祁昭看了一眼,“你這次來不會只帶了吃的吧?”
元崎漫不經心聳了聳肩,“差不多。”
這話若是旁人說,祁昭只當他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威脅,但若是元崎,他還真信。
秦慵與元崎相熟數年,與祁昭是一樣的想法,嘆氣道,“元崎,若不是知道你的本命靈植,我就要懷疑你是饕餮花血脈了。”
祁昭想了想孟然的模樣,發現還真差不多,不由笑了。
傍晚的時候,四周除了蟲鳴,多出幾分聲音。
鳳凰城試煉三日便結束,沒有太多的時間能用來觀察局勢,試煉者蟄伏了一個白日,也是時候開始試探了。
他們中不乏有厲害的人,很快便有人淘汰出局,如此之下,各人不得不為自己做出打算,局勢瞬間便亂了。
但祁昭這邊卻一直很安靜,靜到他們自己都覺着自己恐怕是參加一個假試煉,過于太平,甚至有些無聊。
秦慵雖然是水屬,卻是個好戰的,一挑眉,“我覺着這樣不是回事兒,既然他們不來,那我們便出去搞事好了,如何?”
他原本就是眉目張揚的人,這麽說話時看着有些狂妄,但很容易讓人心生激蕩。池木随着他一挑眉,說了聲好,那邊元崎也放下了手裏的食盒,挑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好啊。”
在祁昭原先的印象裏,池木溫潤,元崎慵懶,秦慵沉穩,現在看來,恐怕是他眼瞎了。
但不得不承認,聽到秦慵這麽說的時候,他自己也是蠻心動的。
祁昭覺着自己真的變壞了,抱着青藤葉站起來一笑,隔着木從朝東南方向瞥了一眼,小聲說,“那邊有人過來了。”
四人用藤蔓托着上了梧桐樹,斂去周身氣息,梧桐樹枝葉茂密,祁昭靠着樹身坐下,雲虛藤木的藤蔓纏繞邊上,秦慵回頭見了,目露驚訝,“雲虛藤木啊,我還是第一次見……我能摸一下嗎?”
泛着金光的藤蔓微晃着湊了過去,秦慵伸手,小心翼翼在藤蔓上摸了一下,眯起眼睛一笑,“都說雲虛藤木是最接近神木的草木,千年前絕跡了,沒想到居然還能見着雲虛藤木血脈的人。”
說着,他語氣裏多了幾分感嘆,“也是多虧了你走了靈植師的路,不是修士,否則進階時要的本命靈植恐怕都找不見。”
祁昭之前倒不知道雲虛藤木如此稀有,現在聽秦慵說了其實也沒多大感覺,畢竟他也是見過兩株神木的人了。秦慵也不在乎他應不應聲,手指又碰了碰雲虛藤木,聽着邊上的池木出了聲,“他們過來了。”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幾道人影出現在了他們視線裏,約莫五六人,從腰間的階位木牌來都在三四階,只有中間領頭那人懷裏抱着靈植,是蘊靈四層的白鶴松。
四人對視一眼,元崎挑眉一笑,伸手在頸間一劃。
此時遠處的幾人已經走到了樹下,元崎眯了眯眼睛,周身藤蔓突然暴起,刺入土壤形成一道藤木屏障,将樹下的人牢牢困在了裏面。
遭此突變,被困的幾人驚了一下,不約而同開始攻擊周圍的藤木屏障,但元崎血脈是軒轅木,金土雙屬,除非階位比他高出三階以上,否則根本打不開。
領頭那人很快察覺到了他們此番作為是無用功,沉聲道:“既然閣下已經想好了,那便出來吧。”
元崎漫不經心下了梧桐樹,手指微動将軒轅木的藤蔓收斂至身後,秦慵站在他邊上,很邪氣的挑了挑眉,道,“藤木牌,你們是自己留下,還是要我們去拿?”
祁昭和池木站在他們旁邊,藤蔓微微弓着。
那人目光在他們腰間瞥了一眼,發現最高也不過是四階,剩下的都是一二階,懷裏雖都抱着靈植,但階位如此,蘊靈也不會高到哪裏去,人數還少,不由冷笑,“就憑你們?”
他身後的人跟着做出了攻擊姿态,站在他身後警惕看着他們。袁戊看着心已經定下了,眼睛在祁昭等人身上打量片刻,突然停下,再擡眼,陰森的目光直直落在祁昭身上,“原來是你啊,早就想尋個機會教訓你一次,一直沒趕上,現在……呵。”
這針對來得莫名其妙,祁昭不由細細打量了他,這才發現這人他之前見過,是植靈殿考核前與白垣站在一起奚笑過他的人之一,似乎是叫袁戊。
秦慵他們雖不認識袁戊,但一聽也知道祁昭和他有過節,覺着這次正好給祁昭出氣,也就不再多言,身周的藤木上浮現出蘊着靈氣的光,迅速朝着他卷了過去。
四周風聲驟起,樹林簌簌,衣擺獵獵作響。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