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
決賽前的訓練時間十分充裕，節目組拍完集體鏡頭後, 就讓練習生們自己回去練習了, 半個月後再集合。
302宿舍內，五人緊鑼密鼓地打包行李。
楚高飛坐在行李箱上, 扣好最後一個鎖扣，吐槽道：“節目組真夠摳門的, 這點水電費都舍不得花。”
何旭說：“未必是節目組不舍得花錢, 恐怕大部分的練習生也不願留在宿舍裏了。”
“為什麽啊，”楚高飛不解，“大家聚在一起不是更好練習嗎？”
封星文罩上床罩：“你以為分了兩組就是團隊賽啊, 現在已經是個人賽了, 集體舞臺不過是做個彙報演出，真正決勝的還是前兩分鐘的SOLO時間。”
這是拉票最後的殺手锏了，大部分練習生肯定不願意提前公布給對手看, 巴不得早點回公司跟自家的老師研究策略。
蔣鵬他聽了兩人的話, 不由低落起來。
“大家都練自己的，那團隊怎麽辦呢？”
何旭揉揉他的頭, 溫聲道：“我現在不是你的隊長了，你要自己想辦法。”
“對，我們不能老麻煩旭哥！”
楚高飛一手拉起行李箱, 一手拽住蔣鵬。
蔣鵬抱住自己的行李箱, 踉踉跄跄地跟了過去。
“我們去找現在的隊長想辦法！”
很快，走廊裏就回蕩起黃俊痛苦的聲音：
“你們自己沒有人接嗎，為什麽非要蹭我的車啊, 我都說坐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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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聽得直想笑。
尹宜收拾好行李也跟父母回了家，宿舍裏只剩下封星文與何旭了。
封星文倚在床沿，好整以暇道：“其實以時間來說，個人練習和團體練習并不沖突，合理安排即可，他們沒必要幹着急。”
何旭不緊不慢地做收尾工作：“那你不早點告訴他們？”
封星文嘴角一勾：“我看你挺想讓他們着急的。”
何旭頗為意外地停下手裏的工作，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這麽了解我。”
封星文低咳一聲，避過他的視線。
“一般了解，給我點機會，還可以更了解。”
何旭笑着搖搖頭。
“他該長大了，不能老跟在我屁股後面轉，等着我告訴他怎麽做。”
封星文：“你是篤定他能出道了。”
何旭：“我篤定我們都能出道。”
封星文的手指摳住床罩的一角，用盡可能平常的語氣問：“你的‘我們’裏有我嗎？”
何旭：“當然。”
封星文展顏一笑：“我的“我們”你也有你。”只有你。
何旭伸出一只手：“來日方長。”
封星文回握住他：“鵬程萬裏。”
何旭由于要補拍部分單人采訪，所以多留了一會兒，封星文原本是準備等他的，無奈經濟公司另有安排。
一個小時後，夜幕低垂，何旭拖着行李箱去和外面的經紀人林博會合，剛走出錄影地大門，他就聽見一道細軟的聲音在喚他。
“師哥，師哥……”
輕悠悠，飄乎乎的，跟倩女幽魂片場似的。
何旭循着聲音，走到了蹲守已久的小粉絲面前。
“我可不記得公司給我收了個小師妹。”
小粉絲臉頰紅撲撲的，不知是不是羞出來的。
何旭掃過她衣服上的小雛鳥貼紙，說：“蔣鵬已經回去了哦。”
“我知道，”小粉絲急急地說，“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
“嗯嗯。”
小粉絲用力點頭。
“師哥一直很照顧我們家崽崽，我替崽崽謝謝你。”
小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一張口就是崽崽。
何旭失笑：“伯母客氣了，應該的。”
小粉絲臉燥得更紅了，頭幾乎埋進了胸口，兩只手猛地向前一遞。
“孝敬你的！”
何旭看着她手中的袋子沒有馬上接過來，小粉絲以為他是不敢收，忙從裏面拿出一塊炒米糖塞在嘴裏，腮幫子頓時鼓得像只小松鼠。
“我吃給你看，沒毒的，是我奶奶親自做的炒米糖，可好吃了。”
何旭聽她吃得嘎嘣脆，舔了舔嘴唇，收下袋子。
“我會轉交給蔣鵬的。”
“不用了，不用了，”小粉絲連連擺手，“崽崽前兩天發博說牙有點疼，不能再吃甜的了。”
看不出來，她這個“媽”當得還挺細心。
“好了，東西我收下了，你趕緊回去吧，這裏位置偏，不好叫車的，你一個女孩子呆太久不安全。”
小粉絲好奇道：“師哥你怎麽知道我是一個人來的？”
何旭戲谑道：“因為要是有人陪你一起，絕不會讓你傻乎乎地站在路燈下喂蚊子，而不去對面的奶茶店裏坐着等。”
小粉絲聽了氣鼓鼓地嘟起嘴，頃刻間從小松鼠變成了小青蛙。
“我是A型血，不招蚊子的！”
剛剛還是煞費苦心老母親，何旭一句話，就把她打回原形，回歸小朋友了。
何旭給林博發了條信息叫他再等一會兒，然後對小粉絲說道：“叫出租車吧，我在這陪你等車來。”
小粉絲感動之餘用壯士扼腕的口吻說：“你不要對我那麽好，我不會爬牆的！”
何旭顧慮到男女授受不親，忍住沒揉她的頭，含笑說：“放心，我不缺媽。”
小粉絲嘟起嘴，一面打開手機APP叫車，一面偷偷瞄着何旭，臉上愈發紅潤了。
何旭裝作沒看見，兩手插兜，望着街對面微微出神。
他們的運氣不錯，不出五分鐘，一輛出租車就停在了街邊。
小粉絲坐進車裏，搖下車窗，頗為不舍地對何旭揮了揮手。
“謝謝，”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會叫我朋友給你投票的。”
何旭說：“下次不要一個人跑過來了。”
告別小粉絲，何旭拿起一塊炒米糖放進了嘴裏，果然甜絲絲的很好吃。
偶像這個職業，收獲最多的，就是愛。
走到停車場，找到熟悉的轎車，何旭敲了敲窗玻璃，車窗應聲搖下來，露出了林博的半邊臉。
“等你很久了。”
何旭笑笑，将行李放進後備箱，而後坐上副駕。
“有什麽事，說完再開吧，安全駕駛。”
林博略略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找你有事？”
何旭：“我想公司當初花大價錢挖你進來，不是想讓你當司機的。”
林博有時候會覺得何旭太聰明，令他很輕松的同時又很沒有成就感，比如現在。
林博嘆口氣：“本來我準備了挺多套話的，比如說公司一直很看好你，視你為重點培養對象，投入了很多資源。”
何旭：“沒事，你現在也差不多說完了。”
林博：“……”
何旭：“然後呢。”
林博無奈道：“然後我們都知道，原計劃是你先出道，後年再推出蔣鵬他們團。”
何旭懂了：“高層沒料到，我和蔣鵬都很有希望進入出道組，想提前推出蔣鵬他們團，先蹭個熱度，等蔣鵬這邊的限定一年團結束，再合流。”
林博好言好語勸導：“你本身是SOLO，和團體資源沖突不大，但是上面領導有意将你也放進團裏。你也知道的，你們師兄弟組合圈了不少粉絲。”
何旭：“是怕蔣鵬一個人拖不動飛機，還是怕我畢業就跳槽。”
林博眼角一抽：“……都怕。”
何旭“哦”了一聲。
林博窺着他的臉色，問：“你怎麽想？”
何旭反問：“你是我經紀人，你的建議呢？”
林博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尊重你的想法。”
何旭側頭望向窗外的街燈，修長的手指在車窗上劃過一道弧線。
“林哥，我發現你好像對我的事情不太上心。”
林博皺眉反駁：“我要不上心，還坐在這幹什麽，閑得慌嗎。”
“你懂我的意思，你是我的前輩，是我事業上的管理人，你不替我規劃清楚，反而事事都要我自己考慮，那我……”
何旭頓了頓，指尖按住玻璃上的一塊污點，聲音輕而緩慢。
“為什麽要和你共享利益呢。”
林博喉口一緊，竟然被一個小他十幾歲的年輕人震懾到了。
有的人像是刺猬，用尖銳的外殼保護脆弱的心靈，而何旭則恰恰相反。
他用溫柔的表象來掩飾鋒芒畢露的心。
短暫的震驚過後，林博神态變了，不再漫不經心，坐正了身子說：
“我會幫你重新拟定專屬合約。”
何旭抽出一張抽紙，擦掉手上的灰漬。
“麻煩你了。”
汽車啓動引擎，尾燈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淩厲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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