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害臊的話,還怎麽追你啊

晚上有車停在法華學院門口。

原溫初走出去的時候,卻一怔。

左邊右邊各有一輛車,走在她身旁的左先生都有些詫異。

“哪輛車是接你的?”

左邊那輛按了按喇叭,跟破鑼似的,感覺車身都在晃,随時都要散架。

右邊的車漂亮得多,打理的閃閃發亮,車裏的人好像不甘示弱,也按了喇叭。

然後原溫初就瞧見一道人影從車上鑽出來,歡脫得很。

“原講師!”

是殷則虛,這個班上最令人頭疼的少爺得意地沖着原溫初揮手。

“你去哪裏,我讓阿惜送你過去。”

車上走下來的青年平靜地隔着馬路同她對望。

左先生看人,當然不是那種簡單只看身份高低的,殷惜一走下來,他就覺得這青年氣場不俗,不是池中物。

他想,這就是原溫初那個……那個處朋友的對象?

的确,殷惜瞧着,站在原溫初身旁,是匹配的。高大俊逸的男子,看氣場氣質,的确好似有那麽幾分神似原溫初。

殷惜本質上,同原大小姐的确有相似的地方。

左先生笑了笑,他擡了擡眼睛,開明地說道。

Advertisement

“還不過去麽?”

殷則虛拼命招手,就怕旁人瞧不見他。

原溫初卻搖頭。

“我要去的是另一邊。”

頂着熱情無比的殷則虛的眼神,同感覺神情有些古怪的左先生的打量目光。

原溫初放棄了那輛一看就極為矜貴的小轎車。

走向了……

那輛瞧着很破的貨車。

……

“我從片場過來,我想着騎車過來怕來不及,便找了一輛車臨時讓人開過來……”

“诶怎麽了?”

顧铮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是不是……給你丢面子了?”

原大小姐搖了搖頭。

她唇角隐約夾雜幾分笑意。

然後她說道。

“沒有給我丢臉,這樣挺好的。”

顧铮行還有點不相信,生怕她在客套。

“你說真的?”

原溫初點頭。

“真的。這樣挺好。”

顧铮行一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等到開過來,才反應過來這裏畢竟是法華學院門外。少年東奔西跑,什麽交通工具都搭乘過,根本沒那麽在意,但是瞧着對面的那輛豪車上頭耀武揚威的小子——顧铮行心裏頭卻咯噔了一下,他嘟囔着。

“又是殷家……”

“殷家的人這麽閑的麽?”

“殷家的那位太太,若是能夠把推牌九的功夫多放在自己兒子身上就好了……”

他知道殷太太推牌九,喜歡找貴婦飲茶。對兒子放手不管,只要殷則虛不要在法華學院裏頭鬧出大事出來就皆大歡喜。

而原溫初則是說道。

“殷家的事情自然有殷家的人管,走吧,我們去碼頭。快要來不及了。”

“七點開港放船,我看看——”

她低下頭,看向手腕上頭的手表。

“還有半個鐘頭。”

“趕過去勉勉強強。”

顧铮行幹脆地答應了一聲,然後他的眸光落在原溫初的手腕上頭的手表上頭,他默不作聲地看了兩眼,然後他說道。

“等我賺錢,要送你一塊好名貴的手表,鑲嵌了南非鑽石的那種,去拍賣行給你拍賣。”

原溫初則是笑眯眯地說道。

“那還是我自己賺錢買更心安理得。別看了,買再多手表,對我而言都沒有什麽用處,比不上我媽咪當初贈給我的那塊,她留給我的才是最寶貴的。”

原溫初提到自己媽咪,顧铮行想到原溫初生母早逝的事實,少年乖巧不說話,而左先生坐在原溫初身旁,和顏悅色地問顧铮行。

“後生仔,多大年紀?”

顧铮行回答得頗為響亮。

“十九。”

當真是青春逼人。

左先生想他當真是年紀大了,瞧着這麽水靈靈響當當的少年,居然有一種年華逝去的感覺,他擡了擡眼睛,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顧铮行,十九歲——好年紀,正是最青春最火熱,最不顧一切的年紀。

說實話。

他有些沒有想到。

這位港城裏頭很特立獨行的原大小姐。

交的男朋友,居然是一個比她還要更小的後生仔,瞧着生機勃勃,而且……逮到機會恨不得蹭到原溫初身旁,這麽黏人又狂熱追逐原大小姐的少年,不太像是城中那些富戶。

左先生說不上來。

倒是有點像是內地那些……追求自由思想同自由戀愛的新潮青年,但是仔細看去,又有港城人獨有的氣質在,左運時縱然閱人無數,一時之間,卻也找不到合适的比對的對象,只覺得這少年很有趣。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隔壁那輛豪車上頭的青年是原溫初的男友。

原來不是。

難怪今日下午覺得她語氣略帶了幾分古怪。

顧铮行抓了抓頭發,他湊近原溫初耳畔,小聲說道。

“今夜有記者在。不是我讓他們去的——按照慣例跑新聞,我也沒有攔着。對了,那個阿傑,我讓他專門跟着你,你下次有事找他就好。”

他大喇喇地談事情,原溫初覺得阿傑這個名字很陌生,她看向顧铮行的眼神帶了幾分詢問之意,顧铮行随手從屁股後頭抽出一張報紙,然後指給原溫初看。

“這裏。你看這個,實習記者董永傑。”

“他很能跑新聞,人蠻機靈。上次你讓他在碼頭蹲了一夜,他回去吹得感冒流涕,也輕傷不下火線,帶着相機,東奔西跑,又拍到幾個頭版。”

“顧家主編很看好他,他估計很快就能有專欄。”

顧铮行不怎麽誇人,原溫初一下子便想起來了這是哪一位了。她眼底湧動着淡淡的笑意,然後她說道。

“哦?”

“原來是他。我想起來了。”

顧铮行抽出來的報紙也就是這幾天的,上頭的标題也很有意思。

“顧氏前花旦蘇若玫勁爆新片上映,差評如潮。”

配圖是電影院門前稀稀拉拉沒有幾個人,蘇若玫的大海報還被塗塗抹抹,畫得頗為狼狽。這報道相當落井下石,顧铮行倒是不至于這麽下作地打擊競争對手。

他不是小氣的人,他解釋道。

“這新聞是主編拍板的。主要是那邊報紙亂寫,說蘇若玫新片票房力壓我們顧氏影業的新片,更是诋毀了玉莺一通,說她沒有靈氣,遠不如蘇若玫美貌,那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前幾日那煙殼老板還特意來談生意,要追加玉莺的海報,說客人們通通都點名要她的那一款。”

“反而蘇若玫已經是昨日黃花。”

“那邊狗急跳牆,想要動用輿論壓力,指鹿為馬,黑白混淆,我們顧家當然要反駁。”

“蘇若玫也不過是別人對付我們顧家的一枚棋子罷了。”

少年撓了撓頭,前頭還有幾分大佬氣場。

畢竟前面說話的語氣認真嚴肅,聽上去很有派頭。

就差個穿個皮衣,點根煙,就像個江湖上混跡一呼百應的大佬。

但是張開嘴露出笑容,又有幾分未成熟的孩子氣,加之他穿着白色棉服,瞧着更是一身學生氣,怎麽也不像是個能做出決斷的大人。

“左先生?”

左運時沒想到這少年居然喊自己。他本來正在看向窗外,被叫喚了這麽一聲,扭過頭看着這個少年,就瞧見這少年眼巴巴地盯着他,然後主動說道。

“左先生?我能同你商量一件事情麽?”

“我想要去法華學院旁讀。”

“陳實可以,殷則虛那個殷家不學無術的少爺可以,我想……我應當也可以,陳實勤勉,我也許沒他那麽拼,但是我表現至少比殷則虛強一些。”

左運時看着這少年一張清疏有少年氣的臉頰,他就像是一陣原野上頭撲面而來的風,漆黑的瞳眸盯着人看的時候,又像是一只氣力十足的小野獸,從他身上滿溢而出的都是澎湃的生命力。

港城雖然混亂,但是這土壤同樣孕育不同尋常的生機發芽破土,這少年卻好似擁有不知疲倦的力量,能夠推動他不斷向前奔跑。

他笑眯眯地說道。

“我想追求阿初,想上她的課,但是我保證,我不會幹擾到其他學生的學習,我自己也必定好好聽課認真學習,就做個……能聽課的普通學生。還請左先生看在我赤誠一片的份上,答應我這個不情之請。”

原溫初看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道。

“當着左先生的面,你還當真是不怎麽害臊。”

顧铮行滿不在乎的搖頭,少年的發絲都被風吹亂了,在暮色下,他笑意湧動如泉。

“我害臊的話,還怎麽追你啊。”

“你可是我的心上人。”

“我還想有朝一日,能夠帶你回家呢。港城又沒有哪條法律不許搞師生戀,我做你學生,你當我老師,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麽?”

這小子膽子賊大。

他說的這些話,放在思想保守的某些區域,簡直不堪入耳,簡直……簡直下流。

但是卻意外貼合了左先生的心思。

他隐約有點明白,為何原大小姐的态度,會隐約有所松動,這個小男生很有沖勁也很妙。

就是熱情的讓人拒絕不了。

好女怕纏郎,何況他又是好皮相,這副容貌他走南闖北,可也沒瞧見第二個如此俊朗的,臉頰帥氣的一下能闖進那些姑娘的心裏頭去。

而且左運時自己的妻子,當年就做過他的學生,他自己又是以思想開明著稱,更加不會在意那些規矩同繁文缛節,世俗看法,他也不在乎。

新思潮麽,什麽都要越新越好。

這少年越不守規矩。

越不按套路出牌。

他內心深處,反而對于這少年更加多了幾分欣賞。

左運時鏡片之後的眼眸裏頭也隐約浮現出些笑意,然後他說道。

“好啊,你若是能夠做到遵守學院的規章制度,自然可以來。”

“你之前說你十九歲是不是?這個年紀繼續讀書也很好。”

原溫初是沒有想到,顧铮行如此見縫插針。逮到機會也要實現心願。

她看了他一眼,這少年沖着她露出笑意來,瞧着得意又飛揚,那模樣又讓人生不了氣,少年雖然莽撞,卻總能夠直勾勾地撞入人心懷。

原溫初聽見他低聲說道。

“那便說好了。”

“原老師,你可要等我去上課。”

原溫初只覺得這少年越來越得意。

的确,不能給他絲毫空隙,顧铮行是那種給點陽光便燦爛的人。他得虧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龐騙人,否則原溫初也不一定會默認同意。

說實話。

這幾日沒有了彈幕,原溫初反而有點不習慣。她有點懷念那些吐槽的話語,至少讓她知道,不是她一個人——拿顧铮行有些沒有辦法。

誰讓他這張臉,這身少年氣太犯規。

他做什麽,都讓人覺得很容易就原諒——而且顧铮行其實也沒有幹任何違紀犯法的事情,這個少年,只是執着而熱烈地……

追求她。

想做她男朋友不犯法。

誘惑她心動也不犯法。

顧铮行坐在車上,他盯着原大小姐的側臉目不轉睛,他想——如果今日能約會該多好,說來說去,都是華必文那個撲街佬,挖角也是他,搞事也是他。

總是在原大小姐面前晃蕩的那個李sir,今夜可要争口氣,把華必文抓起來,正好讓他們兄弟團聚。

他也不用擔心原溫初的安全,那麽擔心。

不過……

華必文若是還在的話,也還湊合。

這樣,他就有借口一直跟着原溫初。畢竟他要保護她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