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二章
辦案區的寬敞明亮的詢問室裏，封雅婧坐在中間獨立的椅子上。“啪嗒”椅子側面的木板被人翻過在另一邊落了鎖，把封雅婧固定在了椅子上。
雪白的牆壁上挂着好笑的警告語錄，不外乎是一些“有事趕緊交代，你外面還有家人”之類的東西。有發絲沾在封雅婧挑釁揚起的嘴角。
遲岚想了很久，還是在劉隊出來倒水的時候跟了出去。
詢問這種事太累，這又在半夜。所以劉隊很是好心的讓遲岚先休息一下，然後再跟同事換班。一班一班輪換着問，不信你能倔下去。
遲岚在劉隊疑惑的目标中糾結了很久，還是把封雅婧是自己原來同學的事情說了一下，希望能取保候審，問完話走個程序可以讓自己先帶回家。
自己有太多的疑惑跟不解，還有那曾經以為被自己壓在心底的情愫，在不經意間再次滋生，攻城略地占據了自己的心房。
劉隊意味深長地看了遲岚一眼，“你這同學不簡單啊，隔壁的房地産老板都招了，外圍有名的封十三娘，包她過來一天十萬。這還是因為近，而且是老家，要不然還得往上翻”。
遲岚愣在原地，看見劉隊再次進了房間。監控視頻中9個房間每個房間中都坐有一個人，遲岚的目光被那人牢牢吸引。
這七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冰冷的木質座椅上，封雅婧不舒服地挪了挪。被禁锢的很難受，身上的汗水被體溫捂幹了之後，衣服緊緊地粘在皮膚上面。再混雜着一些不能說的東西，難受的厲害。
而且這個溫度……封雅婧擡頭看了一眼中央空調，有點太低了吧。
遲岚看着左下角那間屋子坐在正中間的女人，抱着膀子縮在一起，像是在取暖。椅子前面的詢問臺，兩個同事正在整理打印談話資料。遲岚站起身去了休息室拿了紙杯倒了杯熱水送了進去。
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有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的板子上放下了一杯熱水。封雅婧扭過頭，一句“謝謝”卡在了嗓子裏。
對視一秒封雅婧迅速收回了視線，尴尬地低下頭理了下頭發。
記憶裏清澈的眉眼随着時間的流逝失去了原本的靈動。而對視的那一眼，像是在平靜的湖水中落入了一顆石子，漣漪一圈一圈地往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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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雅婧就是這顆石子，輕而易舉地打破了遲岚塵封了七年的心。
遲岚故作鎮定地走到同事身邊，看着電腦裏的口述資料。
“行了，你看看這份資料”。同事從打印機裏拿出最後一張紙，“看完後在每張紙最下面簽字加按手印。在最後一頁寫‘我已看過筆錄并跟我所說的相符’”。
遲岚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見的就是封雅婧低下頭簽字的背影，長發披散在肩在燈光下暈出漂亮的光澤。
像極了記憶裏，奔跑在陽光下時，飛揚在空中時的模樣。
遲岚閉上了眼睛。
“濫用職權？不怕我投訴你？”封雅婧裹着遲岚的黑色皮衣，從辦理保釋手續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右手的拇指在中指上輕輕地摩擦，似乎還能感受到取血樣時留下的針孔，側過頭看着七年未見的老同學，語氣帶着自嘲跟調侃。
“你現在屬于保釋期，具體的要等法院的判決書下來”。遲岚故意板着臉兇巴巴地開口，“所以你現在只能跟我回家，我申請了休假回家看着你”。
其實只是想帶你回家，你現在的狼狽模樣我不想讓第二個人看見……
已經上午九點了，封雅婧看着外面已經挂起的太陽，呼吸着新鮮自由的空氣，覺得身體越發地難受。
妥協地坐上了遲岚的摩托車——遲岚在早上特地打車回去騎過來的。看着前面遞過來的黑色頭盔，有點不情不願地帶了上去。
“這次塑料袋的粉末只是帶着些催情作用的助興粉，如果是毒品我就不會這麽輕易地讓你帶出去了”，填保釋申請時劉隊的話還在耳邊。“那幾個人也是大老板，這個案子估計要花錢了事。你那同學也可能沒什麽事，就是勸勸她，錢怎麽賺不行。女孩子家的，怎麽能靠這個為生”。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眼睛迎着陽光被刺的酸痛。遲岚忍住了想要流淚的沖動，加快了車速，往自己家裏駛去。
簡潔大方的設計，除了必要的家具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封雅婧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簡潔的客廳，卻發現這人居然連電視都沒有。
“那個……”遲岚摸了摸後腦，看着封雅婧扭過頭看着自己的目光一下子禁了聲。
“嗯？”封雅婧看着遲岚手裏拿着的衣物，不動聲色地接過走進了浴室。
“唉！”遲岚沒想到自己一個不注意，那人居然拿過衣服徑直進了浴室。看着禁閉的門，聽見裏面傳來的流水聲，遲岚只能放下已經擡起來的手。
算了。遲岚抱出被子進了次卧，給封雅婧鋪好了被子。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所以次卧一直是空着的。
看了看空蕩蕩的卧室，遲岚揪住了頭發。自己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情，這種地方要怎麽睡啊。
身上實在是太難受了，粘稠的液體粘在身上，在空調下吹了一個晚上牢牢地貼緊皮膚。封雅婧趕緊脫掉了身上勉強能蔽體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浴霸。
翻了翻自己從她手裏抱過來的東西，封雅婧才明白了剛剛遲岚欲言又止的原因。
居家的睡衣跟嶄新的內衣內褲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封雅婧随手打開一看，就發現了內衣并不是自己的尺碼。想來也是遲岚給自己留着的備用內衣，封雅婧随意地看了看，反正不穿內衣也沒什麽。
“我出去買點東西”，遲岚站在浴室門口聽着裏面的水聲，等到封雅婧那句模糊不清的“嗯”聲傳來才打放心地打開房門。
一夜沒睡，還是空腹。遲岚看了看街上小攤上賣的熱乎的早飯，視線卻被隔壁的零售店吸引了過去。
封雅婧仰頭，任由溫水從頭頂澆落。這不是自己第一次進那冰冷的局裏，卻是第一次以賣yin被抓的名義進去。以往的顧客開頭都不小，所以警方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這次馬失前蹄也就算了，居然還遇見了以前的同學。
清澈的水珠聚集在一起，順着封雅婧白皙的脖頸往下流淌，路過高聳滑過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最後彙集在浴室的瓷磚上。
封雅婧長的很好看，不然也不會讓遲岚暗戀了六年。如果忽視了那白皙軀體上星星點點的青紫痕跡，現在的畫面的确是一副美人出浴圖。
通宵的結果就是頭疼的厲害。遲岚回來的時候覺得走路都在打飄。回到家打開房門就看見浴室門大開，伸頭一看卻在自己卧室裏發現了那個已經躺倒的人。
遲岚:“……”。
行吧你長的好看我去睡次卧。
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封雅婧失去了在別人面前僞裝的冷漠，洗去了昨晚的濃妝，頂着一張素顏看上去跟以前沒有什麽差別。遲岚看着封雅婧閉上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乖巧地趴伏在眼睑。控制住想要撫上去的欲望，遲岚伸出手輕輕推了推呼吸平穩的人。
“空腹睡難受，我給你買了早餐……”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肩膀抖了抖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滿。封雅婧慢慢從床上爬起，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床頭的遲岚。
“唔？”睫毛撲閃，眼底還有些泛黑。睜開眼看向床頭櫃，卻看見了自己曾經格外熟悉的一樣東西，神智清醒了三分。
遲岚低頭看着封雅婧卻不想順着大開領口看見了一片白皙的溝壑，猛一擡眼便看見她一臉玩味地看着自己。半靠在床頭，睡衣第一顆扣子不知道是沒扣還是剛剛在被窩裏被揉開，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遲岚一下子慌了神。
“那麽多年你不會……”
“我去洗漱，你吃了再睡”。或者是封雅婧的目光太過直白，遲岚不想聽到那後半句話，急沖沖地離開了自己卧室。像是只落敗後狼狽逃離的小獸。
看着遲岚算的上是落荒而逃的背景，封雅婧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看着床頭櫃遲岚放在那的芬達，有記憶在腦海裏浮現。
“我想喝芬達，你請我好不好”。初中的操場上，體育課休息的期間小封雅婧握着遲岚的手搖晃。
小遲岚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後腦，看着撒嬌的小封雅婧眨了眨眼。“還是蘋果味的麽，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
畫面一轉來到高中的教室。長大一點的遲岚轉過身面對後排的封雅婧，“我要去小賣部買東西，你有什麽要帶的麽”。封雅婧從書本中擡起頭，狡黠的眸子看了遲岚一眼，兩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記憶中那人靈動的眸子被自己不熟悉的東西所遮蓋，遲岚靠在浴室門上閉上眼睛，想到昨晚看見的場景，心裏一陣陣抽搐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