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死證清白

“父親,我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您要相信我啊!”

姚家後院,蓬勃大雨,女子跪在地上一聲聲嘶喊,不停的磕頭祈求,即便此刻額頭早已經血肉模糊,可是那女子卻沒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

只是不管她如何喊,面前的大門依舊緊閉,沒有任何要打開的痕跡。

“你們說這次相爺會給二小姐做主嗎?”一旁的丫鬟雪梅看向身旁的香芹輕聲問。

”做主?這種事情怎麽做主,整個姚家的臉都被她丢盡了,沒有把她趕出姚家拉去沉潭就不錯了,難不成還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做她的大小姐,嫁給皇親國戚不成?”

香芹冷哼一聲,看着跪在不遠處整個人鮮血淋漓的女子不僅沒有半分憐惜之心,甚至還覺得她罪該萬死。

原本在姚家做個嫡小姐的貼身丫鬟該前途無量的,可是如今她整個大好前程都被這二小姐毀了,她如何還憐惜得起來?

當初被賣到姚家,她是擠破了腦袋往二小姐院子裏跑,雖說都知道二小姐不受寵,可是卻從小和三皇子定了娃娃親,只等及笄之後便嫁過去做正妃,她們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日後必能陪嫁,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作為原配夫人的陪嫁丫鬟,日後也是要一起伺候姑爺的,若是得到姑爺喜愛,還怕過不上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日子?搞不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自家人都能一起過上好日子。

可是如今就因為二小姐一個人不要臉,她們一群丫鬟也跟着遭殃,別說以後跟随她嫁給三皇子了,怕是日後在這姚家做丫鬟都要看人臉色,誰讓她們有個不要臉的主子?

“可是二小姐膽小如鼠,怎麽都不像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啊!”

雪梅看着跪在地上聲聲哀求的女子,心裏有些懷疑。

夫人死得早,相爺從來不管後院的事情,陳姨娘當家這些年更是沒有給過二小姐好臉色看,可是二小姐從來都是悶聲受着,連說都不敢說一聲,又怎麽會有膽子和府裏的小厮做那茍且之事?

“她做沒做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做了,誰還會在乎真相?”

自己的大好前程都毀了,香芹哪裏還有心思可憐別人,只可憐自己日後可怎麽辦。

她自覺生得千嬌百媚,比起二小姐那是毫不遜色,可是偏偏她卻是丫鬟命,還以為這次能一改從前,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現如今看來,得重新計劃了。

“可是二小姐實在可憐,好不容易定了親事,經過這事,怕是親事也沒了……”

“那還不是她自己沒本事,配了三皇子不好好珍惜,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大小姐生得漂亮,又得相爺看重,還許配給了位高的靖王世子,要我是相爺,我也更看重知書達理的大小姐,而不是這個樣樣都上不得臺面,除了會和小厮厮混之外一無所知的蠢貨。”

香芹越說越生氣,若是早如此,她當初就該去讨好大小姐,雖說是庶出,可是深得相爺喜愛,現在又是陳姨娘當家,如今自己争氣又和三皇子好上了,母憑女貴,沒準等大小姐成親之時就是陳姨娘扶正之日。

而二小姐,從此以後莫說再想嫁入高門,只怕是許個小厮草草了事,或者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反正好日子是和她沒什麽關系了。

”父親,女兒真的沒有做過啊父親……“

女子喊得嗓子都啞了,可是裏面回應她的卻只有男歡女愛的呻吟聲……

她在父親眼裏,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遠遠不及一個出身卑賤的庶出女兒金貴就罷了,甚至還不如一個姨娘。

“父親若是不信女兒,女兒只能以死證清白。”

那女子本就備感委屈,加上旁邊圍觀丫鬟們的冷嘲熱諷,她哪裏還有什麽生的意志,早已存了必死之心,起身一頭撞在了後院的石頭之上,留下一塊血跡之後,昏倒在地。

…………

“晚筝啊!你怎的就這麽傻啊!”

整個人被人抱在懷裏晃着,姚晚筝只覺得渾身疼痛,聞着那人身上的淡淡熏香,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國公夫人,您也別太傷心了,二小姐已去,您若是再哭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聽着這人說話的語氣,姚晚筝只覺得有些怪異,什麽國公夫人,說話文绉绉的,倒像是在演戲。

于是乎,她忍着腦袋快要炸了的劇痛微微睜開眼睛,這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

周圍人都穿着古裝,抱着自己的女人更是盤着頭發,頭上斜插着好幾根簪子,看這成色不像是假的,加上做工精巧,怕是價值萬金都不為過啊!

腦袋裏“嗡……”的一聲,姚晚筝再次暈了過去,再次醒來,卻有了另外一段記憶。

她是大明王朝相府家的嫡出小姐,母親出身名門,乃方國公幺女,年輕時看上了初次進京趕考的姚松,姚松倒也争氣,考了個狀元,國公也有心提拔,只想自己女兒幸福,便将女兒下嫁姚松,姚松娶了方家女兒之後,卻一直未有孩子,方家女兒認為是自己不能生育,便讓姚松再納一房妾室,也就是現在的陳姨娘,陳姨娘肚子争氣,不久之後便有了身孕,十月之後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姚芙。

可是同年,方氏也懷了身孕,卻因為身子太過虛弱,生下姚晚筝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為此,同出方家的方太妃看其可憐,便為姚晚筝定下一門親事,指給了比姚晚筝大了幾歲的三皇子,也算是給她安排了後路,可是誰知姚晚筝性格懦弱,在姚家吃盡苦頭,好在因為這一樁婚事倒也活了下來,看着兩個孩子慢慢長大,姚晚筝及笄之後便要出嫁,如今三皇子在朝中呼聲極高,深得皇上喜歡,說不準就是下一任儲君,為了不讓姚晚筝将來高自己女兒一等,陳姨娘硬是找了一個小厮誣陷姚晚筝與其私通,如今看來,這樁婚事怕是不保了。

一下子接受了這麽多記憶,姚晚筝只覺得腦袋都快炸了,這女子與她同名,可是性格卻是完全相反,莫不是她含恨而終怨念太深,這才招來自己的靈魂附身于此?

“小……小姐醒了……”

不知是誰喚了一聲,周圍議論的聲音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姚晚筝掃了一眼,最後目光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女子身上。

她從一開始就抱着自己,哪怕周圍人說自己已經死了,抱着屍體晦氣,這女子也未曾放開過,方才又有人喚她國公夫人,想必就是如今已經世襲國公之位的方家長子方雄之妻,姚晚筝的親舅母。

“晚筝……晚筝……”

那低頭喚着姚晚筝的名字,眼淚更是吧嗒吧嗒流在姚晚筝臉上,看樣子也是傷心到了極致。

記憶裏,這位舅母是很疼姚晚筝的,只是這些年陳姨娘一直不讓她見方家人,這才有些疏遠了,可是逢年過節,舅母都會差人過來看一眼,送份禮物,雖說禮物從來沒有送到姚晚筝手中過,但心意也算收到了。

如今看着這位舅母如此傷心,姚晚筝心中微微感動,伸手擦去她的眼淚,嘴裏弱弱的喚了一聲,“舅母……”

“啊!二小姐這……這怕不是詐屍了吧!”

站在陳姨娘身旁的花嬷嬷驚呼一聲,退了幾步大聲道。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豈能容一個下人胡說八道?”

出了這種事情,方家既然能讓身為國公夫人的沈氏過來,想必是早就已經查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這畢竟是姚家自己的家事,若不是姚晚筝這次存了必死之心,方家怕是也不好讓人過來插手管。

“國公夫人息怒,不過此事實在太過奇怪,方才大夫診脈說大小姐已經斷氣,如今又忽然活了過來,這其中怕是……”

“怕是什麽?難不成大白天還能鬧鬼了?來人,請大夫過來,我倒要看看,二小姐身上這大大小小的傷的怎麽來的。”

沈氏身份尊貴,看姚晚筝已經醒了過來,一時之間欣喜萬分,只是欣喜過後又發現她渾身是傷,立即吩咐身邊的嬷嬷去請大夫。

“是……”

沈氏身邊的嬷嬷行了一禮之後便退下了,倒是一旁的陳姨娘看了花嬷嬷一眼,示意她趕緊将姚松請回來,否則以她的身份,根本無法和沈氏抗衡。

“你且放心,舅母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看着姚晚筝被鮮血染紅的衣衫,沈氏說不出的心疼,若是她再晚來一刻,這孩子指不定已經被放進棺材裏擡到哪個不起眼的荒郊野嶺給燒了,想想都後怕。

都說京城世家的後院吃人不吐骨頭,原想姚家主母已死,掌家之人不過一個姨娘,必然不敢對嫡出小姐使手段,可是如今看來,倒是他們小看這個姨娘了。

“國公夫人,這是姚家後院的事兒,二小姐所犯之事不小,怕是還要等相爺回來才能處置。”

陳姨娘心中原還有些擔心,可是想想如今她才是掌家之人,姚晚筝雖說和方家有關系,可是終究是姚家小姐,如何能讓一個外人插手管姚家的後院?

她沈氏即便身份比她尊貴,那也不能越了規矩。

再說,姚晚筝有娘家人撐腰,她陳紅也有,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小蹄子有機會向方家告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