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喜事
西羅剎,北黑虎,東龍王,南四聖,數千門派,江湖世家,齊聚南府……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随着大火的熄滅,一切都變了……
一年後姑蘇虎丘雙魚塘長樂山莊
這幾天長樂山莊的人都很忙,可是他們忙的很開心。司馬紫衣的小兒子,司馬家的小少爺要成親了,這是一件喜事。而和司馬家共結秦晉之好的正是同為三大世家的南宮家大小姐,這對于整個中原武林同樣是一件大喜事。
各地武林豪傑紛紛前來祝賀,自從一年前南府之變後很多江湖人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子高興了,可是也同樣有人高興不起來。而這人不是別人卻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新郎官自然是要穿喜服的,但是直到現在,賓客已經到齊,花轎也馬上就要到了。這位新郎官卻還沒有進入狀态,做工精細奢華的喜服放在窗邊可是新郎官卻沒有看一眼,卻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塊破布。
玉司馬金南宮,玉龍金鳳,定會是武林的一段佳話。自己看到南宮小姐第一眼的時候不就已經被她深深的迷住了,夢想有一日可以将此美嬌娘娶進司馬家,可是現在美夢馬上就要成真,為什麽……
“新郎官……新郎官,你怎麽一個人窩在這裏了。”突然房門被打開,為新郎壓陣的伴郎進來了。
“……歐陽!”新郎官看着跟自己關系要好,被銀歐陽家譽為最不成氣候卻也是最得人心的歐陽雲德。
“你怎麽還是這一身啊。”看到新郎官既然還是一身白。連忙把門關上。“快點換衣服。今天來的可都是貴客。你多少也出來敬杯酒。”
“客人的事情還是你負責好了。”
“你不是這樣不給面子吧,知道的是你司馬小爺成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新郎官呢。”歐陽雲德說道。可是看到自己的友人依然一副死人臉,也坐下。“怎麽了,板着一張臉。你難道就那麽不想成親。”
“……”沒有說話,依舊看着手中的破布。
“你不會還想着那潑皮賊小子把。”歐陽雲德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了,難道你還希望他突然出現搶親不成。”
“他現在出現的話南宮家還有爹肯定是不會輕饒了他的。怪只怪相逢恨晚把。”
“你沒忘記最好,你也不要忘了今天你才是新郎官,我這個伴郎可以充傧相幫你招呼客人,可是一會新娘子來了,你總不能讓我替你拜堂把。”歐陽雲德說道。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吵嚷聲。
“新娘子的花轎馬上就要到了,新郎官不在門口等親,跑到哪去了。”
“來了,馬上就來。快點換衣服……”歐陽雲德叫道,給新郎官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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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聲響起,南宮府的花轎已經來到長樂山莊的大門外。新郎官揭開轎簾,喜婆将新娘子背下轎,因為時辰尚早吉時未到,新娘子先到後堂歇息,新郎官則開始向賓客敬酒,聽着那些或是恭維或是祝賀的話,新郎官也開始進入了自己的角色,迎娶美嬌娘,繼承長樂山莊,成家立業雙喜臨門應有的喜上眉梢。
“花公子你也來了。”看到花滿樓新郎官馬上上前。
“長樂山莊與南宮門共結秦晉之好花某是帶家父前來祝賀的。”花滿樓說道。
“花公子,西門莊主沒有同你一起。”新郎官沒有看到西門吹雪的身影,一年前在南府他與歐陽雲德沒有少受到的幾人的關照。
“萬梅山莊有事西門實在難以脫身。”花滿樓說道。“不過到有另一位朋友陪花某一同前來。”
“……”新郎官再看向花滿樓的身後,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多了一個人。這人身形瘦小,一身黑衣,容貌及其清秀,只是表情顯得有些冷冰冰的。
看到這個人原本熱鬧的大廳卻一下子變的寂靜無聲,似乎還能感覺到一些殺氣。
“一年不見,看來司空偷王已經痊愈了。”司馬紫衣上前,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既然能不被任何人發現就進入長樂山莊,如此輕功天下并沒有幾個。而司空摘星便是其中之一。“不知神偷此次前來是為何。”
“昨晚有人半夜三更的叫我一定來替他喝一杯喜酒。”司空摘星說道。
“酒我們自當不會少了他的,用不着你在這裏假慈悲。”聽到他這般說有人不削的說道。
“過門便是客,今日又是小兒大喜之日,偷王既然肯賞臉我司馬家自當好酒款待。”司馬紫衣說道。“雲德,麻煩你招呼好兩位貴客了。”
“自然司馬伯父,兩位請和我來。”歐陽雲德走過來。将兩人引到一桌靠近角落還未有人入座的位置。
“司空,花公子,那潑皮小子沒和你們一起。”歐陽雲德也并不着急離開而是一起坐下。
“你是希望他來還是不希望他來。”司空摘星反問。看到歐陽雲德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的樣子司空摘星又說道。“你這伴郎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難道你想新郎官沒有拜堂前就被灌醉嗎?”
“你們兩個先坐,等一下我把司馬拉過來給你們敬酒。”歐陽雲德這也才想起來他今天可沒時間坐下來跟人聊天。
歐陽雲德剛走,又有人過來将花滿樓拉到其他席上,雖然現在江湖上的人對他司空摘星個個都恨不得碎屍萬段了,可是花七公子卻還是很多人所敬重的。花滿樓也不便拒絕。
司空摘星一個人坐在那裏看着不遠處在各個桌席間敬酒,無比春風得意的新郎官。可是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司空摘星卻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陸小雞,你看到沒有,我還沒見過那個新郎官的表情像他這麽難看。”司空摘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為自己倒上一杯酒。
“說起來你到底和那兩小子說了什麽了。明明兩個人一開始就有仇,一見面就恨不得把對方給殺了。結果你們三個困在山洞裏幾個時辰,一出來兩個人既然也不鬥了。特別是那個臭屁的司馬小子既然還鄭重其事的跟我道歉。”将倒好的酒放在一邊的位子上,再拿起一個杯子。
“……你說你想喝司馬小子的喜酒,可這杯喜酒你真的喝的下去嗎。”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杯酒再看看被自己放在旁邊空座位前的杯子。擡起頭再看看在人群中穿梭的新郎官。
“真是抱歉招呼不周,我先自罰三杯。”過了片刻新郎官走到司空摘星面前說道。完完全全是可道話。
“不必了新郎官這喜酒我還是不喝了,我有一份禮送給你。”司空摘星将一個盒子掏出來遞給新郎官。“這個是有人托我做給你的他覺得你會需要,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晚了,你已經為自己做了一張更完美的。”
“……”新郎官并不懂司空摘星的話,等他想發問的時候司空摘星卻已經不見了。他只能坐下來打開盒子那裏面是一張易容用的面具,做工極其精細,而這張臉不是別人的就是新郎官自己的,而且是一張永遠都在微笑的臉。
‘我說你成天對着什麽人都是笑,你就不累的。’
當然累,可是我沒辦法。
‘……你們正派就是麻煩,為了什麽翩翩君子的風度,氣也要笑,惱也要笑,煩也要笑,哭也要笑,你就不怕你以後只有笑這麽一種表情啊!’
我也怕,但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看我拜托師叔祖給你做張笑臉面具得了,以後你帶上這面具,面具永遠都在笑,而面具下面你該是什麽表情就是什麽表情。’
‘什麽不要啊!你沒聽陸大俠說的嗎,到時候你變成那樣自我看你怎麽辦。’
“已經晚了嗎?”新郎官看着這張面具,再摸摸自己的臉。
“新郎官你又在幹什麽呢,時辰到了該拜堂了。”歐陽雲德走過來将發呆的人拉起來。
新郎官站在禮桌前,新娘子也被喜婆領出來。新娘子蓋着紅蓋頭鳳冠霞帔,微縮着身子顯得有些害羞。禮桌旁司馬紫衣還有南宮門主分作兩側。臉上都是滿意的笑容。客人們也都在贊嘆兩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新娘子走到新郎官面前後兩人相對而站,手中各持着繡球,将兩人連在一起。
“吉時已到,新人拜堂。”主持婚禮的司儀說道。“一拜天地……”
“……”随着司儀的念詞新娘子已經慢慢轉身面向門口準備行禮。可是新郎官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見到新娘子新郎官一定是樂瘋了,該拜天地了新郎官。”歐陽雲德幫忙打着圓場,把手搭在新郎官的肩膀上。“司馬……”
“……”新郎官将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移開,躬下身子對兩位長輩行禮。“爹,南宮門主。在行禮之前我還有些話想同南宮小姐說清楚。”
“傻小子,有什麽話等你們兩個行完禮,進了洞房慢慢說。”
“南宮小姐,我想請問你,今日這一拜你究竟是為何。”新郎官并不理會其他人,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轉向新娘子說道。
“……”新娘子似乎是被這問題吓到了,并沒有回答,幾乎所有人都被新郎官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呆住了。
“趟若今日站在我面前的并非是南宮小姐,而是另一個與我司馬家門當戶對可為我們司馬家延續香火的女人,我也依舊可以行禮拜堂。我今日若是拜下,并非我心中唯獨南宮小姐,只是為了給司馬家一個交代。”新郎官依舊躬着身子畢恭畢敬的說道。“自古以來婚約多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知無情卻依舊結合,最後也只是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男子可休妻可納妾,而女子此生僅此一次。我自問對南宮小姐無心,不敢妄言此生不變。所以我也請南宮小姐你好好想想,心中是否真的唯獨司馬不可。你今日這一拜又是為何。”
“司馬小兒,你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女兒待你如何,你卻如此當衆羞辱她。”南宮門主拍桌子叫道。
“南宮門主我并無此意。”
“你沒有此意,你既不想娶我女兒,為什麽還答應這門親事,現在又出此言。”南宮門主厲聲道。“是不是想讓我們南宮門當着所有人的面丢盡臉面。”
“不孝子,你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司馬紫衣也站了起來。
“爹,南宮門主,我知道我不應辜負南宮小姐的垂青,更不應辜負司馬家以及南宮門對我的厚望……。在今日之前我也确實想過,要與南宮小姐共結連理相伴一生,讓她成為人人羨慕的司馬夫人,只是……一直到今日面對衆位的祝賀,我才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
“你做不到什麽……”
“明明心中挂念的人卻要假裝忘記,明明不愛卻要裝恩愛,明明恨的人卻要裝作無事,明明不開心去也要笑。往後終日帶着這樣的假面具度日,我做不到,而且我也已經做夠了。”新郎官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卻将腰板直了起來。“更因為有人對我說過他最恨的就是明明無情卻有執意結合誤人誤己。今日若要我為了不辜負南宮小姐,不辜負司馬家,就要我做那人最痛恨的那種人,我真的做不出來。”
“……”聽到他這番話,所有人都震驚了。就在衆人還沒鬧明白新郎官究竟是怎麽想的,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那是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而這把匕首竟是從新娘子身上掉下來的。
“看來,南宮小姐也對在下無意。司馬也能安心了。”看着那落地的匕首新郎官說道,說完便轉身走向門口。
“站住,你這不孝子,倘若敢踏出這裏一步,便不要再回來長樂山莊,我司馬紫衣沒有你這個兒子。”司馬紫衣厲聲道。
新郎官确實停住腳步,但他只是轉過身對着司馬紫衣跪下接連磕了十八個響頭,一句話也沒有說站起來。
“……”南宮門下的人又怎麽會讓這個害他們南宮門顏面竟失的人就這樣子離開。可是他們并沒有能碰到叛逃的新郎官。而擋在他面前卻也不是別人而是藏着刀子來拜堂的新娘子。
新娘子直起腰,握着刀站在新郎官的面前,當着衆人的面将頭上的蓋巾撩開。可是蓋頭下的人并不是南宮小姐,甚至不是一個女子。
“死馬!你幹脆蠢死得了。我說過的若是你敢娶一個你不愛的人我就殺了你。”那人對着新郎官說道。
“……”看到這個說着要殺他卻又救了他的人,新郎官笑了有些無奈卻也是真心。
“你這個魔道餘孽,怎麽會在這裏,你把美嬌怎麽了。”南宮門主看着冒充新娘子的人叫道。
“放心,我請南宮小姐在房中稍微多休息一下而已。若是南宮小姐現在真的在這裏豈不是更沒面子。”說着将手中的匕首一轉收起戒備的架勢。轉向新郎官。“咱們走。”
“走!你這魔道餘孽今日來此你以為你能走的掉。”南宮門和長樂山莊的人都帶着兵器圍上來。
“我們不走,難道你們還想給我們兩個辦酒席不成。”說着再次擺開架勢。看來一場血戰是難免了。就在這時候,不知是怎麽回事大廳中所有的燈火一瞬間全部都熄滅了。新郎官卻像是早已預知一般拉起身邊的人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
喵的又開新坑,這一次要用倒敘的手法。
喵盡量四章之內與《尋顏篇》接軌,這一篇名為《問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