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星憂

五十九、星憂

‘猴精……死猴子……’

在熟悉的聲音一聲聲的呼喚下,司空摘星鼓足勇氣緩緩的張開眼,眼前已經不是荒野之外的小水潭旁。而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卧房,他就坐在床榻之上。身上也不是被血色染就的紅衣,而是幹淨的素白內衫。別過頭正好對上陸小鳳滿是擔憂不解的眼睛。

‘陸小雞?’司空摘星試探的輕聲喚道。

‘我在。’陸小鳳認真的回應道,他明顯能從司空眼中看到恐懼。

‘……’看着面前完好無缺的人,失而複得自然是百感在心頭。司空摘星擡起手想要再确認一下,可是就在指尖即将要觸碰到的下一瞬間,他想到了自己剛才許下的誓言,将手抽了回去,并避過陸小鳳沖下床。

陸小鳳顯然沒有料到司空摘星會突然逃開,萬幸他的反應夠快而且這些年深知對方的習慣,在司空摘星要掠出窗口前将他攔下。陸小鳳将撞在自己懷裏的人牢牢鎖住。

‘怎麽了?’見司空摘星如此慌亂的模樣陸小鳳質問道。

‘……’司空摘星想要掙紮出來,卻根本逃不出陸小鳳的鉗制。

‘沒事的,都過去了,我在。’陸小鳳意識到什麽将司空摘星的頭按在自己的心口,輕聲的安慰道。

‘……你不在,你死了飛灰湮滅,是我害死你的。’司空摘星道,低着頭避開陸小鳳的目光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你這猴精是不是又做夢了。’陸小鳳聞言卻笑道。

‘這回不是夢是真的,是我把你推下的山崖,結果你這陸小雞倒黴頭撞到了石頭。我想救你,可你死了我卻還活着。……你這白癡明知道自己倒黴為什麽還要把運氣還給我,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麽。死的該啊。’司空摘星說着說着非但沒有哭一聲反倒笑了起來。‘死就死,這一年裏你都死哪裏去了,為什麽連還魂夜都不回來找我讨你的魂,你知不知道我拿着好累……我好沒用。’

‘還說不是在做夢,明明前幾日的事情,怎麽就成了一年前了。’陸小鳳聽他說了這麽多,卻只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幾天前?’

‘是啊,不就是前幾日的花燈會,倒黴的遇到下雨就不說了。還收到消息紅鸾有危險,咱們去救她。’陸小鳳笑着為司空摘星講述着,幫他理清混亂的思緒。‘你這猴精怕水死活不肯跟我們一起走,還把我給推了下去。’

Advertisement

‘我記得,你摔死了。’司空摘星輕笑道。

‘又在說什麽夢話呢,那片水又深又急。紅鸾那丫頭的水性還不如你這猴精呢,我要是就那麽摔死了她怎麽活啊。’陸小鳳依舊笑着說道。‘還有我最後說的那裏是‘還你’明明是‘等我’,我人這麽好怎麽可能丢下你這猴精去禍害別人呢。’

‘……’司空摘星聞言終于擡起頭與陸小鳳對視,他抽出手臂,擡手便準備摸上陸小鳳的面頰。可是這本該輕柔的撫摸到了觸碰的那一瞬間卻成了狠狠的一把巴掌。

‘痛……偷……’被突然打這一下陸小鳳還未來得及叫完‘痛’,便被一個淺吻封住了唇。

‘……都是夢?’司空摘星結束這個吻,看着陸小鳳輕聲道等待着他的答案。

‘除了一點,我死了你活着。’陸小鳳說着臉上的笑容也瞬間的僵掉。

‘真的?’聽到陸小鳳這麽說看着他的眼睛,司空摘星卻反而不覺得怕了。

‘當然……假的。’陸小鳳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同時低下頭小雞啄米一般的輕點那淺桃薄唇。‘你這猴精也有犯糊塗的時候,這人鬼殊途還怎麽又親又抱的。’

‘你又沒死過怎麽知道。’司空摘星也裝作一本正經道,還是難掩嘴角的欣喜。

‘說起來你這猴精先前不是也做了個夢。還被吓得魂不守舍,說會害死我死活不肯陪我一起逛燈會。’陸小鳳看着司空的眼睛,又玩笑道。‘你這次又夢到什麽了?說來聽聽我好有個準備。’

‘夢到去地府找你,然後閻王爺要留你在地府給你個馬面做做。’司空摘星笑道。

‘馬面?’陸小鳳滿臉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臉。‘怎麽難道我的臉很長嗎?’

‘你這小子要真算是走獸的也是只陸小豬。’司空摘星也用雙手輕輕擠壓陸小鳳那圓潤的包子臉。

‘……’陸小鳳聞言嘟起嘴,動動鼻子。就差發出‘哼哼’聲。見他這樣司空摘星大笑起來,若不是雙臂挂在陸小鳳的脖子上,腰也被他攬着肯定會笑的滿地打滾。

而就在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兩個人笑的開心的時候。窗外卻隐約傳來了一陣陣哭聲,窗戶被一陣風吹開。司空摘星望過去,不知窗外的空地上什麽時候搭起了木架,最下層是稻草,在木架的最上層蓋着一塊白布,而白布下還掩蓋着什麽。

木架的四周圍了很多人,除了司空熟悉的還有很多不算認識的。不論男女每個人看上去都顯得那麽悲傷,婦人女子哭的梨花帶雨,便是七尺男兒也難掩抽泣。祿求義手中拿着一個火把站在最靠近木架的地方,他輕輕一抛火把落在稻草上,火焰幾乎是瞬間包圍了整個木架。

伴随着那一陣陣的哭聲,火燒讓木架結構受損,微微震動一條人的手臂從白布下面滑落。火焰明明還沒有吞噬過來,可是那手臂上卻已經有了一大塊被灼燒過的痕跡。

陸小鳳似乎也察覺到了他背後正在發生這什麽,抱緊懷中的人一個轉身讓兩人交換了視角。

現實?夢境?

明明在他們身後的窗口投進來的陽光正好,可是地上兩人的腳下卻根本沒有投影。順着不存在的影子望過去,那張自己先前醒過來的床榻上,他竟又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躺在那裏。蒼白虛弱毫無生氣,唯一的血色恐怕只有臉上那大片灼傷。

‘……’司空摘星摸向自己面頰同樣的位置,卻什麽都沒有。更緊的抱着陸小鳳。閉上眼在陸小鳳的肩頭輕蹭,忍不住咒罵道。‘你這下拔舌地獄的混蛋,嘴裏一句真話都沒有。’

‘至少有半句真的。’陸小鳳輕笑道,卻難掩那份自責。‘抱歉,我回去的太晚了。’

‘說你白癡還不認,明知晚了就別回去了。’司空摘星苦笑道。‘星空那麽大,沒了克星你不會再找個福星。’

‘若沒了風,別說鳳舞九天外。臭蟲吃再多狗屎也飛不高。’陸小鳳笑道将手臂更收緊幾分。

此時窗外的哭聲越來越真切,并不是男人或女人的悲切哀嚎,而是一種類似于襁褓嬰兒的啼哭聲。伴随着哭聲的清晰,陸小鳳的身體也開始變的像煙塵一般朦胧渙散,随着變化陸小鳳這團煙塵也漸漸飄升起來。司空摘星也能感覺到自己被帶着飄起來,手臂扣緊陸小鳳的脖頸。

‘這次一起,誰也別等誰,沒算清楚地下輩子繼續算。’陸小鳳在司空的耳邊輕語。

‘……對不起。’司空摘星卻突然松開手臂,讓自己的身體墜落下去。

身體猛的一沉,司空摘星張開沉重的眼皮。漸漸适應眼前的黑暗之後,可以确定他現在正身處鮑肆的客房,側卧蜷縮在床榻上正好對着忘記關上的床。和先前夢境之中一模一樣的哭聲還在繼續,便這樣直接的闖入。有些遲疑的将手摸向左面頰,确認那東西還在。

“是不是你這陸小雞搞的鬼,連做個夢都這麽啰嗦。”無端的指責那無辜的人。

司空摘星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從什麽開始每晚都會做這樣一個夢,從起初的去陰司尋人胡鬧一番,再到後來陸小鳳的魂魄回來找他,一直到現在十八府的消息傳出後他再去闖那人間煉獄。不同的場景,不同的開始,但不論夢如何變,最後的結果卻從未改變過。陸小鳳以各種方式在他面前化為塵,散做煙。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在現實中錯過那一次離別,司空摘星卻在夢中經歷了三百餘次,逃不開避不了。一次又一次,漸漸地也就習慣了,甚至有些期待。縱然是夢,就此長眠不醒,即便是鬼,前來勾魂索命,又有何妨。

特別是近幾日這夢境是越發的真實,真實的就連司空摘星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醒着。所幸來了一群愛哭鬧的小家夥。它們不但能在關鍵的時候告訴他身處何處,還能陪他度過接下來的半宿難眠。

聽着貓兒們的叫聲,司空摘星突想起今夜并非他獨自一人,花滿樓也留在鮑肆休息。他自己睡意全無,總不能讓花滿樓連續奔波數日之後也不能好好休息。

三更夜深,白日的小亭挂着兩盞燈籠,現在已經徹底被一群貓兒給霸占。貓兒們一個個慵懶的趴在那裏一個接着一個叫着,似乎在讨論什麽有趣的話題。看到司空摘星走過來,貓兒們甚至還沖着他叫上兩聲打着招呼。只怕在這些貓兒眼裏他也就是只個頭大些的黑貓而已。

今早的那只花貍貓還是趴在亭子的欄邊。司空摘星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剛伸出手貓兒便眯着眼睛伸着脖子在他手上蹭着自己的小腦袋。

“乖,今夜就到這告訴大家都早點睡,花滿樓趕路辛苦吵到他就不好了。”司空抓抓花貍的小腦袋。

那花貍聽到司空的話,張開眼側着腦袋看着他。就像真的聽懂了司空的話,有些不解的輕聲叫了兩聲,貓兒們也都應聲安靜下來。而在同時司空摘星也留意到他身後有另一個熟悉的氣息。扭頭看過去就見花滿樓也披着一件外衣向着他走過來。

“花滿樓吵到你了。”司空摘星輕聲道,站起身。

“無礙的,是我自己睡不着。”花滿樓輕笑道,走到亭中就準備在石凳坐下。“陪陪我。”

“……夜裏凳子涼,這邊。”司空摘星拉住花滿樓的手臂,将他拉倒亭子木欄伸出的木臺旁。兩人依着木欄坐着。

那貍花貓也站起身,弓起腰踮起腳伸了個大懶腰。然後裝作無意的移步到司空的腿邊,蹭一蹭跟着卧倒小腦袋枕在司空的腿上不一會就睡的香甜。

“這貓兒很喜歡你。”花滿樓聽到貓兒發出的咕嚕聲,笑道。

“這貓兒奇怪的很,別家都愛暖它偏偏喜涼。”司空摘星說着用手摸摸那貓兒,貓兒身上暖暖的軟軟的。再看看身邊的人被淡淡燈火染上薄薄一層暖色,而更濃的暖意從心間湧上化作笑意。“如果現在再多些陽光就完美了,想來好久沒陪花滿樓你曬太陽還債了。”

“現在也不錯。其實夜裏更靜,吹吹夜風,賞花香聞蟲鳴也別有一番滋味。”花滿樓說着展開手中的扇子,輕輕煽動将彌漫在空氣中的幾縷含香引來。

“……”司空摘星嗅嗅确實這夜裏的花香更濃,也更讓人安心。

“你若真的那麽着急還債,不如回答我一個問題。”花滿樓又道。

“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将面具……”花滿樓道,他還記得白日裏觸碰到的那怪異觸感。

“這個啊!”司空摘星知道花滿樓所指,摸上自己的面頰。“前些日子小曼來在我,我們跟岳小姐撞了個正巧,結果不小心讓她在大街上給撕破了面具。反正也藏夠了也就懶得再藏了。”

在司空的左面頰上是一大片顯眼的傷痕,虎口貼近唇角,指尖輕觸耳廓。整個手掌才能勉強将那發黑的血痂掩蓋,而些許的遺漏在蒼白的映襯下越發顯眼。這是他在那晚唯一得到的東西,可是還不到一個月身體都還未完全康複司空卻先将臉上這傷痕隐藏了起來。而至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旁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花滿樓也有他所以為的。

“司空……謝謝你。”而因為這個答案花滿樓十分認真的向司空摘星說一句謝。

“花滿樓你說什麽?”司空摘星不解的望向花滿樓。

“我說這一年,多虧有你,謝謝。”花滿樓再次重複道。“我知道你不屑于別人對你感激,但至少我這份你總不能不收吧”

“果然,就算我這千年老狐貍也騙不過花滿樓你這菩薩慧眼。”司空摘星語氣中帶着些撒嬌埋怨道,可是他的眼中卻滿懷感激。

“只可惜我還是比不上你這千年的道行,總是發現的太晚。”花滿樓說着,露出了些許愧疚之色。“這一年讓你獨攬所有的錯責,我這做朋友的卻什麽也幫不上。”

“花滿樓你沒拆穿我這狐貍尾巴就已經是幫我最大的忙了。”司空摘星卻沖他笑道。

“……”聞言花滿樓搖頭輕笑泛着一些苦意。果然司空摘星這個人完全不可捉摸,讓人想不明白。本以為他會一直藏下去,卻不曾想他竟會自己露出來。花滿樓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沒有拆穿司空摘星是不是真的做對了。

花滿樓沒拆穿司空摘星,可現在他隐藏起來的‘尾巴’還是露出來了,這之中有什麽不同嗎?當然會完全不同,要知道同樣的一件事情卻會因為不同的時間而發生完全不同效果。

一年前陸小鳳慘死,司空摘星也是從陰曹地府逛了一圈的人。雖然有人證坐實是司空摘星的舉動無心害死了陸小鳳,然而看到司空那副凄慘的樣子還有幾個人能恨得起來,狠得下心去指責他的過錯。

而如果不能去恨去責備司空摘星,他們又該去責備誰,讓誰來為這一切負責。作為陸小鳳的朋友難免不會去懊悔自責,為什麽他們沒能及時趕去,哪怕只是早那麽一刻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司空摘星比所有人都早想到了這一點。他便自己藏起了所有能看的見的傷口,扮作完全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讓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想象不出他受的傷,更讓人們可以毫無顧忌将一切的怨恨不甘都抛給他。

若是花滿樓在他剛剛藏起傷口的時候就拆穿他,得知了真相的人們,定會紛紛自責覺得更是愧疚于陸小鳳。花滿樓沒有拆穿是因為他知道這樣做不但對江湖有好處,對司空摘星自己也未必不是好事。畢竟被他人責備總比獨自自責要簡單的多。而一年後的現在,人們已經從心底認定了司空摘星的罪,不論他身上再發生任何事情都是罪有應得,不值得任何憐憫。所以就算司空摘星将傷疤展露出來,人們也只會覺得他是咎由自取罷了。

而這就是花滿樓以為司空摘星所做的,他用了一年的時間,掩天下人的眼偷了人世間的恨。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庭院之中,不知不覺間幾只貓兒都圍到了兩人的腳邊卧着安睡。就在花滿樓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人煩心無解的問題,而是全身心的都去沉溺進了花香蟲鳴之中。花滿樓突然感覺到肩頭多了一個重量一絲涼意,司空摘星竟先抵不過疲倦依着肩頭便睡着了。

“司空!”花滿樓合起手中的折扇并輕喚了一聲。似是想提醒他不能睡在這裏。

“……”而司空摘星卻已經睡沉,對于這呼喚完全沒反應。

“……”沒有回應花滿樓卻反勾起了安心的笑意。将手探入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個銅制的球形小香爐。将鎖扣輕挑開打開香爐裏面是一小塊點燃的香料,散發着一種淡淡花香。花滿樓輕吹一口氣那香料便熄滅。

白日的時候司空摘星說他被貓兒吵得睡不好,花滿樓就知道他沒有說真話。以偷王之王的輕功手段又豈會沒有辦法整治這些夜貓兒,唯一的解釋就是司空摘星本就在放任這些貓兒作亂。甚至以它們為借口逃避一個個被噩夢所擾的夜,度過一個個不眠夜。雖然司空摘星勸他們不要再為陸小鳳去費神思考,而他才是那個最停不下來去思考猜測的人,每一種可能,任何的僥幸,想信卻又不能信,不敢信。

“別多想了,好好睡吧。”花滿樓輕聲道。擡手搭上司空的肩頭幫他收一收披在肩上的衣服。

而就在這時候原本熟睡的貓兒們不知怎麽的都驚醒過來,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的撕叫一聲後身影一掠紛紛消失在夜色中。這幾聲叫的突然花滿樓也是一陣心慌,可是司空摘星竟沒被吵醒。

貓兒散去之後,今夜另一個難免的人卻踏入了亭中。

司空摘星是被清晨的鳥啼和溫暖的陽光喚醒的。雖然只有短短兩個時辰,但這絕對是司空摘星近一年之中睡的踏實的一覺。

睡意未退的人,除了覺得舒服外。也自然察覺的出來他将別人當做了靠墊,想是昨晚耐不住靠着花滿樓睡着了。花滿樓自然不會擾了他的睡眠,定就這樣陪着自己露宿一宿。

“花滿樓我……”司空摘星話剛說了一般卻突然停住了,映入眼的人雖然也在笑,可絕對不是花滿樓那三月春風般的笑。“小麟?”

“花七哥在房中休息。”祿小麟道。

“你剛來?”司空摘星問道。

“不,我三更來的。”祿小麟道。

“三更?”司空摘星有些奇怪的看着祿小麟。心想着也沒發生什麽突變,祿小麟三更半夜不不睡覺四處閑逛。不過他那麽早就來了他們兩個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小麟你……”

“我聽你說夜裏被貓叫吵得睡不好,所以想過來幫你……”祿小麟解釋道,說到這裏又尴尬的笑笑。“不過看到你和花七哥兩個人在亭中和貓兒相處甚好,才發現自己是多此一舉。”

“我只是想說小麟你的輕功進步了。”司空摘星也向着祿小麟笑笑。

“是你教的好。”祿小麟也勾起笑。其實他來的并不早只是很巧,正好見到司空和花滿樓兩人坐在小亭中被貓兒包圍,而司空摘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而還不等他上去讓兩人回房休息,就有看到司空摘星突然依在花滿樓的肩頭。

貓兒們不知被什麽給驚吓到散開之後,他便上前勸說花滿樓快些休息,而他則接替了其位置一宿。其實祿小麟完全可以将司空摘星抱回房中安置在更舒适的床榻上,而他卻以怕驚醒司空為理由就這樣擁着他直到天明。祿小麟承認雖然短暫可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滿足的感覺,然而在聽到司空摘星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之後,又有點自責自己的貪心,來日方長何必急于這一時。

“你受涼了?”

“沒事,就是有人罵我而已。”司空倒是滿不在乎的笑道。“我先回房換衣服了,要是等會被看到這幅模樣,非被念叨一天不可。”

“……”看着司空的背影,祿小麟将手輕敷在唇上,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一抹涼意留在指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