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如年

六十一、如年

度日如年,過去一年的悲痛竟還有沒有這将來三日的期盼更難熬。

待胡青徹底緩過勁來,再将他們如何遇到陸小鳳的經過細說了一遍。确認了歸期,就算陸小鳳再歸心似箭也還需三日才能到。這三天他們自然不可能一群人便這樣幹等着。

祿求義本有意直接請蘇先生住在祿府的,為私故友重逢,為公也好方便詢問他十八府的情況。不過鑒于祿府的房間構造以及現在蘇先生可不是獨身一人只能作罷了。再言因為陸小鳳的歸來,便也不急于這一時,就算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家人團聚破鏡重圓來的重要。

司馬紫衣和南宮潛這些和祿求義打了幾十年交道的老朋友,早已習慣性的住進了離祿府最近的破舊客棧。而唐二先生和蔔巨這些不請自來的江湖朋友倒是不在乎住的床是不是舒服,最重要的是酒好。

公子岚自然要跟着司空摘星,司馬青城則跟着他。畢竟他還處于被司馬家趕出門的現狀,司馬紫衣也未明确的說要原諒他的不孝行為,另外他從心底對南宮美嬌還有那麽一絲愧疚。

公子岚和司馬青城兩個人剛進鮑肆的門便被掌櫃的嫌棄一身的塵沙臭汗,給扔進了澡堂子洗去三層皮。等洗幹淨出來後便不見司空摘星,而是被掌櫃的壓在桌旁硬塞了一肚子珍馐百味,吃飽喝足之後又被丢到卧房早已鋪好的床榻上。

“死馬。”公子岚輕聲喚道。

“嗯?”司馬青城應道。

“你說師叔祖他……”公子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棄和司馬青城讨論這個問題。“算了沒什麽早點睡,等姓陸的回來才有的忙。”

“……”司馬青城沒有做聲只是覺得身邊的人往自己懷中靠了靠。

夜色漸深,有人已經進入了夢想,而南府之內的大部分卻還是全無睡意。

祿府書房內祿求義,祿小麟,司馬紫衣,南宮潛,蒼長行等人。對于将要再次見到死而複生之人,除了期待更多的還是擔憂。這若是真的還好說,可若是假的呢?他們又該如何應對才是關鍵。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為了這個萬一備上一萬種對策也不為過。

岳小姐則陪着祿夫人在佛堂之內誦經。不同于祿夫人欣喜的翹首以盼,岳小姐則更顯得心事重重。

“紅兒你怎麽了?是不是還在為鳳兒擔心。”祿夫人問道。

Advertisement

“……”岳小姐點點頭。

“鳳兒這孩子,也不知怎麽就被鬼遮了眼……只希望佛祖保佑,他這次死裏逃生能看明白認清楚,這世上誰才是對他最好的。”祿夫人道。

“紅鸾已經不求可以和鳳大哥此生鸾鳳和鳴共結連理,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回來便好。”岳小姐說罷在佛前跪拜。‘鳳大哥會懂得,都是妖怪害的他,我是想幫他的,為了他好。’

祿府之外,花滿樓,西門吹雪,老實和尚,蔔巨,唐二先生等等本就單純是為了陸小鳳而來的人們,在高興之餘當然也要商讨一下萬一。大家都是江湖兒女性情中人,這的讨論比祿府那邊分歧更大些也更激烈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不同于男人除非床上有女人不然只要有酒睡地上也行,女人自然更喜歡又軟又香的床榻,一張舒服的床絕對比一個男人更能讓女人感到安全放心。鮑肆雖然有美女美酒,可是這床鋪卻并不比祿府裏面多出多少,或許鮑肆的掌櫃的能為司空摘星專門留一張,也能為花滿樓這樣的妙人特意騰出來一張。可着實變不出再多的給其他人。所幸就在鮑肆的對面便是南府最貴也是舒服的客棧。而這客棧也和鮑肆一樣有一個名非其實的奇怪名字,‘合家樂’。至于這兩家店為何會開成對門,還都有個如此怪的名字。這之中頗有些淵源。不過涉及到了上一輩的往事,咱們壓壓以後再說。

客房之中紫秀打了熱水,為自己的父親洗腳。

“丫頭你怎麽會來南府的,爹還以為要到塞北才能再見到你們姐妹。”蘇先生問道。

“我是随沙曼姐姐一起來的,我們本來前兩日已經離開,可是半路聽聞了陸大俠的消息便又折了回來。”紫秀答道。

“沙曼姐姐?”蘇先生有些疑惑的重複。

“爹爹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只是聽陸大俠說你們被黑虎幫的幫主收留,我還以為你們……”蘇先生略有些尴尬的笑道。

“爹爹不是從小就教我們姐妹,女兒家就算将來要嫁人,也不是去依,而是撐。只有自己撐的穩家才能穩。”紫秀一邊細細的為父親洗腳一邊輕笑道。“爹爹你還說,有時候撐習慣了便不會再想要去依靠。我現在和姐姐便是幫幫主撐起了一片我們自己的天。”

“好,好。你們過得好最好。想不到我一出來就能看到女兒長大懂事,不虧不虧。”蘇先生笑道。

“這一切都要感謝陸大俠。還是他點醒了女兒。不然女兒這般愚笨可能永遠也無法明白父親你的這番教導。”紫秀輕笑道,在提到陸小鳳的時候那秋水般的雙眸似被微風吹過蕩起微微漣漪。

“丫頭,你對陸大俠……”蘇先生有些擔憂道。

“爹爹不必擔心,女兒早已不再對陸大俠有所奢望。”紫秀輕聲笑道,又有些疑惑的擡起頭。“陸大俠沒有和爹爹你提起過他的事情嗎?”

“他在十八府內的時候從不肯多說,老夫也是在岚少俠大鬧之後從其他犯人口中知曉了陸小鳳這個名字。而得知他是南府之人和祿兄的關系還是逃出之後了。”蘇先生道有些無奈道。

“陸大俠他真的什麽都沒告訴爹爹你?”

“他只和老夫提起過,他的命是那人唯一留給他的,所以他不能丢。可那人卻并非女子。”陸小鳳不說并不代表蘇先生看不出來,他這樣的人眼中竟會暗如死灰唯一的理由恐怕只能是為一個情字。更不要說有時夜中發夢,他口中喃喃的念着一個名字。聽多了蘇老先生便不免感嘆一下能讓他如此用情至深這‘透兒’姑娘肯定很不一般。結果卻被告知‘透兒’才是什麽姑娘,而是個男子。可若細想一下說這句話恐怕是陸小鳳笑的最燦爛的時候,便是連那死灰一般的眼中也閃現出了一粒星火。“老夫本以為是他不願多言的借口,想不到陸大俠這樣也竟會有這種癖好。”

“爹爹你是誤會了,陸大俠他是喜歡女子的,很多女子也都傾心于他。只是不巧他所傾心之人卻也是個男子罷了。”紫秀又想到了他們三人初次相遇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輕笑起來。

“果然在地府十載,老夫是完全鬧不懂現在這人世間了。”蘇先生想起出來之後所聽聞的事情以及早上見到的人又問道。“對了丫頭,聽他們總是提起陸大俠和那個司空摘星也有那種關系,可老夫記得陸大俠夜裏所喚的之人似乎是姓侯名透兒。”

“爹爹你又聽錯了。那候不是姓,說的是猴子才是。也不是什麽透,而是偷。天下第一神偷,偷王之王,司空摘星。陸小鳳此生唯一的克星。”紫秀為已經遠離江湖太久的父親解釋道。

“那司空摘星……”蘇先生想到在廳堂上見到的人,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遮掩半面的血黑傷疤,可即便是沒有那傷疤破壞張面容亦算不等賞悅。“陸大俠怎麽……”

“陸大俠他總是将每個遇到的女子對他的情義都放在心上,可他卻也只是放着,等着有一天我們自己想明白他又會原物奉還絕不拖欠。偏偏就是這樣與他人絕無拖欠的陸大俠,卻唯獨願意同那克星算的不清不楚,欠上一輩子,拖到下輩子。”紫秀一邊說着一邊為父親細細擦幹淨雙腳的水漬。她能猜到父親在不解什麽,她曾經也有過這樣的疑問甚至不甘,而明白之後便也輸的心服。

許是在幹草堆上睡的太久了,這突然換成高床軟榻反而睡不着了。蘇先生便讓紫秀陪他到外面透透氣,賞一賞十年未見的月色星輝。

不過天公有些不作美,雲薄星淡。雖無滿天星晨供人欣賞,可是父女兩人卻遇見了另一顆星。

司空摘星告知紫秀,沙曼正在找她。紫秀知道司空定是有事情想和自己的父親詢問,便順勢請司空陪着蘇先生繼續散步。

“司空大俠深夜睡不着,可是有何心事?”蘇先生先開啓話題。“不知老夫能否幫上忙。”

“謝謝蘇先生關心,我并無心事,而若說幫忙或許是我能幫上蘇先生你。”司空摘星卻笑道。

“司空大俠,難道沒有問題想問老夫。”蘇先生疑惑,難道司空摘星來找他不是為了詢問關于陸小鳳的事情。

“蘇先生覺得我該問些什麽?”司空反問。

“關于陸大俠的事情。”蘇先生答道。

“那個陸小鳳的事情嗎,本來是沒用什麽好問的,但是聽他們說陸小鳳馬上就要回來了,那倒還真有一個問題了。”司空摘星道。“不過不是我問蘇先生的,而是蘇先生你問自己的。”

“老夫?”蘇先生更為不解,看着司空摘星一副完全不關心甚至有些調笑的表情。“司空大俠,莫非覺得老夫是在虛言妄語,根本不曾見過陸大俠。”

“蘇先生何不先聽聽我想問的是什麽。”司空摘星笑道。

“是老夫失态了,司空大俠請賜教。”

“賜教不敢當,這個問題只怕蘇先生你比我更先想到,也早已有了答案,并在為這個答案煩心難眠。我若直白的說出來,還請蘇先生不嫌我啰嗦添堵才好。”司空摘星笑道。

“……不敢,不敢。”聽到司空摘星所言,蘇先生心中一驚。他已經知道司空摘星要問的是什麽了。

“蘇先生你覺得這馬上将要歸來的陸小鳳,和你在十八府之內見到可是同一人?”司空摘星繼續道。

“……”聽到這問題,蘇先生是徹底愣住了。不錯這個問題當他聽到胡青說出陸小鳳逃出十八府那一刻便已經出現在他腦中,而他也有了答案。可是司空摘星沒有理由會知道。“老夫……”

“蘇先生,你的答案不必告訴我,也不應告訴任何人。這樣對你好,也是對紫秀姑娘好。你們父女闊別十年才得以團聚不應只有這短短幾日,更不要說還有青菀姑娘在等你。”司空摘星阻止蘇先生說下去。

“司空大俠若是不願聽老夫所言,那不知能否為老夫解答。”蘇先生見司空摘星點點頭便詢問道。“敢問是如何得知老夫的答案的。”

“其實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陸小鳳有多蠢,還有他的心腸比蚯蚓還軟。他在知道你們骨肉分離十載後,既然敢将紫秀青菀的下落告知,那他就絕不會再讓蘇先生你多待哪怕一刻。還有那個陸小鳳那麽混蛋無賴,他怎麽可能完全按照規矩辦事,簡單的讓蘇先生你頂替他而沒有和別人讨價還價。”司空摘星道。“所以我猜,你們口中的那個陸小鳳,絕對不可能離開十八府。而這點蘇先生你比我更清楚。”

“……”蘇先生沒有做聲,是無言更是驚訝。正是因為這一點即便不想見他也能斷定,這正要趕來的陸小鳳絕對不會是他當初所見的那個。而司空摘星還有一點說的沒錯,陸小鳳在告訴他女兒下落之後,便已經打算将他送出十八府,只是有其他苦衷。

‘老丈,我幫你離開這裏。’

‘可是,你……’

‘沒事的,我将你送出去。我再回來就好。’

‘老夫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現在這樣……’

‘是我太沒用對不住老丈你了,等我……’

‘你不必太勉強的,知道她們姐妹兩人平安就好,老夫也不多求別的了。’

‘老丈我只有一件事相求,不論将來任何時候你要是能出去的話。其他任何事情你都可一随便說,但是唯獨我的這個秘密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拜托。’

想到這裏蘇先生忍不住暗自嘆氣。陸小鳳什麽都不求只讓他保守一個秘密他又豈能不答應。可正因為要守住這個秘密,促使他即便知道這即将回來的人是個危險卻不可能去提醒祿求義做好應對的準備。只能祈禱祿求義莫被蒙蔽了雙眼不識真假。而再轉念一想這擔憂似乎又有點多餘,祿求義又豈會認錯自己的兒子。可若是祿求義認出來了也拆穿了,新的問題也來了。他們又該如何去證明還有真的陸小鳳依舊困在十八內,可這一旦證明了勢必會違背陸小鳳的囑托。但若不證明什麽的話那麽衆人定會對他們的話失去信心,甚至認定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謊言。司馬青城和公子岚兩人尚且還能別解釋為被蒙蔽,而他呢?

這陸小鳳歸來之後,不論發生任何事情,蘇先生的處境都會變得很尴尬,而且危險。他獨自一人便也罷了最多也就是被認為他投靠了十八府,可是現在紫秀也在而且還被揭露出十八府和九紋龍有關,再聯系到紫秀青菀曾加入近九紋龍。這一切的一切疊加起來,怎麽能不讓蘇先生困擾難眠。當然這些都只是猜測設想未必就會發生,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蘇先生不敢有任何僥幸,特別是用自己的女兒作為賭注。

“司空大俠,你剛剛說能幫蘇某。”蘇先生看着司空摘星。這陸小鳳唯一的克星,現在會不會是他唯一的救星。

“若是蘇先生需要的話。”司空摘星答道。

“蘇某別無多求,只求司空大俠能幫我照顧好她們姐妹二人便足矣。”蘇先生道,這只剩下短短三日,‘陸小鳳’回來之後他不論如何都要說些什麽才是,而他是在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想出什麽說辭來圓了這一切。若到了最後萬不得已之時他或許還能說一個會讓自己萬劫不複的謊言。

“若這是蘇先生要的,我可就幫不上忙了。”司空摘星直接拒絕。

“……”蘇先生徹底是被司空摘星搞昏了,剛剛才說要幫忙,怎麽突然便改了口。

“我只是個賊,我只會偷,其他的我可做不來。”見蘇先生露出了然和失望的神色,司空摘星又笑道。“不過蘇先生可曾考慮過,既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何為何什麽都不說。”

“這……恐怕有些不妥吧。”蘇先生有些不明白,難道司空摘星讓他保持沉默。這絕對算不上一個好建議甚至有些愚蠢。這不知該說什麽,言多必失不錯,可真要保持沉默任由旁人說不做辯解,情況只怕會更糟。本就信任你的人可以理解為你是另有苦衷,而若是那些一開始就覺得你心中有鬼的人還不指定會想到什麽。

“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若什麽都沒見着自然什麽都不需說。”司空摘星又道。

“司空大俠的意思是逃……”蘇先生驚道,他覺得司空這建議簡直是說的越來越離譜了。他這樣什麽都不說就離開,就算江湖之人不追究,十八府又豈會放過他。即便至此隐姓埋名找一處地方度過殘生,難道也要紫秀青菀陪着他一起整日躲避提心吊膽不成。縱然兩個姑娘只要陪着父親不在乎一切,可是他這個做父親又豈能不在乎。“多謝司空大俠的提點,蘇某已經清楚自己該說些什麽。天色不早蘇某就叨擾司空大俠休息了。”

“蘇先生莫急,問題還沒清楚。”見蘇先生要走,司空摘星卻伸出手臂阻攔。“問題不解決,就這樣回去還不是睡不着,讓紫秀看見會擔心的。”

“謝謝司空大俠關心,老夫的問題已經明了,不會再自尋煩惱了。”蘇先生道。

“不,蘇先生你的問題都還沒有看清楚,又有何明了?”司空摘星卻道。

“那是蘇某愚笨了,還請司空大俠明示。”蘇先生道,他的語氣帶上了些不耐煩。說了這半響他卻根本沒搞明白司空摘星的意圖究竟是什麽。

“蘇先生的問題,跟本就不是你今後要說些什麽,而是你曾經說過什麽。”司空摘星說道。“你要證明的也并非将要回來的人是真是假,而是你自己所說過話的是真是假。若是從前沒有說過,将來自然也不必說什麽。禍從口出,禍不單行。人一旦開口便很難再閉口。”

“司空大俠所言極是……可這時間并無後悔藥。”蘇先生無奈嘆道。“這說出去的話,便如離弦的箭,潑出的水,又豈是能再收回的。”

“那可未必。蘇先生需要我幫忙嗎?”聞言司空摘星卻笑了,并再次提出要幫忙。

“司空大俠,并非蘇某有意冒犯。早在蘇某被困之前便早以對天下第一神偷司空摘星的大名有所耳聞。蘇某也相信神偷有偷天換日,沖霄攬月之能。只是這箭和水乃有形之物尚且難追難收,言語且不說是無形之物,便是生滅亦不過是在人嘴一開一合一念之間。只怕……”蘇先生這一次聽懂了他所指的幫忙是什麽意思。若是放在他時他人,聽到有人說要将那說出去的話再偷回來,蘇先生絕對會仰天大笑。他寧可相信有人能從水中撈出一輪月可以拿在手中把玩,從鏡中摘出一朵花可以嗅到香味。

“離箭、覆水、人言的确是世間最快的三樣東西。不過追箭收水也只能算是小把戲而已,我們玩剩下的也就只剩下這人言了。”司空摘星對于這質疑卻笑道,說到這裏他自己或許都未察覺,那雙眼中的星輝燦爛。

“那不知司空大俠你打算如何……偷。”蘇先生忍不住問道。

“怎麽偷當然有我的獨門秘方。”司空摘星見蘇先生還在猶豫的樣子也不多言,他不能逼蘇先生做決定。心懷僥幸卻不有任何僥幸,他自己用了一年尚且無果,又如何強求他人在三日內便下定決心。“不過既然是偷王之王,要讓我出手自然不會便宜。所謂一物換一物,既然偷的是說出的話,這收的也自當也是張嘴的事情。所以蘇先生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便可。”

“司空大俠所指的是?”蘇先生疑惑。

“此後還請蘇先生改改口,莫在叫我什麽大俠。”司空摘星笑道。

“今夜天色不早,有事明日在說。蘇某先就不叨擾休息了……”蘇先生聞言向着司空摘星拱手行禮,他已經下了決定。“司空神偷。”

“那明日我再拜訪。”司空摘星也行禮道。

雖已道別,司空摘星還是将蘇先生送回到客棧門口。當蘇先生剛準備再同司空摘星作別一次的時候,卻只感覺到微微夜風吹過,便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夜裏的街道上,紫秀看到父親回來連忙出來迎接。紫秀并未詢問兩人究竟聊了些什麽,蘇老先生也什麽也沒說。

第二日,司空摘星卻并沒有來找蘇先生,倒是午後祿小麟和岳紅鸾過來看望。

岳紅鸾自然是想要從蘇先生那裏得知昨日被打斷的答案。蘇先生卻只是托詞陸小鳳馬上就會回來了何不讓他自己解釋。

“蘇先生說的是,大哥就快回來了,紅兒你又何須急在一時。”祿小麟勸道,見岳紅鸾放棄了追問,也問出他的問題。“蘇先生,不知道大哥他的身體情況如何。”

“……”聽到祿小麟的問題讓蘇先生有些不解。

“畢竟是囚牢之地,而且聽青城子岚他們說十八府之中時常會虐打囚犯,大哥他可還好。而且當時落下山崖縱然是大哥也難免受傷,不知他現在的身體是否還安好,可有什麽病痛在身。我們也好早有些準備。”祿小麟解釋道。

“祿賢侄可以讓令堂放心。陸大俠他在十八府中從未與那些看守有任何過節,那些看守也未曾找過他的麻煩,所以一切都安好。”蘇先生道。他所言絕無半句摻假。這也是司空摘星告訴他,若是還有人來詢問什麽不用想太多,說‘實話’便好。

“那便好,胡兄說大哥逃出十八府的時候看上去并未有損傷,娘親還有些不放心,怕大哥那倔脾氣上來,在十八府受了什麽虐待有了傷卻還硬撐着不說。”祿小麟安心道。

“……”岳紅鸾更是安心的揚起笑容。

“不過若說是舊傷的話,恐怕就是手臂上的那片燒傷了。只要有了空閑陸大俠便會盯着那片傷看的入神。”蘇先生道。

“……”聽到這話岳紅鸾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掉了,甚是泛起一些怒意。

“那傷無礙的,蘇先生可還留意到有什麽不對嗎。”祿小麟留意到岳紅鸾的面色不善,又問道。

“剛到十八府的時候陸大俠時常會埋怨腰疼。當然也可能是陸大俠他剛到只是睡不慣草垛而已。”蘇先生又補充道,“多謝蘇先生,我回去讓人将床榻再收拾一下。府中進來也忙未能好好款待,等大哥回來之後一定要好還感謝蘇先生你。”祿小麟歉意道。

“祿賢侄嚴重了。”

“那晚輩就先告辭了。”說罷跟蘇先生拜別,卻看到身邊的岳紅鸾站在那裏不知想到了什麽在發愣。“紅兒咱們先回去吧,就不要打擾蘇先生了。”

“蘇先生告辭。”被喚回神的岳紅鸾匆匆行禮之後跟着祿小麟離開。

出了客棧祿小麟見岳紅鸾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叫了轎夫,拉開簾子将她送上轎子。

“怎麽突然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難道被什麽吓到了?”祿小麟,可是他的表情絕不是為之擔憂。

“麟二哥,鳳大哥他真的在十八府,他現在就要回來了。他一回來把事情都說出來,那我……”岳紅鸾并不否認,甚至直接很是驚恐的低聲道。

“這種事怎麽能妄下定論。”祿小麟道。

“可是腰上的傷……”岳紅鸾表情更是驚恐。

“難道你覺得大哥那樣的人死後會下地獄嗎?”祿小麟道。“回去睡一覺莫要再多想了。”

“……”岳紅鸾縮在轎子裏面,還是瑟瑟發抖。聽到陸小鳳沒受到虐待當然高興,聽到那片燒傷又是難忍的憤怒,可是就在蘇先生提到陸小鳳腰上可能有傷的時候岳紅鸾卻瞬間陷入了恐懼。

“麻煩你們,到祿府。”祿小麟放下簾布,然後掏了碎銀給轎夫。

看着轎子遠去,祿小麟卻不着急跟上去,而是徑直走進了客棧對面的鮑肆。

不過還不等他進門就被告知他要找的人可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偷懶了好久沒上來啰嗦兩句,馬上就要重頭戲了(~ ̄▽ ̄)~本來想燒燒別人的腦,結果喵自己先要被燒挂了_(:з」∠)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