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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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鬼厲海坐在他媽面前削蘋果, 講着幼兒園的趣事,笑得他媽說肚子疼,不讓他說了。
厲海于是又晃蕩晃蕩地背着書包回家。
正午時分, 陽光刺眼。他看看手機, 沒有溫輕的信息,走到小超市買了瓶冰可樂, 還沒拆開,手機就滴的一聲。
溫輕問他:“你走了沒?”
厲海:“在超市。”
溫輕:“護舒寶棉柔日用240mm,A座一樓第二個隔間。”
厲海:“???”
溫輕:“快點……”
厲海一頭霧水,反應過來以後發了句:“咱倆很熟?”
真解氣。
溫輕沒再回複,像是篤定他會去救急一樣。厲海在貨架前徘徊, 照着手機上說的那個型號,挑紙尿褲他就更擅長,女性用品這種……重點應該是牌子和質地吧, 沒找到240的他挑了個288棉柔夜用的,一邊咬着吸管喝可樂一邊去收銀臺交錢。
收銀臺男老板比他還淡定,結了賬問了句:“要不要袋子?”
“不用了。”厲海非常環保地把粉色小包包裝進自己的雙肩包裏,剛要走,男老板又轉身從貨架上拿了兩片暖寶寶喊住他, “進口的,要不要?”
不知道溫輕需不需要的厲海又拿出錢包:“那要吧。”
走到一樓的女廁所外面, 厲海看着沒什麽人去的廁所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喊出口, 這如果被認為是變态抓起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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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溫輕打電話,溫輕沒接。
他倚在女廁外面的牆上, 屈着一只腿,盯着女廁的門簾,再打。
門簾一掀,溫輕探出身來。
厲海把手機一挂,追過去:“诶!”
溫輕回頭,有些詫異,接着又有些氣惱:“你怎麽過來了?”
“你不是讓我給你送東西來嘛。”厲海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眼她肚子,“你……”
“借到了。”溫輕說完卻伸手,問他要東西,“給我。”
厲海一邊拉開背包,一邊好奇她借到了幹嘛還要再換。
又想了想這進進出出的大多是孕婦,用成人尿不濕的可能更多。
“你借了個……?”
溫輕不想和他讨論這麽私密的話題,拿過他遞來的粉色小包就跑進女廁,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出來,這次臉色正常多了。
“我以為你走了。”溫輕淡淡地說。
“你還沒跟我說謝謝呢,我幹嘛走?”
“不是,我以為你之前發短信的時候走了,不會來給我送。”
厲海“哦”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麽,端着可樂喝起來。
兩人已經走出了A座,外面太陽正大,溫輕看着瓶壁上還有水珠的可樂,問了句:“這是冰的麽?”
“是啊,你喝麽?”厲海把吸管一抽,瓶子遞給她,“給你。”
“不了,喝了會肚子疼。”溫輕臉色看着比平時要更白些,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在疼了。
厲海盯着她看了會兒:“但你看起來很想喝。”
“每次特殊時期就會想喝冰可樂。”
“那你還挺叛逆的。”厲海又讓了一次,“要不你喝一口吧,慢慢咽,應該沒事。”
溫輕顯然動搖了。
厲海把瓶子塞她手裏以後,又從包裏拿出來暖寶寶:“疼的話貼這個。”
這話鼓舞了溫輕,她小口喝了一下,感覺不錯,又喝了一口。
“你就不怕我往可樂裏加東西了?這麽信任我?”
溫輕沒把可樂還給他,直接把剩下那些連帶瓶子扔進垃圾桶裏:“加什麽?你給我下藥啊?”
“那倒不會。”厲海一本正經,“但我可能會往裏吐口水啊。”
溫輕的表情像是吞了蒼蠅。
厲海氣完了人心情舒暢,丢下句:“騙你的略略略~”
背着書包就跑了。
溫輕這一句“有病”還沒罵出口,厲海一個沒注意,把手機給摔了出去。
骨碌骨碌三連滾,正面背面一起碎。
“……”
溫輕施施然走了過去,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呵”,冷笑着走開。
“哎,等等。”厲海一把拉住溫輕,邊研究自己手機,邊問她,“手表摔了你都能修,這個你會修麽?”
“不會。”
“別這麽無情啊,我剛還給送……唔,那個小天使呢!”
溫輕被他拖着走不了,接過手機看了看,正面碎的是鋼化膜,換個膜就行。背面玻璃電池後蓋碎了,換倒不麻煩,但是得去買同型號配件。
她把手機還他:“去手機店修吧,花不了幾個錢。”
“不行,這事怨你,你得給我修。”
“碰瓷是吧?”
厲海振振有詞:“要不是你給我發信息,我早就回家了,也不會留這兒跑那兒的,把手機給摔了。”
他這麽蠻不講理的,溫輕懶得跟他掰扯,要走。
厲海攔不住她,揉揉自己的短發,超氣。
“我現在要回病房,晚上去酒吧,你要麽買了配件去酒吧找我,我給你換。”她留下這麽一句就回去了。
厲海想着他也不是圖那點兒維修費,他就是,這個,就是手機被溫輕摔碎了得讓她賠。對,沒錯,就是這樣。
為了顯得自己比較從容,厲海到慢搖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時間段。
厲海看見趙暖陽又在唱歌,是他沒聽過的民謠,挺好聽。
他以前常坐的位子被別人占了,厲海也沒再找別的座位,問服務生溫輕在不在。
女服務生波濤洶湧地貼着他,請他先坐一會兒,她去後面找老板。
過了會兒溫輕出來了,朝他招招手,讓他去包間那裏坐。
厲海頭一次進這個被水渠包圍的小空間,發現這裏隔音效果異常的好,除了外面的歌聲,那些喧鬧的說話聲都聽不見。
他東張西望的,溫輕已經拿了個小工具盒坐下來了:“東西呢。”
“大佬,我們這樣很像在進行什麽了不得的交易啊。”厲海從褲兜裏掏出來手機還有他買的膜。
溫輕不搭理他的胡言亂語,很專注地看了會兒,然後便輕巧地拿鉗子撬開玻璃後殼,換上新買的殼。
厲海看着原本碎成蜘蛛網的殼嘩啦嘩啦碎成了玻璃渣,主動把垃圾用紙巾抱起來扔掉,怕傷到人。
溫輕換好了後殼,把鉗子放進工具盒裏,把前屏鋼化膜掀了,挺不耐煩地問:“貼膜你不會啊?”
“我怕貼歪,還會有氣泡。”
“練幾次就好了。”
“我就買了這一張膜啊。”
溫輕皺眉,雖然看起來不太情願,還是拿酒精濕巾擦拭了屏幕,給他把鋼化膜也貼好了。
“行了。”
厲海拿過去翻來覆去地看,看完點點頭:“挺好的。”
“沒事就走吧。”溫輕拿起工具盒,先一步離開包廂。
厲海又看了看這裝潢典雅的房間,握着那個裝玻璃渣的紙包跟在後面一起出去,找了個垃圾桶扔進去。
大概是最近經常碰到他,溫輕對厲海還算客氣地道了聲別,打算回休息室。
一扭頭,厲海也跟了過來:“我好像被玻璃紮着手了。”
溫輕質疑地看着他:“你這是傻白甜還是苦肉計?”
“真的,我這手沒好利索呢,剛才手機上好像留着小玻璃碴。”
這位厲姓顧客把受傷歸咎于服務質量上,溫輕只能讓他跟進休息室,開了高瓦數的臺燈,對着他那只尚未完全消腫的左手照了半天,好像是有點亮晶晶的東西。
溫輕找了把最細的鑷子,用醫療酒精棉消過毒後,把着厲海的手仔細給他揪出了那塊小小的玻璃碴。
厲海的手掌離她的臉最近時只有幾厘米,他手一偏,像是要撫摸她的側臉。
氣氛暧昧。
溫輕夾了塊酒精棉直接怼他被紮的地方,傷口雖小,疼是真疼。
“你自重。”
厲海把酒精棉扔了,咳了一聲:“你臉上有蚊子,想給你趕走。”
溫輕擡頭看了眼,這屋裏倒是真的有蚊子。
厲海聽到外面的歌聲停了,想起件事:“趙暖陽是監視你的麽?”
“為什麽要監視我?”溫輕疑惑,然後反應過來厲海問的是什麽,“沒有,她跟白姐關系不是特別好。”
“啊?那她還跟你一起當老板?”
“她是白姐女兒。”
“……她不想她媽懷二胎?”厲海其實對白姐懷孕這事還挺好奇的,“為什麽她媽懷孕,不是她去照顧,讓你照顧啊?孩子爸爸是誰啊?”
“你話有些多了。”
“不能問啊,那不問了。”厲海想着自家既然打算不再跟溫輕有瓜葛,确實不應該問那麽多。只是說到這裏了,他就忍不住想勸說溫輕,“你修表不是很好麽,工作也挺穩定的,不能不跟白姐他們走太近麽?”
溫輕笑了:“厲海,且不說我現在沒跟你在一起,就算我真的和你交往,你又憑什麽要我變成你喜歡的那樣呢?既然你不能接受我現在的狀況,幹嘛不直接找個合你心意的?”
厲海無名指摸着自己甚至看不出血印的小傷口,還是有些疼的。
他如果知道為什麽,他就不在這裏耗着紮自己手了。
溫輕從桌子上的花瓶裏抽出只紫色的康乃馨,随手送給厲海,好言好語地勸:“走吧,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必勉強自己。”
厲海拿着枝葉子剪了一半的花,撕下一片花瓣:“康乃馨的花語是祝你健康。”
溫輕沒說話。
奶貓薄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跳到桌子上,仰着頭“喵”了一聲。
厲海繼續道:“我媽每年母親節都能收到小朋友送的康乃馨,什麽顏色都有,我閑的無聊,查過每一種顏色的具體花語。紫色的,是變幻莫測。”
他拿着花離開之前,把那片花瓣放在奶貓的頭頂,戳了下:“還挺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