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聰

南蔚在樹上輾轉反側了一夜,怎麽也睡不着。怎麽都不舒服,失去聽力很多東西都無法預測到,無法排除安全隐患,無法感知方位變化,自己都沒有安全感了,何談保護別人?

到後半夜吹了點冷風,南蔚又一直穿着半幹的衣服,這會兒雖然衣服是捂幹了,可南蔚也開始發燒了。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南蔚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這會兒南蔚想起一個人,唯一真心拿命護着自己的人,如果她還在,一定會用她的衣服裹緊自己,整夜守着自己,保護自己。南蔚眼眶微紅,犀利的眼神這會兒也柔和了下來,眼裏有痛苦,有不甘,更多的是後悔和心疼。

南蔚無聲的跳下樹,在樹下站了一會兒,就往白天找到的那個水源過去。路上碰到幾只不知死活的覓食動物,南蔚順手打了丢在路邊,準備等回去的時候加餐。南蔚在水邊坐了很久,直楞楞的盯着微波蕩漾的水面,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直到天大亮了南蔚才回去,半路上挑了幾只大點的野雞捎回去,手傷了也不方便清理野味,只扯了幾根樹藤草草綁一起拎着。

這會兒身上的熱度一點沒有消退,倒是更熱了幾分,讓本就失血有點多的南蔚更加不适,這會兒手腳發軟,頭暈目眩的很虛弱。南蔚也不再逞強了,一回去就找了廖生要了些對症的藥。廖生要給她檢查傷勢,南蔚沒讓,只拿了藥自己吃了擦了。

南蔚一遍遍的要求廖生保密,不要把自己受傷的事告訴別人。廖生發現南蔚有些反常,卻也什麽都沒問就點頭答應了。

南蔚記挂着昨晚的事,別扭的不肯再跟古易他們同車,只自己坐在車頂上。冷風一直吹着,本就發燒不見好的南蔚,暈倒在行李架上。要不是她習慣性的會把自己放在安全位置上,估計掉下去都沒人知道。好在一路還算平整,等大家發現南蔚的異常,都過去小半天了。

黑鷹和陸路把南蔚擡下來,廖生給輸液灌藥,好在問題不是很嚴重,只傷口發炎的很嚴重。

為了傷口好的快,廖生讓其他人按着南蔚,直接割斷南蔚自己縫合傷口的線,又刮掉腐肉重新細密的給南蔚把傷口縫好。挂了幾瓶水之後,南蔚身上燙手的熱度下去了。

古易看着南蔚疼的眼球都爆血管通紅一片,一只手輕輕覆蓋在南蔚眼睛上,把她瞪得溜圓的眼睛合上。感受着手指下顫抖個不停的眼皮,古易有些難受。

這人傷了卻不告訴任何人,自己處理不當導致傷口嚴重了,若自己早點發現,她會少遭些罪吧?古易有些後悔那天那麽對南蔚,她應該是跟自己置氣才不肯告訴自己的吧?

休整了半天,南蔚就沒有大礙了,但是梁新堅持南蔚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的,非要南蔚跟他去附近的一個寨子休養。

黑鷹查了地圖發現那裏剛好是其中一個任務的目的地,也就跟着梁新往寨子裏進發。

這裏是一個只有幾十戶的寨子,依照山勢而建,自山腳往上,一排排房屋很規整,一排六間房屋,一共十一排,排列的很整齊,仿若刀切的一般,橫平豎直規規矩矩的。

房屋自山腳一直延續到山頂,越往上房屋越高大寬敞。寨子估計有些年頭了,到處都是風霜侵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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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新跟寨子裏很熟稔,帶着一行去了半山腰的一處房屋,問寨民要了些新鮮食物,就自顧自安排了衆人住下。後來寨主過來衆人才知道,寨子裏曾經發生過一場癔症,是梁新一手拯救的寨民,所以寨民就給梁新空出一棟房子來,作為他的居所,他不在易園一般就是來這裏居住的。

衆人在寨子裏休整了兩天,就結隊上山去往目的地。有資料顯示這片區域有一種名為鬼蘭的植物,任務之一就是找尋到鬼蘭,提取标本和植物精華素。

古易詳細給衆人介紹了鬼蘭的外貌特征和生長環境,就把人分成了兩組,古易和唐澤各自帶着一隊去尋找鬼蘭。

唐澤帶着黑鷹陸路和常林,從東面進發,古易南蔚和廖生從北面上去,梁新被寨民留下有事要處理,衆人約定了集結點就分開了。

本來南蔚不怎麽願意搭理古易,借故在前面開路,以此為借口避開古易。可古易惦記着她的傷勢,非要自己走在前面,到最後就變成古易和南蔚并行,廖生反到到了前面開路。

南蔚手插在褲兜裏,散發着一臉的生人勿近的氣息。古易看了她幾次,到嘴邊的話生生憋了回去,一行一路無話。

翻過這座山就進入到原始山林了,路也越來越不好走。廖生拿着砍柴刀一路清掃障礙,到後來荊棘雜草太深,南蔚拔出随身的匕首也去幫忙了。

古易跟在兩人後面,一邊查看四周的環境,一邊找尋山毛榉的蹤跡。一不小心絆到一個樹藤,古易摔了一下。廖生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因着自己手邊都是荊棘,脫不開身,就讓身邊的南蔚回去照顧下古易。

“小南,這邊我來,你去照顧易易,路不好走別傷着了。”

古易見廖生開口了,想着南蔚這下總該理自己了吧,這都好幾天沒跟自己說過話了,看你這下還怎麽裝聽不見。所以古易坐在荊棘上沒動,等着南蔚過來拉自己。

南蔚這會兒還是聽不到聲音,剛才廖生是背對她說的,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握着匕首用力砍着樹藤。

“小南,你去後面幫下易易。”

廖生見南蔚沒動,頭也沒回的又說了一遍。說話的功夫南蔚斬樹藤走到了廖生前面,廖生回頭看了古易一眼,發現了南蔚的不正常。

“南蔚?”

“小南?”

兩人都大聲喊了一遍南蔚,南蔚這會兒精力都集中在前面開路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廖生仔細觀察了下南蔚,在南蔚背後打了幾個響指,南蔚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易易,小南好像聽力出問題了?”

“怎麽會?什麽時候出的問題?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古易一臉震驚的看着還在揮刀的南蔚,本以為她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怎麽會影響到聽力的?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卻一點不肯跟人說,只自己硬抗着,這要不是被發現了,她還打算隐瞞到什麽時候?

古易這會兒很生氣,很氣憤。這人一點不知道保護自己愛惜自己,如果耽誤了治療時間,耳朵聽不見了可如何是好!該死的自己還以為她在生氣,才幾天不肯說一句話,這蠢貨原來是在隐瞞自己的病情!

古易咬牙堵住喉嚨裏要湧上來的酸氣,抖着嘴唇撿起地上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要扔過去砸南蔚,在石頭脫手的那一刻又抓緊了手,古易丢掉石頭,站起來追上南蔚,一把拽着南蔚的衣服把人拽了一個趔趄。

南蔚正專心開路,突然被從背後拽了一把,身體趔趄了一下,皺着眉頭看着古易,不知道她要幹嘛。南蔚沒開口,只是眼神兒示意古易要幹嘛?眼睛盯着古易的嘴唇,想等她開口後來猜測她要表達的意思。南蔚等了一會兒不見古易開口,有些疑惑有些煩躁,這樣無聲的世界太糟糕了!

“耳朵聽不見怎麽不說!嘴巴也啞巴了嗎?你這蠢貨!真想一巴掌呼死你!”

古易看着南蔚那副樣子,心裏難受的厲害,明知道她聽不見,卻還是把所有的關心化作咒罵,表達出自己最大的不滿。

“古易,你說慢點,我沒聽清。”

古易是咬着牙說的,所以南蔚沒有看明白她的嘴型,就扯謊要古易再說一次。南蔚卻不知,此舉正好踩中古易的痛腳。

“沒聽清?好一個沒聽清!你根本一個字都沒聽到,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好一個南蔚!”

“你說慢點,我有點頭暈。”

南蔚這次也沒能成功解析出古易的意思,只好又扯謊。

“廖哥!過來看看怎麽回事!!”

古易抓住南蔚的手,把人往廖生的方向帶。古易面上看着無所謂的樣子,微微發抖的手卻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廖生掏了聚光小手電就要查看南蔚的耳朵,南蔚見他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下意識的擡手格擋住廖生的手。

“易易,小南不喜歡別人碰觸她。。。。。。。”

“我來!”

古易雙手捧住南蔚的頭,把她的腦袋硬拉着低下去,把耳朵向上對着陽光。

“古傻子你幹嘛!”

南蔚正在分析他倆的意圖,被古易掰着腦袋往下壓,本就煩躁,現在更是煩躁到不行。

古易懶得搭理南蔚這蠢貨,用胳膊夾住南蔚的脖子不讓她亂動,另一只手小心的捏着南蔚的耳朵,調整了個角度好讓廖生方便查看,又不至于跟南蔚有身體接觸。

南蔚又是被壓頭又是被扯耳朵的,估計是耳朵失聰的事敗露了。看着古易和廖生嚴肅的臉,南蔚自覺聽話乖乖配合。

廖生檢查完,沒有發現南蔚有什麽明顯的損傷,想了解具體情況,只能問當事人了。

“小,南,耳,朵,怎,麽,回,事?”廖生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确保南蔚能明白他的意思。

“聽不見了。”南蔚老實回答,一臉的無所謂。

“怎,麽,弄,的?”

“上次遇到狙擊手,子彈擦過耳朵就這樣了。”

“擦過耳朵?兩邊都是嗎?”

“嗯”

“天!狙擊子彈擦過耳朵?那是要爆頭啊!小南既然躲過了!”

“廖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古易聽出廖生話裏有深意,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發緊。

“應該是要爆頭的,小南躲過了,可是氣流和聲波讓耳膜受到強烈擠壓,暫時失聰了。”

“爆頭?”

古易睜大了眼睛,這個詞對于她來說,太過遙遠,也太過兇殘,有點接受不能。

“你們說什麽呢,慢點!”南蔚看他倆自顧自聊天,急得發脾氣了。

“小南,有人要殺你?”

“不是,應該是要殺古易,把我當她了。”南蔚指指古易,咧着嘴笑了。

“你怎麽知道?”

“殺手早埋伏下了,看我穿着貼身的衣服才開的槍。我一直以男裝示人,車隊只有古易是女孩裝扮。那天古易穿了寬大的外套,估計殺手沒認出人,把我當成古易了。”

廖生把這幾天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再看着南蔚反常的穿着一身貼身衣服,而逼着古易穿着寬大的外套,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你現在在給易易打掩護,把危險和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身上!我的天!你耳朵聽不見,對方有狙擊手,你很容易被鎖定的!這孩子是不是傻啊,這麽大的事一點不通氣,哪天讓人,易易,接下來我們要保護小南,在她耳朵恢複之前,絕對不能讓她再暴露了!”

古易在聽廖生說完,臉色煞白的看着南蔚,南蔚為了保護自己,把自己放在外面做靶子!古易不敢想了,抓緊南蔚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從現在開始,全力保護南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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