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顏峻看肖修樂躲了,只是笑着說道:“不肯就算了嘛,又沒人會強迫你。”

肖修樂瞄他一眼,“說讓你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校門,學校門口已經沒多少學生了,只燒烤攤的老板還在堅守着,看到顏峻和肖修樂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肖修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顏峻就算了,他一個學校老師跟燒烤攤老板混得熟實在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就在這時,兩個學生騎着自行車突然從旁邊沖出來,一個急剎停在肖修樂面前。

前面那個高一些的學生是盧峰,後面那個是他的小跟班王舒彤。

盧峰嘴裏叼着煙,刻意在這裏攔下了肖修樂,他手指夾着煙從嘴裏抽開了,朝肖修樂吐一口煙沫,說:“老師,學校有規定學生不能在校外抽煙嗎?”

他說話時丢開了自行車龍頭,車龍頭無力地朝着一邊撘落,幾乎就要撞到了肖修樂。

顏峻擡起一條長腿踩住了盧峰車子的前輪,阻擋它碰到肖修樂身上。

盧峰的注意力瞬間被顏峻吸引了,他早就看顏峻很不順眼了。以前他顧忌的是賴武威,可最近這段時間看顏峻變得不可一世的樣子,連賴武威都對他低聲下氣的,他一是覺得奇怪,一是下意識想要教訓顏峻一下,不過一直沒有機會。

如今顏峻送上門來,盧峰有點不想放過,他對顏峻說:“怎麽?想惹事啊?”

顏峻神情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他笑了笑說:“倒是沒想過要惹你。”

盧峰覺得他怕了,說:“那還不把你的臭腳拿開!”

顏峻卻并沒有要拿開的意思,他說:“拿去哪裏?塞你的臭嘴?”

盧峰瞬間就爆了,他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對顏峻耍狠道:“艹!真有本事跟我來啊,我們兩個人解決,誰都不要幫忙!”他還沒傻到要在學校門口跟人動手。

就在盧峰說話的同時,肖修樂一把抓住顏峻手臂将他拉到身後,說:“去哪裏?哪裏都不許去!顏峻還要跟着我回去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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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峻看一眼肖修樂後腦勺柔軟的短發,又看向盧峰。

盧峰說:“怎麽?還要躲老師背後啊?”

肖修樂語氣嚴厲起來,“你要怎麽?公然約同學打架?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報告教務處,記你大過!”

盧峰已經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你去報告啊,你以為我怕嗎?”

王舒彤也跟着跳了下來,他始終有點猶豫不決,盧峰挑釁顏峻其實沒什麽,可是他并不想招惹老師,畢竟被學校開除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他下意識想要拉住盧峰。

忽然,從街對面傳來一個喊聲:“盧峰!”

幾個人同時轉頭看去,見到街對面一個穿着花襯衣短牛仔褲和拖鞋的男人正背靠一棵樹站着。

看到他的時候,肖修樂愣了一下,第一反應便是祝天銳這只兔子可能一櫃子全部都是不同花色的花襯衣。

祝天銳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頭發被抓得豎了起來,天黑了也不太看得清臉,比起上一次肖修樂見到他時要兇一些。

盧峰看到他也是愣了愣,開口喊道:“銳哥!”

祝天銳朝他們走過來,走到街中心似乎是看清了顏峻的臉,腳步稍微停頓一下,然後又繼續朝這邊走,直到停在盧峰面前。

肖修樂沒有說話,因為祝天銳并沒有看他,似乎是要裝作和他不認識,他也就裝作不認識祝天銳。只是發現祝天銳穿上衣服之後,後背上那個紋身只露出一點頭,看起來确實像什麽不明所以的厲害玩意兒。

祝天銳伸出手拍了一下盧峰肩膀,然後一把攬住他後頸,說:“沒事做就跟我去做點事。”

盧峰看一眼顏峻,有點不死心,他說:“銳哥,你等等,我要先收拾個人。”随後對顏峻說道:“我們的問題先解決了再說。”

顏峻收回了踩在盧峰自行車上的那條腿,說:“我們沒有問題,我要去肖老師那裏補課。”

“嗯?”盧峰以為他聽錯了。

顏峻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你還有什麽事?”

盧峰怒道:“你少給我裝蒜!”

而祝天銳又拍了一下盧峰肩膀,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跟個小屁孩兒糾纏不休幹嘛?現在有事叫你幫忙,你到底去不去啊?”

王舒彤趁機道:“盧峰,我們先跟着銳哥走吧。”

盧峰畢竟不願意得罪了祝天銳,他伸出手指狠狠指一下顏峻,“你以後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嗎?你給我等着。”說完,他跨上了自行車,對祝天銳說道,“銳哥,走吧。”

祝天銳順勢坐在了盧峰的自行車後座,等王舒彤騎車從旁邊越到了他們前面,他回頭看向肖修樂,開始一個勁兒和他搖頭。

肖修樂攤開手,無聲地問他:“what?”

祝天銳指指顏峻,做了一個捂住胸口的驚恐表情,差點從盧峰的車上栽下來,打個趔趄,連忙抱住了盧峰的腰坐直。

盧峰突然感覺到被祝天銳抱緊了腰,全身一僵,試探着問道:“銳哥?”

祝天銳松開手,拍一下他後背,“好好騎,不要扭來扭去的。”

“哦……”盧峰松一口氣,加快速度朝前面騎去。

留下顏峻對肖修樂說:“走吧,補課。”

肖修樂看着他,“補什麽課,我說來騙他們的。我知道你打架不怕他們,可你別忘了你現在身份是學生,而且是我的學生,絕對不允許你去和他們打架。”

顏峻點頭,“我沒有想去打架啊,我只想跟着老師回去補課。”

肖修樂回想起剛才祝天銳的表情與暗示,突然猶豫起來。

顏峻看他猶豫,說道:“那我還是去打架吧。”

肖修樂頓時沉下臉來,一字一頓說道:“不許打架!不許給我惹麻煩!走,去補課。”

帶着顏峻回家走到租屋二樓上時,肖修樂不自覺放輕了腳步,他有點害怕遇到陸嘉華,不知道為啥,總覺得遇到陸嘉華會有點尴尬。

還好陸嘉華的房門一直緊閉着。

肖修樂把顏峻請進屋裏。

顏峻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最後走到肖修樂的床邊坐了下來。

“起來,”肖修樂看到了立即說道,“誰讓你坐我床的?”

顏峻聞言又站起身,無奈道:“那我該坐哪兒?”

肖修樂指了一下書桌前面的椅子,家裏除了床邊,也只有這個地方可以坐了。

顏峻于是又走到他書桌前邊坐下,擡起手撥弄一遍書桌上的書,發現都是語文類參考書籍和一兩本名著小書,并沒有什麽意思,便回過頭去盯着他床上的胡蘿蔔抱枕,問道:“肖老師,抱枕上是不是都是你口水?”

肖修樂沒有搭理他,去清洗了一個玻璃杯給他倒了杯開水放在書桌上。

顏峻笑着說道:“謝謝老師。”

肖修樂把自己的挎包放在書桌上,湊近燈光下面翻找包裏的備課本,同時說道:“你不是來補課的嗎?打算補些什麽內容?”

顏峻翹起一條長腿,雙手撐在腦後,微微後仰着身體看他,“要不補補作文吧,寫一篇《我的老師》。”

肖修樂冷眼看他,“你的老師現在恨不得打死你。”

顏峻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不會的,我的老師刀子嘴豆腐心。”

“呸!”肖修樂罵道。

他已經把自己的備課本拿了出來,突然發現在備課本裏好像夾了點什麽東西,于是翻開來看,又見到了一個白色的信封。

這個信封和他之前在自習室裏收到的那個信封一模一樣。

房間裏面的吸頂燈好像燈光并不足夠明顯,肖修樂的影子擋住了書桌前的光線,讓他手裏的白色信封也泛着黯淡的灰,他伸手擰開了臺燈,光線明顯的同時,顏峻也湊近來看,“什麽東西?”

肖修樂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看起來像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可是其中隐隐又有些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拆開了信封,顏峻一只手撐着臉,在臺燈的燈光下讀了信的開頭,冷了聲音說道:“情書。”他閱讀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不過兩三秒鐘便看到了最後,皺起眉頭從肖修樂手裏直接将信紙搶了過來,說道:“什麽玩意兒?”

肖修樂的心情要複雜得多,因為這封信和剛才那封信無論字跡還是格式都一模一樣,當然他已經把之前那封信撕掉了,沒有辦法拿來對比是同一個人寫的兩封信還是如同複印一般出來的兩封同樣的信,可他總有一種感覺,這是同樣的兩封信,他毀了一張,又憑空出現一張。

信同樣沒有署名,無名的帶着詛咒的情書。

肖修樂對顏峻說道:“你不是問我今天晚自習收到了什麽東西嗎?就是這封信,一模一樣的。”

顏峻皺起眉頭觀察那封信,湊到鼻端聞了聞。

肖修樂問他:“有什麽問題嗎?”

顏峻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說過現在就是個普通人。”

肖修樂一揮手朝他的頭拍去,“那你聞什麽聞?裝模作樣!”

顏峻動作輕巧地躲過了,告訴肖修樂說:“習慣性動作而已。”

肖修樂心想:果然還是犬科動物,狼和狗大概也沒多大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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