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戰(二)
邱南顧嘻皮笑臉道:“你很氣是不是?唉呀,想暗算我們啊,我們其實一過霁虹橋,便知不妙,怎麽河裏一個地方的魚全翻了肚子,一定有毒,這是當旺時分,茶樓上怎麽沒有人,只有你們兩個怪物?”
“招牌上明明寫的是‘權力居’,你當我們傻的呀?還想不到跟‘權力幫’有關系麽?我們心裏倒是早有防備啦!蠢才!”
桌椅翻倒,布裂人現,卻聽鐵星月大喜怪叫道:“哈!哇!媽媽喊哩唱呀!哈!唿唿!你們啊原來在這裏!嘻!你們好哇!”
然後一個勁兒地沖過來,抓住蕭秋水使勁地搖個不停道:“媽媽的!老大好!好久不見了啊!”
然後又抓住左丘超然就是一拳,再給鄧玉函一腳,一面歡叫道:“死老二,鬼老三,哈哈!我們又見着了!”
接着撲向唐柔:“柔老四,你也在啊!哇!”說這也給了唐柔一腳。
就着又走向唐方和我們,鐵星月卻皺眉搖了搖頭道:“奇怪?這标致的倆妞怎麽沒見過?”
又抓住蕭秋水打了一拳哇哇叫道:“好哇!居然有兩個叮當啦,也不告訴我老人家!”
鐵星月徑自興奮,大聲呼叫道:“喂!喂!死鐵口!老大他們來啦!哇哈哈!樂死我了——”
卻猛見一人烏着臉自破碗爛凳中站了起來,原來是鼻血長流的鐘壹窟。
鐵星月奮然叫道:“好哇!你還沒有死啊!來來來,我再補你兩拳。”飛奔着過去,鐘無離大叫一聲,一杵打下去,鐵星月興奮過度,竟忘了閃避,鐘無離本已傷,功力大減,卻聽“碰”的一聲,鐵杵打在鐵星月背上,鐵杵竟彎成半月形,鐵星月悶哼一聲,竟然沒事,還一把搶過鐵杵,一口咬了下去!
這一下大家都看呆了,卻聽“崩”的一聲,鐵杵竟給他咬了一個缺口!
只聽鐵星月躁道:“媽媽的,居然咬不斷!”竟發狂地把鐵杵往身上、腰問、臂上、腿間,又拗又纏,那十一尺長的鐵杵立時變成了棉花糖一般,卷成一圈又圈,拗成一段又一段。
這下不但我們看呆了,就連鐘無離也怔住了,鐵星月拗罷鐵杵,擡頭看見他,大吼一聲:“哈!你還在呀,小老弟——”
鐘無離吓得三魄去了五魂,怪叫一聲:“媽媽呀——”火燒屁股似的,沒命似地飛跑,鐵星月也一面叫:“喂喂喂別走——”一面沒命似地追!
一追一一逃,兩人在甲秀樓上,頃刻問繞了幾十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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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邱南顧與柳有孔,也分出了“勝”“負”。柳有孔既掙不脫,邱南顧也騰不出手,柳有孔掙得一臉通紅,忍不住罵道:“去你媽的!”
邱南顧卻光火了,“我媽媽又沒犯你,幹嗎罵我媽媽!”
一張口,就咬了過去。這一下,柳有孔也沒有料到,這一口,就咬個正着。柳有孔的鼻尖,竟給邱南顧這一口噬了下來。
柳有孔慘嚎一聲,疼痛難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頭就向邱南顧臉上頂了過去。
邱南顧也猝不及防,挨了一記,雙手一松,退了三四步,又要沖來!
柳有孔雖然痛不欲生,但他體格魁梧,又足智多謀臨危不亂,“嗤嗤”彈出雙針!
這雙針不是攻向邱南顧,因為他知道,以邱南顧武功身手,這雙針是威吓不了他的。
這雙針是射向我們這邊的唐方與鄧玉函的,攻其必救!
他已看出蕭秋水等人與邱南顧等之感情非同凡響,而蕭秋水等人穴道被封制,飛針射向他們,邱南顧必搶身去救,卻沒料到,邱南顧、鐵星月二人,是大事細心、小節粗心的莽漢。
這兩口飛針射向唐方與鄧玉函,邱南顧根本不顧。
有什麽好顧?邱南顧心忖:蕭秋水他們才不會連兩根小小的飛針都是躲避不了!
這飛針飛起時他同時飛起,柳有孔捂住鼻子,斷未料到邱南顧又到了他面前,打出一記鶴嘴鋤!這一記“鶴嘴鋤”雖沒真要了柳有孔的命,但也真的要了柳有孔一只眼!柳有孔慘叫一聲,翻身穿窗,飛墜落河,邱南顧也不窮追,但十分得意。
飛針極快,雙雙掠過鐵星月前面,鐵星月本可雙手接住,但他正忙着揍人。
原來他追鐘無離不到,追了十一二個圈,興味索然。鞋子又破了大洞,腳板全伸了出來。他蹲下來要套好鞋子,卻正在穿時,“呼”地一個人一腳踩在他背上,鐵星月大怒,一挺身,倉皇間也摔了一個大跤,在地上打了一個照面:原來就是鐘無離!
原來鐵星月蹲下去穿紮鞋子,鐘無離臉部痛極,以為鐵星月還在追他,失心喪魄,亂跑一場,竟已跑了一個大圈,看不清楚,恰好撞到鐵星月,跌了一大交,猛見又是這天神般壯漢,真是唬得傻了!
鐵星月一見,簡直是元寶天上掉,老實不客氣,一連七八拳,擂在這鐘無離肚子上,鐘無離開始還接了三四拳,到了後幾拳,勁道之重,壓力之大,簡直接不下了,“蓬蓬蓬”打在腹間,真是痛得死去活來,也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竟一把推開鐵星月,亦翻窗出去,落人河中去了!
鐵星月揍得痛快,得意異常。
兩枚飛針,就在鐵星月攬着鐘無離猛揍時過。兩枚小小的飛針?鐵星月才不管呢,然而這兩枚小小的飛針,卻是致命的飛針!
一枚飛向唐方的“人中穴”!
一枚飛向鄧玉函的“眉心穴”!
奪命飛針!
原作裏蕭秋水接了這兩針,但現在我不敢冒險能動之後,我根本來不及做什麽,只是一把抱住唐方,至于鄧玉函就交給冰焰了。
果然蕭秋水沒有起來,針一下子射進我的肩膀和冰焰的左手。
蕭秋水眼中帶着謝意;左丘超然目中透露出敬佩;鄧玉函眼中流露出感激;唐柔的眼中滿是敬意;唐方眼眸中隐中有淚影。
我自然不是自己沖破穴道的,解開我穴道的自然是冰焰,現在他的臉色一片蒼白,大口氣地喘息着,我立刻替蕭秋水,然後扶住了冰焰,當然蕭秋水則順手解開了左丘超然。
左丘超然一得以脫,指疾點,解開鄧玉函、唐柔、唐方穴道,唐方、鄧玉函即扶住臉色蒼白的冰,然後來關心我們的傷勢。幸好針上沒有毒,我們也沒什麽大礙,只不過一點金創藥就解決了問題,這時我們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好像從閻羅殿前打了一轉回來。
這時,鐵星月與邱南顧已打跑了柳有孔與鐘壹窟,也笑嘻嘻地走過來,左丘超然跟鄧玉函一肚子火,忍不住都要發在這兩個憨人的身上。
左丘超然、鄧玉函也裝作笑嘻嘻地走過去,蕭秋水即扶住冰焰。
邱南顧還笑道:“你們怎麽了,那小子有病啊,怎麽在喘大氣?”
鐵星月居然也笑道:“喂,剛才你們躺在那裏,吃灰塵呀?”
左丘超然笑着握鐵星月的雙手道:“不是吃灰塵,而是請你吃拳頭。”
鄧玉函也拍拍邱南顧肩頭笑道:“不止冰小子有病,你也有肚痛症哇。”
一說完,兩人同時猝然揮拳,“蓬蓬”痛毆,左丘、鄧二人與鐵、邱二人是好朋友,早已知道鐵、邱的要害破綻,兩拳下去,兩人猝不及防,痛彎了腰!
鐵星月嘶聲道:“媽的……打那麽大力,你想死呀?……唷……”
邱南顧嘎聲道:“死人頭!…你暗算本大爺……唷……王八蛋!”
鄧玉函也怒道:“媽的,剛才你揍我們那麽大力,現在得報大仇!”
邱南顧怪叫道:“我們見面禮向來是這樣的呀!什麽大不大力的?”
左丘超然道:“我們是穴道皆被封鎖,命在砧上,你們走過來,居然不解穴,由我們生死!哼!”
鐵星月一臉精明地道:“那丫頭和那小子又怎麽能動?分明謊話!”
左丘超然怒道:“要不是冰焰強行沖穴,解開了夜姑娘的穴道然後挺身挨針,咱們早都翹辮子咯,還等你們來救!”
鐵星月、邱南顧這才想起來了,知事态嚴重,也不敢再辯了。
鄧玉函餘怒未消,恨恨地道:“媽的,今天差點給你們兩個糊塗蛋害死了!”
鐵星月哭喪着臉道:“我們……我們又怎麽知道……知道你們穴道被制嘛……”
鄧玉函恨聲道“還說!”
冰焰強笑着道:“算了,鐵星月、邱南顧今番來,畢竟是救咱們的性命,咱們應該感激多謝他們才是。”
邱南顧登時得意地道:“嘿嘿,對嘞,無論如何,我總算對你們都有救命之恩……咦……你們原本不是在成都浣花蕭家劍廬嗎?怎會來這裏?又給封住了穴道?”
蕭秋水笑問道:“老鐵,小邱,看來你們的武功又有精進!”蕭秋水這一句是沒有含責備意思的話,所以鐵星月、邱南顧等人十分樂意回答。
原來自蕭秋水和他倆分手後,鐵星月、邱南顧順便到桂林浣花劍派分局去拜見蕭易人,這一方面是因為言談間蕭秋水對兄長的推崇,一方面是鐵星月、邱南顧二人對蕭易人的剽悍雄風早就心儀已久,亦想藉此拜會。
蕭易人與他們亦一見如故,論及武藝,蕭易人便指點鐵星月,應發揮所長,既天生神力,剛勇無匹,何不苦練無堅不催的拳法、世所無匹的氣勢?又勸邱南顧,既然機警敏捷,何不就以應變為主,令人意料不到,刁鑽古怪的身法、絕技,可以出奇制勝?
鐵星月與邱南顧都大覺有理,于是痛下決心,三個月的苦練,武功便發揮所長,已遠超越過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