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puk家具店是一個連鎖了三百多年的家具品牌,走的是輕奢簡約風,卧室和衛浴是他們的主營龍頭産業。

噩夢鳥之森這家分店開了一年多,店長态度服務好,産品質量高,廣受本地蟲民歡迎。

今天店裏來了一位雄蟲,看起來又乖又好揉,臉上嬰兒肥都沒褪,或許還沒成年,店長愛心爆棚,暗搓搓的想要留一個聯系方式,但是一刷雌蟲信息,已婚。

店長黯然心碎,這才注意到陪同雄蟲的軍雌。

這氣場,這軍銜,好的惹不起。

但是店長萬萬沒想到,這兩個蟲買完床,摟摟抱抱的進入樣板間,之後就一直沒出來。

員工們還年輕,沒有經歷過什麽考驗,見狀手足無措,慌裏慌張,用充滿求知欲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店長。

店長從容不迫,給樣板間挂上[請勿打擾]的牌子,回頭道:“剛才他們訂的那張床不用打包送了。”

員工:“但是店長,客人沒說要退貨。”

店長整整衣領,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啧,小屁蟲。”

房間裏,阿瑟蘭拍雄蟲的腦殼,讓他松口:“我不是說了要制衡嗎?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雄蟲嗷了聲,停下來休息,發燙的臉頰埋在阿瑟蘭胸口,手指戳了戳富有彈性的肌肉,好像很好玩似的。

阿瑟蘭憋了會,忽然說:“喂,你沒發現你這樣有點娘炮嗎?”

“娘炮是什麽?”埃文問。

他墨綠色的瞳孔顏色變得淺淡,築巢期後,讓骨頭和關節都發酸的高熱總算褪去了一些,埃文頭腦清醒,但覺得很難受,不止是情感,還有身體上的疼痛。

離開地宮之後,其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到底要做什麽,怎樣的一生才不是乏味又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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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自己也不清楚,所做的唯有嘗試而已。

作為冕下他很合格,勤學寡言,苦修不怠,在地宮靜修,遏制污染源,這些他都做得很好。

但是蟲性中自我的那一部分,關乎個人,婚姻,理想,他通通都沒有,只是作為優秀的繼承人被打磨出來,但是卻無法肯定自己,在責任間懷疑,否認。

或許歲月會讓他認可自己存在的意義,但過渡期太長了。

埃文遙遙的看向天花板,銀白色的花紋像皲裂的冰塊,也像地宮的雪牆。

阿瑟蘭往下睡了一點,枕着枕頭,對面是一個鼻尖紅紅,眼神濕漉漉的雄蟲,一臉淡漠,氣質高昂。

但明明長相很普通,阿瑟蘭從來沒有對雄蟲有這樣的感觸,感覺很新奇。

他想了想說:“這是一個宅迷詞彙,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是在《地球》那本書裏出現過的,你沒看過的話,我沒辦法和你說的很清楚。”

埃文哦了一聲,軟軟的手指從阿瑟蘭身上收了回來,兩個蟲之間隔着一點距離:“那是弱小的意思嗎?”

阿瑟蘭思考了下,皺眉:“這倒不是,你并不弱小。”

想了想,他說:“是形容某種違背了框架的狀态,抱歉,這不是一個中性詞彙,我不應該用它形容你,這并不合适。”

埃文睫毛顫了顫,背上的傷口又疼又癢,十分難熬,他忍不住輕輕抵着雌蟲的胸肌,腦袋一點一點。

阿瑟蘭身體僵硬,放在身側的手沒忍住,撸了撸埃文的腦袋毛,一點都不溫柔,把雄蟲細軟的黑發撸得亂七八糟,他轉移話題:“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你的翅膀,你也沒有說過,你是從哪兒來的。”

埃文停下動作,張開嘴。

“嘶,好了不看不看,別咬我……別咬……他蟲蛋的!你可別逼我動手。”

“我警告你!松開聽到沒?”

“松開!”

等兩個蟲從樣板間裏出來之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店長分別處理了哭唧唧的雄蟲人偶辭職事件,被金發軍雌警告事件,現在又被瞎搞出來的亮瞎眼夫夫刺激得內分泌失調。

“剛才那張床退了,重新買,那間樣板間裏的,寝具,床頭櫃,燈之類的,一整套都要。”

阿瑟蘭面容冷峻,單手撐着櫃臺,不茍言笑軍裝筆挺的樣子可以吓哭小蟲崽。

他身邊的小雄蟲雙頰潮紅,眼神濕潤,歪在櫃臺外的沙發上,雖然面色冷淡,但是看起來非常好揉。

店長接了卡,刷負完,一顆心死灰複燃。

阿瑟蘭付完錢,準備帶臭崽去看看商場,挑一些生活用品。

家具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群人均兩米四的高大雌蟲,和本地居民不一樣,這些雌蟲穿着毛茸茸的背心,短褲,護膝,露出來蜜色的胳膊和大腿。

一個個身高腿長,殺氣騰騰,打扮非常原始求生,一個個的身上戴着藍紅白三色鳥羽,配金飾,金臂钏,金手镯,還有葫蘆形狀的金耳環。

這些毛茸茸雌蟲一進來就到處看,摸摸這個翻翻那個,或者徑直往大床上一躺,蹦起幾十厘米高。

阿瑟蘭拿着收據,想催埃文站起來,擡頭,正好和率先走進店裏面的大高個子對上眼。

對方咧嘴一笑,呲着大白牙:“月神福佑,我們又見面了,長不大的小雌蟲,阿瑟蘭。”

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阿瑟蘭去年沒有放任何一個野蜂沙漠的大傻個入圍,然後被記恨,套麻袋揍了一頓,阿瑟蘭反手舉報,關了這位一年多。

阿瑟蘭揉皺收據,皮笑肉不笑,熱情的回以官方問候:“好巧,你出獄了嗎,克勒多。”

克勒多輕微咬牙:“卑鄙的外鄉人。”

埃文拽了拽阿瑟蘭的袖子,他好受了些,從阿瑟蘭手裏接過手提箱,順帶看了看突然吵鬧起來的家具店,滿屋子兩米多高胸肌大大,屁股翹翹的野蠻巨雌。

店裏的員工正在阻攔這些試圖拆卸的大個頭。

埃文繃住臉:“阿瑟蘭?”

阿瑟蘭沒有讓埃文拿手提箱,他覺得這裏太亂,拍了拍雄蟲:“我們出去說。”

埃文嗯了聲,悄悄的瞟了一眼滿屋子大胸。

阿瑟蘭表情冷漠,掐他臉,小聲罵:“臭崽。”

“阿瑟蘭,這是誰?和你一樣的小個子哈哈哈。”

阿瑟蘭頓住腳步:“想打架?”

沉默寡言的面癱臭崽被掐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太見胸忘蟲,他捂着腮幫子揉揉,很不自然的安慰阿瑟蘭:“沒關系,我們兩個加起來比他要高。”

阿瑟蘭:“……”請不要說這麽沒有排面的話,謝謝。

故意挑釁的克勒多:“……”可愛,想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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