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算盤打得叮當響

蕭家不是小門小戶,她出生名門,在深宅大院這麽多年,見過各種陰謀詭計,又幾經變故,可謂嘗盡人情冷暖,看事情比常人通透許多,一點就通。

蕭青遠這麽一說,只是稍稍斟酌,便心如明鏡。

可是自己信任了這麽多年的表親,竟然是個惡毒婦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一時間還是令蕭夫人無法接受。

她失望地垂下眼,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可有證據?”

蕭青遠不語。

蕭夫人卻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一顆心涼到了骨子裏。

蕭青遠是什麽人?

世人皆稱他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活閻王,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人人為之喪膽的平虎城城主,歷盡滄桑,那些小伎倆用在他面前,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在耍雜技。

他惜字如金,不喜歡多管閑事。沒有證據的事情,不會出口污蔑。

何家幾代農戶,到了何裏長這一輩,才勉強在衙門裏謀了個差事,還是替人端茶倒水的,裏正雖然是芝麻小官,但對當年的何家而言,卻是個肥差,不是輕易能拿到的。

如今的何家,更是安陽鎮數一數二的富戶,經營着不少商鋪,這一切,歸功于安穩度日。

何家當初牽扯進了蕭家一事,不僅沒有受到牽連,反而富貴加身,着實不得不令人懷疑。

“咳……”蕭夫人動了氣,猛烈地咳出聲。

越嬷嬷擔憂地跑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幫她撫背:“夫人,您別動氣,小心壞了身子。”

蕭青遠亦是擔憂道:“母親息怒,我這就讓人找大夫過來。”

“我沒事。”蕭夫人拍了拍胸口,勉強沖蕭青遠扯出一絲笑容,“你能主動告知這件事,我很高興。不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何家到底曾對我們蕭家有恩,而且依當年的形勢,做什麽都是情有可原的,你得體諒他們才是。”

當年蕭家猶如喪家之犬,人人避之。別說是何家了,就連自己的母家,為了不受牽連,都極力撇清關系。蕭夫人心裏始終相信,林氏還是好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花銀子買通地牢的官差,把蕭青遠救出去,若是背叛了,那也是迫不得已。

蕭青遠聽了,還是不言。

他能體諒蕭夫人的心情。

唯一對蕭家有恩,自己視為至親的人,卻為了富貴榮華,暗中背叛。換作是誰,都是不能接受的。

那件事,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若不是林氏此人關涉到雲浮的安危,以及他們夫妻倆未來的美滿生活,根本不會舊事重提。

不過此時,不宜說太多。

于是蕭青遠換了個話題:“母親,我這幾天瞧着,發現娘子便是當年在安陽鎮救我的人。”

蕭夫人擡起頭,詫異道:“梓擰是你的救命恩人?”

蕭青遠剛想否認,轉念想到雲浮現今尴尬的身份,輕點了下頭:“是。我昨天問過娘子,不過她不記得了。但她的容貌,我不會認錯。”

其實蕭青遠是存了私心的。

林氏尚在蕭家走動,李梓檸也暫時不知去向,若是某天不小心揭開了真相,他希望蕭夫人能夠認可雲浮。蕭夫人知道救命恩人這件事,心裏就會感激雲浮,就算以後知道她不是真的李梓檸,也能點頭答應這門婚事。

“難怪上次幫你采辦東西的時候,經過算命攤,那算命先生說你的姻緣是天賜良配。沒想到誤打誤撞的,讓你娶了自己的救恩人。”蕭夫人眉間又有了笑意,“梓檸是我們蕭家的大恩人,你既已認出她,以後就要好好待人家。”

蕭青遠應了聲是。

蕭夫人當下也乏了,尤其是聽了林氏的事情,心下煩亂,便讓他出去了。

話說另一頭,安蘭借故去廚房,正往蕭夫人房間的方向走,路上看見林氏急匆匆往後門走,留了個心眼,悄悄跟了過去。

林氏鬼鬼祟祟地走到後院,看見王婆子在院子裏踱步,神色焦灼,走過去小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夫人,我有點擔心……”

林氏截口:“你跟我過來。”

說完,林氏小心翼翼地環顧周圍,确認無人看到,往假山的方向走。王婆子心神領會,快步跟上。

“找到那小賤蹄子了?”

“未曾。”王婆子搖了搖頭。

林氏瞬間就變了臉,不悅道:“那你來蕭府做什麽?這兒人多眼雜,要是讓少夫人知道,這事就砸了。”

聽着這呵責的話,王婆子神色不變,從衣兜裏掏出一塊手帕,塞到她手裏:“夫人,這是我無意中在街道上撿到的,您看看,是不是小賤蹄子的貼身巾帕?”

林氏一聽,先是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而後匆匆展開手中的巾帕,望見上面的繡工與圖案,整個人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當年她身患重病,好幾次吐了血,雲浮就是拿着這塊巾帕幫她接血的。

“夫人,如果這手帕真是那小賤蹄子的,人肯定在金陵無疑。”王婆子道,“您可單獨見過蕭家少夫人?”

林氏慌裏慌張的把巾帕收好,雙眸中迸發出寒光:“盡快找到小賤人的下落,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把她弄死。”

如果這塊巾帕沒有出現,林氏心裏還尚存兩分疑惑,高枕無憂,如今,是不得不相信了。

她把頭上的簪子拿下來,塞進王婆子手裏:“我這次出門沒帶多少銀子,你把這簪子拿去典當了,找人打聽消息,只要找到她的下落,立即過來告知我。蕭府這兒……”

林氏頓了頓,面色陰沉,“聽說少夫人被吳家小姐當街推倒,傷勢不明,不方便見我。我再尋找機會,趁機打聽消息。這事,務必要守得嚴嚴實實的。”

王婆子聽了這話,在林氏的催促下,匆忙拿着簪子走了。

安蘭在旁邊偷聽着,心緒起伏不定,等林氏走了,才輕手輕腳的走出來,換了條小路,快步朝蕭夫人房中的方向趕。

另一端,蕭青遠剛出院門,越嬷嬷就追了上來,叫住他:“公子,您等一等。”

待蕭青遠轉過頭,越嬷嬷笑意盈盈地把裝栗酥糕的食盒遞給他:“公子可是要去見少夫人?夫人今日沒食欲,這栗酥糕是吃不着了,您拿回去給少夫人嘗嘗。”

說着話的功夫,小厮過來了:“公子,老爺讓您到衙門走一趟。”

越嬷嬷看了看那小厮,大冬天的面色通紅,額頭上冒了幾滴汗珠,看起來十分急迫,立即改口:“公子先去衙門吧,等會我讓安珠把東西送到少夫人房中便是。”

蕭青遠點頭,跟着小厮離開了。

越嬷嬷扭頭,正想去尋安珠,瞥見安蘭從外頭進來,停住了腳步。

“剛想讓安珠送點吃的過去,你就來了。等會你順便把東西帶回去,讓少夫人嘗嘗。”

安蘭走到越嬷嬷跟前,接過食盒,問:“嬷嬷,夫人的病好些了嗎?”

越嬷嬷以為她是替雲浮過來問好的,嘆氣道:“老樣子,總不見好轉,我猜着,這兩日又要重了。”

安蘭往蕭夫人房中望了望,猶豫道:“越嬷嬷,少夫人她……”

“少夫人的傷好些了嗎?”越嬷嬷沒有看到安蘭的異樣,記着蕭青遠方才的話,眉開眼笑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少夫人是公子尋找多年的救命恩人,難怪公子這幾天總往少夫人房裏跑。你啊,好好照顧少夫人,缺什麽,就自個到庫房裏要,不用特意過來問夫人。”

安蘭聽得一怔:“救命恩人?”

越嬷嬷笑道:“公子親口跟夫人說的,不會有假。如果當年沒有少夫人相救,就沒有今日的蕭家。以後啊,要打起萬分的精神,好好伺候少夫人。”

安蘭默聲不語。

這時,越嬷嬷話頭一轉:“對了,你來這兒做什麽,可是少夫人缺了東西?”

有了救命恩人這個小插曲,安蘭原本堅定的心開始動搖了。

“奴婢就是過來看看夫人的病情。”

“夫人這頭由我看着就好,你快些回去吧。”

“嬷嬷,奴婢……”安蘭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對上越嬷嬷的笑容,轉了幾個彎,終是吞回了肚子裏,“那奴婢先回去了。”

雲浮的事情,安蘭終是沒有告知越嬷嬷。回去的路上,她思緒再三,有了別的主意。

而此時的雲浮,愁眉不展。

她尋遍了所有角落,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貼身巾帕。

那塊巾帕,是她滿周歲的時候,雲夫人親自繡給她的,上面繡着十只豬。她生肖屬豬,帕子上的圖案,寓意着平安喜樂。

當年雲夫人也是安陽鎮數一數二的繡娘,後來不小心弄壞了雙手,再也不能刺繡了,在她出生後,忍着劇痛,繡了兩塊巾帕,一塊是給她的,一塊後來給了她的弟弟。

這塊巾帕對她而言,意義非凡。

在屋裏重新找了一遍,仍然一無所獲,雲浮內心焦灼,好不容易等安蘭回來了,忙問道:“安蘭,你見過我的巾帕嗎?上面繡了十只豬。”

安蘭默然片刻,搖了搖頭:“未曾見過。這是越嬷嬷讓我拿過來的栗酥糕,你要不要嘗一嘗?”

偷聽了林氏和王婆子的對話後,安蘭已經确定雲浮是個冒牌貨了,不僅是語氣,連帶着稱呼,也變了。

“不用了,我現在沒胃口。”雲浮坐下來,冷靜地回想着自己去過的地方,片刻後,蕭家繡坊浮現在腦海。

“我去繡坊一趟。”雲浮匆匆起身,走到安蘭身邊,想了想,緩緩停下,問,“何夫人現在還在府中?”

“是。”安蘭面色平靜,念頭一起,沒有絲毫猶豫,反問她,“你想什麽時候離開蕭家?”

聞言,雲浮沉吟半響,道:“如果你能幫我掩下此事,我明日便離開。”

這兒是龍潭虎穴,她此時無親無靠,又沒有錢財傍身,稍有不慎,就會丢了性命。

她得躲得遠遠的。

就算找不到父母親,在外頭尋個活計,攢些銀子,将來再回安陽鎮,一雪前恥,便不再是難事。

安蘭雙眸精明地轉了轉,答應得爽快:“好,我明日便助你離開,不過此前,你得告訴我,真正的少夫人去了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雲浮:我好可憐,小小年紀,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嫁人,夫婿身亡,婆婆惡毒。我循規蹈矩,小心翼翼,活得無比憋屈。偏偏現在沒錢沒勢,報不了仇,為了隐藏身份,在蕭家如履薄冰。

這麽懦弱,都沒有人喜歡我。

人家一看我這種憋屈小媳婦性格,就棄文了。

作者:我更可憐,大綱寫好了,基本情節劇情差不多有了,奈何是個小萌新,文筆差,詞彙匮乏,想不出來描述的句子。天天提心吊膽,害怕寫得不好了,可憐的幾個收藏都掉沒了。

蕭青遠:我家阿浮不可憐,以後有我寵着愛着。作者才是真的可憐。

作者:??????

你再這樣,就不給你媳婦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