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陳大娘得了趙豐年的許諾, 誇起人來更是像不要錢的。直接把趙豐年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當然她也不忘誇獎俞向好。
畢竟俞向好是村裏人看着長大的, 她什麽樣的性子什麽樣的人大家夥都知道,紛紛贊嘆俞向好苦盡甘來, 後半生有個依靠。
同時大家對俞家就更看不上眼了,尤其那個老婆子可真夠壞的。
俞向好聽見外頭的動靜出來, 就看見趙豐年和俞向南進來了。
兩人将東西搬下來還大聲說,“向好啊,這可都是好東西可得藏好了, 不然讓某些不長眼的順去就不好了。”
俞向好笑道,“好,我全都鎖櫃子裏頭。”
正屋裏俞老太扒在門縫上往外頭瞅了眼,看見那一袋子的糧食眼睛都直了,趙家實在太大方了吧?居然真的給弄來這一袋子糧食?就是不知道是玉米面還是高粱面了,就算是高粱面那也夠俞向好吃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同一時間, 大房的窗戶那兒黃二妹也開了條縫往外看,她不只看到了糧食,還看到了油瓶和肉?
天吶,趙家怎麽那麽大方?
黃二妹抓耳撓腮的羨慕嫉妒恨, 外邊俞向南和趙豐年聯手把糧食袋子搬二房屋裏去了, 俞向好見趙家連油瓶和肉啥的都給準備了,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滋味來。
趙豐年道,“碗筷啥的還要拿嗎?”
俞向好搖搖頭,“不用, 等趕集的時候我自己買了就行。”
“那也行,缺啥和我說,肯定不能讓你為難。”趙豐年說着見俞向南還在跟前礙眼,就指使道,“向南,你去外頭打點水,我洗洗手。”
俞向南特別喜歡聽趙豐年指揮,麻溜的就去打水了。
趙豐年搓了搓胳膊說,“有點冷啊。”
“冷?”俞向好瞄了他穿的厚棉衣的身子,“真的冷?”
Advertisement
趙豐年連連點頭,“可冷了。”回身随手把門關上了。
“你關門……”
俞向好沒說完就被趙豐年給堵了回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趙豐年,這男人哪來的狗膽敢主動親她?
可惜趙豐年并不怎麽會親,碰上來的時候還碰到了俞向好的牙齒,俞向好推了他一下,卻沒推開,就壞心眼的伸出了舌頭在他唇邊舔了舔。
趙豐年如遭雷劈,原來親嘴兒還能這樣?
不等趙豐年回過神來,俞向好飛快的離開了,“行了,向南馬上過來了。”
話音剛落,俞向南推門進來,“姐夫,你快洗洗手。”
趙豐年一臉的怨念,看着小舅子也不高興了,這小子咋就不知道給姐夫制造點機會,實在太沒眼力勁兒了,看來以後還得好好鍛煉一下,不然以後娶不着媳婦咋辦。
俞向南察覺到趙豐年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整個人神經都崩了起來,“姐夫,咋了?我惹你生氣了?”
作為一個狗腿般的人物俞向南向來能屈能伸,面子什麽的都可以不要,只要有好東西就行啊。
一旁的俞向好聽到俞向南的話頓時捂嘴偷笑,趙豐年無奈道,“行了,我回去了。”
俞向好繼續笑,“那我送送你?”
俞向南也積極道,“我跟姐一起送姐夫。”
“不用!”趙豐年大驚,“不用,我讓你姐送就行了,你在家看着糧食,別讓老鼠拉走了。”
俞向南頓時嚴肅起來,“放心,我肯定看好了。”
俞向好跟趙豐年出來,路上收獲了村裏大娘大嬸的一致好評,說他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趙豐年樂呵呵道,“是吧,我也這麽覺得,我打第一眼看到向好的時候就覺得她好,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俞向好聽他說謊話不打草稿揶揄的看他,當初是誰啊,見了他就吓得要命,因為她管他要軍大衣直接說不娶她了,就年前的時候還說這話呢。
可趙豐年是誰啊,怎麽可能因為這個就臉紅,他咳了一聲道,“那些都是我錯了。我現在萬分後悔。”
俞向好挑了挑眉,覺得這男人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哪學來的啊?
兩人穿過村子到了村口,趙豐年左顧右盼見沒有人了,飛快的湊過來又親了俞向好一口,他砸吧着嘴巴說,“真想跟你早點結婚。”
俞向好故意道,“不怕結了婚我讓你做飯洗完洗衣服了?”
“洗、洗碗洗衣服也要我來?”趙豐年的确是吓到了,之前的時候俞向好讓他往後做飯他都還沒搞定呢,還想着結了婚短時間內肯定在家吃,也不用他做。咋現在還要讓他洗碗洗衣服了?
趙豐年欲哭無淚,“向好,你就忍心讓我幹這個?”
俞向好也委屈,“那豐年哥就忍心讓我幹了?你不心疼我看嗎,你不是說讓我過好日子,再也不吃苦了嗎?”
“可是……”
“可是啥啊。”俞向好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你要不還是娶個保姆吧,啥都會做。”
趙豐年漲紅了臉,“你這胡說啥啊。”
俞向好幽幽的看着他,聲音又嗲又嬌軟,“那你洗碗還是我洗碗?”
趙豐年心裏暗道,一時半會和爸媽住他爸媽肯定不會讓他洗碗的便咬牙道,“我洗。”
俞向好的臉頓時揚起一個大笑臉,“那衣服你洗還是我洗?”
趙豐年眉頭緊皺,俞向好臉一拉,“你不洗?”
“我洗!”趙豐年心一橫,覺得先混過去再說,萬一結了婚俞向好就變成了懂事勤快的小仙女兒了呢?
俞向好聽到他的回答長舒了口氣,“我還當你不樂意呢,還想着你要不樂意了就揍你一頓,揍到聽話為止,沒想到豐年哥這麽好說話。”
揍揍揍……
趙豐年聽到她的話頓時瞪大眼睛,他這幾天被結婚沖昏了頭了,咋就忘了他對象又潑又辣武力值還爆表呢?娘啊,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他哭喪着臉道,“咱倆現在這麽好,你咋還想着揍我呀。”關鍵是挨揍還沒能力還手,這太讓人絕望了好嗎?
俞向好眉頭一挑,“男人不聽話不就得揍嗎?”說着她又笑眯眯道,“當然,你要聽話我會給甜棗的,比如親親?”
趙豐年聽到前面一句還有些絕望,聽到後頭一句的時候又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行。洗衣服啥的,他聽大姐說省城有賣洗衣機的?或許他可以去弄一臺回來?
“成。”趙豐年為了親親痛快的答應了,“那你可不能反悔,洗一件衣服親一下。”
俞向好痛快的答應了,比起洗衣服做飯這等粗活,只親幾下又有什麽要緊的,反正是自己的男人不洗衣服還能不給親了不成?
得了她的肯定回答,趙豐年又高興起來,“那我走了。”
趙豐年剛騎上車就見不遠處過來一輛牛車停在岔路口上,兩三個穿着板正的青年從一輛牛車上下來,俞向好和趙豐年告別轉身要走。
突然有人帶着驚喜喊她,“向好,你是來接我的嗎?”
趙豐年車子一歪直接摔溝裏去了,俞向好臉上的笑甚至都還沒收回來就被劈在原地。
啥玩意兒?等他?
他誰啊?
俞向好回頭一看,就見其中一個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過來了,那一臉的高興做不得假。俞向好腦子裏快速反轉。
然後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特麽的她怎麽就忘了當初原女主是有個相互有好感的人的?
特麽的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對,叫啥來着,徐寶明!城裏來的知青!
原女主雖然對徐寶明有好感,可因為她娘當年的事,她從未與人說起過,直到後來俞老太做主給訂了親事俞向好也沒反抗什麽,乖乖的嫁給了趙豐年。婚後原女主聽苗金蘭的話一心一意待趙豐年,疼他愛他,再未想過徐寶明的事。
她穿過來後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她和趙豐年感情還不錯,咋就忘了徐寶明年前回家過年去了呢?
徐寶明見趙豐年摔水溝裏去了,便停下來道,“同志,需要幫忙嗎?”
“呸,誰稀罕你幫忙!”趙豐年自行車也不管了,手忙腳亂的從溝裏爬出來了,指着徐寶明道,“你剛才喊啥?向好的名字是你該喊的”
徐寶明帶笑的臉頓時僵了一下,“同志,你是誰啊,我咋就不能叫向好的名字了?”見俞向好過來了他又笑道,“向好,這人你認識?”
俞向好剛想說話,趙豐年直接過來抓住俞向好的手說,“我是向好的對象。”
徐寶明的笑頓時僵住,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俞向好道,“向好……這是真的?”
“當然。”俞向好拍了拍趙豐年的胳膊道,“我們已經定下婚期,就在五月二十九,到時候徐知青記得過去喝杯喜酒。”
聽了她的回答,趙豐年滿意的笑了,徐寶明卻如遭雷劈。
方才和徐寶明一起下來的兩個知青這時候也過來了,驚訝的看了眼俞向好和趙豐年。
那個女同志蔡巧巧皺眉道,“俞向好,虧得寶明哥那麽喜歡你,你居然做出對不起他的事。”
俞向好微微皺眉,“你哪位?”
蔡巧巧見她居然不記得自己了頓時瞪大眼睛,“我、我是蔡巧巧,也是知青啊,你不是認識我嗎。”
“哦。”俞向好淡淡道,“不認識。”
“你!”蔡巧巧氣呼呼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以前還和我說過說你喜歡寶明哥,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果然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趙豐年指着蔡巧巧道,“哪來的醜八怪在這叽叽喳喳,跟個蒼蠅是的。”
“你!”蔡巧巧氣的眼眶都紅了,作為知青她覺得自己有文化不肯和他們一樣粗魯,她扭過頭去對徐寶明道,“寶明哥,你看他們。他們欺負我。”
徐寶明現在哪裏還聽得見她的話,他晃了晃身子,露出一個艱難的笑來,“向好,你是騙我的對嗎?”
俞向好淡淡道,“我騙你做什麽?我有什麽必要騙你?再者,我與你又是什麽關系?我幹啥決定還得跟你彙報?”
徐寶明張了張嘴,“可是……”
“閉嘴閉嘴。”趙豐年趕蚊子是的揮手,“不許糾纏我對象。”
“向好,我送你回家。”趙豐年警惕的看着徐寶明,這人顯然是大榆樹村的知青,萬一他走了這人又去找向好咋辦?要不他往後住這邊兒?也不行啊。
趙豐年皺眉道,“向好,這人眼神不正,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不要搭理他好不好。”
他聲音不小,徐寶明聽個一清二楚,他也不禁看向俞向好,想聽她怎麽回答。
俞向好笑着點頭,“好,都聽豐年哥的。”
趙豐年頓時樂的裂開嘴,還朝徐寶明道,“聽見了吧?你要是敢去找向好,我就去公社告你亂搞男女關系。”
“你這人咋這麽不要臉呢。”蔡巧巧氣道。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秦美玲拉了拉蔡巧巧的袖子,安撫道,“巧巧,你別說了。”說着她還朝俞向好道,“向好,祝福你找到喜歡的人。”
俞向好一愣,“多謝。”
這人應該是叫秦美玲,在原書中着墨并不多,最後似乎嫁給了徐寶明的,她又看了眼蔡巧巧,沒啥印象。
“豐年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家就好。”俞向好溫柔道。
趙豐年粘粘糊糊,“那可不行,我得把你送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俞向好繼續溫柔,“好吧。”
于是俞向好又坐上趙豐年的自行車,倆人又回去了。
後頭蔡巧巧氣道,“寶明哥,這樣的女人你喜歡啥啊,朝三暮四的。”
徐寶明眼神微暗,“你別胡說。”
“是呢,自始至終俞向好也沒和寶明說過喜歡寶明啊。男未婚女未嫁,她訂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秦美玲安慰道,“寶明你也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你爸不是說了想法子讓你回城嗎?你們身份本就差的多,你早晚回城,她在鄉下,那也不合适啊。”
徐寶明何嘗不知道這件事,他就是難受罷了。他以為即便兩人沒有說開,倆人也是有情的,沒想到被拒絕的這麽徹底。
俞向好被趙豐年送回去,在門口的時候趙豐年叮囑了又叮囑,“向好,你千萬別答應那人什麽,他是知青,說不定啥時候就回城了。而且那人戴個眼睛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得遠着些。”
他說什麽俞向好都笑着應了,“我知道了,還有其他要求嗎?”
趙豐年搖搖頭,又苦兮兮道,“向好,我真想明天就結婚,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你了。”
俞向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他長的沒你好看,我肯定看不上的。”
趙豐年摸摸臉,嘿嘿笑了,原來長的好看也是一種優勢啊,那個徐寶明是沒他長的好,這十裏八鄉的他覺得就沒有比他更好更帥氣的青年了。
“行了,回去吧。抽空你再來看我。”俞向好催促道。
趙豐年應了一聲騎車走了,在村子中央的時候又碰上了徐寶明三人,趙豐年故意放慢速度,朝着徐寶明嘆氣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回到知青點徐寶明這才聽說了俞家的事,俞向好在俞家過的不好他知道,可聽到她與趙豐年的事又聽說趙家多麽重視俞向好,徐寶明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情。
趙豐年雖然朝着徐寶明宣誓了主權,可回去的路上仍然想東想西。
他不能否認徐寶明看上去就挺正派,起碼人模狗樣的看着比他牢靠。而且他惡名在外,又懶又饞沒啥工作全靠爸媽養着。
萬一俞向好真的看上徐寶明嫌棄他咋辦?
想到這兒他又伸手抹了把臉,心裏總是感覺不踏實。
俞向好倒是沒想那麽多,徐寶明的事兒在她看來就是個小問題,如今最大的問題是她後面怎麽吃飯。
糧食有了肉和油也有了,但她不想做啊。
見俞向南正摸着糧食袋子轉悠,俞向好便說,“向南啊,你覺得學做飯好不好?”
俞向南一愣,“應該……好吧?”
“是吧,我也覺得學做飯特別有必要。”俞向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姐現在有好東西,可惜不想做,你要是會做不也一樣?”
俞向南一愣,讓他去學做飯?
俞向好嚴肅道,“姐相信你,這樣,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學會做飯,往後我分你吃點好不好?”
俞向南剛想拒絕就聽到她後面這句話,他當即免為其難的答應了,“那你說的,不能騙我。”
“你這話說的,咱倆可是親姐弟,我能騙你?”俞向好一挑眉頭,“我騙了你那你可以不給我做飯吃啊。而且你學了做飯也不虧啊,往後娶媳婦的時候說你會做飯,指不定多少姑娘喜歡你呢。”
“也是呢。”俞向南今年也十六了,轉眼也該到了結婚的年紀,咋可能不想娶媳婦呢,他當即做了決定,“成,我去學。”
現在這年頭做飯其實也沒啥講究,只要做熟了就行,俞向南真心覺得沒啥難的。
俞向好又提要求了,“對了,咱娘做飯還不錯,你就跟娘學,說不定你遺傳了娘的好基因,一學就會呢。”
俞向南胸脯拍的啪啪響,“成。”
“男人哪有做飯的。”苗金蘭從外面推門進來。
俞向好擡頭瞥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簾沒吭聲,自打錢玉環的事後苗金蘭就有些不正常,像今日這樣的日子也一直拉着臉似乎不高興,現在居然又來了這麽一句。
俞向好實在不想理她了,也就是她占着原女主娘的身份,不然她真的很想像對待俞老太那樣對待一下她這個好娘了。
苗金蘭見她沒回話,便對俞向南道,“向南,你是個男人,男人哪能幹女人幹的活,老老實實呆着。你姐要吃飯讓她自己做,她這麽厲害誰的話也不聽,那就自己做。”
她說完這話俞向好冷笑連連,“對啊,我就是這麽厲害。可誰讓向南就樂意給我做呢,這也是我的本事啊,是吧向南?”
俞向南想到好吃的,覺得不能聽他娘的話,“對,娘,我自己樂意的,做飯多好啊,還能偷吃一點啥的。”
苗金蘭抿了抿嘴,“你早晚會後悔的。”
這話卻是對俞向好說的。
俞向好呵呵道,“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投胎到你的肚子裏。”
說完不管苗金蘭如何反應兀自躺下了。
她不用看都知道,苗金蘭這會兒又該抹眼淚了,除了這樣也沒的反應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這麽個娘,還不如是個從小沒娘的孩子呢,好歹不用受着氣還不能揍她不是。
俞向南湊過來道,“姐,你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餓着。”
俞向好嗯了一聲,“晚上就煮大米飯吧,再切一塊肉炖上,放點白菜。這不難吧?”
“不難不難。”一聽有大米飯還有肉吃,多難的事兒那都不算事兒。
晚上的時候俞向南果真學着蒸了兩碗米飯還用一斤肉炖了半顆白菜,俞老太知道白菜是俞向南從俞家地窖裏扒的,站在堂屋門口就開罵了,“你不是能耐嗎,能耐吃我俞家的菜,有本事你別吃啊!”
俞向好正吃着米飯就着白菜,聽到這話東西一放就出了屋門,她冷冷的看着俞老太,“你再罵一聲試試?”
俞老太看着她陰狠的眼睛頓時啞了聲,半晌又覺得自己這樣太慫了,指着她就罵,“我就罵了咋的了,你有種打我啊。”
“好。”俞向好應了一聲,擡步到了堂屋門口擡手啪啪兩巴掌甩她臉上去了。
堂屋裏一屋子人正在吃飯,看到這變故頓時驚住了。
俞先國道,“你、你敢打你奶?”
俞向好皺眉看他,“大伯你耳朵聾了嗎,是她讓我打的啊,我好歹是俞家養大的,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她多對不起她啊。”
俞老太哭的撕心裂肺,企圖博取幾個兒子的同情好讓兒子們一擁而上揍俞向好。
俞先國站那沒動,俞先民自打離婚後就沉默寡言,俞先進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俞老頭似乎早就習慣了吵鬧,悶頭吃飯。
很明顯,現在沒人肯和俞向好對上。萬一她未來婆家的人再帶着公社其他幹部來家裏咋辦。大隊長都得巴結人家呢。
俞向好喊滿意大家的态度,她笑了笑,“好了,飯菜都涼了,趕緊吃飯吧。”
然後她又回屋繼續吃飯了,對俞老太的哭聲置若罔聞。
俞向南從堂屋回來又開始吃俞向好給他留的米飯朝俞向好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姐,你真厲害,咱家現在也就你敢和奶對着幹了。”
“吃飯。”俞向好白了他一眼。
這年頭蘿蔔白菜畢竟不值錢,也許是被俞向好的幾巴掌打怕了,俞向南再去扒白菜蘿蔔做飯的時候俞老太再也沒敢吱聲。
但也像俞向好說的,她做飯舍得放油,菜盛出來後鍋裏還沾着點油花,俞老太便再添上一星半點就能做炖菜。
當然菜的味道做出來是不一樣的,在堂屋吃飯的人聞着二房屋裏的香味,再吃嘴裏的飯菜當真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
俞向南的确不會做飯,但為了俞向好能不嫌棄他,當真盡心盡力的去學了。苗金蘭對這倆孩子已經完全失望,整個人每天都陰沉着臉越發的沉默了。
俞向好現在看見苗金蘭就自動的忽略她,每天面對這樣的人實在太為難她了。
好在趙豐年擔心徐寶明再來找俞向好,隔天又跑來俞家了,俞向好知道他無所事事,可他見天的往這邊兒跑也不是個事兒啊。
但俞向好只要一提讓他別來那麽勤快趙豐年就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你是嫌棄我了嗎?”
趙豐年本就長着一副好相貌,又故意做出這麽委屈的表情來,俞向好還真的沒法拒絕他,“那你就隔天來一回?或者你找個工作幹去?”
“工、工作?”趙豐年呆了呆,他要不是擔心俞向好被徐寶明給搶了去他肯定連炕都不願意下的!
現在為了保護自己的對象艱難的來了,俞向好竟然勸他找工作幹活去!
這怎麽可能!
“我,我先回去了。天怪冷的。”趙豐年興致勃勃的來,火急火燎的跑了。
剛出門就跟俞向蘭碰上了。
俞向蘭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了,她看見趙豐年話也沒說直接捂着嘴回屋去了。
“什麽人啊。”趙豐年嘀咕兩句趕緊的騎車跑了。
俞向好站在院子裏哭笑不得,這是被她一句話給吓跑了?
跑是沒關系的,早晚不都得成親嗎,真以為她結了婚就變成賢妻良母了?
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三房的屋裏俞向蘭爆發出巨大的哭聲來,俞向好皺了皺眉覺得有點吵便回屋去了。
緊接着她便聽到砰砰的敲門聲,卻不是敲的他們這邊的門,緊接着俞老太高亢的聲音傳來,“俞向蘭你嚎什麽嚎,你娘死了是咋滴?”
“都怨你,要不是你……我、我不好了您也別想好了。”
俞向蘭自打錢玉環的事後在俞老太那兒就徹底失寵了,三房的三個孩子俞向北在公社上學,倆姑娘在家俞先民也不管,顯然有點小可憐的感覺了。
俞向蘭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更加的絕望。
她娘出事兒後被關進農場改造那是她娘幹錯事,關她啥事啊,憑啥旁人還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啊。
還有周國強,連着好些天不來找她,她還當他忙呢。
竟然又和其他姑娘勾搭在一起處對象了。
那她算什麽?兩家當初說的好好的春種前定下來,她坐等不來右等不見周國強的蹤影,便找去了,誰想的會看到那樣的情形。
俞向蘭看到周國強和那姑娘說話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可惜現在說啥也晚了,說不定她肚子裏都揣着周國強的娃了,她怎麽能這麽對她。
可周國強也是個混蛋,非但不承認這事兒還要拉着她去公社告她誣陷。還說她娘不要臉做閨女的也不要臉,非得把她也關進公社挂牌子不可。
驚吓之下,俞向蘭跑了回來,在屋裏哭也不行還被個老太婆罵,俞向蘭怎麽可能不恨。
當初她奶要是不把她娘的事兒捅出去,外頭的人也就不知道她娘的醜事。沒有娘的醜事,周國強怎麽可能會抛棄她。
俞向蘭恨俞向好,更恨俞老太,她朝着門口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國強怎麽可能不要我,都是你這個惡毒女人,我恨你。”
恨她?
俞老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火大,“你個死丫頭還想學俞向好打我不成。外頭有句話說的還真對,有什麽樣的娘就有什麽樣的閨女。你娘偷漢子你也不是什麽要臉的玩意兒。俞家的臉面都讓你們娘倆給丢光了。”
“你個老婆子胡說什麽!”俞向蘭尖聲叫着将門拉開,手裏提着一根燒炕時用的棍子就朝外頭俞老太身上砸去。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打死你個壞心眼的老太破。”俞向蘭瘋了一般揮舞着棍子朝俞老太打去。
俞老太開始沒反應過來身上頭上都挨了幾下,頓時嗷嗷的尖聲叫了起來,“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俞向蘭不管不顧,嘴裏喊着打死你繼續朝俞老太揮舞木棍。
俞向好坐在屋裏大炕上看着外頭打架,暗暗鼓掌:打的好,繼續打!
倆人動靜鬧的太大,屋裏的俞老頭也跑出來了,大房的人沒在家沒人出來。外頭的鄰居聽見俞家又有了新熱鬧也跑過來看熱鬧了。
俞老頭大喊道,“放開你奶,幹啥呢,別打了。”
瘋起來的女人根本不會聽別人的話,尤其俞向蘭現在一腔的怨恨勢必要都發洩出來,怎麽可能輕易饒了俞老太。她一把掀開俞老頭,扯着俞老太的頭發就往牆上撞去。
俞老頭哎喲一聲摔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俞老太肥碩的身子被嬌小的俞向蘭給扯着撞在牆上了。
牆是土坯牆,撞不死人,可俞老太常年養尊處優腦滿腸肥被這麽一撞哎呦一聲破了頭,血就這麽流了出來。
俞老太趁亂一摸就摸到了血,不等她再次尖叫,俞向蘭砰砰的又把她撞了幾下。
俞老太眼皮一翻直接暈過去了。
“老婆子啊!”俞老頭爆發出驚天的哭聲來。
俞向蘭呆了一下,似乎也被吓到了,她松開手,俞老太就這麽軟綿綿的躺在地上了。腦袋上磕了一個窟窿正往外冒血。
尋常老百姓打架的有,可這副模樣還是少見,幾個看熱鬧的人當時就吓住了,啊的一聲也跟着叫了起來。
俞向蘭吓壞了,看着俞老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殺人了她成了殺人犯了?
“姐,要不我出去看看去?”俞向南站在門口看着外頭的情形有些擔心。
俞向好淡淡的看他一眼,“慌什麽,死不了。”
俞向南本身對俞老太也沒啥孺慕之情,看着發生這事兒也只是好奇,聽他姐一說又縮了回來,沒出正月呢天也冷着。
果然沒一會兒向隊長和俞先國幾個兄弟回來了。
俞老頭指着俞向蘭道,“是這個畜生打的老婆子。”
“我、我……”俞向蘭這會兒也吓壞了,捂着臉就哭了起來。
俞先民一看他娘那樣,登時上了跟前一巴掌扇了過去。俞先民一個幹慣農活的漢子這麽一巴掌打過來,俞向蘭的臉直接就腫了起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畜生!”俞先民咬着牙根道,“跟你娘一個德性!”
一聽他提起錢玉環,俞向蘭頓時想起自己的遭遇來。她恨然的看着俞先民然後指着俞老太道,“要不是她非得把我娘弄到公社去,周國強至于不要我嗎?”
對于俞向蘭的親事,三房上下都很高興,都盼着俞向蘭嫁個有體面的人,讓他們日後也能沾沾光,可現在周國強不要俞向蘭了?
俞先民晃了晃身子,覺得難以接受。
“行了,有啥事先管管俞大娘再說。”向隊長也覺得糟心,這俞家咋就不消停呢,年初的時候給錢玉環挂牌子游街送農場,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往後他去公社怎麽擡得起頭來啊。
俞先國趕緊去借驢車又慌裏慌張的把俞老太抱到車上一路拉着往公社衛生所去了。
幾個男人都跟着去了公社俞向蘭蹲在那裏哭的好不可憐。看熱鬧的人沒心情看她一個人哭就趕緊走了,惹得俞向蘭更覺得自己可憐至極。
俞向好也不知道她在那蹲了多久,她起來讓俞向南燒了熱水趁着家裏沒人鎖了屋門迅速的洗了個澡又洗了頭。
等洗完的時候外頭俞先國和俞先進已經回來了,都在院子裏蹲着,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說着啥。見俞向好出來幾人也只是看了眼并沒理會。
畢竟如今俞家比俞向好更刺頭的是俞向蘭。
俞向南和苗金蘭進屋了,苗金蘭低眉順眼抿了抿頭發又出去做飯了,俞向南神秘兮兮道,“姐,我聽爹說奶到現在也沒醒過來,聽說公社醫生想讓送縣裏醫院去,大伯不讓送。”
“不讓送?”俞向好挑了挑眉,“難道怕花錢?”
俞向南點點頭,“想來是的。這不,三叔在那邊守着,爹和大伯回來了,聽說晚點還會去。”
“哦。”俞向好嘆了口氣道,“這生病的事兒要是送晚了出了問題留了後遺症就不好了啊。大伯他們不都是孝子嗎,咋就不同意送呢?四叔不也在公社,難道沒去找?”
俞向南一問三不知,“不知道。”
俞向好也沒指望他知道啥,反正不關她的事兒。
其實她挺幸災樂禍的,畢竟俞老太這些年在家作威作福沒少欺負人,有了今天的下場也是她自己作孽,要不是她嘴欠非得去罵俞向蘭,俞向蘭會打她?
生氣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瘋了的人啊。
要俞向好說俞老太是死是活都跟她沒啥關系,只要別礙着她就成。
然而偏偏有人就不長眼,真的問過來了。
俞先國想讓俞先進說,俞先進覺得張不開口,躲在一邊不肯吭聲。俞先國讪讪的扯出一個笑來,“向好啊,你看你奶還在鎮上躺着,大夫讓送醫院去。但是咱家窮啊,哪有錢送,大伯知道你手裏有五十塊錢,你能不能拿出來送你奶去看病?等以後你奶好了,肯定會還給你的。”
俞向好氣笑了,“你哪來的信心覺得我會借錢?何況當初趙家給了一百塊,還有五十塊錢買斷關系的錢在老太太手裏攥着呢。家裏不還有一個工人一個公社臨時工?工資不都交給奶了?找她拿去啊,找我幹啥啊,欺負我啊,信不信我到公社哭去,就哭你們一家子欺負我這個沒人管的可憐娃娃。我就看看四叔那個臨時工還能不能轉正了。”
“想欺負我,你也不睜眼瞅瞅!”俞向好噴着俞先國,“滾蛋!”,,大家記得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