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林肆沒想過會收到陸厭這麽重的禮, 看上去像在求婚似的,下一秒就要托付終身。

他攥着手镯一會兒, 小心翼翼問:“你給這個給我是什麽意思啊?”

“想和你結婚的意思。”陸厭說。

林肆騰一下紅了臉,耳根子都燒得滾燙,他手肘抵着陸厭的胸膛,揚起脖子追問:“什麽結婚?”

“我喜歡你, 想和你結婚的正經喜歡,”陸厭在他臉頰上摸了摸, 将他那些驚慌失措的表情都撫下去,“你年紀小, 說結婚太突然,但是——”

他用額頭貼了貼林肆:“我到了結婚的年紀, 你先答應我。”

林肆用力推他一下:“騙人,你到什麽結婚的年紀了,哪有人管二十四歲叫結婚的年紀!”

“很多Alpha二十四歲已經有小孩了, 我為什麽不能結婚?”陸厭和他鼻尖抵着鼻尖說話。

林肆覺得癢, 就往後躲了躲,下一秒被陸厭拽回來, 逼他看着自己。

“我都還在說和你談戀愛的事兒, 你一下就說結婚, 搞得我好緊張。”林肆摳了會兒指甲, “而且我現在這個情況,大家都以為我是Alpha,別說是結婚了, 就光是告訴別人咱倆在一起,那都要完蛋了。”

陸厭笑着揉了揉他的後腦勺,手搭着他腿窩将他抱起來放進被子裏,閑聊似的和他說:“你如果想做回Omega,我會想辦法,退一萬步,你即使用Alpha的身份和我結婚,也沒關系,婚姻法是承認同性戀的。”

“可是這樣會被很多人說的,我不要緊,”林肆說着,手在陸厭腿上拍了拍,語重心長,“但是你不行。”

“……”

陸厭壓住他的手背:“我為什麽不行。”

“你就是不行啊。”林肆理直氣壯,“哪裏都不行。”

陸厭:“……”

Advertisement

“你為什麽不要緊?”陸厭換了一個問話方式,繞開到底行不行的問題。

林肆得意地擡下巴:“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那些網絡輿論早就傷不了我了,”他說完又看陸厭一眼,“你不一樣啊,你那麽多公司和資産,萬一影響了……”

“沒關系。”陸厭靠在床頭,手在林肆耳朵上似有若無地捏着,“這些事情,你可以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你不要想這麽快這麽遠,”林肆抓他衣角,“我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你得讓我緩一緩,”他一顆心跳的毫無章法,又不高興地從被子裏伸腳出來踩陸厭的腿,“我本來今天要告白的,都怪你截胡!”

不規矩的腳踩上去也沒什麽力度,但硬是被陸厭當作什麽壞東西一把抓住。

林肆掙紮着動了動:“你幹嘛抓我。”

“是你先伸出來的。”陸厭垂眸,白玉般的腳踝落在膝頭,他不住揉了揉,“我聽李集成說你腳踝上有舊傷?”

“嗯,”林肆任他揉着,說,“很久前的事了,跳舞總會受點傷的。”

陸厭用手心捂熱他的腳踝:“你只唱歌也會很紅。”

林肆咯咯笑:“是誰之前說不聽我唱歌?”他嘀咕,“因為你公司測試的那個員工,我還以為你是我的粉絲……”

“你的歌已經都聽完了。”陸厭說。

“好聽嗎?”

“都好聽。”

林肆爬起身,蹭着膝蓋爬到陸厭腿上,腿環着他的腰,高興地在他唇上吧唧一口:“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

不懂事的Omega肆意撩撥,像貼着牆角留下自己氣味的小貓,林肆抱着陸厭:“之前的事你不要生我的氣了,你現在在我心裏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人。”林肆又嘴甜地誇他,“以後也是。”

陸厭被他弄得不上不下,都沒法好好回一句話。

在林肆面前,陸厭似乎總是有一些說不出的窘迫,像時間倒流回青蔥的年少,經歷着忐忑的思春期。

“你快去洗澡,我們躺着說話。”林肆爬下來,左看右看,“你行李沒帶來嗎?”

“現在讓段洋送過來。”陸厭說。

林肆小心問:“會不會有點太引人注目了?”他跑去翻自己的行李,“不然你穿我的?”

陸厭過去,按住他的手:“別找了,穿不下。”他拉了林肆起來,邊打電話交代段洋。

不想電話剛撥出去,同一時間,屋子裏也響起震動,他倆錯愕了半秒,齊齊望向林肆放在床頭的手機。

“你錯打給我了?”

走過去,弓腰一看,屏幕上和之前一樣,寫的是向陽哥。

沒來得及深究,段洋也接通了,陸厭便沒來得及詢問林肆一句。

林肆看他忙,就自己接起電話,給那頭打招呼:“向陽哥。”

“聽說你今天回劇組了?”徐向陽問。

“嗯,今天剛回呢。”林肆說。

徐向陽聽他語氣,也輕松着:“今天心情這麽好?”

林肆人逢喜事,一被問就笑:“是啊,今天特別開心。”

“開心就好,我打電話來是和你說,我的電影殺青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人就不在影視城了,你要還不困的話,出來吃個夜宵吧,”他補充道,“還有我這邊劇組的幾個朋友。”

林肆“啊”了一聲,回頭看陸厭,正對上他的目光。

“我……”林肆不知道怎麽說拒絕,一時間又想不出回絕的理由,只能幹巴巴說,“我今天去不了,你們吃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為難,徐向陽不得不多問一句:“是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沒有,”林肆摸摸鼻子,“我就是有點累了。”

“林肆,有什麽事你和我說,”徐向陽想歪了方向,“我就在你酒店附近,三分鐘就能上去找你。”

林肆一頭亂麻,匆忙說了句“別別,你等一下”,他靜音以後看陸厭,想要他給自己支個招:“向陽哥叫我出去吃夜宵。”

陸厭臉色沒變,看着林肆,唯獨目光危險,讓人不寒而栗。

“……”林肆往後縮了縮脖子,換成揚聲器模式,同徐向陽說:“廖紀不讓我去……我昨天打游戲通宵,他很不高興。”

聽到是廖紀,徐向陽才放心下來,遺憾道:“那等路演的時候,再請你吃夜宵。”

“好啊,”林肆忙應承道,“到時候我請客,不能讓你請。”

“那就你請,”徐向陽笑着,“你早點休息,晚安。”

啰嗦了幾句後,電話終于挂掉,林肆一把扔掉手機,追着去浴室的陸厭跑:“段洋都還沒送睡衣來呢,你就去洗澡嗎?”

陸厭摸着門把手:“我上個廁所。”

“我沒有要扔下你去玩的意思,”林肆說,“就是向陽哥一直問,我又不好說你在我這裏。”

陸厭見他連自己介意的點都弄錯,心頭一股子酸味只能憋着了:“真的上個廁所。”

林肆拉他的手:“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才不舍得和人家出去玩。”他又擠進門裏,“那你上廁所,我順便把毛巾用熱水沖一遍。”

“……”

陸厭像個青澀的少年,被心上人的話弄得手足無措又五味雜陳,手上忍不住,捏着林肆的臉,像是懲罰一樣,兩邊一起将林肆捏成可愛的樣子。

“裏幹嘛啊!”林肆支吾着弄走陸厭,用手揉自己的臉,“疼死了!”

陸厭壓着嘴角笑意,走出浴室:“哦。”

林肆看他一點錯了的意思都沒有,從拖鞋裏伸腳丫出來,在半道上,用力踩陸厭的腳:“叫你欺負我!”

這一腳沒省力,陸厭感覺到痛,愣了兩秒,忽而伸手捏林肆的鼻子。

“陸厭!大混蛋!”林肆追着他踩,“談戀愛第一天就打我!壞東西!”

他追着追着就被陸厭捆住,不能動彈。

林肆在陸厭臂彎裏螺旋着打轉:“你不松開我你死定了!”

身後是連續不斷的低低笑聲,陸厭松開他,撿了林肆踹飛的拖鞋:“不鬧了。”

“你是高興了,還一個勁兒的笑。”林肆伸手去掐他的臉,剛放上去,就不動了,瞪了好一會兒,手上的力氣轉為撫摸,“算了,笑這麽帥,我下不了手。”

視線對上,陸厭又親他,好在沒有像之前一樣把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次只是一個溫柔缱绻的吻,輕易饒過他。

“不上廁所了?”林肆紅着嘴唇問。

“不上了。”

林肆站住,回頭看一眼,又拽陸厭:“是不是我和你一間你不太好意思,那你自己去上廁所吧,不要憋壞了,對身體不好。”

“……”陸厭停住,“我不想上廁所。”

“你怎麽這麽害羞啊,”林肆用力推他,“好了好了,你自己一個人去,我不跟着你。”

段洋敲門的時候,陸厭正被迫在廁所思考人生,林肆往監控裏看了一眼,做賊般拉開門,從門縫裏悄聲說:“給我就行啦。”

“……陸總沒有告訴你,這家酒店是他的産業嗎?”段洋說。

林肆:“???”

“沒事,放心拿吧,”段洋從門縫裏艱難地伸手進去,溜的飛快,“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林肆還是小心觀望,“遮着點兒臉啊,不要被人家看見。”

段洋:“……”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卑微。

陸厭洗完澡,時間都不太早了,林肆掀開被子,用手拍了拍:“快過來睡!”

被子裏剛填進人,林肆就帶着體溫趴到很近的地方,眼睛都不眨地看陸厭。

“怎麽了?”

林肆在被子底下牽他的手:“看你一下。”

陸厭便側過身,攬了林肆到懷裏。

林肆比所有Omega都要黏人。

能統計的話,林肆可能算是世界上最黏人的Omega。

在泡泡裏剛接觸林肆時,陸厭只當他是為了有一個Alpha所以不停追着自己,他覺得林肆黏他,大概率是和所有Omega一樣,喜歡Alpha提供的依賴感,陸厭雖然享受林肆的黏人,但前期一直将這部分歸類到Omega的性別成因。

直到這一刻,林肆滾到他懷裏,他心裏的念想才完全反過來。

他是依賴林肆的。

林肆出現前,他的生活像一片幹燥沙漠,連雜草都長不起一棵,不管白天黑夜,風吹過去全是老舊而無趣的塵土,沙漠上的太陽有規律地升起落下,日複一日,将本就不年輕的心烤成遲暮,從頭到腳都失去活力。

而林肆是那個忍着烈日,一步一腳印走進來的花農,他辛苦地播種,笨拙地盤腿坐在種子邊念奇怪的咒語,堅定地相信會從堅硬的土壤裏開出錦簇花團。

他純粹又熱烈,嘴裏說出的喜歡是愛意,唇角露出的微笑是愛意,眼睛流出的淚水是愛意,每一個望向你的灼灼目光也是愛意。

愛一個人,最好要肌膚相親,才算捧着彼此的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