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留言和作者玩耍( ̄. ̄) (8)
重。明樓有自己的大夫,可是對江序的病症也都束手無策。今天書信到之前江序已經昏迷了。連明樓的大夫也都束手無策,她也只能去萬争山莊去借《觀天》一看,也許上面還有解毒的法子。到時候自己免不了要親自去明樓一趟。
此刻明樓內,氣氛緊張到甚至比江序遇刺那次更甚。
江序躺在床上,臉上沒有血色,蒼白如紙。緊閉着眼睛幾乎沒有生息。明樓的副樓主蕭熠親自守在門口,派人去尋找其他的大夫來給江序看病。
不止如此,蕭熠為了防止有人趁機生事還調換了巡查明樓的人手,嚴加盤查明樓內的人。确保江序醒來之前明樓依舊是鐵桶一片。
“副樓主。明澤城薛神醫來了。”明樓一手下低着頭快步跑着禀告蕭熠這一消息。
不一會,一個書生打扮的儒雅的中年男子就在明樓幾位長老圍着的情況下走了過來。
“薛神醫請跟我進來。”蕭熠立刻将屋門打開,把他迎了進去。明樓的大夫都沒有任何法子救他們樓主,如今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幾個長老也都跟着進了屋子,沒人注意到剛才那個手腕偏細有些不起眼的明樓的手下已經悄悄離開。
“神醫,你可有方子救治我們樓主?”蕭熠一向認真嚴肅到沒有什麽表情臉上也難得有些焦急神情。
“江樓主中毒太深,老夫也沒什麽法子藥到病除。只能先開幾味藥做吊命之用。吾曾聞有一書名為《觀天》,其涉獵之廣吾不及也。若想江樓主根治恐怕也唯有此書了。”姓薛的大夫沖着蕭熠搖了搖頭,随手拿起毛筆蘸了蘸墨汁寫了幾味藥材的名字交給蕭熠。
明樓的事暫且不表,程黎帶着寧溪素鳶坐在馬車上。素鳶和寧溪雖然面上有些抱怨的樣子,可是也知道能讓程黎都擔憂的事恐怕也只有江序了,所以也都安靜的陪着程黎坐在馬車上。
素鳶默默的看了程黎一眼,往寧溪的方向挪了挪。她總覺得程黎整個人都不好了,姑娘答應我不要随便黑化好嗎。
程黎此刻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似乎和往常并沒有什麽不同。可素鳶和寧溪邊都知道此刻的程黎就像緊繃的弓箭一樣,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會壞掉。
宋遲拿到觀天後就啓程回到萬争山莊裏。程黎即使馬車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他,所幸萬争山莊離尋江閣路途并不算太遠三人又是輕裝上陣,所以兩天就到了。
"在下尋江閣程黎,求教貴山莊少莊主宋遲。"馬車內傳來一道聽起來有些冰冷的聲音,随即一雙細長的手探了出來,這雙手主人的容貌也顯露出來。
門口的守衛不敢拖延,立刻進去向莊主宋季通報這一消息。只片刻程黎三人就被迎了進去。
宋季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只匆匆的露了一面就把接待程黎的任務交給了宋遲。
“難得,你會親自上門。”宋遲坐在主位上,旁邊是一個正喝着茶的消瘦俊逸的年輕人,見有人來了,挂着親和的笑打量着程黎。
“這位就是尋江閣副閣主程黎。這位就是江湖有名的神醫孫青。”宋遲讓侍女奉茶後就互相介紹起兩人來。
“宋兄既然有客,小弟還是自行去後園賞玩好了。”孫青見兩人似乎有事商談,沖程黎抱了抱拳,體貼的先行離開了。
“我需要你借我孫青一用。”程黎對孫青這個身世坎坷的少年并不感興趣,此刻見他離開後立刻直言不諱的對宋遲開口。
她原本并不清楚孫青會在萬争山莊做客,只想着《觀天》在宋遲手裏,而她需要《觀天》來确認她該如何對江序用藥。不過既然孫青也在這兒那就更保險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的理由呢?”宋遲面色一僵,開口說道。
“我是為了……”程黎剛要說清楚事情的緣由,可話沒說完胸口就感到一陣錐心的疼,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快請孫青過來。”宋遲立刻站了起來,不見慌亂的快速下着命令。程黎身後的素鳶和寧溪明顯被這變故驚住了,在他們心裏程黎不管性格多扭曲可她無疑是強大的,可如今卻昏了過去。
“她怎麽吐了這麽多血。”素鳶被屋子裏的血腥味刺激的臉色發白,雖然她偶爾會吐槽程黎性格扭曲。可程黎對她卻一直是很不錯的。如今看着程黎昏迷之中嘴角仍在流着血,心急之下素鳶就想去扶起程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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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先不要碰她。”孫青看了一眼準備給程黎換個姿勢的素鳶,開口阻止她之後走到了昏迷着的程黎身邊。
因為程黎突然中毒,所以他們也沒敢把她移到內室中。孫青是個舉子多少有些迂腐,可此刻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直接伸手為程黎探脈。孫青緊皺着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收回了手。
“她這是中毒了,所幸沒到病入膏肓的程度。只需連續五日按照我的藥方服藥即可藥到病除。”這症狀和《觀天》裏所記載的十分相似,所以對孫青而言醫治程黎并沒有什麽難度。
為程黎開了藥方子,又兼以施針輔助。程黎的臉色慢慢好轉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血色。
萬争山莊在江湖有着顯赫的地位,莊子裏自然不缺草藥。不一會兒就有下人端來剛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見程黎服了藥素鳶和寧溪松了一口氣,只要吃了藥就會慢慢好起來。
說是需要五日程黎才會恢複,可因為她中毒淺又醫治及時所以只過了兩個時辰就醒了過來。
程黎皺了皺眉,這毒來的蹊跷。倒是和江序所中的毒有幾分相似。她現在只是感到虛弱,可她內力卻絲毫沒有影響。想來也是因為幾種草藥的藥效相克才以至于有這樣的敗筆。不過她現在沒心思去想下毒的是誰,又是懷着怎樣的目的。
“不知少莊主可否答應程黎所求?”程黎直直的看着站在她旁邊的宋遲,眼裏的堅持甚至都莫名有了幾分瘋狂。宋遲甚至懷疑如果他不同意,恐怕程黎會不惜與萬争山莊為敵也會搶到孫青。
“你所為的可是明樓江序?”明樓樓主中毒這件事即使蕭熠再怎麽苦心瞞着,可江湖上地位如萬争山莊,尋江閣這樣地位的組織還是都知道了。如今都按兵不動也不過是在謹慎觀望。
“我只為他。”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程黎說的斬釘截鐵。好像她說的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宋遲也不言語拽着孫青離開,過了一會兒走遠了才詢問起孫青的意願。
“為醫者自然應當常懷仁義之心,此事我自然不會推辭。”孫青笑容和煦完全看不出他是會拿《觀天》做賞,準備滅人一派的人。
“如此也好。”宋遲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江序在江湖上也是難得的有趣的人,孫青肯醫治自然是好事一樁。
“孫神醫他日如有所求,程黎定當傾力回報。”程黎壓下眼裏的慌亂,撐起身子道謝。
既然孫青答應同他們一道去,程黎自然不願意繼續留在這兒休養。等孫青簡單的收拾好了行裝後程黎就迫不及待的向宋遲告辭離開。至于她的藥,宋遲已經吩咐下人将其制成藥丸。方便她随身帶着就好。
幾人日夜兼程,終于五日後趕到了明樓。
“不知程副閣主有何見教。”蕭熠聽手下人來報說尋江閣的閣主副閣主和孫青孫神醫不請自來,立刻腳步匆匆趕到正門去迎接幾人。雖然猜不透幾人來意,但是明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無論如何他都要仔細着應對。更何況樓主對這位尋江閣的副閣主的态度太令他捉摸不透,一向瑕疵必報手段狠辣的樓主卻偏偏對這人例外。別人也許不知,可作為樓主親信他多少也猜到了當日劫持樓主的就是面前這女人。
心思萬千,可蕭熠面上不顯。不卑不亢的迎着他們進來。
“我來見你們樓主。”五日過去程黎的毒已解,可面色依舊顯得不健康的蒼白。因為不知江序此時情況如何,所以程黎直接開門見山。
“樓主正在閉關,此時不方便見客。還請諸位見諒。”蕭熠挂着疏離的笑滴水不漏的回答着問題。因為薛神醫的藥方,所以他們樓主雖然依舊昏迷着,可生命暫時無礙。可是若再晚幾天恐怕就不好說了。
“我說了我要見你們樓主,莫要攔我。”程黎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可功夫卻不減,随手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幾步就到了蕭熠身邊,手穩穩的架在蕭熠脖子上,程黎只要再用力一點蕭熠的脖子就會被劃破。
“不知道程副閣主這麽做是您的意思還是代表尋江閣?”蕭熠臉上不見驚慌只是神情更加深沉。
“我說了我能救他。所以現在你帶我們去見他。”程黎聲音很輕,也只有她身邊的蕭熠能聽到。猶豫了半晌蕭熠冷笑着扔下信你一次這句話就帶着程黎和孫青幾人到了江序休息的內室。
慢慢的随着蕭熠移動着步伐,把那些拿着刀不敢妄動的明樓手下甩開。程黎不自覺的松了一口氣,蕭熠為人她謹慎多疑,她再了解不過。如果不是用這種辦法直接說開,恐怕他還會一直試探到他認為安全為止。
“樓主就在這個房間裏休息着。程副閣主,樓主對你是特別的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希望你能保他平安。”他不信任程黎,可她既帶來了孫青,又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救樓主。他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畢竟樓主中毒也實在拖延不得。
卧房裏,江序只着白色中衣倒在床上。即使江序有着強悍的意志力,可面上仍然顯出幾分痛苦的神情。幾乎比程黎還要消瘦。
“怎麽就這樣了呢。”程黎目光怔怔的看着江序的方向,似乎是在看着即使消瘦如此依然不損美貌的江序,又似乎只是在呆呆的出神。嘴角輕輕挑起一個笑程黎坐到了江序床邊,俯下身子躺在江序的懷裏。
“如果樓主你能一直這樣昏迷下去該有多好啊。”程黎輕聲在江序耳邊說着話,說完反而越發覺得她不應該千辛萬苦的去找來孫青,左不過是一起死罷了。可是又覺得死了的江序又哪裏及的上活着的樓主半根頭發絲呢。
“孫先生可有方子醫治他?”既然最終還是決定要救他,程黎也不再耽擱,起身坐到一旁的八仙桌旁。完全把江序的卧房當成自己的一樣,搞的幾人啞口無言。
“咳咳,江樓主所中之毒與程副閣主你所中的乃是同一種毒。只不過江樓主中毒更深更棘手而已。倒也不是沒有法子。” 孫青似乎被程黎孟浪行為驚到了一樣,輕咳了兩聲才說起江序的情況。
“不知孫神醫有什麽法子?”一聽到可以根治江序,蕭熠興奮的連語氣都快上幾分。
“只需要在我給程副閣主所開的方子基礎加上人血,飲滿四十九日就能痊愈。最好是程副閣主的血。”孫青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程黎,最終還是說出了解毒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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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用活人的血做藥引,這法子在孫青看來委實惡毒了點。即使有他在一旁用藥護着,做藥引子的這個人運氣好能半死不活,運氣不好的在第四十九天後恐怕死了也是有可能。只憑這點也能推測出下毒之人的惡毒來。可他是大夫,所以哪怕再不願意用這個方子也要讓明樓的人知情。
"之所以說程副閣主的血藥效更好,也是因為副閣主也曾中此毒,如今卻已解毒的緣故。"确認了江序中毒情況後,孫青起身邊斟酌着向程黎和等在一旁的蕭熠說出他診斷的結果。
“如此就可以了?”蕭熠看了看坐到一旁老神在在的程黎,又轉過頭一臉認真的問着孫青。明樓名聲顯赫至此,哪怕是一些對于其他門派來講難得的藥明樓也能輕而易舉的得到。
至于孫神醫所說的藥引的問題,對明樓而言也并不是難事。程黎背後有尋江閣,蕭熠自然不敢對她做什麽小動作。可明樓的死士自然會有甘心為樓主赴死的,再不濟也可随便去莊戶裏擄個人來。明樓壞事做慣了,手下也不怕再添一條人命。
“既然如此我這就派人準備方子上的藥材。”蕭熠面上浮現喜色,立刻準備出門督促手下人準備方子上所寫的草藥還有需要的血。
“你只需要準備好藥材就好,其餘交給我。”蕭熠的步伐頓了頓,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才又重新邁步離開屋子。樓主此次若能脫險多半也是程黎的功勞,她應該不會害了樓主的。其餘的他沒必要深思。
“程姑娘……你應當知道這事有多兇險。”孫青神情有些不贊同,開了口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勸說。即使這位程副閣主在江湖名聲顯赫,可到底是個女子身體較男子更弱。恐怕難以成功的撐過去。
“我怎麽能容忍他身上流着別人的血液呢。一想到他身上會流着別人的血我就格外難以忍受啊。”程黎說着她認為最天經地義的話,眼裏的光芒甚至讓孫青感覺她此時是感到幸福的。
“禀副閣主,藥材已經準備就緒。”吩咐完手下後,蕭熠就回到江序卧房。這樣偏執的女子對他們樓主而言又不知是福還是禍。蕭熠神情莫辨,過了一會就聽他心腹的屬下過來回禀他找齊了藥材。
“既然藥材齊全了,自然盡快醫治才好。”程黎微微一笑,放下手裏茶具。示意蕭熠帶她去明樓熬藥做膳食的廚房。
砂鍋上的藥熱氣氤氲,伴着藥的清苦味道。程黎不急不慢的挽起袖子露出了一截細白的手臂,右手持匕首輕輕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程黎出神的看着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臂慢慢滑到碗裏。等到将将滿了一碗才點了穴位止血上藥。随意給自己上好了藥後程黎就留在了廚房等着江序的藥煎好親自端到卧房去。見到江序有些蒼白的睡顏後才又露出了笑,似乎她手臂上傷口并不疼一樣。
“世間有那麽多的不公平,財富的不公平,權利的不公平,還有愛與不愛的不公平。想來我和你大抵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似乎像小孩子找到了什麽有趣的新玩意兒一樣,修長的手指慢悠悠的順着江序臉的輪廓細細描摹着,似乎永遠都不會感到厭倦。
程黎想到上輩子剛見到江序的情景。當時她什麽都沒有了,父母原本都是被宗族驅逐的人,一場大火後她所擁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她被江臨帶着進了明樓時,他正滿眼戾氣的看着手下人受刑。彼時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江序。當時發生的事如今好像依然歷歷在目。
“你是父親給我找來的?你只要記得聽話就好。”眉目如畫着錦衣的小少年微微一笑就化去眼裏的戾氣,所以明明她感到了危險卻還是感到安心不自覺的應了他。
“您還記得我當時的回答嗎?當時我就覺得恐怕這浮沉塵世中我總得抓住些什麽才好。”似乎是怕驚醒到床上的人,程黎的聲音也難得的溫柔了許多,猶如一盛裝華服的女子一朝洗盡鉛華。
“為君驅馳”當時她是這麽回答來着。明明昨天還被父母抱在懷裏寵愛着,可不過幾天時間她處境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使再少不經事也已經意識到了她的生死從今以後都将由別人拿捏。可萬般緊張着的心在看到江序的笑容後,就突然安定了下來。從此沉默着跟在他身後履行着她的承諾。
下毒的人她心裏多少有些猜測,可是抓住下毒的人這件事和照顧江序比起來顯得一點也不重要。等江序醒來以後,她定讓下毒之人連死都不得安寧。不過依着樓主的性子恐怕會更想親自解決這下毒的人。
“所以您快些醒來才好。只要你醒來就好。”程黎輕聲念叨着拿着湯匙給江序喂藥,等到一碗藥見了底才離開。
幾乎轉眼就過了一月有餘。天氣轉涼,葉子也似乎不知不覺染上一層黃。
程黎臉色越發蒼白,甚至哪怕走幾步路都沒有力氣。與之相反,江序的臉色則越來越好。按孫青所說今日江序就能清醒過來。
“今日便是最後一天了。”孫青見程黎的樣子比他想象中的還好一些,神情也更輕松一點。只要過了今天程黎依舊安然無恙他便能保兩人以後健康。程黎不說話如前幾天一樣在碗裏放着自己的血,因為用了去傷痕的藥膏所以手臂上只有淺淺的疤痕。
“他今日便能醒了吧。”程黎消瘦的幾乎快沒了人形,只是眼睛亮的驚人。
“是,程姑娘你放心好了。”程黎前幾日就沒太大力氣下地,所以最近都是由孫青和明樓的人來取。
“如此就好。”程黎費力牽扯一個笑,恍惚間回到當年初見江序的情景。少年的笑驅散了她的不安,她怔怔的看着如畫一樣的少年留下一句為君驅馳。許久她才分辨出那是幻覺,可還沒等她再囑咐孫青些什麽她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努力虐的。然而并沒什麽卵用。麽麽噠大家,多多收藏支持呀。
☆、醒來
"程姑娘!"孫青看着面無血色人事不省的程黎,當即就把手中碗交給侍女。從荷包裏拿出一枚藥丸喂給程黎。
這藥丸就是為了應對這突發的情況的,雖然程黎把藥丸咽下去了可孫青皺着的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這藥丸不過是救急,并沒有什麽太大作用。程姑娘此番恐怕兇多吉少了。
“孫秀才,她能挺過來吧。”寧溪沒留在明樓幾日就被程黎要求回尋江閣坐鎮去。如今只有素鳶這一個親信陪着她。見程黎這樣子她也有些慌了神,雖然知道程黎這偏激性子為了江序這麽做興許還會開心,可她還是心疼的眼眶都要紅了。
“且盡人事吧。”孫青搖了搖頭,帶着丫鬟離開去看江序。程黎這裏他已經沒有什麽能做的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如今他能做到就是按照程黎願望早點醫治好江序。
江序感覺自己似乎做了很久的夢,夢裏他四周一個人都沒有他還一直不停的走着。似乎有人一直在溫柔的對他說着什麽話,那聲音讓他無端的想到程黎。他似乎好久都不曾回想起年幼時期了,畢竟他小時候太過無能了。他唯一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第一次見到程黎。
當時母親已故,父親又不願管內務。明樓的下人不少欺上瞞下的,彼時他為了立威也為了生活的能更好殺雞儆猴的狠狠懲戒了一批人。程黎就在這時候出現在明樓,衣衫褴褛一副瘦瘦小小的樣子。
唯有那順從的眼神讓他喜歡,即使那并不完全出于真心。此後多年程黎一直跟在他身後,江序也習慣了他身後永遠有一個安靜沉默的影子。
他不曾和別人提起過,他上輩子臨死前最後想起的還是他們第一次相見時程黎的樣子。彼時她又亂又短的黑發绾的不成樣子,臉上還不知從哪裏蹭着了黑乎乎的灰。原本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見到他之後卻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那聲音依舊在模模糊糊的說着什麽,江序費力的想要聽個清楚可是好似沒了力氣一樣。
“醒來了!樓主醒來了!”蕭熠一直守在江序身邊,見昏迷着的江序手指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咳,我昏迷多久了?”江序記得自己之前莫名的吐血,有中毒的症狀。可是中的是什麽毒明樓的大夫卻不敢斷言。之後他就昏迷不醒。
“回禀樓主,如今您已經昏迷了一月有餘。”因為太久未曾說話,江序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可蕭熠卻開心的喜形于色。
“哦。”江序未曾想到這毒如此厲害也有些驚訝,撐着手臂坐起來後江序環顧四周發現除了蕭熠和一些眼熟的下人外,還站着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心裏有些詫異,他中毒的事過了這麽久恐怕瞞不過有心人。沒想到程黎竟然沒有趁機混進來,江序不清楚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是否是失望。
“喂,他醒了。你也該放心了吧。”聽到門口傳來的喧嚣,素鳶猜到可能是江序醒了。終究嘆了一口氣繼續照顧起雙眼緊閉的程黎。
既然他此次僥幸安全,那個害他中毒的人他也可以好好的清算清算了,江序挑着眉冷笑出聲。明明在病中臉色還很蒼白,可這一挑眉氣勢卻絲毫不減。
“樓主你此番得以脫險,多虧孫神醫和尋江閣程姑娘。”程黎為江序所做的,哪怕蕭熠一向再冷血不過可這些日子相處後放下戒備的心思對程黎态度也是和緩許多。
“她怎麽了?”江序聞言怔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蕭熠。想到他醒來後并沒看到程黎,江序心裏霎時間湧上了許多猜測。
“樓主昏迷的這些天,多虧程姑娘每日以血為藥引子才救的樓主。如今正在待客用的廂房裏休息。”蕭熠看了一眼江序的表情,低下頭恭敬的回話。
江序眯起眼,心裏像有刀子在慢慢磨一樣。這對江序來說是很奇怪的感覺,不疼卻也讓他覺得這輩子似乎不會再開心。
“帶我去看她。”江序站了起來,腳步還有些虛浮。蕭熠不敢違背江序,只好跟在他身後。
程黎休養身體的廂房離江序的卧房很近,走了沒幾步江序就到了。
屋子裏,素鳶正坐在床邊喂着程黎喝着剛熬好的藥。見江序來了識相的站起來後退了兩步和蕭熠他們一起離開。
江序看到程黎的第一反應就是,躺在床上虛弱着昏迷着的這人不應該是程黎。怎麽可以是程黎呢,程黎可以沉默,可以冰冷,可以瘋狂。可是……怎麽可以這麽虛弱呢,虛弱的命若游絲。
程黎手腕上的傷口雖然已經幾乎要消失了,可仍有着淺淺的疤痕。此刻正閉眼睛躺在床上。
江序安靜的站在程黎床邊,不知想了什麽,直到夕陽西下時太陽的餘晖灑落到屋子裏江序才離開。
“孫神醫,我和阿黎之所以中毒可是因為這本書籍?”幾日過去程黎仍未清醒,江序卻已然恢複成昔日那個明樓樓主,着手調查起他和程黎中毒一事。
這毒雖來的古怪,可江序也并非一點線索也沒有。畢竟他和程黎都接觸過的東西有限,最近他們都接觸過的就是那本碧笙劍譜。因為程黎昏迷着不好将她帶回尋江閣所以目前程黎依舊留在明樓養着身體,所以孫青還留在明樓裏。趁着孫青空閑江序派人将他請去藏書閣。
“此毒名為子忘川。這□□所用的藥材都是極為罕見的藥材。”孫青手指輕輕劃過書頁,用舌頭舔了一下。又拿起書嗅了一下才确定這毒正是《觀天》所記載的子忘川。
聽聞孫青所言,江序神情莫辯的好像在思考着什麽。江家的先人自然不可能自己在書上下毒,那麽那個位置隐秘的暗室是什麽時候被別人發現的。
江序趁着正午陽光正好時獨自一人重新下到後山暗室裏。暗室裏依舊黑漆漆的,江序點亮火折子才勉強看清暗室裏的痕跡。
上一次在暗室裏他和程黎匆匆忙忙就離開了,并未細看。因此這一次江序看的格外用心。果然發現了除了他和程黎外其他人的腳印。雖然也有在離開前試着隐藏起來過這裏的痕跡。,可隐藏的馬馬虎虎的還是露了尾巴。
江序伸出手,比對着地上模模糊糊的腳印。也多虧地面的灰土多,否則他哪裏那麽容易知道明樓暗室裏來了個不速之客。江序看着地面上明顯屬于女子的小巧的腳印,神情越發冰冷。他上一輩子自從十歲後就鮮少喜形于色,這一世更是如此。如此動怒已經是極少有的情況。
“這是?”江序舉着火折子,見并沒多餘的什麽收獲後就準備離開。餘光一瞥卻注意到了滾到暗處角落裏的劍穗,這才停下了腳步。
劍穗的樣子是江序極為熟悉的,可一時之間他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到過。實在沒有頭緒,江序只好将劍穗撿起來握住準備帶回去慢慢想。
深夜,江序書房裏燭臺上還燃着蠟燭。江序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暗室裏撿起的劍穗。蕭熠站在他的身後。
“程…蕭熠你可識得此物?”話音剛落,江序就愣住。随即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可笑裏有幾分苦澀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曉。真是的,程黎不是他的手下已經十多年了,他怎麽還會差點叫錯名字。
“此物好像是是桑祭宮人佩劍的劍穗。”蕭熠也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才确定,畢竟最後處置桑祭宮那些人的是蕭熠,所以才有些印象。
“桑祭宮?”江序對那個和明樓搶碧笙劍譜的門派還是有些印象,若說是她們有誰報複明樓倒是很有可能。
“蕭熠,你去帶人挖了桑顏桑喬的墳,看看他們的屍體有沒有什麽不正常的。”江序的注意力似乎都淺紫色的劍穗吸引住了,漫不經心的下着近乎荒誕的命令。然而蕭熠不敢含糊立刻領命帶人去了埋了桑顏兩人的墓地。
蕭熠做事向來謹慎,桑祭宮的人交由蕭熠處置殺的殺,收服的收服。江序相信不會有漏網之魚的存在。那唯一有可能會下毒的就是桑顏或桑喬,而且當時桑顏會說出碧笙劍譜的秘密這件事江序始終覺得有些詭異,只不過因為劍譜到手後他也沒心思細究。而現在他恐怕不得不追究。
江序是個高傲的人,他的高傲讓他沒興趣為難死者。所以桑喬兩人死後他命人把他們屍骨埋到後山,想來天道輪回這句還是有點道理的。至少他可以很容易的就能知道搞鬼的人是誰了。
“樓主,桑顏的屍骨的确有過易容痕跡。”半晌,蕭熠複命回來。時間久遠桑顏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白骨,所以□□自然的就脫落了。
“抓到鬼了,先找幾個可靠的人明天查一下明樓內是否有可疑的人,記住別打草驚蛇。”江序吩咐好蕭熠後,就雷打不動的如前幾日一樣去程黎休養的廂房看望程黎。程黎對他而言終歸是特殊的,程黎曾瘋狂的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告訴他的事,在程黎昏迷不醒後他終于肯承認了。
事實上蕭熠沒廢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所謂的漏網之魚桑顏。找到的是她的屍體。
蕭熠看着跪在桑喬墳墓前已經氣絕身亡的桑顏,十分不理解為什麽桑顏會選擇自斷經脈。畢竟能給樓主找這麽大麻煩的人,逃出明樓也應當不會太困難才對。不過桑顏死了他也更容易複命了。派人草草埋了桑顏,蕭熠就去向江序複命。此番事了,連蕭熠也難得的感到輕松些。如果程姑娘能醒來就更好了。
“哦?她自斷經脈了?倒是便宜她了。”江序多少也能猜出桑顏為何會寧可自斷經脈也不願意再賭一次自己是否能逃出生天。畢竟她雖然是宮主,可宮裏大小事物都由桑喬處置。所以養成一個優柔寡斷的性格,即使她想辦法弄到□□塗抹到碧笙劍譜上。可如今她得知江序沒死,自己行跡又都敗露,絕望之下自然會做此決定。倒是可惜桑喬一番野心,終究桑顏是個扶不起來的。
桑顏既然死了,江序自然不會再在意她了。讓他在意的是不管孫青用什麽手段,程黎依舊還是昏迷着。
“從來你都是這個脾氣,搞的我好像我虧欠你良多,是惡人一樣。”程黎睡顏安詳,與她瘋狂偏執的性子大不一樣。江序坐在程黎床邊,莫名的有些煩悶。
“只要你醒來,我下一世就許給你怎麽樣。”想了想,江序又覺得似乎不應該向昏迷着的程黎怪罪。再開口已經和緩了語氣。
“樓主所言可當真?”江序想到孫青囑咐他記得喂程黎些清水,就走到桌子那兒倒了一杯水。轉過頭就聽到程黎虛弱卻帶着笑意的聲音。
“自然當真。”江序仰起臉微微一笑就對上程黎的雙眼。上一世忘了飲一碗孟婆湯,恐怕生生世世他都要和這人糾纏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算是完結啦,接下來會放一些番外。蟹蟹追文到現在的人,你們支持是我的動力。如果喜歡我的文可以收藏我專欄,期待下本書再見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