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和講道理的人講道理, 和不講道理的人,武力值比法律還管用。那天之後,張瑤再也沒找過蘇亦的麻煩。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滑進五月。
這天晚上, 蘇亦躺在床上帶着耳機聽六級聽力。去陽臺收衣服的歐陽美美旋風一般跑了進來,沖到她身邊, 扯掉她的耳機,一臉激動地拽她, 說:“別躺着了,快, 快出來看看。”
蘇亦被拽地一趔趄, 差點一個倒栽蔥從床上摔下來,她穩住身體,問:“出什麽事了?”
這時,宿舍門砰地被人推開, 柳明月叼着烤面筋,一進門就沖着蘇亦的床奔過來:“蘇亦,快去陽臺。”
蘇亦就這樣被兩人連推帶拉, 拖鞋都沒來得及穿, 就站在了陽臺上。
五月的京城, 天氣已經很熱了, 不過晚上還算涼爽,遠不及盛夏時白天晚上蒸桑拿的程度。
墨藍天幕上挂着一彎明月, 零星幾顆或明或暗的星子點綴在旁。蘇亦的視線很快被夜空裏一個閃亮的彩帶所吸引。彩帶上有個大大的的熒光粉愛心,愛心裏閃閃發光的赫然是她的名字。
彩帶圍繞着宿舍樓上空忽高忽低, 忽遠忽近,走位十分風騷。
引得樓上樓下不少人指指點點。
蘇亦靜立在原地,屏住呼吸看着那架無人機飄飄忽忽地朝自己越來越近。
最終,它懸停在蘇亦面前,歐陽美美指着說:“看,下面有個小盒子。”
蘇亦伸手解下來,入手微沉。
柳明月和歐陽美美擁在她身邊,催促道:“快打開,快打開。”
于是,三個人頭碰頭拆開了盒子。
原木色的底座,上面是一只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球內是一張她和陸緘擁吻的3D照片。
Advertisement
蘇亦摸索了一下,打開底座側面的開關。
随着《往後餘生》的伴奏音樂聲,響起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男聲。不同于原唱者略帶悲傷和滄桑的聲音,他的聲音清澈幹淨柔和,讓人想到陽光下穿着白襯衫的青年,百轉千回般地吟唱,溫柔缱绻。
一曲唱完,他說:“一周年快樂,我的蘇蘇寶寶。我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只想告訴你——我愛你的心,就像sin2a+cos2a,始終如一。”
“啊啊啊啊,蘇炸了!”
“woc,蘇蘇寶寶?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沒想到理工男表白起來也可以這麽撩!”
“陸緘唱歌也太好聽了吧。”
歐陽美美和柳明月雙雙手捂心口,滿臉寫着——為陸男神瘋狂打call。
“蘇亦啊蘇亦,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讓我們Y大一枝花遠隔千山萬水還如此惦念。真真是羨煞我等。”柳明月戲精上身,說着撲到蘇亦肩上佯裝哭泣。
陸緘并不是這樣高調秀恩愛的人,蘇亦已經完全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震住,有些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往樓下跑。
月色下,站着一個手拿遙控器的男生,看不清面容,不過只一眼,她就知道不是陸緘。
蘇亦走過去,蔣延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我,是不是有點失望啊,小蘇妹妹?”
蘇亦略微失望,不過還是綻開笑容,“謝謝你,學長。”
蔣延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這小子人在國外,還把我指揮地團團轉。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頓不可。”
歐陽美美抱着手臂晃了過來:“我說今天晚上你說有事不能陪我呢。陸緘好有心啊,隔着半個地球送禮物,不像有些大豬蹄子,人追到手了,幾個月的功夫,就把女朋友抛到腦後了。”
蔣延睜大眼,無辜地道:“what?你說這話良心痛不痛?咱倆談戀愛以來,三天小禮物,五天大禮物。确定關系100天,你的生日,國內的節國外的節一個不漏,我的誠意哪裏比陸緘少了?”
歐陽美美翻了個白眼:“難道這些節日,我沒送你禮物?”然後用一根食指戳蔣延胸口:“我過生日你竟然送我拼圖?還是三萬多塊,你想讓我拼到地老天荒雞皮鶴發是吧?”
“冤枉啊,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喜歡拼圖,所以才買的!”
“你也說那是小時候啊?我現在已經二十了!”說着,歐陽美美伸手拽了蔣延的耳朵,“你一天不和我擡杠,就渾身不舒服是不是?”
“疼疼疼疼……”蔣延一邊呼痛,一邊求饒:“我哪有那膽子敢和女王殿下擡杠,您就放過小的吧。”
歐陽美美哼了一聲,收回手。
蔣延攬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哄道:“姑奶奶,我又怎麽惹你了,今天脾氣這麽大?”
“蔣延,我告訴你,你已經有四十八個小時沒說好聽了?”
“我愛你,寶貝。”蔣延飛快地說,可以說是求生欲很強了。
蘇亦看着兩人打打鬧鬧,覺得自己就是個一千瓦的電燈泡。和蔣延再次道謝後,她先回了宿舍。
撲到床上,蘇亦開心地在床上來來回回滾了好幾圈。
她好喜歡這個禮物啊。
整個一首歌加上獨白,時間不超過五分鐘。為了不影響室友,她躲進洗手間,傻笑着一遍遍地聽。直到音樂盒沒電了,才舍得上床。躺在床上還很興奮,淩晨都無法入睡。
後來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又醒過來。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四點了。想了想,又躲到洗手間,發送了視頻請求。
舊金山S大
即使到了美國,陸緘的顏值仍然很能打。白膚黑發身材修長挺拔,比一般亞洲人更加立體深邃的五官,非常引人注目。加上他學業出衆,英語地道,一入校,便獲得了衆多關注,尤其是18-25歲的雌性生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而且國外的女生更為大膽直接。只是沒到半個月,無一例外,全部铩羽而歸。
中午,從課堂出來,陸緘背着書包往餐廳走。
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Max,你的錢包掉了。”
陸緘回身,看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追上來,手裏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錢包。
他接過來,禮貌道謝。
女孩名叫Alice,和陸緘是同學。Alice金發披肩,穿着深V領的緊身T恤,她撩了撩頭發,身子微微前傾,露出衣服下的深溝,媚眼如波地問:“Max,你們中國女孩子沒有金發吧?”
陸緘簡直無語。這姑娘也不知看上他哪兒了,隔三差五地來撩他。
他緩緩答道,“我喜歡黑色的頭發,不算長,帶點卷,特別柔軟,和我女朋友一樣……所以,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說完,手機聲響,他拿出來一看,眼睛一亮,也不去餐廳了,就近在草地上坐下來。
“陸緘!”蘇亦的聲音經過上萬公裏的傳導而有些失真,但是那份因他而起的愉悅,依然透過聽筒清晰地傳遞到了他的耳朵裏。
陸緘笑了。
對于他來說,兩個學期的交換生學習,是時間緊任務重。
他每天除了上課還是上課,就連從前雷打不動的八小時睡眠都砍掉了一半,晚上經常挑燈夜戰到兩三點。
枯燥而繁重的學習生活中,和蘇亦的聯系成了他每天快樂的源泉和唯一的調劑。
“怎麽不睡覺?”他問。明媚的陽光把他凸出的眉弓、高挺的鼻梁打了個光圈,一雙烏黑的瞳仁被照出微微的琥珀色來,如水晶般剔透。
“太高興了,睡不着。”蘇亦穿着白色的棉質睡衣,領口大大的荷葉邊下露出精致纖細的鎖骨。
“喜歡嗎?”
“嗯嗯,喜歡,太喜歡了。陸緘,我好想你!”少女的聲音柔軟多情,綿綿的,甜甜的,像是棉花糖一樣。
陸緘聽着,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又聊了五、六分鐘,他們不約而同地說:
“你去吃飯吧。”
“你去睡覺吧。”
聞言,兩人都笑出聲。
雖然不能親親抱抱舉高高,但短暫地通話也能略解相思之苦。蘇亦又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的話後,給他打預防針。
“你要是敢外面有狗了,我把你三條腿一齊打斷。”
“放心,除了你,我對別人石更不起來。”
蘇亦:“……”嗨呀好氣,她覺得自己被調戲了,可是她卻不知道怎麽調戲回來。只能使勁瞪他一眼,心裏想:好小子,你等着,本仙女早晚找回場子,今天先放你一馬……
随着期末各種考試的到來,時間仿佛被按了快進。
六級過去了,期末考也過去了,大二這一學年也随之結束了。
回到家時,蘇亦發現寒假時那個每天要睡二十個小時的粉團子,已經變成個會翻身會坐會匍匐爬行的小調皮蛋了。
周晚秋每天都給燦燦看蘇亦的照片,一遍遍教他,“這是姐姐”。
所以他見到蘇亦一點也不認生。在周晚秋懷裏一個勁地朝外掙,嘴裏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
蘇亦連忙疾走兩步,上前接過了他。
燦燦把小臉貼在她臉上,別提多親熱了。
這麽大的小孩子都十分可愛,又白又嫩胖胖圓圓,軟得像團大棉花一樣。
蘇亦抱了一會兒,覺得手都有點酸了。她點着燦燦的小鼻頭:“媽媽給你吃了什麽好吃的,姐姐都快抱不動了。”
燦燦咯咯笑着,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使勁地拽了拽。
蘇亦歪着腦袋痛得嘶了一聲。
周晚秋連忙上前解救她,“這小子現在調皮着呢,手又快,我連耳環都不敢帶了。”
好不容易哄得小家夥松了手,蘇亦在他肉肉的屁股上拍了兩下,燦燦一點不怕,還高興地拍手,手背上凹着一個一個的小肉渦。
蘇亦又好笑又無奈。
回家後的第二天,蘇亦和喬嘉寧約着一起報了駕訓班,想趁着暑假把駕照考下來。
她一般是上午去駕校,下午在家裏按照客戶要求制作飾品,然後打包發貨。她的手作飾品店為經過幾個月的悉心經營,積攢了一些客戶,其中有不少是回頭客。
其餘的時間就幫忙看孩子。燦燦現在睡眠時間明顯少了,精力卻更加旺盛,從早上睜開眼睛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一時半刻都離不開人。
蘇亦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忙碌之餘,她每天都在掰着手算陸緘回國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放丁丁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