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鳳栖梧十四

核心弟子們回去之後接連三日,每天都有人突破,這件事情引起了風雲渡很多人的關注,不少人都明裏暗裏地打聽是怎麽回事,而當他們弄清楚事情的起源在于喬以桐的上的講經課時,都紛紛露出了豔羨的目光。

核心弟子們能得到千年一出的天才為他們上課,也怪不得會有這麽大長進了。而原本不看好喬以桐以十六歲之齡授課的人,此刻也都像是被打了嘴巴,再也不吭聲了。

然而當事人喬以桐卻沒有因為這些事分一絲一毫的心,他好不容易落得個休息時間,哪裏還會去管講經閣的事情,此刻他正忙着處理蛋生的事情。

蛋生這個小心眼的家夥,他就和金烏說了幾句話,它居然就不理他了,讓喬以桐操碎了一顆心。

“蛋生,蛋生,你不能這樣,”喬以桐苦口婆心道,“我能怎麽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蛋生:“啾啾。”你在外面有了別的鳥了。

喬以桐:“我聽不懂。”

蛋生:“叽。”哼。

喬以桐:“你別這樣無精打采的,你想出去玩嗎?我陪你啊。”

蛋生:“……”不想。

喬以桐:“你想去講經閣嗎?我們玩游戲好不好?”

蛋生無精打采地趴在喬以桐的枕頭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坨,十分生無可戀的樣子。

喬以桐感到自己像那些戲文中唱的出軌的薄情寡義的丈夫,有了別的更美的女人就抛棄自己的糟糠妻了。可問題的關鍵在于他的一顆心就在糟糠妻身上但糟糠妻卻不相信啊!

等等,喬以桐,你這是什麽奇怪的想法,別看小說話本了,腦子都快看壞掉了。喬以桐被自己的比喻狠狠地雷了一下。

糟糠妻蛋生仿佛知曉了喬以桐的心思,鑽進喬以桐的胸口,靠着他慢慢睡着了。

其實蛋生并不是妒忌喬以桐和金烏玩耍,而是生氣,生自己的氣。它想到自己居然敵不過一只金烏鳥就一陣氣悶,雖然它也不知道為什麽它腦海裏居然會有自己能夠打敗金烏這種想法。它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淩駕于百鳥之上,不,不止是鳥,它應該可以淩駕于萬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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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實是,它只不過是一只普通的小斑鸠,自從為喬以桐擋過雷劫之後,還沒有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就連擋雷劫這件事情也是它的人類告訴它的,它自己都沒什麽印象了。現在就連一只小小的金烏鳥都可以欺負它。它淪落到要靠它的人來保護它的地步。這樣的話,以後萬一它的人遇到了危險,它應該怎樣才可以保護他?

理想和現實差距如此之大,也怪不得蛋生會這樣沮喪了。

而喬以桐身為“它的人”,卻并不能明白蛋生作為一只火斑鸠,腦海裏居然能有這麽多心思。他也并不能和他交流,也只是誤以為蛋生只是以為他和金烏玩耍而生氣了,現在心裏雖然着急,卻沒有急到點子上。

蛋生最近不知為何突然又開始想玩游戲了,喬以桐把冰崖下面那一套拿出來它還不樂意,還非要加大難度。喬以桐依它一層層把難度往上疊,後來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蛋生那游戲了——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游戲,而可以稱得上是十分殘酷的訓練了。

眼見蛋生最近瘦了好多,羽毛都沒有以前亮了,喬以桐和蛋生商量道:“蛋生,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厲害,你不是一般的斑鸠,我很為你驕傲。雖然不知道你最近為什麽這麽熱衷于訓練,但是你不必太過為難自己,知道嗎?你放心,我早就說過了不會嫌棄你的。不用為了打不過金烏就這樣……”

喬以桐在看到蛋生飛得更快時默默閉嘴了。他不應該刺激蛋生的自尊心的,只能給它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了。

于是,本來就鮮果瓊漿不是一般多的鳳鳴樓,現在更是多出了許多補品。

這一日,又到了去講經閣上課的日子,喬以桐不太情願地早起來到講經閣,卻意外地看見了許多的學生。

原來是那些原本離開的弟子們,聽說了上次的事情,都寧願推翻自己原來說過的話也要重新回來上課。他們本來忐忑地看着喬以桐,以為他就算不會把他們趕出去,也會出言嘲諷。沒想到他還是如尋常一般态度,仿佛沒有看見教室內憑空多出來的幾個人,這讓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而有些更加高級的核心弟子,他們本來不用聽課的,也都慕名而來,看看喬以桐是怎麽教授學生的。

事實上,喬以桐真的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但是他對自己很有自信,遇事從不慌亂。只是淡定道:“我們今日,先不談經書,先來修身養性一下。”

弟子們聞言都極有興趣地擡頭:“這次會去靈獸園嗎?”

喬以桐笑道:“你也不怕被靈獸們咬傷?”

那弟子嘿嘿一笑,喬以桐道:“書法自來是修身養性之必備,‘書’乃君子所需修習的六藝之一也。上次我們記錄樹影,也勉強是畫了些畫,這次便練習一下書法。”

弟子們只道喬以桐必有深意,不疑有他,乖乖研墨開寫。

喬以桐一揮衣袖,每人書桌上就多了一份字帖,喬以桐解釋道:“此乃凡間書法大家之真跡,你們照着臨摹就好。”

書法大家的真跡,在凡間可謂是無價之,但在修真界卻一文不值,也只有喬以桐這個不務正業的家夥才會收集這些東西。可也虧得他有修真者的身份,才能收集這麽多真跡。

大家照着臨摹了起來,一時間滿室靜谧,唯留書墨之香。

喬以桐走下講臺,去看弟子們的書法。被他看到的人都十分不好意思地遮着自己的紙張。

這樣難怪,修真之人素來不看重凡間書生們重視的東西,通常情況下,他們只要能讀經書,會寫字就行了。也就是說,絕大多數修真者們,文化素養并不高。

畢竟,誰沒事不去修煉,反而會去練習無用的書法呢。

便是連喬以桐,也是小時被人教導着一直練習,才會有書法這個愛好的。

在這些弟子裏面喬以桐唯一熟悉的就是肖秦了,所以他轉着轉着就來到了肖秦的位置上。不少弟子們看到了都表示羨慕嫉妒恨。

雖說大家的字都醜,但是醜成肖秦這個樣子的也實在是少有。喬以桐看着那歪七扭八狗爬似的字,感覺到自己的長期以來受到書法大家們作品的熏陶而形成的審美受到了玷污,忍不住道:“肖秦,你握筆和運筆的姿勢都不對,是這樣。”

他拿起一只筆,在肖秦的宣紙上做示範:“不要握的那麽用勁,放松。”

他垂下的發絲輕輕劃過肖秦的脖頸和耳畔處,引起肖秦一陣戰栗,紅了一大片,哪裏還能放松?

喬以桐專注于肖秦的字,竟然沒有發現,只是道:“你要放松一些,随和一些。”

肖秦壓低聲音:“已經很放松了!”

喬以桐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僵硬的手指,道:“你有嗎?”

肖秦忍無可忍,湊到喬以桐耳朵旁邊說道:“不要你管,你離我遠點!”

喬以桐聽到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肖秦看到他這招牌性的完美笑容就知道不會有好事發生。果然,下一秒喬以桐就離開了他的課桌,而是來到講臺上,微笑道:“我從肖秦的身上,發現了大家運筆都有一些問題,我來為大家示範一下。”

他說着,一張宣紙漂浮到他身前,喬以桐手持毛筆,蘸飽了墨,寫下四個大字,如游龍飛鳳——“上善若水”。

大家都鼓掌叫好,然而肖秦見到後,卻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來,憤怒道:“喬以桐,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葉蓉奇怪地看着他:“肖木頭,你怎麽了,快坐下!你發什麽神經!”肖秦沉默不語,只是起伏的胸膛顯示了他的憤怒。

“怎麽侮辱你了?”大家紛紛奇怪道,“喬師兄不過說了一下你運筆有問題,為什麽要這樣小氣?”

肖秦指着宣紙道:“這還不叫侮辱?”

“上善若水啊,怎麽了?”葉蓉一臉疑惑。

喬以桐純良無辜地關心道:“肖秦,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肖秦看了他半晌,又看着紙上大大的“肖秦最笨”四個字,幾次想要發作,但是有苦說不出,只好憤怒地坐下來,用殺人的心一遍遍地臨摹上善若水。

時間很快過去,喬以桐一一點評了衆人的作品,最後總結道:“世間萬物無一不被天道包含其中,也就無一不顯示着天道。伏羲能從河圖中看出天道,從而創立八卦;以此類推,我們自然也可以從書法中揣摩天道,在字形的構架中發現規律的真谛,從而對修為有所益進。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投入程度如何?你若你身飼道,你又何嘗不為道?”

衆人紛紛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喬以桐宣布下課以後,走了沒多遠,就被肖秦攔在一處隐蔽無人的角落。

喬以桐來了興致,嘴角帶着一絲笑容挑眉看向他:“小師弟不知有何事?”

肖秦最受不了他這種表情,冷硬道:“別裝了,你應該知道。”

“哦?”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個“哦?”字可以說是非常欠揍了。

喬以桐:那當然,我是拉仇恨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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