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言終傷人

車子開進了黎家宅院,黎克和安安直接被帶往書房。

黎家老爺見到安安的第一眼,臉色已經轉青,一直以來,他都不屑處理黎克亂七八糟的感情,以前不管黎克在外面怎麽胡來,那些都只是玩玩而已,對這個圈子的人來說,都只是逢場作戲,社交場所的應付而已。這一次不一樣,一開始以為他只是換換口味,玩膩了就會清理掉,但似乎估計錯了。為了個不起眼的女人,他完全不知分寸,得罪了紹榮,惹惱了蘇家。

黎克牽着安安走進書房,黎老爺子不等他們開口,直接将空白支票推到了安安面前,“要多少,你自己填。”

“爸,你太過分了。”黎克當即回駁。

“啪”的一聲,黎老爺子手裏的茶杯扔過去,擦過黎克的臉頰,碎在他身後。

安安不禁一怔,不安地看向黎克。

“瞿小姐,希望你是個明白人。”黎老爺子對安安說,語氣平淡,卻隐隐透漏出威脅。

“你不要威脅她。”黎克牽緊安安的手,“我們不會分手。”

“你住嘴,”黎老爺子冷笑,“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憑什麽護着她?瞿小姐,你應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否則丢臉的只會是你自己。”

很可笑,原來社會主義的平等也是依據資本主義的階級來決定的,只有同一階級的人才能談平等和尊嚴,在金錢和權利面前,什麽都是浮雲。

安安最反感的就是這種資本主義的假正經,“黎先生,我不需要這個,”将面前的支票退回黎老先生面前,“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但社會主義提倡平等和自由,我想我也有自由選擇愛的權利。”

“你是愛他的錢。”黎老爺子打斷了安安,“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多了,愛情是借口,為了金錢,尊嚴和肉體都可以出賣。”這番話直白,殘忍,深深刺痛了安安的心。

“爸,”黎克一掌拍在桌上,怒吼出聲,“安安不是那樣的女孩子,你別侮辱人。”吼完拉起安安的手,“我們走。”

“站住。”黎老爺子也怒了,黎克僵在原地,安安也沒敢動。

“瞿小姐,趁我沒反悔,趕緊填吧,反正是為了錢,一次性拿到手,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大家都方便。”黎老爺子伸手搭在空白支票上敲了兩下。

尊嚴和人格已經被踐踏,最後還要你出賣靈魂。有錢人就是這樣,以為所有的人都是為了錢而活,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錢解決,既然他嫌錢多,那就看看他出得起什麽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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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本是個溫柔的女子,越是這樣被踐踏,脾氣反而漲了上來,抽出被黎克手牽着的手,拿起桌上的空白支票,對黎老爺子說,“借筆一用。”

黎克震驚地看着她,“你做什麽?”

老爺子将筆扔給安安,“填你自己想要的數目,多了你也拿不走。”

接過筆,安安提筆準備寫,卻又把筆放下了,擡頭問道,“黎先生,您覺得我應該填多少?”

黎老爺子冷哼一聲,“你想拿多少?掂量清楚了再填,多了你也拿不走。”

“好啊,”安安笑着回答,轉頭很認真地問黎克,“你覺得你值多少?”

“你真的是為了錢?”黎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只覺得被深深的背叛。

安安聳了聳肩,撇了撇嘴,無所謂的模樣,“黎先生,我把您兒子還給您,在您心目中覺得黎克值多少,您就幫我填多少。”安安把支票推到黎老爺子面前,擡頭看向震怒的黎克,笑着說,“你覺得我能把你賣多少?”

黎老爺子用憤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安安,弄不清楚這個女人是太天真,還是太貪心。冷笑一聲,目前的情形看來,黎克應該已經看清了這女人的真面目,不用錢也可以将她打發了,他拿起支票,“嘶”“嘶”兩下,撕碎了,“我的錢一分也不會給你這種女人。”

看着一地的碎片,正合安安的心意,扯了扯黎克的衣袖,“你爸說你不值錢,你覺得你值多少,唉,等一下,”安安從包裏翻出錢包打開仔細數了一下,擡頭問黎克,“五十四,夠不夠?身上就這麽多。”說着把錢包舉到黎克面前,特意讓他看清楚。

黎克被她弄糊塗了,“這什麽意思?”

“買你啊,”安安毫不猶豫回答,語氣理所當然,“你老爸覺得你不值錢,但我覺得不能那麽作踐你,所以讓你自己開價,五十四,夠不夠?”

“不夠,當然不夠。”黎克反應過來,忍住笑,到這種時候這小妮子還想出這種主意,不配合不行,拿出自己的錢包抽了張紅的遞給安安,“漲點價,起碼是個三位數,先借你,回頭你再還我。”

“謝啦。”安安接過他的錢再掏空自己的錢包,鄒巴巴的一疊擺到黎老爺子面前,“不算貴,謝謝您。”擺好錢立馬轉身輕輕踢了黎克一腳,“愣着幹嘛,等着人家坐地起價,走啦。”

兩人也不管已經氣得臉色發青的老人,轉身離開,在房門阖上的那一刻,黎老爺子怒吼道,“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就永遠別回來。”

黎克關上了身後的門,頭也不回的拉着安安走出了黎家宅院。

出了黎家大門,安安就停住了,雖然剛剛是一時被激怒,才幹出那種荒唐事,出來後還是有些後悔和擔心。黎克轉身問她,“怎麽啦?”

“給我五十四塊。”安安将手攤開在他面前,一本正經開始讨債。

黎克“噗呲”一聲笑了,“是你欠我一百塊才對。”

“我要退貨,給我錢。”

看着面前鑽牛角尖的安安,黎克哭笑不得,“一經售出,概不退換。”

“不退不換,扔了總可以吧。”安安推開他,負氣離開。

黎克追上去,拉她的手卻被甩開了,只得嬉皮笑臉地擋在安安面前,安安走一步,他就倒着退一步,“再生氣皺紋就出來了,本來就不漂亮,再長皺紋就更醜了,笑一個。”

安安沒擡眼看他,盯着腳下的路一個勁地往前走,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見到她流淚,黎克也收起不正經的态度,擋住她,将她摟進懷裏,“對不起。”

“黎克,我答應過你,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離開你,但如果有一天我告訴你我累了,到那個時候,請你先離開我,好嗎?”安安将頭埋在他的胸口,哭着說道,算是乞求一份承諾。

黎克雙手捧起她滿是淚水的臉,“我永遠不會離開你。”輕輕地吻上她的額頭,将她摟地更緊。這只是開始,她裝得再堅強,再無所謂,最終還是會哭泣。不管以後的将來會怎樣,對她都不會放手。

所有這一切完完整整的被車裏的蘇薇和戚少看在眼裏,瞟了眼身邊臉色鐵青的蘇薇,戚少不介意再添把火,“這麽深情的一吻,這麽熱烈的眼神,有沒有給過你?”

蘇薇狠狠地盯着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我要玩死她。”

“你男人可是真心的,別太過火,不然得不償失。”戚少再補一刀,“有需要效勞的,盡管開口。我也想知道,什麽是真心。”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車身“嗖”的一聲從擁抱的兩人身邊擦過。

看着遠去的車尾,黎克突然一陣心慌。

風雨欲來風滿樓。

桌上的電話響起,安安一看號碼,是內線,馬上就皺起了眉頭,趕緊拿起電話,用無比溫柔地聲音說,“主任,您找我?”

“進來一下。”電話那頭冷冰冰、硬邦邦的語氣,讓聽的人身上立馬結了一層凍霜。

完了,完了。安安在心裏默念。“是。”挂了電話,敲了敲擋擱,朝對面的齊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苦着臉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方向,長嘆一聲,起身快步走向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咚咚咚”安安站在門口猶豫了兩秒,下定決心敲了門。

“進來。”得到裏面同意,安安開門畢恭畢敬走進去,盡力舒展開臉部肌肉,保持微笑和謙卑,“主任,您找我。”

“啪”的一聲,一個文件夾扔到她面前的地上,辦公桌後的女人頭也沒擡,什麽話也沒有,依舊埋頭看手裏的資料。

安安怯怯地蹲下撿起地上的文件夾,翻開裏面的內容,是自己手頭負責的一個新産品的開發和宣傳方案,翻看了裏面的內容,沒發現什麽問題,試探着輕輕地問了聲,“主任,這個方案有什麽問題嗎?”

“沒問題。”主任擡頭,簡明答了一句。

安安懸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既然沒問題幹嘛來這麽一出,“那您這是為什麽?”

“沒錯,方案沒問題,産品也沒有問題,但投資商決定撤資,這方案不需要了。”主任輕描淡寫幾句話說清了理由。

安安一時跟不上節奏,現在撤資,投資商是頭腦發熱還是發神經。“為什麽?”

“你問我啊?”主任反問。

“是。”安安點頭。

“哈哈哈,”主任大笑,“我又不是投資商,我哪知道。”

“那公司就同意他們撤資嗎?産品已經成型,馬上就投入生産線了,現在來撤資根本就說不過去。這屬于違約,上面不可能同意的。”安安完全無法理解,只是覺得荒唐。

“問題是上面已經同意了。”主任一字一頓的告訴安安既定事實。

“怎麽可能?這樣會造成多大的損失,前面所有的準備和辛苦不是都白白浪費了嗎。”就這樣放棄,安安不甘心。

“明知道是樁不賺錢的生意,當然是越早結束越好,損失也越少。至于前面的準備和辛苦都是瞿小姐的,既然你做事拿了工資,當然就不算白白浪費。”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主任打斷了安安的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多說也沒意思。你出去工作吧。”

安安只得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依舊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個案子從樣品開發到如今已經兩年多了,所有的工作都準備好了,而且之前的試樣反饋的結果完全超出預估的利益,怎麽就突然成了不賺錢的生意,說停就停了。

然而事情到這還不算結束。

沒過幾天,齊英接到通知,一個月的時間交接工作,下個月開始調去分公司,降職降薪水,主任放了話,“如果不樂意,可以辭職。”

在接下來的日子,安安手裏負責的項目一個個被分走了,成了公司最清閑的那一個,安安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莫名的淩遲,鼓起勇氣去找主任問理由,卻得到了莫須有的罪名,同事之間難聽的流言開始傳播開來。

安安和齊英一起去茶水間,卻在門口聽到了最不想聽的話。

“真看不出來,天天裝無辜,背後心那麽黑。”

“做了還不承認,虛僞。”

“就是,你看她那包包,就她那點工資,買個拉鏈都不夠。”

“收了那麽多回扣,她也不怕撐死自己,吞得下嗎?”

“吞不下養一個啊,天天來接她那小白臉,就她那姿色,沒錢供着,誰來搭理她。”

“擱你,有錢,你也答應。”

安安拉住要沖進去的齊英,搖了搖頭,“走吧。”轉身離開。

齊英追上她,“你就這麽聽他們胡說八道。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過,為什麽要聽那些亂七八糟的閑言碎語。我們辭職吧,這破地方,早就不想呆了。對,咱們現在就走。”

安安沒有覺得是多大的委屈,只是覺得無奈,“真要走了,就真的是承認自己做了那些事。”

“啊,”齊英反應過來,“對,咱沒做過虧心事,幹嘛要逃走。算了,你還是申請跟我一起調去分公司吧,懶得聽這些老女人嚼舌根。”

“不管是辭職,還是調走,都是在逃避,我都不會選,沒有錯就不必在意那些。”安安雖然這麽說,可是齊英還是注意到她緊鎖的眉頭,流言總是傷人的。看她心情越來越差,齊英拉她去逛街,借此讓她散散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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