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活恢複常态,兩人回到了婚姻開始的那段狀态。早上一同共進早餐,而後雙雙出門上班;臨近下班事先通個電話,誰先早一步回家誰就去買菜。

與那時不同的是,喬眠慢慢地放緩了學校的事情,正點上下班。

某天何長洲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回顧了這段時間正常和諧的生活狀态,突然問對面正在喝牛奶的喬眠:“你學校最近不忙?”難得看她準時上下班。

被問到話的人擡起頭,純白的牛奶漬繞着嘴唇走了一圈,配上她猛然頓醒的狀态,很是滑稽。喬眠正要抽紙巾擦,對面的人先行一步越過身拿紙巾幫她擦拭幹淨,然後在靜默中等待她的回答。

喬眠想了想,給了一個模拟兩可的回答:“還好。”

何長洲知道她一貫如此,問什麽都是“還行”、“還可以”,慢慢地他也就習慣了。今天也不例外,他點點頭,繼續吃早餐。他默默暗想:現在就挺好的,最起碼兩個人相處的時間變多了。一切慢慢來。

喬眠上完上午兩節課,看了下下午的課表安排。只有一個課題報告,時間安排在下午4點。她拿了根筆在紙上寫寫劃劃,末了摸出手機走到外面的走廊安靜處,給高可可打了個電話。

此時的高可可正忙得不可開交,一清早收到了一堆郵件,全部是數據核對,她望着密密麻麻的報表,直接一頭摔在電腦桌前。

“有事快說,我正忙着呢。”高可可帶上耳機,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

喬眠深知高可可的脾性,忙的時候兩耳不聞窗外事,閑的時候腦洞天馬行空。她三言兩語表明此通電話意圖:“中午我請你去吃潮福城。”

這對高可可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吸引力,她咽咽口水,瞟了眼手機,想到上回何長洲那諷刺的嘴臉。心裏暗罵一聲,臉上卻笑嘻嘻的:“好,親愛的。不過我要忙晚一點,你過來我公司接我吧。”

喬眠笑笑,“行,到了再給你電話。”

結束通話,喬眠起身去飲水機旁接了水,回到座位時,何長洲發來一條微信:“方便通話嗎?”

喬眠抿了幾口水,拿着手機再次回到走廊。

時間進入十一月,臨城轉冷,短袖換成了早衫。前一次與高可可通話時,大約是辦公室裏暖氣足,沒覺得外面冷。這一次卻覺得有些冷。冷感使得喬眠想到是不是該把家裏的衣服換一番了。

正想着,何長洲的聲音徐徐從聽筒那頭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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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眠。”

兩人稱呼對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也許是習慣使然,或者是默許。這麽久了,兩人竟然覺得這樣的稱呼沒什麽不同。

喬眠應了一聲,解釋說:“剛剛去接水了,沒看到信息,不好意思。”

何長洲旋轉腳跟,椅子朝後旋轉,正對着落地窗。遠處街景城市樣貌一覽無餘。他輕輕笑了:“你抱歉什麽?喬眠。”

“……”都解釋了還要再問一遍嗎?喬眠很是無奈。

那頭的沉默又使何長洲無聲笑了笑,然後過了會才問:“你下午有沒有時間?”

這就尴尬了,這才剛約了高可可,何長洲後腳就來約她。

對方沉默很久,何長洲以為電話結束了,可界面還顯示通話中。他又喊了一聲:“喬眠?”

喬眠猶豫了些許時間,在何長洲的催促下,決定如實相告:“我剛剛約了可可去碼頭附近的潮福城。”

意思就是你來遲了,沒戲了。何長洲頓時胸悶,半天他才僵硬地道:“高可可是不是跟我有仇?怎麽每次我約你都有她的事。”

身為夾心餅幹的喬眠及時做和事佬:“是我約她的,不關她的事。”

要怪你就怪我吧。

何長洲無處可氣,只好自氣。他很不爽地表達了他的不開心:“喬眠,我是你老公,還是她是你老公?”

喬眠扶額嘆氣,而後緊了緊身上的薄外套,慢條斯理地同何長洲講:“我約她在先,這事怪不到她身上;再者你可以早點說;最後你是我老公,她是我好朋友,并不矛盾。”

何長洲轉了一圈,起身倒了杯茶喝,結果茶早就冷了,滿嘴苦澀。

只聽那頭喬眠又道:“高可可哪裏惹你不開心了?上次在餐廳你不能那麽對她,再怎麽你也得憋着。”

什麽叫他就得憋着。何長洲接了杯溫開水潤喉,想:就她與你的時間相處的時間比我多,我就很有意見了。

喬眠說了一堆,還是沒得到何長洲的回答,她想了想,決定說狠一點:“你這是無理取鬧。”

這四個字真就惹火了何長洲,他将手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擲在桌上,高聲說到:“喬眠你這樣就不講理了,什麽叫我無理取鬧?你把話說清楚。”

“你終于肯說話了?”喬眠自動過濾他話語裏的憤怒,反而問。

這想吵架都不在一個頻道上,何長洲瞅了眼玻璃杯,這才想起這是去年喬眠買來送他的,剛剛那麽重重一放也不知道裂開沒有。

玻璃杯轉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很沒好氣地沖喬眠講了句:“不跟你說了 ,我這還有事,改天再約你。中午你和她好好吃吧。”

最後一句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可想而知他有多不開心。喬眠正想出聲安撫他,話都到了嘴邊了,卻聽到一段機械的嘟嘟聲,何長洲先一步把電話挂了。

喬眠:“……”

高可可上了車,整個人癱在座位上,神情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喬眠笑笑,拿出一袋零食遞過去。

是榴蓮糖。

兩人都很喜歡榴蓮。在家的時候,由于何長洲接受不了這個味道,喬眠也就在家以外的地方和高可可打打牙祭。

高可可拆了一顆,首先喂喬眠,喬眠看了一眼,說:“你自己吃吧,我剛才沒忍住先吃了幾顆。”

“行吧。”高可可嚼了兩顆,拿過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才有點活力道:“可算活過來了,這兩天要忙死我了。”

喬眠開車水平很穩,她全神貫注地注意前方的路況,聽到好友的怨言也只是說:“你忙忙也好,不然一天淨想着你那些帥哥。”

花癡高可可沉默了會說:“你這個已婚婦女不懂我這種單身狗的痛楚。”

兩人很少說感情的問題,畢竟太過私密,加之兩人對愛情以及婚姻的對待差了個十萬八千裏。也很難說到一塊去。

聽她這麽說,喬眠被燃起點興致,抽空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你說說。”

高可可抱着胳膊,慢條斯理地開始打小作文:“我是不想結婚,但是父母那一關肯定過不了,哪怕我經濟獨立,他們也會使勁各種方法逼我去相親結婚。單身固然爽,想談戀愛就談戀愛,不想談就獨自嗨,沒有一種固定的枷鎖在身上。可是,”說到這裏高可可一頓,末了她又往下說:“還是脫離不了父母的管制,你說我慘不慘,痛不痛苦。”

對于後面這點喬眠深有體會。這時她突然想起說:“最近我媽不知道怎麽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來打擾我。”

高可可笑她:“怎麽着,你家母上大人不來打攪你了,你還挺失落的?”

喬眠駛進停車區域,找了個相對比較好倒車的位置停好。兩人下了車朝潮福城走去。一邊走喬眠一邊解釋:“你就別笑話我了,誰知道我媽又在想什麽,她不來煩我,我倒也落個清閑。”說到這裏嘆嘆氣:“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态能維持多久。”

“別想那麽多,你都結婚三年了,她還能怎麽管你,別想那麽多。”高可可拍拍她的肩膀,寬慰她:“上次你不是說你媽最近迷炒股,可能在研究股市吧。”

兩人由服務員領着往三樓裏邊走,最後選了靠窗的位置。正值晌午,室外陽光熱烈,大海的水面都被染上了點點銀線,頗有種碧海藍天的意象。

點完單,兩人喝着茶,繼續剛才的話題,不過這次方向轉變。高可可別扭了會突然問:“喬眠,你當初結婚,想過以後嗎?”

喬眠抿了兩口茶,對上高可可難得認真的眼神,她斟酌了下語言,誠實地說:“沒想過。”

高可可了解喬眠母親趙荔的做派,凡是她決定的事,喬眠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比如結婚。

“你這麽實誠,好歹騙騙我。”高可可有些沒落。

喬眠卻笑了:“本來就是父母覺得年齡到了,該找個人結婚生活。我反對,她會變着法兒逼迫我,”說到這裏她又低頭笑了一下,說:“也剛好何長洲是不錯的人,和他生活也不會太差,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高可可酸了一下,做出一個肉麻的動作,而後說:“你家何長洲知道你這麽說還不得氣得吐血而亡。”她下結論:“他對你真挺好的。”

菜陸陸續續上來,喬眠夾了一個蝦餃放到高可可碗裏,說:“我也沒說他不好,确實挺好的,是我的問題。”

高可可吃完嘴裏的食物,擦擦嘴角,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神情認真地問:“你現在覺得你的婚姻好嗎?”

一個不婚主義者突然三句離不開婚姻的話題。喬眠放下筷子,也抱着很認真的态度,她盯着高可可看了很久,就在對方被看得快頭皮發麻的時候,喬眠問:“你是不是有情況?”

高可可強裝鎮定,很無所謂地道:“早晚都要走這一條路,先提前咨詢咨詢你這個已婚人士,我身邊也就你好一點,其他人不是二婚就是出軌,再不就是各玩各的。哎你說結婚做什麽呢?純屬找罪受。”

這在目前看來是個無解之題,他們不想結婚,用各種理由去反駁長輩。可在自認為是過來人的長輩眼裏,小輩們列出的一堆理由,其實是無稽之談。長輩總愛說等你們老了或者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們都會懂的。

高可可嗤之以鼻:“古人尚且懂因地制宜,他們怎麽不懂因時而定,現在這個社會發展還是他們以前的那個年代嗎?”

喬眠搖搖頭:“歇歇氣。”她夾了一個榴蓮酥放到高可可碗裏,說:“趁熱吃,這次榴蓮做得比上次好。”

“每次來都是這個味道,就你能品出不同。”高可可沒好氣出聲。

喬眠沒說什麽,只是敦促她趁熱吃。

解決完午餐,服務員應着喬眠的要求,将蒸籠盤子退下,又将桌子擦幹淨,只留一壺茶兩個杯子。

喬眠摸着杯子說:“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何長洲有段時間不理我。”

高可可點點頭:“記得記得,不是因為他出差回來晚了正在補眠,然後你又将鑰匙丢在學校,你們小吵了一段時間。”

她說完笑道:“這點小事也能吵得起來啊?看來婚姻真可怕。”

喬眠眯着眼,看向玻璃窗外遠處燈光照射下微波粼粼的海面,輕輕地說:“其實不是那件事,何長洲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跟我吵,如果真為這種事吵架,我們應該早就離婚了。”

這還是高可可頭一回從喬眠嘴裏提到離婚二字,她心裏一緊。早前玩弄的神情消失殆盡,反而緊鎖眉頭,遲疑地問:“難道是發生了比這更嚴重的事?”

“你問我結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以後。”喬眠低下頭盯着桌子,說:“其實多少有一點吧,就是搭夥湊對地過日子,無風無浪,只是生活。”

她這麽一說,高可可的神經高度集中,她嗅出了點不一樣的意思,問:“然後呢?”

然後呢?

喬眠抓住高可可的手:“我沒想過生孩子。”她終于将這件事說了出來,神情放松了許多,然後有些自嘲道:“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們說好婚後三年不要小孩。可馬上第四年就要來了,這個話題再也避免不了了。”

“孩子的問題是得慎重。”高可可也有些懵,她連結婚都不想,生孩子對她來說猶如天方夜譚。

她想起了這場婚姻中的另外一個人物:“那何長洲呢?難道他逼着你生?”說完她自己都不相信,雖然兩人見面,何長洲常常呲她,但是:“你家何長洲看着不像是這種人。”

喬眠沒打算将所有問題都向高可可脫盤而出,只說:“只是結婚了這麽久,兩家父母總會催着。”

高可可坐到她旁邊的位置上,抱住她的肩膀,寬慰道:“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太遠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她想了想又道:“你可以跟你家何長洲研究研究,他總不會逼你。”

說曹操曹操到,喬眠的手機響了,來點人正是現在話題的主人公:何長洲。

“哎,跟你吃個飯都要被你們倆虐。”高可可打趣道,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喬眠收拾一番情緒,确定不會讓何長洲察覺出異樣,這才接起電話。

手機那頭明顯能聽到何長洲淺淺的呼吸聲,兩人相對沉默了些許時間,這才聽到何長洲低聲說:“你們吃完了嗎?”

桌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壺茶,兩個杯子,喬眠收回視線,說:“剛吃完,和可可在聊天。”頓了一下又發反問:“你呢?你吃午飯了嗎?”

好歹還記得關心自己,何長洲舒服了一些,這才一改之前的低落,施施然道:“剛和同事從餐廳出來。”

說完,又是一陣沉默無言。

喬眠問:“還有事嗎?沒事我先挂了,我們這邊也要撤了。”

“等等,”何長洲出聲打斷,靜默了些許時間才有些奇怪地說:“你們在哪?是不是在潮福城?”

喬眠輕輕笑了:“是,”又問:“你怎麽知道我們在潮福城?”

何長洲有些得意:“你們倆我還不知道。”他越說越上頭,吐槽道:“隔斷時間就要去一次,怎麽吃都吃不膩。”

高可可啧啧地看着喬眠,搖搖頭。

喬眠不免覺得有些怪味,同電話那頭說了句:“不和你說了,先這樣,拜拜。”

也不等何長洲作聲,喬眠果斷地把電話挂了。

喬眠和高可可說說笑笑地走到一樓,剛到室外,走在前面高可可突然停止前進的步伐,低頭找鑰匙的喬眠撞到她,頭也不擡繼續找鑰匙,問:“怎麽了?幫我擋太陽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貼心了?”

車鑰匙終于找到了,喬眠擡頭看向前方。

然後終于明白高可可為什麽如此不對勁了。

高可可咬牙切齒,像随時要把喬眠撕碎了:“要死了要死了,怎麽和你吃個飯都要被虐。”

明顯何長洲也注意到他們了,提步朝她們走來。

兩人還處在震驚不解的狀态裏,何長洲看了看,瞧了瞧,問:“這麽巧?我送你們回去吧。”

說着很順手又極其自然地拿過喬眠手中的鑰匙,側身到一旁,說:“女士優先。”

高可可扶額嘆息,表示沒眼看,明顯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一把搶過何長洲手裏的鑰匙,先一步坐到車裏等着。

喬眠收回目光,轉向身旁的人:“你的車呢?”

何長洲笑笑的,自有自己的解釋:“同事們今天中午約來這裏吃飯,我搭他們的車過來,自己沒有開車。”

“哦。”不對,喬眠腦海一閃,突然意識到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審視着何長洲:“不對,你們公司離這邊這麽遠,怎麽跑來這裏吃飯了。”

何長洲扯扯領子,明顯有些緊張,視線飄向喬眠又轉到別處,他挫劣又蹩腳地解釋:“誰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跑那麽遠。”說着又一鼓作氣地攬過喬眠的肩膀,說:“高可可等久了吧,先去車上。”

車上的高可可閉眼,假裝正在小憩,對周遭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

喬眠拉開後座的車門,手還沒碰到把手,何長洲越過身子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她看了一眼閉眼休息的高可可,彎腰坐進副駕駛。

系好安全帶,何長洲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高可可的方向,問:“我先送高可可去軟件園,再去你學校?”

喬眠沒意見,正要點頭,後座小憩的高可可這時睜開眼,拒絕道:“我不回公司,回家。”

“你不是說你最近很忙,下午可以不用去上班吧?”喬眠扭頭問她。

“這兩天都忙完了,下午請假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說吧。”高可可邊說邊打哈欠,試圖讓自己表現得真的很累。

“行,我們送你到你家那條路口,正好離我學校也近。”喬眠很快想出了一個絕佳的方案。

坐在駕駛座上徹頭徹尾被忽略的何長洲:“……”

送完高可可,何長洲又送喬眠去了學校。眼看着就要到學校大門門口,喬眠解開安全帶說:“就在這邊下吧,你下午還要上班,我自己走進去就可以。”

午後時分,天有些冷,吹着微寒的風,雖不是刺骨,但也有點難受。何長洲拒絕:“我送你進去再開出來,中間也差不了幾分鐘。”

何長洲說話做事向來說一不二,倔強得很,喬眠索性也不跟他争。到了新二教,喬眠解開安全帶,拿過包包要下車,手卻被何長洲抓住。

他欲言又止。

喬眠笑了,先是看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又瞧瞧他的臉,問:“怎麽了嗎?”

何長洲有些委屈,跑了一圈,先是開車到潮福城附近吃飯,将車落在那裏,撒謊說是搭同事的順風車過來的,現在送老婆回學校了,還沒得到一句問候。他怎麽想都覺得太憋屈了,他怎麽可以這麽憋屈。

“你不說點什麽?”好在他臉皮稍厚,某些時候會恬不知恥地迎難而上。

是的,他給自己在這場婚姻裏的定義是恬不知恥。

喬眠這才想起來,然後笑着誠心誠意地說:“謝謝你送我回學校,你也趕緊回去上班,別遲到了。”

期盼很久結果等來這麽一句官方派無情的話,何長洲這下被氣得沒脾氣了。

他咬着牙,手指因為抓方向盤捏得過于緊,手背上青筋爆顯:“就這樣?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說什麽?還有其他話要說嗎?喬眠想了很久,腦海裏一片空空,徒然無果。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何長洲決定不再給自己找罪受了,他沒好氣地道:“我晚上來接你,就這樣,我要去上班了,公司裏還有一堆破事。”

喬眠一句“路上小心”就被擋在遠去的車影中。

回教學樓的時候,她一個一個臺階走上去,實在不懂,還有什麽要說的嗎?謝謝你載我回學校,回去公司的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這樣還有錯嗎?還不夠嗎?她實在想不通何長洲的突然不對勁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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