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地都是血兔子，正如李獵戶形容的，它們沒有皮毛，只剩血肉，像是恐怖片裏穿越而來的生物。
兔子們整齊劃一地站成一排，注視着人類的領地，紅紅的眼睛裏仿佛淌着鮮血。
獵戶們與山為伴，從小就在山間生活，辨別獵物，學會打獵，饒是見多識廣的他們也從沒見過這種兔子。
劉獵戶搭弓射箭，把一只血兔子射得對穿，那兔子彈飛出去，猶如炸開的肉醬，可沒過一會兒，那只兔子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原地！
“這這這……這是兔子嗎？”劉獵戶說，“這怕是怪物吧。”
另一個獵戶說：“這是山神發怒了嗎？”
“不知道，反正我從沒見過這玩意兒。”
“到底怎麽回事？”
“管他怎麽回事兒，這些東西不怕箭，總該怕火吧，去點火把！”
“好！”
獵戶們行動力都極強，等李獵戶帶着時令和袁一諾出來時大家已經點好了火把。
“就是這種兔子。”李獵戶說，“這就是我之前見到過的兔子，它們的數量越來越多了。”
“你見過？”衆人都望向李獵戶，“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我以為是我眼花……現在當務之急是對付這些兔子。”
劉獵戶遞了一個火把給李獵戶，“箭殺不死這些東西，用火試試。”
李獵戶接過火把，試探地往離得最近的兔子面前晃了下，兔子往後蹦了兩步，明顯對火是有畏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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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死它們吧！”
“不能在這裏燒。”李獵戶阻止道，“久未下雨，天幹物燥，貿然點火很可能會引起山林火災，我們是靠這座山生存的，山沒了，我們就什麽都沒了。”
李獵戶的話讓大家都冷靜下來，他們不能為了對付幾只怪兔子就冒着燒山的風險。
時令和袁一諾在獵戶們身後，他們也在觀察這些兔子。
時令眼中飛快地閃過各種代碼，袁一諾則在想這些兔子恐怕不能吃了吧。
兔子們都沒動靜，一個個像恐怖玩偶那麽站着，把獵戶們的住處圍了一圈，不知道是要做什麽？男人們讓女人和小孩兒進屋躲着，他們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些兔子。
“開城和關城的怪物也和這些兔子一樣嗎？”李獵戶問袁一諾，“你們是怎麽解決的？”
袁一諾心想我也不知道啊我師父超級厲害劍還能發光呢一切交給我師父就可以了，但他肯定不能這麽說，“不太一樣，我們遇到的怪物都是人類變成的，他們會追着活人跑，這些兔子……不咬人也不做什麽，也不知是什麽性質。”
“總歸不是好事。”李獵戶取下背後別着的獵刀握在手裏，一手舉火把，一手拿刀，緊緊盯着兔子們。
忽然間，遠方傳來一聲呼哨。
兔子們站起來左看右看，竟然整齊劃一地向一個方向跑了。
獵戶們一頭霧水地盯着莫名其妙來又莫名其妙跑了的兔子，時令卻拽着袁一諾飛快地追上。
“師父，為什麽要追兔子啊？”袁一諾說，“哦我哦懂了！你是不是想跟着這些兔子回它們的老巢把它們一網打盡？”
時令沒有解釋，他剛才在進行系統測試時，發現病毒再次升級了，追着這些兔子，他應該就能知道病毒的升級方式是什麽。
兔子們跑到一課大樹下停下，抽了抽鼻子，突然之間互相撕咬起來，本來就只有皮肉的身體變得愈發的血肉模糊！
兔子們相互攻擊，吞噬，戰勝的吃下戰敗的，不知疲倦，不知傷痛。
“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我今天說了好多遍怎麽回事兒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問，這是怎麽回事兒啊！”袁一諾抓狂，“這是個什麽神經病世界呀！”
“安靜。”時令說。
袁一諾捂住嘴，挨着時令挨得緊緊的，小聲說：“師父，好可怕。”
時令奇怪地看了袁一諾一眼，“又不是在咬你，有什麽可怕。”
“師父，我才發現先你是個神經大條的人設。”
“……”
血兔子的數量逐漸減少，最後只剩了一只。
這一只兔子打敗了別的兔子，成為唯一的幸存者，因為吞食了太多其它的兔子，它體形變得巨大，從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兔子變成了一只有人類兩三歲的兒童那麽大的巨型兔子！
這是病毒的最後成長體嗎？也就是說，這種病毒最直接的進化方式就是互相吞噬。
時令正要出面去擒住巨型兔子，一根鈎子卻從遠處伸來，一把将兔子給勾走了。
有人！
時令看向左邊的草叢，有一個人抱着兔子轉身就跑，時令想追，可那人輕功了得，沒幾下就不見了蹤影，他帶着袁一諾這個累贅根本追不上。
為什麽有人要搶走這種兔子，他搶去了是做什麽？這個人也是世界裏的原定的一個角色嗎？還是說，是病毒搞的鬼？
“師父，你在想什麽？”袁一諾問，“我們現在去哪裏？回獵戶那邊還是繼續往前走？哎，還說借地方休息一下，結果更累。”
“往前走，到柳城了再休息。”時令想快去柳城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搶兔子的人。
“好的，都聽師父的。”
要繼續往前走也得先回獵戶那邊把馬領回來，他們回去時聽到獵戶們在商量去開城的事，但也沒去阻止，眼見為實，若不是親眼去看了确認了之前下山的獵戶們的死亡，他們也不會輕易死心。
李獵戶跟時令二人道謝和道歉。
道謝是謝謝二人帶來的關于開城的情報；道歉是抱歉沒有好好招待他們。
“等下次你們再來，我一定打最好的野味給你們吃。”李獵戶保證道。
袁一諾說：“謝謝，有緣再見。”
兩人取了馬後，馬不停蹄地前往柳城。
柳城比關城和開城都要大且繁華，算是這一片的中心城市，且柳城坐落于運河邊，交通四通八達，走水路只需十日就能到當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的落揚城。
一進柳城，袁一諾就感受到了江湖氣，街上的行人大多都佩着武器，有絡腮胡的大漢，也有戴着鬥笠的俠客。
這才有江湖的樣子啊！
袁一諾跟着時令入住了客棧，照樣是同一間房。
這間客棧在河邊，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來往的船只和忙碌的碼頭工人。
“希望這間客棧不會有怪物了。”袁一諾想起關城的客棧就一腦門官司，簡直要有心理陰影了，“我只想好好的睡個覺，混混江湖，怎麽就這麽難呢？這就是所謂的萬事開頭難嗎？”
萬事開頭難不是這麽個難法好嗎？時令默默吐了句槽。
“按理說武俠世界有河的城市都有畫舫啊，上面有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不知這柳城有沒有。”袁一諾滿臉憧憬，“我這些天太辛苦了，極度需要滋潤。”
時令問：“你有錢嗎？”
“呃……這是個問題。”畫舫不是做慈善，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呢，就算柳城有畫舫，他這一窮二白的也進不去，在這個世界他又沒辦法刷臉。想到此，袁一諾一下子就焉了。
“哇師父師父！”袁一諾拍着窗子興奮大喊，“有人在打架！江湖人打架啊師父。”
時令：“……”
一艘大船上，一個彪形大漢站在甲板這頭，另一個看上很瘦弱的人在甲板那頭，因着距離頗遠，也不看清打架的人都長什麽樣。
大漢手持雙斧，朝對面的人嚷嚷着什麽，那人沒回話，彎腰一陣猛咳。
不一會兒，大漢就心急地朝瘦弱的人撲去，想用手中斧頭把那人砍成兩半，不想那人看着瘦弱，身形卻極其敏捷，出手也非常有力，
瘦弱的人稍一側身，躲過斧頭，以極快的速度握住大漢的手腕，使勁兒一捏，大漢的斧頭應聲落地，他想用另一只斧頭去砍，可動作才到一半，就痛得半跪在地上，嘴裏叽裏呱啦地嚷嚷着什麽，很快，瘦弱的人放開了他，大漢撿起斧頭罵罵咧咧地跑了。
大漢一跑，周圍微觀的人紛紛鼓掌，有人想去跟瘦弱的人攀談，那人理都不理，掉頭就走了。
袁一諾從客棧窗口看到了全程，但離得太遠聽不到那邊在說什麽，略遺憾。
“我猜是那大漢下尋釁滋事不成反被教訓。”袁一諾說，“師父你覺得呢？”
時令根本沒聽袁一諾在說什麽，“你在客棧待着不要亂跑，我離開一會兒。”他需要回到現世，尋求一些技術上的支持。
袁一諾一聽時令要走，關城客棧的陰影重新籠罩了他，他抱住時令，一幅打死也不放手的架勢，“不不不，師父你不能走，你一走肯定會有怪物找上門的，我一點都不想再經歷關城的事情啦。”
時令說：“我有事。”
“你要去哪裏？我陪你去！”
“……放手。”
“我不放，我一放手你就走了。”
時令把袁一諾的手強硬掰開，把人往床上一摔，袁一諾像個無助的烏龜一樣四腳朝天，他還想翻起來，卻被時令在胸口上一左一右戳了兩下，頓時就動彈不得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術？！
袁一諾崇拜地望着時令，心想自家師父真牛逼啊什麽都會，等等，現在不是星星眼的時候，時令點他穴道的目的是為了離他而去啊！
“師父，你不要走啊！”一叫，發現聲音都沒了。
袁一諾心如死灰地目送時令冷酷無情地離開，十分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