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正熟,只有我,揣着洶湧的邪惡的欲念,幻想着我的弟弟。
我掀開被子,下了床。
深更半夜,洗澡會被發現。
我簡單地洗了手,又使勁兒用冷水揉搓着臉。
臉被我搓得通紅。
看着鏡子裏的人,我突然覺得陌生。
我究竟是誰?
我究竟做了些什麽?
重新躺在床上之後,我盯着天花板發呆,那股在不久前控制了我身體的欲望此刻像是潮水一樣已經退去,留下的是被抽幹的大腦,什麽都沒法再思考。
我就這樣睜眼到天亮。
天邊剛開始擦亮,虞南起床了。
他大概以為我在睡覺,動作始終都很輕。
我聽見他掀開被子,聽見他下床,聽見他打開門走出去,然後洗漱。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背德的羞恥感讓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虞南洗漱完回來,坐在桌邊打了個哈欠。
我看着他的背影,沒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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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哈欠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因為洗臉弄濕的劉海耷拉在額前,沒睡足眼皮還有些撐不起來,大概鼻尖還微微泛紅,因為擦臉的時候,太用力。
我躲在被子裏偷看虞南,看着他拿了本書,結果沒幾分鐘就趴在了桌上。
我想看看他在看什麽,稍微撐起一點身子,結果就聽見隔壁床上鋪傳來了一個聲音。
“哥,你要是困就繼續睡,”虞北頂着雞窩一樣的頭發抱着被子坐了起來,“別裝好學生了。”
虞南聽見他的聲音,趕緊回頭比了個“噓”,然後扭頭看我,卻發現,我也已經醒了。
我們對視的一瞬間,我立刻錯開視線。
沒辦法看他。
不敢。
我是對他充滿貪念的,而他太純粹。
我是淤泥,他是蓮花,弄髒了他,我怕是要天打雷劈的。
虞南沒有說話,而是有些慌張地站起來,還弄倒了椅子。
他弟在床上笑他,笑得他逃出了卧室。
許程說:“滑雪的事兒是不是定了?”
虞南不說話,低頭舔着他的甜筒。
他弟說:“定了定了,我媽答應了。”
之前許程生日,我們約好去滑雪。
我看着坐在對面吃甜筒的虞南,看着他袖口露出的一小節又細又白的手腕,有點兒心猿意馬。
我問他:“虞南,你怕不怕摔?”
虞南還沒擡頭,耳朵先紅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這樣,我看他,他會臉紅,我說句話他就能紅了耳根。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甚至都懷疑,其實我們之間,是他在偷偷喜歡我。
他搖搖頭:“不怕。”
“我哥不怕疼。”虞北說,“小時候我闖了禍,都是哥替我挨打。”
“沒有,別胡說。”虞南皺着眉看他。
虞北靠着他大笑,兩人膩膩歪歪的。
他說:“開玩笑,我是總闖禍,但我媽是把我倆一起打。”
我看着虞南,發現他右邊的眉毛上面有個淺淺的疤痕。
“這是怎麽弄的?”我擡手,蹭了蹭他的小傷疤。
他身子一滞,然後有些怯生生地說:“我……小時候跟人打架。”
“你也會跟人打架?”許程笑了,“不像啊!”
然後我聽見虞北在一邊哼哼:“還真的是,小時候我們院子裏有個大我們兩歲的煩人精追着我哥叫小媳婦,我哥煩了,就拿石頭打人家,結果自己轉身的時候被磚頭絆了腳,腦門磕着了石頭上。”
他捏了一把虞南的臉:“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看着虞北捏着虞南臉的那只手,沒忍住,拉開了。
然後,我在他們幾個的注視下,伸手揉了揉虞南被捏紅的臉,警告虞北說:“別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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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手一碰我,像是在那個地方留下了火種。
我以前不知道,原來人的手也可以點火。
像是火柴,輕輕一劃就點燃了。
那一刻的我,被吓着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哥産生這種感覺,猛然從我心底裏冒出來的罪惡感讓我抱頭鼠竄。
我逃去了洗手間,用冷水洗澡,希望這水能滅了那股開始熊熊燃燒的大火。
然而沒有用,有的火是不能用水熄滅的。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像一顆熟透了的番茄,可以切開,夾在漢堡裏,賣給排隊點餐的顧客。
我用手指戳剛剛被我弟掐過的地方,也就是被哥揉過的地方。
我弟掐得很用力,哥揉得很輕。
不知道怎麽的,看着那泛着紅的地方,我竟然想起了那個晚上。
哥在黑暗裏發出暧昧不明的喘息,那喘息像是咕嘟咕嘟燒開的沸水,把我燙得褪去了一層皮。
用冷水洗臉還不夠,我打開了窗戶。
冬天,窗戶一開寒風直接就灌了進來。
我滾燙的臉撞上凜冽的風,瞬間就讓我清醒了很多。
就這樣在洗手間躲了好半天,直到差不多平靜了,我才磨磨蹭蹭走了出去。
我一回座位,哥就問我:“沒事吧?”
我趕緊搖頭,低頭吃着薯條,不敢再多看他哪怕一眼。
這種感覺很可怕。
我以前從來沒經歷過,但是我總覺得很熟悉。
像是他們說過的,被寫在情書裏的,叫做“喜歡”的感覺。
我從來沒喜歡過誰。
我是說,那種想要戀愛的喜歡。
去年我收到過一封情書,給我寫情書的,是我的同桌。
那個女生成績很好,長得也很可愛,我作為班裏努力學習也只能排名中游的普通學生,是因為她主動申請,才有了這麽一個好同桌。
後來她說,她跟我坐同桌是因為喜歡我。
她寫了一封帶着香味兒的信給我,上面寫:虞南,你喜歡過一個人嗎?就是,只要聽見這個人的名字都會心跳加速,跟這個人對視一下就能立刻臉紅的那種。
那時候我沒有過。
當時我拒絕了她,很委婉。
我送了一個筆記本給她,對她說:“很抱歉,我沒辦法承接你的喜歡,但是你可以把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寫在本子上,留給以後的自己看。”
她很聰明,明白了我的意思。
從那以後,我們還是關系很好的同桌,她再也沒有提起過喜歡我的事。
現在想來,我好像能懂她的感覺了。
聽見那個人的名字都會心跳加速。
跟那個人對視一下就能立刻臉紅。
被那個人碰到的地方就像是着了火。
看着那個人想靠近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靠近。
我這是,怎麽回事啊……
哥那天晚上的聲音幾乎就沒從我的腦海裏消失過,更過分的是,我也是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甚至會忍不住去想象當時的畫面。
我覺得這有些不同尋常。
我跟哥。
我跟小北。
我試圖在小北身上尋找在哥那裏找不到的答案,結果小北說:“哥,你能別盯着我看了嗎?瘆得慌。我想了一天也沒想出來我最近幹了什麽壞事兒,你直說吧,我腦子不夠用了。”
果然,我看着小北的時候,心如止水,甚至覺得有點兒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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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我爸問虞南:“是不是最近不舒服?感覺你沒什麽精神。”
我一扭頭,恰好跟他對視,他稀裏糊塗地把筷子掉在了地上。
虞南說:“沒有。”
他的這句“沒有”,顯然底氣不足。
可是誰都沒多問。
我們出門前,爸囑咐我照顧好虞南他們倆,讓我們滑雪的時候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我看了一眼虞南。
虞南虞北都沒來過滑雪場,去那裏的大巴上,虞北不停地絮叨。
好在,他絮叨的對象是許程,我身邊坐着的人很安靜。
虞南這幾天話格外少,還心事重重的。
我問過他怎麽了,他卻把臉埋在書裏,只顧着搖頭。
他跟我有秘密了。
其實這麽說,根本就不對,我們倆之間從來都沒有無話不談過。
共處一室,共住同一屋檐下,然而,我們認識不過十幾天。
十幾天裏,彼此根本就不了解,我對他的一切都是過分自信的猜測。
“暈車?”我看他一直皺着眉低着頭,手搭在膝蓋上,緊緊地攥着。
“沒有。”
我遞給他一塊糖:“快到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來,虞南明顯不愛和我說話。
他面對我躲躲閃閃的樣子,像極了我犯錯誤的那個晚上過去後再看見他時窘迫的模樣。
可他為什麽窘迫?
他不可能做了和我一樣的白日夢。
他從我手裏拿過糖,手指碰到我的手心,被針紮了一樣趕快收回。
虞南有些慌,鼻尖滲出了汗。
我也有些慌,因為他的動作讓我有些受傷。
就這麽一瞬間,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透過車窗照進來的陽光也變得霧蒙蒙的,嗆得人能咳出眼淚來。
我轉過去看窗外,往旁邊挪了挪。
我看着車窗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