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時,安靜的教學樓轟然響起了密集的人聲,結束了一天學習的學生們嬉笑、打鬧、讨論着,将鐘琋從工作狀态中拉扯了出來。
她足足放空了幾分鐘,随着教學樓的燈一盞一盞地熄滅,學生們喧鬧的聲音漸漸離去,她才繼續低下頭,在備課本上奮筆疾書。
明天是周末,但她習慣了在周末生活開始前将下一周的課全部備好,将周末全部留空。
辦公室裏的空調很足,她鬓邊的發絲輕輕起伏着,平靜得和平日裏每一個夏夜都如同一般。
有幾個學生趁晚自習結束,拿着習題冊來請教問題。
鐘琋認真而耐心地解答。
等學生走後,地理教研室主任嚴怡敲敲辦公室門,鐘琋擡起頭,聽嚴怡說道:“上面已經批了,最後一個月,等畢業班的走了你再走。”
鐘琋點點頭:“謝謝嚴老師,給您添麻煩了。”
嚴怡嘆了口氣,走到鐘琋辦公桌前,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其實你真的不必辭職,讀博這段時間,學校可以給你保留職位。你要知道,現在想進一中工作有多難,就算是頂尖大學畢業的博士都不一定能通得過我們的考察和試講,而你……”
“我知道,”鐘琋輕聲打斷了嚴怡的話,俏然一笑,“所以我得趕快讀個博士啊,否則跟不上一中前進的步伐了。”
“你這孩子。”嚴怡嗔一句。
這些年,鐘琋在一中的實績是有目共睹的。雖然地理不算主科,但自從鐘琋五年前入職以來,就将各種全省全國的教學改革教學比賽一等獎都收入囊中,令地理教研室在其他教研室面前腰板都直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一中每年文理分班時,選擇文科班的學生明顯增加了,一中的文綜高考成績更是年年上升,占據了全省文科高考前十的半壁江山。
嚴怡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她有意培養這個年輕人來接替她負責一中的地理教研室,校領導們私底下也十分認可嚴怡的選擇。誰知道這個節骨眼兒上,鐘琋考上了A大自然地理學的博士研究生,并提交了辭職信。
嚴怡苦口婆心地勸過鐘琋,校領導也輪流做她的工作,還提出給她停薪留職、脫産讀博等,但鐘琋都一一拒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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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鐘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嚴怡閑聊着。
嚴怡:“對了,今天校長辦公會說了,等高考結束後,趁着校慶,學校請了徐憶澤來做個講座——”
鐘琋收拾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
她很快又恢複了常态,沒有讓嚴怡看出什麽端倪。
“你和徐憶澤有聯系嗎?聽說他最近回國了,”嚴怡繼續說,“我記得你們高中時是一個班的。”
嚴怡在一中工作了一輩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畢業生,甚至包括一個又一個的高考狀元。但像徐憶澤這樣優秀的學生,自一中辦學以來不會超過二十個。
更何況那時候的徐憶澤不僅成績優異,更是頂着一張禍害衆生的臉。別說一中內部了,從其他中學送來的情書,每天也不下一二十封,校領導們為此也是苦惱不已。
——那是十五年前,手機還不普及,網絡也僅限于偶爾在網吧裏的□□聊天。于是,少女們的心事大多寫在了印刷着精美圖案的信箋上,帶着油墨清香,浸透着夢與想,顫抖着雙手,将欽慕與愛戀投遞,只希望換得哪怕一眼的回眸。
“是,我們一個班的,”鐘琋輕輕說着,“只是他太優秀了,只怕不記得我了。”
“沒關系,既然是同班,聊開了就很容易溝通吧,”嚴怡說,“到時候你就幫着招呼一下他……”
“嚴老師,”鐘琋說,“我到時候應該不在學校了。”
“哦,”嚴怡回過神來,“對,你一個月後走……真是可惜了……”
想想以前,不論學校有任何大型活動,鐘琋都是可以直接拉出來撐場面的,她性格好,能力強,從不推卸責任,嚴怡也就習慣了什麽事都找鐘琋商量。
此時,她一想到鐘琋辭職這事,各種無力感就轟轟壓來。以後哪裏有那麽好用的人啊,遇到各種活動怎麽辦啊!
她咬咬牙,鄭重承諾道:“小琋,我以我三十多年老一中人的身份向你保證,等你博士畢業了,如果沒有更好的去處,一中的門永遠為你敞開着,随時歡迎你回來。”
……
鐘琋走出校門時,已經十點半了。
教學樓的燈光全部熄滅了,黑暗中,體積龐大的樓如同一只巨型的怪獸,靜默地在夜色裏俯視着眼前渺小的衆生。
一中在市裏的位置不算偏僻,因為校園面積大,便占據了一整條街的範圍,因而當學校熄燈後,校門外的街道就只剩下昏沉不明的路燈,僅有校門一側的玻璃櫥窗還亮着燈,格外顯眼。
鐘琋走到櫥窗前。
櫥窗內全是閃亮的人。
——那都是一中建校以來,所有高考狀元的名字。
她的目光習慣性地瞟過了那個人的名字,然後迅速收回,就像是讀書時,曾經無數次偷偷地看他一樣。
有的心事,就讓他沉澱在歲月了吧。
就像這一面寫滿了高考狀元名字的櫥窗,幾乎沒有人知道最初是鐘琋提議設置的。
于公,是讓所有路過這裏的人知道一中教學實力有多雄厚,讓一中的學生們受到鼓舞勉勵。于私,她只想每日能正大光明地看一眼他的名字。
曾經在胸腔中滾滾跳動的心髒,此時雖然不會再像曾經那樣強烈反應,卻像是有一層難以抑制的無奈劃過心尖,哽咽在喉嚨裏。
鐘琋的目光又再度鎖定在“徐憶澤”三個字上。
嚴怡說他回國了。
他回國了。甚至在一個月後,他還會回一中開講座。
而她,正好在一個月後離開這座南方城市,去北市上學。
這是沒有緣分吧?鐘琋苦笑一下。
無法見到的人,注定是會擦肩而過的。
……
校門對面的面館還沒關門,鐘琋走進面館。
老板正在收拾店鋪,見到她便說道:“鐘老師,今天怎麽那麽晚,我還以為您今晚不來了呢。”
說着,老板熟練地重新點火燒水,很快便端出一碗牛肉面。
每個工作日的晚上,鐘琋都會到這家面館填一下肚子,和老板也就十分熟稔了。
他家的牛肉炖得軟爛,絲絲入味,再配上切碎的薄荷葉和小酸菜,別有一絲風味。
這家面館在一中校門口已經開了二十餘年了。鐘琋上高中時,面館還是老板的媽媽在經營着,如今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把面館交給了兒子。那麽多年,面館養活了一屆又一屆的一中學子。
幾口鹹鮮微辣的面條滑入胃裏,鐘琋很快便熱出了一頭的汗。剛才突如其來的失落感似乎被擠出了身體,她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一邊吃面,一邊跟老板閑聊了幾句。
“對了,今天撿到了本書,可能是您認識的學生的。”老板從收銀臺後翻出了一本地理教材,教材用透明紙包着,保護得很好。扉頁上娟秀的字體,寫着“高三文二班楊心羽”幾個字。
的确是鐘琋任教班級的學生。
“鐘老師,你說這孩子都高三了對吧,這心思是一點都沒用在學習上,你瞧瞧,裏面還夾着一封情書呢。”
鐘琋翻開教材,果然見到了一張粉紅色的信紙,只有短短幾行字。
一封還沒寫完的情書。
在這個網絡普及的年代,已經很少有人寫情書了。即時通訊軟件上的幾個字幾個表情,就可以将過去那些糾纏于腦海裏千百次的情感直白說出。如果表白不成,拉黑删除就能切斷一切聯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時代變了,感情也會變吧。
老板見鐘琋将書收下了,也開始唠開了。
“鐘老師,您知道不,就您上高中那會兒,這店不還是我媽管着嘛。她跟我說,那時候你們學校有個男生,就特受歡迎那種,不知道您認不認識,據說很多女生給他寫情書呢,有些其他高中的女生因為沒法把情書送進校去給他,還會把信交給我媽,說如果那男生來這裏吃面,就拜托我媽轉交,您說說這些學生哦……”
老板絮絮叨叨地笑說着,鐘琋愣了神,碗裏的面慢慢冷了。
油花浮在湯上,記憶也慢慢浮了上來。直到老板提醒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尴尬地笑笑。
今晚的确想得太多了。
……
面館的燈光透過玻璃門落到人行道上,明暗交界的地方,有人停住了腳步。
“咋了老兄?餓了?”有人跟了上來。
“沒。”簡短的話語,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他的目光穿過白熾燈的光和玻璃門,凝在了一個纖細到甚至顯得十分瘦弱的背影上。
那人穿着一件杏色的連衣裙,濃黑的頭發簡單地束成低低的馬尾。她擡起頭跟老板講話的時候,細薄的肩膀似是習慣性地往右壓低了一點,馬尾就随之歪了過去。像是一個專注而認真聽課的學生。
很多年前,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而那個坐在第一排的女生,上課時也會有這樣細微的習慣性動作。
“認識?”身邊的人又問。
他喉頭上下微微動了動,手指不自主地合攏蜷起:“也許吧。”
鐘琋付了賬,手機鈴響了起來,她一邊背上包走出面館,一邊按下接聽鍵,将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來傳來鐘母的聲音,問她是不是下班了,周末回家想吃點什麽菜。
然而鐘琋卻忘記了回答,也似乎完全聽不見電話那頭在說什麽。
只剩下鐘母在電話那頭“喂喂喂”的詢問。
她看到街邊昏黃的燈光下,濃密的樹影旁,一個多年以前的人,就像是穿越了記憶,出現在了眼前。
作者有話說:
重新修文了,建議重看,不重看也沒關系……
親們移步預收文瞧瞧看看啊~
《老師是影後[娛樂圈]》
【文案】
A大天體物理學教授夏妍,
專注科研教學,
不想一朝事故,醒來後成了同名同姓的十八線小演員夏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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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妍:打開ppt,給大家看看我的博士學位證和學歷證。
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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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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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後和學術,我什麽都要,什麽都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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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言中止,合約被撤,片約劇減,無人問津。
直到有一天,
夏妍出現在他面前,湊近他的耳邊,呵氣如蘭,氤氲芬芳,
輕輕說:喂,今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寫課題?
葉辭:蛤?!
……大姐你走錯片場了?
【專注事業小(大)影(教)後(授)】X【冷淡自閉前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