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發生啥了, 你看起來心情很好啊？”楊心羽問一旁的郭小溪。
“老師心情好，我們自然心情好了，”郭小溪蹦蹦跳跳, “徐老師大發慈悲, 帶着我們一起發論文，我今年的國家獎學金拿定了！”
“徐教授嗎？他不是失戀了……”楊心羽小聲說。
“你不都和何天奇又重修舊好了，徐教授和他女朋友和好，這不也是理所應當的？”郭小溪反問。
去年暑假, 楊心羽和何天奇冷戰到分手，後來也不知怎麽的，兩個人又突然間膩歪了起來。吵吵鬧鬧分分合合的, 郭小溪都已經掌握了兩人的情感節奏了。
楊心羽“嗤”了一聲, 好奇問：“她女朋友到底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啊……”郭小溪遲疑了一下，“也許他是換了個女朋友也說不定。”
楊心羽瞬間無語，快走了幾步，轉頭對郭小溪道：“我去一趟A大,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郭小溪揚眉笑：“我也沒打算等你，晚上徐老師請我們吃飯。”
……
楊心羽很快到了A大。她今天是和路念皖有約。
此前路念皖是楊心羽的高中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已經很熟悉了。而如今兩人雖然是在兩所學校讀着本科和博士, 卻都是漢語言文學專業, 因此時常都會有聯系和交流，漸漸算是從師生關系處成了朋友。
“心羽，這裏！”路念皖坐在涼亭裏，朝楊心羽招手。
楊心羽趕快跑過去, 才看到路念皖旁邊還有一人, 竟是鐘琋。
“鐘……鐘老師……”楊心羽有些驚訝, 随即開心地握着鐘琋的手, “鐘老師我都兩年沒見你了啊！”
又與鐘琋寒暄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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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A大裏找了家咖啡館喝下午茶聊天，随後便去了食堂，準備随意吃點東西來解決晚飯問題。
楊心羽剛坐下，就看到了郭小溪剛在宿舍群發的信息。
【郭小溪：我真是服了徐老師，他不是說要請我們吃晚飯嗎，我還以為今晚可以大餐一頓，結果……但你們知道他要請我們吃啥不[裂開][裂開][裂開]】
楊心羽立馬回複。
【楊心羽：啥啊？】
【郭小溪：他說請我們到A大吃食堂[裂開][裂開][裂開]我真的服了……我們現在已經在A大了，正向食堂進軍。】
這時，路念皖在楊心羽眼前揮揮手：“心羽，你要吃啥呢？”她把菜單往楊心羽前面推了推，“随便點，鐘老師請客。”
一旁的鐘琋瞅了路念皖一眼，然後對楊心羽笑笑：“我請客，路老師買單。”
楊心羽笑，随意點了兩個家常菜，路念皖又補了一些。
學校食堂裏有一些可以點餐的區域，菜品自然是比不過外面的大餐廳，但勝在便宜又方便。
正在這時，楊心羽瞥到郭小溪和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來的身影。其中一個男人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的襯衣，松松地在手腕上搭着正裝外套。他身上筆直修長，只一進食堂，便已經是被許多學生認了出來，引起了小聲的轟動。
鐘琋和路念皖自然也是聽到了動靜，她倆背對着食堂的門，便轉身望去。
徐憶澤的目光恰好地望了過來，與鐘琋的目光相接。
鐘琋忙回頭。
路念皖揶揄地手肘拱了一下她。
徐憶澤對身邊的郭小溪道：“我們去那邊坐吧。”
郭小溪順着徐憶澤的眼神，望見了楊心羽，也看到了楊心羽對面的兩個……額，兩位大齡女青年。
……
一群人分了好幾桌，坐在了鐘琋三人的附近，幾乎是将三人圍在了中間。
而徐憶澤的位置，與鐘琋僅有半米不到的距離。
鐘琋瞬間尴尬了起來，幸好菜也上來了，她便一直低頭吃飯。
路念皖見她這樣子，覺得好玩，又很是大方地跟徐憶澤打招呼。
楊心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徐老師你好。”
郭小溪坐在徐憶澤的對面，驚訝地看向幾人：“你們都認識啊？”
“老熟人了，是吧？”路念皖笑。其實說起來，她與徐憶澤之間說是認識都有點勉強，只不過經過這段時間李倩霖的不斷科普，她感覺自己也似乎是他們高中時期的劇中人了。
徐憶澤倒是沒多說什麽，笑笑，卻是看着鐘琋：“鐘老師，好久不見。”
的确是很久沒見了。上次陳昊的事兒之後，鐘琋一直忙于工作，寒假也不在北市，如今都快立夏了，算起來除了偶爾有一兩條無關緊要的信息聯系，也有半年多了。但她也知道，除夕那晚，徐憶澤是同她爸媽一起過的。只不過她問起鐘父鐘母，兩人都說只是一起吃了年夜飯，也沒多說什麽，要是她再追問，鐘母就會以某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揶揄地看着她，她便就不好多說了。
“徐教授，”鐘琋擡頭，笑着，“怎麽有空來A大吃飯啊？”
“我也算是半個A大的老師啊，”徐憶澤道，“再說，A大的食堂更好吃。”
郭小溪和其他學生齊齊瞪向徐憶澤。
喂，徐教授，你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H大的食堂也很不錯的啊！
“是嗎？徐教授喜歡我們這裏的食堂？”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衆人一愣，皆是擡頭。
說話的是一個頭發都花白了的老人家，彬彬儒雅的模樣，端着餐盤，滿臉都是慈愛溫和的笑。
徐憶澤起身，道：“周校長，您好。”
竟是科學院院士，A大的校長。
鐘琋是見過周校長的，也起身問好。
周校長笑着，對鐘琋道：“小鐘老師，徐教授剛說喜歡我們A大的食堂，我就想着，要不我們把徐教授調過來得了，你覺得呢？”
鐘琋嘿嘿笑着，笑得臉上有點僵。
周校長又轉向徐憶澤：“之前我就聽人說您随時來我們這裏的圖書館和食堂，偶爾還會看到您來運動場跑步，還以為是謠傳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我很是榮幸。”
郭小溪幾人又是齊刷刷地瞪着徐憶澤。
徐教授，你這就過分了啊！圖書館、食堂、運動場，我們H大也有啊！也不差啊！你為什麽會專門跑到這裏來呢！
“周校長見笑了。”徐憶澤輕聲笑着說。
鐘琋此時卻也忽而想起一樁事。曾有一次她在圖書館，見一人站在書架背面，她覺得眼熟，甚至有些不可抑制的心跳過速，後來聽學生聊天是說徐憶澤來了，當時她還以為只是自己想多了，現在想來，那個人，的确是徐憶澤。
她感到臉上有一些發燙。她一直避着徐憶澤的目光，現在一擡頭，就見他一面與周校長攀談着，眼神卻是那麽恰巧地也看了過來。
鐘琋心頭一顫，坐了下來。
“琋琋，你怎麽了？”路念皖看了她一眼，又低聲在她耳邊道，“喂，你的臉好紅。”
鐘琋：“吃飯。”
楊心羽忽然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與郭小溪對視一眼，然後雙雙低頭發信息。
【楊心羽：所以你說徐教授失戀啥的，難不成……】
【郭小溪：我也如此猜想。】
所以，徐教授并不是真的喜歡A大的食堂，A大的圖書館，A大的運動場，他是喜歡A大的鐘老師。
……
飯後，楊心羽便跟着郭小溪一道回H大了。
鐘琋和路念皖決定去圖書館待一會兒。
她倆一路走往圖書館，身後不遠處，卻是跟着徐憶澤。
徐憶澤實際上一直低着頭擺弄手機，看起來似乎正在處理什麽重要的工作。他是A大的特聘教授，出現在A大的校園裏也是無可厚非。而他生得清俊帥氣，本身年紀也不大，身上還有一股子少年氣，只怕是很多不知道他的學生，都會将他認作是學長。
果然，身後傳來小女生嬌俏的聲音：“學長，你是哪個學院的，可以要你的一個聯系方式嗎？”
現在的小女孩都那麽直接嗎？
鐘琋微微回頭，又瞧見徐憶澤正朝她看來，她連忙佯作無事地轉回頭，挽着路念皖，加快了腳步。
“喂喂喂……”路念皖被她挾得腳步混亂，“琋琋你幹嘛？”
等進了圖書館，鐘琋才緩下了腳步。回首看，徐憶澤還在圖書館外的廣場上，周圍竟然圍了一圈學生。
若不是如今不流行寫情書了，只怕徐憶澤還能像高中時那樣，成日裏都能收到各種粉色信紙，還有信紙上細細密密書寫落筆的少女心。
鐘琋和路念皖在圖書館裏待到閉館才離開。
路念皖在忙着各種課程論文，手忙腳亂地查閱着各種資料。
而她的博士論文已經寫作過半，只是他們這個專業，寫于紙上的往往只是研究工作中極少極為輕松的那一部分，很多的努力都是在山野田間。她預計着暑假時還得再去往小山村一趟，博三上學期就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只不過，今晚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寧。從她所坐的位置可以望見圖書館入口和外廣場，她時不時地小心擡頭，去看廣場上那一圈人，以及那一圈人中心最為顯眼的那人。
她以為他處理完之後會進圖書館，卻沒想學生散去之後，他在原地伫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進來，一個人看起來似乎有些蕭瑟，随後便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