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描繪容貌
池落還在為昨天的事情“記恨”少年。
自己換好後, 她糾結了小半天,才抱着服飾去敲了隔壁房門。
她想,若她敲了三下還沒人開門, 她就當少年不樂意參加晚宴, 自己一個人去, 正好有機會單獨找謝玉。
可她擡起手,剛要敲,門就開了。
池落悻悻然收回手,不鹹不淡地說:“雲靖蓉公主邀請我們參加晚宴,你想去嗎?不想去的話, 我自己去。”
少年側身讓出了位置,她便抱着東西進去了。
門關上後, 池落才發現外面那倆婢女沒跟着進來。她現在不太想單獨和少年呆在一個房間裏,于是把東西往床上一放,便快步向外走。
少年站在門前, 擋住了她出去的路。
“東西已經給你放這了, 我要出去。”池落不悅地皺眉看他:“你讓開。”
見人立在那不動也不說話,池落也不跟他較勁兒, 幹脆去到窗戶那, 打算翻窗出去。半人高的窗戶不算高, 若是往常,她可以輕輕松松翻過去。
但今天她穿的裙子一層疊着一層, 十分厚重。頭頂的發髻也插了不少綴珠簪子, 動起來叮鈴當啷的。她廢了半天勁兒,剛要邁上一只腳, 便身子一輕, 被人抱起來重新放到了地上。
池落拽着少年的袖子剛站穩身子, 忽覺脖頸一涼,少年的手貼了上來。她驚得瑟縮了一下,剛想躲,卻發現少年的手只是在他昨天碰過的地方輕輕摩挲了一下,很快又拿開。
她舒了口氣,打算走人,發覺少年的手又落在了自己臉上。
小姑娘天生麗質,未施粉黛,只眉心點了一點朱砂,襯的膚白嬌豔。
池落臉轉向一邊躲開他的手,下意識想跑,反被他攬到跟前,又被箍的動彈不得。
她不禁氣的咬牙切齒,仰頭質問:“玄竹,你到底想做什麽,你到底想我做什麽,能不能直說啊。”
Advertisement
“我想知道你的樣子。”少年說着,左手攬着人不松手,右手一擡就摸上了小姑娘的臉頰。
自下而上,手指一點點在她的臉上滑過,細細勾勒着她的唇瓣輪廓,輕輕點過她的鼻尖,摸上她的眼睑……
池落怔怔望着少年的臉,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樣專注又認真的神情,仿佛在品鑒一個稀世珍寶。
她才不是玩物!
在少年的手即将撫上自己眉心的朱砂時,反應過來的小姑娘立刻掙紮着躲開。
“你竟然占我便宜!小鳴,咬他!”
小姑娘喊了好幾聲,可鳴蛇這次卻沒有響應她的召喚。
少年還沒有放她走的意思,池落一氣之下張口就咬上了少年的手。
燭君燃怕傷到小姑娘 ,任由她咬着自己,沒有動。等她終于安靜了下來,才把人放開,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一揮手打開了房間的門。
池落看看門,又看看他,立刻跑了出去,頭也不回。
燭君燃回想着剛才的觸感,在腦海中慢慢描繪出了小姑娘的五官。
應當是個漂亮姑娘,比他聽那些婢女談論時想象的還要好看很多……
等在外面的婢女聽到裏面動靜不對,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就見小姑娘紅着臉從裏面跑了出來。衣服亂了幾處,配飾歪了幾個,小姑娘嘴唇紅豔中帶着晶瑩的水光,呼吸急促,明顯受了欺負。
“落落姑娘,裏面的人不是和你青梅竹馬嗎?”婢女小心翼翼地試探。“他怎會如此對你?”
池落不知道她們想歪了,只恨恨地盯着少年的房門回答:“他才不是我的什麽竹馬。就算是,也是黑心眼的爛竹馬。”
小姑娘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燭君燃聽到後,忽然明白了她給自己取名“玄竹”的含義。
“玄”即是“黑”,小姑娘從那時起便在表達對他的恨意,一直記到現在。
一瞬間心如刀割的痛感叫他身形一晃,扶着桌子堪堪立住。
燭君燃覺得疑惑,他已經完全融合了神骨,剛才小姑娘也沒有咬破他的手吸收神力,不應該還有反噬。況且剛才疼的那一下,不像反噬。
這疼痛又讓他無端想起了小姑娘昨晚滿是委屈的指責:
“你若是對我有一丁點的好感,也斷不會忍心看着我受折磨。”
他“攥”住她的心髒時,她疼到匍匐在他腳邊。
那時候,小姑娘就已經恨上了。銘刻于心,永不原諒。
燭君燃擰着眉心,一手摁在桌上撐住身體,不可抑制地劇烈喘/息着。心中不僅僅是煩躁,還有些無從宣洩的不明情緒叫他難以控制,只想,只想……
他擡起被小姑娘咬過的那只手,手上那小小的牙印仍在,只是因小姑娘刻意沒用全力而沒有像上次一樣破皮流血。
他就着那咬痕之處咬下去,待嘗到自己的血的味道後,才總算慢慢恢複了理智。
***
院中的池落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句氣話又惹得少年想了很多,更不知道自己又惹得他差點發“瘋”。
其實罵完之後她就不那麽氣了。雖然被少年摸了臉,但自己也咬疼了他,這一次算下來,她不虧。
她整理好弄亂的衣服發髻後便和婢女等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少年換好衣服出來。
白底金紋的貴公子裝束,氣質出衆,清冷矜貴。少年長相俊美,穿什麽都合适。
池落視線落到他頭頂的鹿角木簪上凝了一瞬,旋即垂眸看向了別處。她想提醒他應該戴那個和衣服搭配的金玉簪,想想又覺得自己多次一舉。
她瞧着少年的眉宇間略帶倦色,以為自己剛才又咬傷了他,忙去看他的手。那手已經被一片黑紗包裹住,看不出是受傷後的包紮,還是為了遮掩咬痕。
“你的手沒事吧?”池落走過去,主動開口。
“嗯。”
“沒事就好。”頓了頓,她又拽了下少年的衣袖,語氣有點傲,也有點委屈:“那我們要和好嗎?約法五章,你不能未經我的同意碰我。如果你願意,就勾勾我的手指。”
池落不着急走,給足了少年考慮的時間。
小姑娘面上雲淡風輕,一幅完全不在乎少年會不會答應的模樣。可她的心卻砰砰砰跳個不停,生怕少年不答應。
最後,少年的手靠過來,學着她以前的樣子勾起了她的小手指,輕輕晃了一下,又迅速松開。
如此,就算答應了。若不答應,一直在少年身邊提心吊膽的,她一定“少女早禿”。
心不再忐忑,池落主動牽起少年的衣袖,像以前一樣,領着他往前走。
圍觀了全程的兩個婢女面面相觑:這倆人到底是什麽關系,怎麽感覺看不懂呢……
***
池落特意拉着少年提早到達了宴會上。
他們的席位被安排在了靠近公主主席位的右下方,對面是謝玉的座位。
公主還沒到,對面的謝玉沒有佩劍,依舊一身藍衣,打扮的像個清雅貴公子,而非修行者。參加宴會的人陸續到來,男女老少看衣着打扮皆像官家貴族。
池落壓低了聲線去問身側的少年:“好奇怪,除了謝玉,難道沒有一個修行者嗎?”
“不,半數都是。”燭君燃感應到了那些人身上的靈力,修行的功法不一,不是同一個門派的人。“對面第三個,我們右邊第二個……”
面對小姑娘的疑惑,他慢慢把參加宴會的所有修行者都告訴了她。
池落一邊聽,一邊偷偷去看。發現其中幾個人的行為舉止,确實和禮教森嚴的貴族沾不上半點邊。她忍不住對少年低聲贊嘆道:“哇,你好厲害,怎麽發現的,能教教我嗎?”
燭君燃微微挑了挑眉,問:“真的想學?”
“嗯嗯。”多一個技能,多一個保命的手段。
“好,那把你的手給我,我需要碰你的手。”
錯覺嗎?池落覺得少年的眼底似乎有了點淺淺笑意,但轉瞬即逝。“你不會騙我吧?”
“帶鳴蛇的那只手。”
“哦。”池落把手伸過去,輕輕放到了他攤開的手心。她盯着倆人接觸的地方,一直沒發生什麽事。
她從一開始的期待到後面的疑惑,最後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時候,才聽少年開口:“好了,你以後若想區分,可以問鳴蛇。”
手镯被池落藏在了寬大的衣袖裏,她狐疑地看了少年一眼,小聲問鳴蛇:“小鳴,玄竹是修行者嗎?”
镯子沒有任何反應。
小姑娘愣了愣,顯然不太信少年不會法術。
她又問:“那對面的謝玉,是修行者嗎?”
鳴蛇用尾巴尖輕掃了一下小姑娘的腕心,複又變回那只镯子,不動了。
“真的可以哎。”池落很開心。“你怎麽弄的啊?”
燭君燃搖頭不語。他并沒有多做什麽,如今鳴蛇的神力皆源自于他,區分有沒有靈力輕而易舉。
至于握手……他随口編的。
池落想起自己的打算,趁着宴會還沒正式開始,和少年說了一聲,便跑到了謝玉旁邊坐下。
“落落姑娘有事?”
“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池落在那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個和雲翎宮、雷光劍派以及光明宗有關的問題。
她一邊問,一邊用手蘸了杯中水在謝玉面前的桌上寫字,時不時偷偷看一眼對面的少年,怕他發現。
謝玉低頭看着小姑娘寫的字,一大串,連起來是個請求:
明日午時,傳音符,送信,瞞着玄竹,見面詳談,能否?
他下意識望向對面的少年,見他一直慢悠悠地轉着手中杯盞,神情淡漠,并未察覺。又見小姑娘目光懇切,眼中似有淚光,猶豫再三後,點了點頭。
他一邊解答着小姑娘面上的提問,一邊在桌上寫了三個字:錦翠園。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覺得糖多的,扣1;覺得刀子多的,扣2;有其他想法的,扣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