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發現想跑
為了以防萬一, 池落還是拉着白虹飛去到了房間外面。
院子有庭燎的火光照着,她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請求說出口,本以為就是一張符咒的事, 卻見白虹飛面露難色。
“落落姑娘, 我不認識池霄宇, 沒有他的‘符印’,沒辦法即刻用傳音符和他聯絡。”
聽他解釋了一番,池落立刻就明白了。傳音符通信得兩個人先“對接”上。這‘符印’,就相當于一個對接暗號。若是想給誰發就能給誰發,重名重姓的那麽多, 不就亂套了。
“姑娘先別氣餒,我這還有個法子, 就是慢點。各大門派的‘符印’人盡皆知,我可以先傳信給光明宗,光明宗的人收到信, 自會轉交給你兄長。這樣少則一個時辰, 多則兩天,必能傳到他手裏。”
池落欣然同意。
原來各個門派還有統一的“收信點”, 總之都比驿站寄信和飛鴿傳書快上許多。她先前在關陵鎮寄出去的信一點回應都沒有, 也不知已經送到了哪裏。
“多謝白仙君, 我想告訴池霄宇我在南雲國公主府,等他來接我。其他也沒別的了。”
白虹飛點頭, 拿出金色符紙, 在小姑娘期待又好奇的目光中,淩空畫起符咒。
池落站在他身側, 視線始終盯着符紙, 一雙漂亮的眼睛随着那逐漸亮起的符咒愈發明亮起來。
可就在那符咒還差最後一筆完成之時, 她身後的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像被一道勁風撞開。
燭君燃的身影霎時出現在小姑娘身側,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擡起,操縱着無形的紅絲線綁着白虹飛的脖子,把人懸空吊了起來。
池落眼睜睜看着那即将完成的符咒在幽藍的火焰下化為灰燼,心跟着一點點沉了下去。
照明的庭燎随風倒了數個,院中暗下來,猶如黑雲壓境。
她借着牆角那微弱的光亮看到白虹飛脹得紫紅的一張臉,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一般,立刻去捶少年的胸膛:“放開白虹飛,是我求他的,你別殺他。”
燭君燃不為所動,手上力道逐漸加重,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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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飛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嘗到瀕死的滋味。他的術法使不出來,完全使不出來。在他快要窒息而亡時,面前的少年突然将他甩到了地上。
池落本以為少年已經放過了白虹飛,卻聽他冷笑一聲,松開她的腰,一手成爪,面朝白虹飛一步步走去,似是想要親手挖出他的心髒。
小姑娘毫不猶豫地追上去,從側面死死抱住少年的腰,阻止他繼續前進。“跟白虹飛沒有任何關系,你放他走,我求你,你別殺他。”
池落又急又怕,但無論如何都不敢松手。她知道他在氣什麽,不得不暫時低頭,軟了聲音繼續請求:“我不會給別人傳信了,再也不會了。求求你,不要殺人。”
“落落,你又騙我。”
聽到聲音,池落仰起頭,這才發現少年的眸子上像是染了暗沉的血色,暴戾,偏執,讓人不寒而栗。
她怔了怔,下意識顫着雙腿想跑,但想到被她連累的白虹飛,只得壓下恐懼,肯定回答:“我不騙你,再也不騙你了。”
燭君燃微微側身,讓小姑娘貼近自己胸前,然後擡手摸上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摩挲着。“落落,你的話,我已經不會信了。”
地上的白虹飛被一陣強風從院中震到了外面,等他站起身想回來救小姑娘時,卻發現香雪塢外面已經有了一層結界。
他一個人破不了,只能撐着身體先去找謝玉幫忙。
少年那暴戾兇狠的模樣,小姑娘一個人在裏面太危險了。
池落不知白虹飛是生是死,一臉擔憂:“你殺了他?”
燭君燃沒回答,只是在她開口時,順勢把手指往裏送了一點點,觸碰了幾下曾咬過他兩次的貝齒。
帶尖牙的小鹿,永遠學不乖。
池落後傾躲開他的手,低下頭,不再去看他那雙帶了血色的眸子。她僵硬地立在那裏,任由少年箍着他的腰,不敢跑,也不想說話。
如今說多錯多,既然已經被撞見了,那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
燭君燃另一只手從小姑娘下巴移開,繞到她腦後,以手指作梳,動作溫柔地順着她垂在身後的長發,指尖時不時碰到小姑娘的腰背。
每碰一下,他都能感覺到自己懷裏的人小小瑟縮一下,看來這次确實是害怕了。
“白虹飛還沒死。”
池落輕輕“嗯”了一聲,但依舊開心不起來。
以後少年只會把她看的越來越緊,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之前已經寄出的那三封信。
只要她再堅持一下,再等等,就能等到池霄宇來救自己。少年的性子愈發陰晴不定,她是真的害怕了。若是剛才那一下摔的是她,她沒有靈力護體,必死無疑。
燭君燃冷笑一聲,被小姑娘對自己的冷淡态度搞得又開始煩躁起來。
“落落,你想跑,是想去找誰,你兄長,還是你未婚夫?”
“你都聽見了不是嗎,為何還要來問我?”池落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怕惹怒他連累別人,又補充說:“我以後不找了還不行嗎?就這一次,你放過我吧。”
“呵,就這一次?”
“嗯,我以後不會再找我哥了。”
燭君燃眼中的血色更濃了幾分。他忽地把小姑娘抱起,全然不顧她的反抗,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做什麽?我已經知道錯了,你放開我……”
房間的燭火早已熄滅,池落在一片漆黑中只能借着屋外的月光勉強看清燭君燃的輪廓,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
她憑借着移動方位知道他們正往床那邊去,于是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
今天的少年太過反常,比以往陰狠地掐住她脖子時更叫她不安。
背貼到床上,床榻是柔軟的,還殘留着少年的體溫。在這春寒料峭的夜裏,明明應該是舒适溫暖的存在,卻讓池落覺得自己像是進了吃人猛獸的血門大口之中。
她掙紮着想要起身,一雙腿卻被少年壓住,緊接着整個身子都處在了他的禁锢之下。
“小鳴,救我。”她一邊喚着鳴蛇,一邊用手去推少年的胸膛,不想讓他靠近自己。
在推搡拉扯的過程中,少年的衣襟被小姑娘不小心扯開,露出了他貼身而放的信箋的一角。
池落敏銳地覺得那東西的輪廓分外熟悉,不由自主地擡手摸上去,一封封拿了出來,不敢置信地開口:“這是我的信?”
“是。”燭君燃不覺得自己截了她的信有何不妥,更沒有任何愧疚之情。他從她手裏奪過信,嫌棄地随手一扔,又在那信落地前讓它們燒成了灰燼。
借着信燃燒時的火光,池落終于看清了他臉上的臼恃洸神情。
他眸中的血色更深了,眉眼間飽含着一種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完全不似他以往那種冷情的漠然模樣。
在火光徹底消失前,她唯一能夠确認的是,少年對她有“占有欲”。
就像謀劃了許久的野獸終于逮到一只獵物,不忍心一口吞掉,不容許獵物逃走,更不允許別的野獸觊觎。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只可憐又無助的小獵物。想讨好野獸也沒用,因為本就是注定要被吃掉的結局。
“落落,我說過,不要讓我知道你騙我。”
顯然,她現在已經觸了少年的逆鱗,恐怕以後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信一封都沒有寄出去。池落最後那點希望破滅,便也顧不上少年的逆鱗和以後了。
“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揭穿我?看我一次次把信寄出去,看我眼巴巴地等回信,看我在你的掌控下像個自以為是的傻子一樣,很有意思是嗎?”
燭君燃并不覺得有意思。
他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此時被質問,也不禁跟着想自己為何沒有在第一次就殺了小姑娘。
以為他默認的池落怒上心頭,不顧一切反抗起來。“小鳴,咬他,幫我狠狠揍他。”
腕上的鳴蛇終于動了,卻沒像她想的那樣去攻擊壓在她身上的人,反而在她的手被少年抓着舉過頭頂後,用蛇尾卷着她的兩只手腕綁了起來。
像繩子一樣牢牢捆住,固定在床頭,叫人動彈不得。
鳴蛇的“背叛”讓池落稍稍冷靜了下來。
她不再掙紮,睜眼看着幾乎與自己面對面的少年,胸/脯因氣憤害怕劇烈起/伏着。
燭君燃半撐着身子伏在小姑娘上面,并沒有完全壓下來。他在等,等小姑娘想通了不再逃跑,也在等他自己想明白。
“鳴蛇根本就不是我的契約獸,它從一開始就是你的。”池落仔細回想了一下蛇山洞穴中的經過,又想起鳴蛇幾次三番不幫她對付少年,立刻明白了過來。
“它是你的,但你是我的。”
小姑娘的話讓燭君燃也想起了蛇山的事。那時候他威脅要“吃”掉她時,只是淺淺“嘗”了一下。如今想起來,竟有些意猶未盡。他這麽想着,便也做了。
不乖的小姑娘,總該受點懲罰。
燭君燃欺身壓下,一點點靠近小姑娘頸側。意料外的,小姑娘只是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卻沒有掙紮反抗。他沒心思管這些,心裏只有那個如何把人“吃掉”的念頭。
但在他嘗到滋味前,小姑娘猛地擡頭先咬上了他的肩膀。
她的雙手還被箍在床頭,這一下用力過猛,手腕被鳴蛇蛇身上堅硬的鱗片勒傷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松口,哪怕嘗到了血的味道,這次也沒松口。
肩膀上的疼痛讓燭君燃一愣,稍稍恢複了些神智。
他通過鳴蛇感知到小姑娘腕上受傷,無奈地讓鳴蛇松開了人的手腕。他自己一手攬過小姑娘的後背,讓她整個人貼在自己身上,看起來親密無間。
小姑娘手得了自由,仍沒松口,只是抓着他的手臂,指甲用力陷進去,像是要将這積攢了幾個月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
燭君燃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只是另一只手撐着床榻,擁着人坐了起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小姑娘跨坐在自己腿上,這樣咬的時候舒服一點。
等到小姑娘再咬下去會傷到她自己時,他才拍了拍人的背,威脅說:“你想和我同歸于盡?好,我不在乎。”
池落推着他的肩膀直起身子,不讓自己和他貼的那麽近。她恨恨地咬了咬唇,覺得罵他都是浪費力氣。
“你到底怎麽樣才會放過我?”
燭君燃沒回答,只是擡手用指腹抹去她唇上沾的血,在她驚懼的目光中,貼到自己唇邊,面無表情地一點點舔舐幹淨。
“你…你變态!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池落震驚之下話都說不利索了。但接下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少年放在她背後的手忽然收緊,而後,用他的唇,準确無誤地貼上了她的唇。
沒有溫柔缱绻的情誼,也不像是情/欲作祟,只是輕輕貼着,偶爾輕舔一下,像只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奶狗?
短暫的茫然過後,池落驚慌失措地想要躲開他的觸碰。
但她剛一動,整個人便被他抱得更緊。她終是被他氣出了眼淚,委屈無助又懼怕萬分。
先前幾次見小姑娘流淚後,燭君燃都沒有繼續。
但這次發現自己弄哭小姑娘後,他不僅沒有把人放開,反而有些不受控地一點點舔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池落這下真的連哭都不敢了。
她覺得少年反常,可不知他反常的原因,又覺得可能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先前一起度過的那些和諧時光,可能只是他刻意裝裝樣子“玩弄”她的。
池落以為自己唇上沒血了,臉上沒淚了,沒了他感興趣的東西,他總該放過自己了。可出乎她意料的,少年竟又埋首到了她頸側。
她到底還是個什麽都沒經歷過的小姑娘,這樣的事情叫她抗拒又恐懼,坐在少年腿上渾身止不住地戰/栗着。
“玄竹,不要,求你不要這麽對我。”
燭君燃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哀求聲一般,只遵從本心的驅使,不斷在她頸側索取。他其實不懂男/女歡/好之事,他做的這些,更像是遵循本能地好奇探索。
若此時有光,池落就會看到他眼中有欲/念,卻不是那種男女之事的情/愛。但正因為看不到,所以她才被他那些觸碰搞得更加害怕,也徹底慌了心神。
“哥哥,救我。”她手腳動不了,哀求沒有用處,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禁不住帶着哭腔喃喃自語:“哥哥,顏燭墨,你們什麽時候來救我……”
燭君燃動作一頓,似是有些茫然地從她身上擡起頭,連手臂上的力道也稍稍松了一些。
“顏燭墨是誰?”
池落眼睛一亮,趁機從少年懷裏抽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迅速拔下他頭頂的簪子,毫不猶豫地朝他頸肩處狠狠刺去。
木簪不夠尖也不夠結實,只插進少年肩膀一點後便在小姑娘的力道下斷成了兩截。一半在少年肩上,一半在小姑娘手裏握着。
這是池落第一次送信時為瞞過少年而送他的鹿角木簪,她親手做的。
現在卻成了她用來阻止少年的武器。
斷就斷了,她一點也不心疼。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怎麽阻止少年的惡行。
小姑娘握着手裏剩的半截簪子,繼續往少年身上刺去,這一次,她瞄準的是少年的心口。
但她沒能得逞。
燭君燃在意識到斷的是什麽後,扣住小姑娘的手重新把人壓到了床上……
作者有話說:
咳咳,一不小心寫成了血腥愛情故事……
===
本來想周六搞個抽獎,發現抽獎只能一個月一次,那就評論區先發個小紅包~就當慶祝男女主親親???
感謝Cthulhu阮、不食灌溉營養液X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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