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買下雪妖
“小師叔, 我們買下他吧？”
燭君燃不悅地蹙眉：“為什麽，你覺得他好看？”
“确實挺好看的，你不覺得他和三師姑有點像嗎？”
“不像。”燭君燃很不喜歡小姑娘看那小雪妖的眼神。
他一直知道小姑娘喜歡漂亮東西。他現在帶着面具, 面具下有他僞裝出的疤痕, 不好看, 但雪妖好看。而且這小雪妖沒來由地讓他覺得不舒服。
池落見他不答應，立即拉着他的手輕輕搖起來，人也和他挨得更近了。黑色面具将她整張臉都遮住，只留一雙黑亮的眼睛，在這昏暗陰森的洞穴裏熠熠生輝。
“小師叔, 師父說了雪妖一族對三師姑有恩，若有難, 我們能幫就幫。小師叔，我們就買下他吧。”
相處久了之後，燭君燃經常見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撒嬌。他很喜歡, 也很享受。若不是有面具在, 他一定會捏捏她的小臉。
“好，只這一次。”
池落高興地晃了晃他的手, 然後去到老板那邊, 刻意啞着嗓子問價：“老板, 我們要買下他，多少錢？”
“十個上品靈石, 不講價。”
池落犯了難, 她剛從萬春樓那取了錢，但她沒帶多少靈石, 更沒帶上品靈石。
“小娘子怎麽了, 沒靈石？那我可就不賣了。”
老板正要招呼路過的其他客人, 就見跟在小姑娘身後的男子扔了一塊靈石到他手裏。
“夠不夠？”
老板仔細仔細一瞧，一塊拇指大小的極品靈石，有市無價。他忙收起來，陪着笑去開籠子上的鎖：“夠了夠了，公子大度，這雪妖就歸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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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落回頭又去牽上燭君燃的手，感激地搖了搖。
“我們說好了，下不為例。”燭君燃擡手摸向小姑娘的頭，見她讨好地蹭了蹭自己的手心，忽然覺得這買賣也不虧。
老板将鎖鏈的一端遞過來，池落剛要伸手，燭君燃卻自然而然地替她接下。他右手牽着小姑娘，左手拽着鎖鏈，比他矮了近一頭的小雪妖跟在他們身後，不言不語，只有腳下鐐铐随着動作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來到賣豔靈果的攤位前，池落看着跟小番茄一樣的果子，一口氣挑了五個。
老板看看她，看看她身側身姿挺拔的面具男子，再看看她身後那秀美的銀發雪妖，調笑道：“姑娘為何要這豔靈果不要這合歡果？論起功效，豔靈果可差遠了。”
合歡果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池落付完錢便走，沒理會老板那不懷好意的問話。
橋延花巷的出口很多，設了陣法，随機通向貢康市附近不同的地方，以免從這離開的客人被有心人跟蹤。
池落他們從裏面出來後，到了離城門口不遠的荒郊。
黑漆漆的，沒有月光星光，還是塊墳地。
池落腳碰到墓碑，立即害怕地撲到燭君燃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她還是怕黑，很怕很怕。
“沒事的。”燭君燃笑着揉了揉她腦後的發，右手施法燃起了白色光球。
白光照亮了黑夜，池落紅着臉松開手，心跳很快。她想起小雪妖，便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遞給燭君燃說：“小師叔，他這樣太惹眼了，你給他披上吧。其他事等進了城再說。”
燭君燃接過披風，轉手重新披在了她身上：“天冷，不要着涼。”
說完他解下自己的披風，擡手往雪妖身上一扔，準确無誤地罩住了他引人注意的銀發。
他的小姑娘穿過的衣服，決不能給別人。
一路上小雪妖異常安靜順從，反倒叫池落覺得不好意思了。她還鎖着人家，總覺得自己像個奴/隸販子。
半夜人少，他們一路進城去到客棧，并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等到進了客棧房間，池落才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拿着鐐铐的鑰匙去問小雪妖：“你叫什麽名字，怎麽被人抓住了？”
雪妖比池落高，但沒高很多。他本來一直低頭看着地面，等聽到聲音後才懶懶地擡了擡眸。本是随意一瞥，但看到那張漂亮的臉後，他還是驚了一下，愣愣地忘記了眨眼。
妖幻化出的人形多美人，他見過不少美女，但面前的姑娘身上有一種幹淨純粹的氣息，叫他忍不住多看幾眼，之前被囚的滿身疲憊也在她的注視下一掃而空。
燭君燃站到池落身前，擋住了雪妖看向她的視線。
雪妖仰頭看向他，被他冷冽的眼神駭住，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池落從燭君燃身後探出頭，正好瞧見雪妖害怕的模樣。她疑惑地看了眼身前的人，明明挺溫和的啊，難道是害怕他帶着面具？
她出聲安撫雪妖說：“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等問清楚了，我們就放你自由。”
雪妖看着她，藍眸微顫，最後垂下頭，沉悶地開口：“雪銀晗，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抓我的人是誰，只知道他們讨厭我們雪妖一族，恨不得将我們趕盡殺絕。我還活着，是因為被派來殺我的人見我好看，便打算偷偷把我賣了換靈石。”
妖族多居于妖界，即便入人世，也多隐藏身份，盡量不與人交惡，以免被各大門派的修行者盯上。妖族和人族之間維持着微妙的平衡，像這樣将一族幾乎屠戮殆盡的事，若被妖王知曉，必定引起軒然大波。所以按理說，修行者再怎麽不喜歡妖，也不該明目張膽地做這種事。
“妖王沒能庇護你們嗎？”池落問。
雪銀晗輕輕搖頭：“妖王并不知曉，我們雪妖一族每隔百年都會去斷情崖祭拜雪尋，那些人是在我們去祭拜的路上伏擊我們的。”
“斷情崖？”池落微怔，這不是師尊撿到谷幽雪的地方麽。“雪尋是誰？”
雪銀晗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她為何連雪尋都不知道。見她目光澄澈，不似說謊，他便溫柔解釋起來：“雪尋曾是我們的王，他死前将自己的身軀化為聖雪，解了雪妖一族中的蠱術，也救了西曜國太溪鎮所有中瘟疫的人。”
池落點點頭，犧牲自我，拯救族人和世人，真是個偉大的妖啊。
她潛意識中覺得這雪尋應該就是那個把心髒給谷幽雪的雪妖，可這雪銀晗來歷不明，她便沒提谷幽雪的事。
她拉着燭君燃離遠了一點，問：“小師叔，我們要把他放了嗎？他應當沒有說謊。”
“好。”
得到肯定答複，池落便解開雪妖身上的鎖鏈，笑着對他說：“你自由了，可以走了。”
“可是你買了我。”雪銀晗站在原地，沒有動。“你買了我，我就是你的奴隸。”
“別別別。”池落慌忙擺手拒絕：“你不是我的，我買你只是為了帶你出來，而且付錢的是我小師叔，不是我。你該做好你自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你不是奴隸，你屬于你自己。”
她生在人人平等的地方，聽着雪銀晗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十分不适。何況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不想就這樣背負上另一個人的一生。
燭君燃原本在雪銀晗說出那樣的話時就起了殺心，但小姑娘強硬拒絕的态度安撫了他，叫他壓下了心魔。
“雪銀晗，你若是沒地方去，我可以借你些錢讓你找個地方住，但你不能跟着我們。”
燭君燃看那雪妖傷心委屈地低下頭，還想利用小姑娘的同情心賴着不走，立刻随手畫了幾張符咒扔過去。“上面那張是傳音符，若遇到傷你的人，可以找我。其餘那些你臼恃洸留着保命。”
雪銀晗一張張看過去，都是些極強的殺咒。他收好符咒，拿着池落給的金錢，朝燭君燃拜別後，準備離開。
“等等。”池落看到他的背影，忽然又把人叫住了。
雪銀晗當即轉身，眼中閃過期待。燭君燃面色一沉，不悅地攥緊了手心。
池落被他們這反應過度的模樣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開口：“那個，你把披風穿好，把頭發擋一下，注意安全。”
“謝謝。”雪銀晗自始至終都沒敢問她的名字，知道自己就算問了也不會得到答複，說不定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等到房間裏只剩了池落和燭君燃兩個人後，她立刻跑到他跟前，因跑的太快還稍稍撞了下桌角。
“落落……”
“我沒事。”池落笑着握上他的手，勾着他攥緊的手指一點點松開。“小師叔，你剛剛是不是吃醋了啊？”
燭君燃一愣，旋即悶悶地“嗯”了一聲。
在之前的三個月裏，小姑娘一直呆在惡魂谷，遇不到亂七八糟的人，他很放心，也不着急表露自己的心思，怕過于急切引她懷疑，也怕得到她的拒絕。
但這次出來，他看到她對別人笑的時候，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低頭看着小姑娘，抿了抿唇，手又不自覺地收緊。
“你別不高興啦，我買下他是覺得雪妖一族事有蹊跷，不是因為他好看喜歡他。”池落以為他不高興，拉着他的手撒嬌誘哄：“小師叔，你也發現不對勁了對不對？你給那老板的靈石和給雪銀晗的符紙上，都有追蹤術，對不對？”
燭君燃這次有點驚訝了，他知道小姑娘聰明，卻沒想到她連這些都猜到了。“落落，你……”
他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
小姑娘突然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你別生氣了，我最喜歡你啦。”她笑得眉眼彎彎，臉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甜美。
燭君燃怔楞片刻，在小姑娘再次靠過來時箍住了她的腰。他垂眼看着她如醉酒般微醺的眸子，喉結上下滾動，卻克制着沒有動作：“落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
“小師叔，你不喜歡我嗎？”小姑娘委屈地努了努嘴。
“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燭君燃正要低頭吻下去，忽然瞥到她挂在腰間的白布袋染了紅色。
那裏面裝着的，是豔靈果。
作者有話說：
咱們女主也是很聰明的~
這一章，純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