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一路快步回到院子,沈箐慈悶着聲去衣箱中翻找東西。
進來的墨竹墨瀾在一旁面面相觑,交換眼神,夫人這是怎麽了?
“墨竹墨瀾,你們知道以前我繡的上面有竹子的帕子在哪去了嗎?”沈箐慈彎腰從箱子邊站直,在大箱子旁邊,看着兩人問道。
“夫人你不是嫌繡得不好讓我把它扔了嗎?”墨竹說着。
“我扔了嗎?”沈箐慈翻找衣服的手一頓,看着墨竹道。
“是啊,還是我拿去扔的呢。”墨竹說着,“不過怕被不幹淨的人撿去,我就拿去燒了。”
一聽,沈箐慈懊惱,“那好吧。”也不找了,作勢站起來,墨竹墨瀾上前扶起來。
一丫鬟進來說着,“夫人,阿郎身邊的莫初來了。”
沈箐慈看了在丫鬟一眼,點點頭,提步往外屋走去,“算了,那還是備午膳吧。”
剛剛在大夫人院那一初,午膳不了了之。
兩人應着,跟着夫人後面。
走到外堂來,沒看見落在後面的阮靖逸。莫初看見夫人出來,跟上來兩步,弓腰恭敬着說,“夫人,阿郎去書房了,讓小人回來跟您說一聲。”
沈箐慈這會子還有些氣悶,可不想見他。聽道莫初說着,淡淡問他,“可說多久回來?”
莫初忙回,“阿郎說讓夫人先用着,莫等他。”
不等他正好。正中她懷。沈箐慈在心裏‘哼’了一聲。
午膳沈箐慈一個人用着,天冷起來,她還多喝了一碗桂枝烏雞湯。
到午膳後,這會子到是進門幾天來真閑下來的時候了。劉管家速度挺快的,正午時地龍就已經燒起來了。
午休時,朦胧見一團黑影擋在面前,沈箐慈掀了掀眼皮,榻前,高大的人居高臨下看着自己。
她看清人後,轉過身子朝裏,睡去了。
阮靖逸看着榻上人,眉眼的冷峻這時如春風化雪一般,柔成一灘水了。
彎腰把她落在腰間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細細聞,還有一味暖香,暖到心脾去。
沈箐慈照舊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
“墨竹給我倒一杯水。”醒來時屋裏暖烘烘的,說話嗓子有些發幹,迷迷糊糊說着。
很快有一杯水遞來,沈箐慈囫囵喝下,把茶杯又遞回去,伸手觸到溫熱略粗糙的地方,跟女孩家的手可不是一樣的,她這才懶懶扭頭,看着他。
阮靖逸手裏拿着茶杯,看她兩眼呆呆,有些像兔子眯着眼打盹的模樣。勾起唇角,附手過來把她額前的頭發撩到鬓邊。
斜依榻上,聽他說:“可還要喝水?”
沈箐慈搖搖頭,擁着被子坐起。
扭頭看過窗杦外,沈箐慈眉眼微微聳拉,心想着,往年這時候早該大雪了啊,怎的今年,連雪的影子都沒見着,起先陰陰的刮過一陣風也就過去了。而且還平白的冷。
沈箐慈就這樣定定的看着窗外愣神。不禁傷春悲秋來,想着,來這幾年了?
七年了。卻是轉瞬見就嫁人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沈箐慈輕輕嘆了一氣。
阮靖逸聽到那聲嘆氣,再看着她神色厭厭,眉頭微皺。
他心頭突得一晃,似是這個活鮮鮮的人下瞬就要離開,就像白霧一樣,散在空中。他去抓她搭在外面的手,緊喊一聲,“箐慈?”
沈箐慈聽着突兀的聲音,手突然被抓住,也吓了一跳,偏頭過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麽了?”
看着鮮活的人,阮靖逸一時有些恍惚,下意識緊握了她的手,聽到她嬌軟的聲音,方回過神,飛快遮掩了眼底的思緒。淡了神色,虛虛笑着,“無事,無事…”
沈箐慈把手從被子拿出,搭在小腹上。這人立馬覆手來,不爾,他略皺眉,把手合攏在掌心,揉搓,“手怎的還是涼的?”
沈箐慈搖頭,輕輕說,“有些畏寒罷了。”
“再去給你們夫人拿床被子來。”阮靖逸頭不回,指示不遠處聽候的丫鬟說着。
沈箐慈制止,道,“不用了,怪繁重的,這樣剛适合。”
其實連她也不知緣故,到這裏的幾年來,入夏怕熱的厲害,一到冬天就是圍在爐火邊也冷得哆嗦。看了醫官,一直喝着苦澀的藥也不見好。
看着他對自己如此緊張,沈箐慈不由得想到今早看到大哥大嫂那一對了。
是了,古時的情愛又有多少是真正一生一世只一對的呢?就連父親在未娶母親之前,家中還有一位庶妻。
大嫂是當世五姓之一的女子,據說端莊謙和,性子也是溫和的。可是大哥似乎連一個正眼都沒瞧過大嫂,甚至在大嫂哭泣時臉上還帶着一絲不耐?
出嫁從夫,夫為妻綱,她怎麽就覺得有點奇怪。
算了,不多想,沈箐慈只好奇一陣,她并不是個愛嚼舌頭的人,更何況是妯娌之間,便收回思緒了。
轉而她仰起頭看着握住自己手的人,微微一笑,輕輕說道,“那個…你可否把先前的帕子還我。”
并不是她較真,她也知道這世送帕子給男子是視為定情珍愛之意,盡管她與他已經成婚了。可是,沈箐慈心中一直較着一口氣,三年後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同他和離的。留着自己閨名的帕子在他那裏終歸是不好。
如此想着,心底有了一絲底氣,“等我這兩天同四嫂學會了打絡子送你一個便是。”
那人笑着點頭,來回揉她的手,想把自己的溫度渡給她。
“那…”沈箐慈問着他正說是要把帕子給自己時,
沈箐慈臉熟的丫鬟就進來,打斷自己的話,道:“阿郎,易南在門外,說是曹大人到了。”
這下阮靖逸眉目的笑意漸半,但看向沈箐慈說話照舊溫柔,“你就在屋裏?我去書房了。”
前一句是詢問。沈箐慈瞧話被打斷了,帕子現在是要不回來了。
她悶悶‘嗯’了一聲,再用點力,抽回自己的手,說着,“你去吧。”
接着就躺下,背過他。
莫名胸口有些悶,沈箐慈又坐起來,自個兒拿着那人放在榻前杌子上的茶杯走到圓桌去倒水喝。
一杯見底,又倒了一杯喝了才覺得渾身舒服多了。
依舊是那個丫鬟進來傳話,“夫人,劉管家在外面。等您指示。”
沈箐慈喝完水放下茶杯,這才慢慢轉過身來,看着不遠處的丫鬟,走過去。
許是看她的眼神太直,丫鬟低着腦袋身子縮了縮,不敢看她的眼睛,低頭小聲道,“夫人,”
沈箐慈此時已經走過來,隔着三四步距離,邊問着,“你叫什麽名字?”
自她住進這院子,慣用的人也只有墨竹墨瀾,其他丫鬟也是看出來了,識趣也不往前湊,等夫人有何事也會讓墨竹墨瀾來知會她們的。也只有面前這個丫鬟,幾次湊到自己面前。
“婢…婢子…婢子叫雯兒。”
沈箐慈點頭,路過她時,淡淡說了一句,“把墨竹墨瀾叫過來。”
“是。”丫鬟雯兒附身行禮道。
沈箐慈往前走,也就沒注意後面叫雯兒的暗地的眼神,不滿,怨恨。
剛走到屏風拐彎處,墨瀾就急匆匆進來了,差點撞到沈箐慈。
墨瀾堪堪站穩,忙福禮,“夫人。”
“怎了,這樣急的。”沈箐慈扶了她一下,關切問着。
“沒事,沒事,就是想着您要醒了,就趕着過來了。”墨瀾話溜,說得急後喘了一口氣,“剛才我和墨竹去給您找繡面樣子,才走來我倆就摔了一跤,忙去換下髒衣裳,墨竹摔得重,所以我就先過來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摔倒。”沈箐慈難得皺起好看的眉眼,抓着墨瀾的手腕問着,去看她有沒有受傷。
墨瀾趕緊緩過來了,把夫人的手搭在自己手上,好扶着她走出去,“就是路滑阿,沒小心就摔了。”
“這天冷地濕滑,可要小心些!”沈箐慈扶着墨瀾,急急說着,“我們現在就看看墨竹去。”
墨竹墨瀾跟她關系自是不同平常主仆。
“墨竹無礙,”墨瀾扶着她走過屏風,寬慰着,夫人向來關心她們姐倆,心中一暖,但還是說着,“劉管家還在外面等着給您說事呢。”
劉管家抱着賬簿在堂中站了一會兒,果然有地龍的地方就是外堂邊上也比普通人的家中暖和。
想着阿郎前些日子特意讓自己派人早些把地龍弄好,他也不含糊,親自監督下人們,比預期還快了幾分。
這劉管家據說是當年老言侯在外的時候,撿的一個流浪孤兒。
後自願賣身為奴,在阮府一待便是四十多載,妻兒也都在府中,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如今家中的阿郎們多少也是由這老管家帶大的,到阮靖逸成婚前,一直都是他在料理府中大小。
大夫人阮崔氏常年跟着家主在烏山,不管家中事多年。四夫人阮徐氏,年紀輕,更是由着四郎君寵慣着,自是不會學着這些子事。
如今五夫人嫁進來,侯府好歹有個擔當的主母。
起先他也是有些擔心,這五夫人會主持中饋之權。他這老貨怕也像個小子一樣是個跑腿的。
作者有話要說:
冷淡芊娘哈哈哈
日更的某瓊支撐到現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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