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憑他們?!”黑貓這話幾乎是在咆哮了,聲音洪亮的都不像是從這個小小的身軀裏發出來的。

“我......”張罕不知道自己觸動了對方哪裏的逆鱗,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不是我守候着這個夢境,他們不知道要吸收了多少無辜的精氣神,這些貪得無厭的罪惡之氣,将整片水源都污染了。他們就應該在這泥漿裏打滾,永遠不能翻身!”黑貓的氣息逐漸平穩,“我的忠告已經帶到,你若執意如此,浪費了他人的心意,也會葬送你自己的功德。”它跳到了張罕的左邊肩膀上,鮮紅的舌頭伸了出來,張罕吓得連連後退幾步,黑貓還是能紋絲不動的立在他的肩頭。

“你這兩眼的黑珍珠,還真是極品。難道他也是觊觎這個,才跟我交換條件嗎。”黑貓的舌頭并沒有因為張罕的退縮而見好就收,相反變本加厲更加接近他的眼珠。

張罕實在是過于反感這個舉動,但礙于現在好像是處于敵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的情況,沒有立馬發作不爽,只能維持住那個姿勢不動。

黑貓的舌頭快要觸碰到他的瞳孔,張罕感覺下一秒自己立馬要把眼睛閉上的時候,胸前的石頭亮了亮,不過他看不見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黑貓的舌頭上.

黑貓看見了。

“行吧,我并不喜歡強人所難,奪人所好。”黑貓一躍而下又站在了地上,仰起小小的腦袋看着張罕,“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直接出夢了?”

張罕點點頭,“我現在是芒果......我不能拒絕一個生日願望是要芒果蛋糕的人的還願。”

黑貓突然不動了,張罕感覺它好像又吐了吐口水。

“行吧,我......已經交換了條件,就只能在這個夢裏幫你一把。話先說前頭,你找到願望主,完成心願就離開,畢竟這個夢很複雜,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還有......”

“還有什麽?”張罕虛心請教。

“你不能早說嗎!我對芒果過敏!”黑貓往後退了兩步,與張罕拉開了一點距離。

“接下來該怎麽辦,黑貓大人。”張罕不想再那個話題上多說,直接轉移。這句話讓黑貓整個身體弓了起來,“你好意思叫我大人,你自己多少歲!”

張罕被潑了一桶冷水的感覺,“我嗎?......22歲,身份證上寫的......”

“裝什麽嫩......”黑貓嫌棄的樣子幾乎要把臉變形了,它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屋子裏的燈光突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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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話,躲起來。”黑貓又是一閃而過。

躲?我躲哪裏去?這裏沒有可以遮擋我身高的建築物啊!張罕還欲說什麽,黑貓早就跳進了一旁的灌木叢裏不見了蹤影。

現在的月亮正好升高到了別墅的正上方位置,張罕擡頭看着月亮的形狀。雖然沒有明白黑貓為什麽叫他立馬躲起來,但是這個情景也确實比較滲人,确實應該躲一躲。

只見那個月亮的中間面積開始變幻,忽明忽暗,造成黑白相間的棋盤圖案,再加上月亮是個圓形,整體看過去就是一顆巨大的紐扣!并且可以明顯的看到別這束月光照到的物體都烙上了紐扣的圖案。

我可不要這樣的紋身!張罕急忙四處張望,想找個藏身之處,只有......那幢別墅。

月光已經開始移動,探照燈一樣在這個範圍內四處照射。

看來就是讓我進到屋子裏去,黑貓大人,我不是不想聽你的話,只是......

“你腦子不會轉一轉嗎,發散一下思維。”又折返的黑貓出現在他的腳邊,“下去。”

張罕順着它的目光,看到了那一小個泛着波光的湖水,躊躇不前。

“我可不是奶媽子,帶娃升級。”黑貓撂下這話,又是‘嗖’得一下隐去了身形。

那束月光已經越來越接近,情況迫在眉睫。張罕屏住呼吸,捏住鼻子,一頭紮了進去。意想中的冰涼觸感并沒有到來,張罕睜開了眼睛,發現這并不像是一個湖該有的樣子,而僅僅是一個空容器罷了!上面有一層類似湖水的顏色膜頂在上頭,就像是......就像是畫在上面的!

外頭的月光好像逛足了隐,沒有找到新的獵物就把光芒收回去了。

張罕擡頭一看,頭頂那藍色的膜已經不見了,月光一退去,天就變亮了,湖水也就變成了真的湖水,冰涼的水從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張罕屏住呼吸趕緊游上了岸。

等他爬上岸,發現自己全身皮膚上下灼燒了一樣的疼痛,“真的是看不出來,這湖水這麽髒......”

張罕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瑟瑟發抖,冰冷的水加上他自身對污水的過敏程度,這一次的狀況并不好。

吧嗒吧嗒,是小皮鞋踩在石子路上的聲音,“我的新衣服好看嗎?是明天生日會上要穿的。”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張罕艱難地擡起了頭,看過了紙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男孩,最後點了點頭,他沒有力氣說話,看着小男孩身上畫出來的小西裝,他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好。

“天暗了就要出動。”紙條又更新了。

張罕看着這句話默不作聲,他腦海裏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正欲說出口。

“你能幫幫我嗎?”小男孩快速的寫了一張新的紙。

張罕立馬點頭,心想我正有此意想問你的心願是什麽呢,你快寫下來吧。

“能幫我找到小貓嗎?我派出去小精靈都沒有回來過。”随着一張紙,他還遞上來一個昨晚被黑貓咬斷了脖子的紙老鼠。

張罕頭痛極了。

“比伯,比伯!你去哪了!”小別墅門口是紐扣眼媽媽在呼喊。

“幫我離開。”小男孩寫了一張新的紙條放到他手裏,就穿着小皮鞋吧嗒吧嗒的走回去了。

張罕看着這藍色蠟筆字,跟晚上湖水膜的顏色相差無二,想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

“篤篤篤”張罕敲了敲閣樓上的門,等了幾秒沒有動靜。

好吧,那就開門進去吧,這門也沒有上鎖,而且本來就是說是我的住房,我就是想過來找件能換洗的衣服而已......張罕邊想邊開門進去,看見裏面的情況簡直大失所望,這裏居然真的全都是馬戲團的道具!甚至還有一只做成公雞模樣的爆米花機,嘴巴在啄着玉米,尾巴正在下着爆米花。張罕頭痛欲裂,勉強找到了一個靠椅坐了下來,正好附近還有一堆篝火......

他昏昏沉沉的閉着眼,此時也并無他法,只能靠着他自己的免疫力來抵抗了。半睡半醒了之際,張罕只覺得胸口處有一點冰冰涼涼的,把他身上因過敏而産生的的疼痛消除了很多。

“篤篤篤!”有人在敲門?

張罕猛地一驚,睜開了眼,看着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進來。

“老人家,心真大,這個時候還能睡得着。”是不服老的黑貓。

張罕嘆了一口氣,“我就是休息一下,我對髒水過敏。”

“哦,就像我對芒果過敏,确實很難受。”黑貓從窗臺上跳了下來,剛剛是它在敲擊窗沿,“受苦了,那就趕緊出去吧。小男孩的還願是什麽,一起解決了早點送你出夢。”

張罕摸了摸衣角,差不多幹透了,“他想見你。”

“只有這個?”黑貓在爆米花雞旁邊轉悠着,還撩起了它的尾巴看了看。

“他畫了那麽多你的圖,不就是想見你嗎?”張罕摸了摸褲腳縫合處,還是有些潮濕,又往火堆處挪了挪位置。

“行。”黑貓跳到了公雞的頭上,摸了摸雞冠,“不應該是母雞才下蛋的嗎?”

“那你還說話了呢。”張罕把還潮濕的褲腳卷了半截上去,“那什麽時候見面?我想早點回去,這身濕漉漉的衣服穿得我很難受。”“就等生日會上吧。”黑貓不再擺弄那只下爆米花的公雞,回頭用那墨綠色的眼珠盯着張罕。

張罕也不畏懼,迎面對峙。

“既然進屋了,天暗了就好好呆在裏面吧。”黑貓這次說話很嚴肅,跟之前幾次語氣态度完全不一樣。

張罕鄭重地點了點頭。

黑貓在四周又轉了轉,便從窗臺上跳了出去。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張罕又聞到了樓下飄來玉米糊糊的氣味,看來那一家人用完晚餐,天就要暗了......這個夢境時間過得很快,就像......就像是那個快速旋轉的逆時針時鐘。張罕突然想起祖師爺站在那個鐘的前面,用纖長的手指指着時鐘的身形和當時說話的神态,心裏又定了定,每次想到這個人,心中就有了定海神針一般的力量。祖師爺果然是祖師爺,給人的影響真是非同凡響。為什麽他是祖師爺,當時張罕看的書上并沒有詳細的記載,就說他是一切的來源?當時張罕求知若渴,把這句話還标記了一下,結果被長老看見,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破壞書本,罰他打掃圖書館,沒有具體的時間期限。後來是他考了筆試第一才結束了懲罰。

閣樓下面又傳來了那聲尖叫,“不守規矩會被喂魚的!”

張罕知道時機已到,他先走到窗臺邊,蹲了下來。這個位置,外面的是看不見他的,而他能看得清外面的情況,以及天上的月亮。

他把自己卷起來的褲腳放了下來,從折疊處拿出了那把已經烘幹了的紙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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