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個布局也不是全亂了,就是之前張罕幫忙布置的玫瑰花流水瀑布七零八落的。
那位貴婦人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這樣吧,你們告訴我是誰負責的,說的人,我給這個數。”她伸出了五個手指。
“而做事的人,我給這個數。”她将手掌握緊又伸出了一個手指。
接待她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有一頭黃發的人擠到人群最前面,“為什麽!這樣不公平!”
“獻海,你別去......”寸頭在人後拉了黃頭發一把。
“呂欲,你別管,這些事都不公平!”黃頭發氣急敗壞起來,還連踩了幾下掉落在他腳邊的新鮮玫瑰花。
“哦?”貴婦人也注意到他了,“那你說,應該怎麽獎賞。”
“做事的人不是應該......”黃頭發脫口而出,又有些後悔似的剎住了車。
聽到這句,大家有些嘩然,敏感的人其實都能猜出一點什麽。
貴婦人笑了笑,“沒事,你繼續說。”
“我!“黃頭發看見她的反應,挺直了腰板提高了音量,”池獻海,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些花現在這樣是我布置的,理應給我最多的獎賞!”
貴婦人嘴邊的笑意更深了,“就你一個人?”
“千真萬确!”
當哲九和冰川臉趕到現場的時候,人群已經散去。
“小九姐......”設計部圍觀了全部事件過程的小姑娘一看見哲九就跟看見了救星一樣,上來就把事情全部傾倒給她,“這怎麽辦呀,池獻海跟着客人去底下停車庫了,客人說有一份大禮要給他。”
“我們這裏不能私自接收客人的禮物,他們員工入職的時候沒有被培訓過嗎?”哲九把一大捆花放下,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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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提醒了,但是池獻海非說這是客人要給小費,誰也攔不着。要是陳主管在......”小姑娘說到這,一下子頓住了。
“我們去車庫看看。”哲九把另一個人手裏的花也接過來。
“......那個......渾身香噴噴的小夥子也去了。”小姑娘大腦還在卡殼,但是說到這個就來了精神,“就是那個不怎麽吃飯又渾身香噴噴的.....叫什麽張......”
冰川臉整個人臉色都變了,“地下車庫怎麽走!”
“前面電梯下去。”小姑娘看着那兩人風一樣的跑向電梯,嘴裏還在念叨,“為什麽我會說陳主管?我們這裏有陳主管嗎?......小九姐不就是禮賓部的主管嗎?”
“你的臉色很難看,他是不是又......”電梯裏四處無人,哲九擔心地看着子川,豆大的汗從雪白雕像一樣的額頭凝結起來快要跌落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他出夢之後,我們直接的聯結越來越薄弱,可能是我的期限快要到了。”子川說完這話甚至一條腿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抓住了旁邊的電梯扶手。
哲九見狀連忙彎腰伸手去扶。
“叮咚”電梯到了,門打開之後,張罕就看見了祖師爺向着哲九半跪在地上。
“你們.....在系鞋帶嗎?”張罕手裏還捧着一大束花,往後退了退。
冰川臉看了眼那束花,利落地起身,往後退了步,讓出了一點空間。
“不進來嗎?”哲九看了看張罕,又看了看身邊突然變得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異樣的人,明白了幾分,就裝作很坦然的問話。
“哦哦,要進來要進來,就是......”張罕為難地看了眼後方,“還有很多花要搬。”
“你這些花從哪裏來的?”哲九上前查看了一下,“這些是......”
“就是那位要辦生日會的客人,她說自己準備了這些,讓我們重新布置。原先的布局被人扯壞了。”
“我拿給......”哲九伸手想要接過來,張罕仿佛看不見似的,直接走到了冰川臉的旁邊,舉着一大束比自己的臉不知道大多少倍的花,也學着一言不發。
“.....設計部的人。”哲九眼珠子轉了轉,“客人的車還在嗎,我也去幫忙搬花。”說完就快速的走出了電梯。冰川臉也想邁腿出去,晚了一步,電梯門已經關上開始往上升。
“你會開車嗎......”張罕的問話像蚊子聲一樣輕。
“不會。”有人立馬捕捉到并且回答了他。
“我......”張罕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支吾了一會,電梯門就打開了。
“走吧。”手上的花束被人強行抓走了大半部分,張罕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
“你說什麽?宴會沒有取消?那剛剛是鬧的什麽烏龍?時間馬上就到了!”設計部的老大姐頭發都要炸了,在那仰天長嘯,“快把所有的花都堆到這裏!堆起來遮住!”
“你們怎麽搬了這麽多月季過來,客人點明要玫瑰的!”老大姐看見了張罕他們手裏的花,氣不打一處來,吼了幾句,“相似的也不應該當作相同!”
張罕聽到這話,感覺一聲雷從自己頭頂響起似的,扔下花就往原先的電梯口跑去。
電梯遲遲不來,張罕橫沖直撞往安全通道跑。
“怎麽了!”雪白又冰冷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張罕情急之下一把甩開,“停車場不對!跟印象當中的不一樣!我剛剛一個人在那邊的時候感覺不太舒服,可是你們來了我也就不當一回事了,現在哲九姐一個人在那個空間裏,我怕她有危險!”
“你一個人?”子川皺了皺眉,“你不是說還有客人嗎?”
“我......”張罕撇了撇嘴,“我剛才有些生氣,話沒有說完,客人放下一大堆的花後,就帶着那兩個人走了。”
“你生什麽氣?”冰川臉的語氣終于有了一些波動。
“就是......”張罕急于抒發自己的心情,可是話到嘴邊他卻發現自己根本表達不出來自己心裏亂成一團的情緒,“先別說了,我怕哲九姐有危險。”
“沒事,她的氣場沒有變化。”子川動了動手指,一群的螢火蟲從袖子裏飛出,在安全通道裏直沖而下,然後又面向着張罕。
兩人幹瞪了一下眼,張罕有些明白了,對方還在等他回答生什麽氣吧。
“你有什麽在意的人和事情嗎?”張罕咽了咽口水。
子川點了點頭。
張罕的心立馬涼了半截,看來.....
“嗯?!”沒等張罕再說什麽,祖師爺袖子裏的螢火蟲全一窩蜂的飛了出去。
“快去看看,情況有變。”子川跟着螢火蟲離去,張罕見狀也立馬跟上。
前面的螢火速度越來越快,張罕快要跟不上了,那個人也是這樣,張罕覺得自己什麽都跟不上了......
張罕竭盡全力想要跟上前面人的步伐,總是還差一些,就像那個摔了六十次的夢一樣,總是差一點,一直到不了終點。
到了到了,推開前面那扇門應該就是了吧。張罕看見子川半個身子已經打開了門,也想跟着進門去。
誰知,那并川臉側臉回頭望了他一下,那眼神......
張罕有些難受,說不出的感覺,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對方手掌一拍,自己毫無防備,結實的挨了一掌,連連後退。
這是......為什麽。
張罕這一摔很痛,跟以往身體上的疼痛都不一樣,還伴随着左心房的疼痛。這種痛突然侵入四肢百骸,他一下子完全招架不住。
“這種心碎感,我可喜歡了,不考慮和我做個交易嗎?”被擊了一掌後,螢火蟲的光和那扇亮光的門都消失不見了,張罕閉了閉眼,耳邊就傳來了這個聲音。
“為什麽要把我從梯子上踹下來。”
“那時候你感覺自己是被呵護的,現在不是。我的交易對象很明确,只要心碎的人。”魅惑的聲音在耳廓邊萦繞。
“胡說,我什麽時候被呵護了。”張罕冷漠地回答。
“別自欺欺人了,每個人的氣場自己最清楚。你之前的安全感充實感不會騙人,就像你現在的失落感也是實實在在。”耳邊的煙霧逐漸成型,是一個貴婦人,又馬上變換成一個年輕的姑娘,甚至下一秒又成了一個精壯的寸頭小夥。
“花女,我沒有召喚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周圍?”張罕不想看那些變化了,揮了揮手,煙霧散去。
“我并不是為你而來,我是為了力量而來。這些人雖說心裏充滿了痛苦與悔恨,左不過是丈夫背着她另尋新歡甚至結婚紀念日給新歡過生日的怨恨,以及做了手術形象難看而朋友間沒有底線的打壓産生的憤慨這些常見的痛苦。不常見的痛苦,才有我所期待的巨大力量......”
“那什麽是不常見的痛苦。”
“不常見的人,自然能有不常見的痛苦。感覺難受嗎?和我做個交易就......”轟轟的吸塵器聲音響了一下就停止了,剛才說話的聲音也沒有了。
張罕上前打開了吸塵器的蓋子,把塵盒拿了出來,“那你等着吧。”
張罕把塵盒裝進自己的黑色小囊裏,拇指和食指點了兩下,小囊又消失在他手裏。
他上次出夢以後,再也沒有結過果了,他的小囊裏空空如也。
現在還想這些七七八八的做什麽,把陳鐘找到,然後解決水果鎮的水資源問題才是關鍵。張罕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朝那扇門的方位走去。
推了第一下,不行。
第二下,不行。
第三下,還是不行。
張罕斜眼看了看門,往後退了幾步,一只腳上去用力一踹,如果單單是用腳踹那自然還是不行的,張罕用了一點法術,就在他那會兒被玫瑰花刺破手指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手指上的鮮血有一股無名強大的力量,放嘴裏抿了一點,自己不口渴也不體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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