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七宗罪 by 步非煙

步非煙是寫武俠的,但恐怖小說寫的也不賴~

目錄:青螺髻 // 堕天翼 // 玲珑心

<七宗罪之青螺髻>

這已經是我第七次寫那篇小說的開頭了。

屏幕上淡藍的文字支離破碎的堆砌在一齊,和這黑暗的房間一樣死氣沉沉,毫無生氣。我沒由來的一陣惱怒,絕望的關掉了word。我将臉深深埋進冰涼的手掌裏,懷疑自己最近神智錯亂是否已經影響到了寫作。這時,突然熒幕一黑,我訝然擡頭,一則消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眼前。

"你好。"

什麽時候打開了qq?好友欄裏邊沒有頭像,只有一團黑影在不停閃動着,對這種down來幾個黑客軟件就四處冒充高手的人,我有着強烈的厭惡感。何況,我從來不喜歡聊天。qq只是和幾個出版商聯絡的工具。坦率的講,如果不是為了生計,我寧願不和任何人交談。在網絡寫作,生活,成名,是我無可奈何的選擇。或者說,相比外邊那烈日塵土鋼筋水泥構成的世界,我寧願躲在無形的網絡後,在黑暗中享受自己編織的那些詭異離奇的幻境。

我正想關掉qq,又是一條消息傳來:"我能叫你姐姐麽?"我手中的鼠标猛地一震。發光管把黑暗的桌子照得一片慘淡。

姐姐?我突然冷笑出聲,尖銳的聲音刺得自己頭皮都有些發麻。

蠢材,我無意中一瞥桌面,黯淡的水波圖案恰好折射出我古怪的笑臉,而那則用鮮紅花體書寫的消息猙獰的凸現出來,似乎正嵌在我額頭上。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一瞬間手腳都有些發寒,然而,也正激起了我和她談話的興致。我回信道:"你是誰?"

對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明了來意:"我想寫一部武俠小說,能不能找你請教一下創作的經驗?"

原來不過如此。我有些失望:"我不寫武俠小說,只有我妹妹才寫那種無聊的東西。"

對方沉默了一會,我以為她會受辱而退,不料她堅持問道:"那能告訴我你妹妹是誰麽?"

"曼殊沙。"我将鍵盤一推,冷眼看着屏幕,等着她的回音。我清楚這個名字對于她這樣的新手而言的份量。曼殊沙已經成名很久了,一個以空靈清新而聞名的武俠作者,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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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羅和曼殊沙當然是姐妹。是佛法成就的時候,諸天墜落的兩種極美之花。

對方卻未如我想象中那樣激動,很久,才無端的來了一句:"她在你身邊"

我鍵盤上細長的指甲猛地一顫,不由回頭四望,黑暗中寂無旁人。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她打的是一個問句。我有些生氣,手下飛快的回道:"她在瘋人院。"不知為什麽,又譏诮的加了一句:"我倒可以把她的qq給你,不過不知道瘋人院有沒有條件上網。"

"瘋了,她為什麽會瘋?"雖然看不見對方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但一種陰郁的冷靜還是從網絡的那端直透過來。

"天知道。"我重重的敲擊着鍵盤。

"瘋人院不是人呆的地方。"

我冷冷道:"人去了會怎樣?"

"會死。"

"那你是說我妹妹會死了?"

"天知道",對方的消息無聲無息的飄到眼前:"瘋的應該是她姐姐,不是麽?"

我怒火猛地湧了上來,"我是瘋了,作家都是瘋子。"

Qq生澀的信號聲宛如一個人在尖聲發笑:"可是,姐姐,你記錯了,你自己就是曼殊沙啊!"

我一切動作戛然而止,回憶似乎慢慢清晰起來。我阖上雙眼,不錯,我自己就是曼殊沙。硬盤上全是我連篇累牍的唯美派武俠小說,桌上情人節男友送的藍色妖姬還沒有開敗,屏幕後面那扇雪白的牆上,挂着我一身白衣的古裝藝術照--一張嬌好的臉,在幽樹暗花之中螺髻滴翠,還帶着一絲俏皮的笑。

是的,和我那苦命的姐姐不同,我的一生都照耀在幸運的陽光之下。

我突然疲倦之極,随手關掉了qq,打開一些下載的名著亂翻。

而她的消息還是又出現了:"你愛看日本小說?"

我心下一沉,知道我的計算機已經被她侵入,于是冷靜的回答:"是的。"

"這部《我是貓》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和我姐姐一起看的了,其他的都不記得,只是有一個情節非常清楚。"

我沒有回答,她卻自顧自說下去:"裏邊有一個叫水島寒月的美男子,卻化妝成一個禿頭,到朋友家偷東西,結果被朋友家的貓看見了。貓說,雖然是美男子,禿着頭來偷東西的樣子仍是十分詭異的。"

"你記錯了,那個禿子不是水島寒月,只是一個長得像他的賊罷了。"

"你才記錯了,姐姐。"她打出一個甜甜的笑臉:"美人就是美人,有沒有頭發都還是他。"

她的話莫名奇妙,卻似乎被勾起了我某種陰暗的記憶,讓我在一瞬間,似乎置身一個空空蕩蕩的舊樓閣中,一切似曾相識,卻又不可觸摸。

她适可而止的中斷了我的恐懼感:"那麽你能幫我看看我新寫的小說麽?"

我松了口氣,恢複了些許自信:"意見就不必了。我怕你難受。"

那邊居然仍然不介意:"曼陀羅目中無人已是衆所周知,我敢來找你就不怕難受。"句尾又是一個溫和的笑臉。

我猶豫了片刻,回答道:"你傳過來罷。"

文件傳輸的速度快得驚人,簡直就好像早已存在自己的硬盤上一樣。

故事很長。開頭也很平凡。

兩個相戀的人的兒女情長,無休無止的武林恩怨,看得我直打哈欠。

後來,在一次殺戮中,那個女子為了救那個男子掉入了懸崖。男子很傷心,不過不久就恢複過來,愛上了另一個美麗的少女,兩個人過着幸福的生活。

然而原來那個女子并沒有死。她住在崖底,吃着青草樹皮。她一頭烏黑的長發由黑變黃,由黃變白,最後一根根落盡了。

有一天,她的武功終于練到足夠好,從崖底爬了上來。不過這個時候,她的美貌青春都被崖底的等待消磨盡了,變得醜怪無比,別人見到了她都以為見了鬼。

後來的故事變得混亂而冗長,我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作者三萬字的意識流似乎只為了寫這一句話:那個醜女人雖然已經是絕頂高手,但是她卻宛如狗一般生活着,一路乞讨,追尋着那個男子留下的氣息。

又過了好久,醜女人終于找到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已經和後來那個少女成親了。兩個人恩愛禮敬,行俠仗義,是江湖上人人羨慕的美眷。

然而,那個男人的書櫃裏還鎖着一縷頭發,是他們定情時她親手剪給他的。那時她一頭三尺長的長發比緞子還要黑。

她知道他還在懷念自己。那時的自己。

醜女人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悄悄走開,或許更應該再從那道懸崖上跳一次,成全這對神仙眷侶,也成全自己留在當年那少年心中的一縷絲絲擾擾,美麗的憂傷。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她守候了多少年,她的固執就有多深。她甚至不相信自己是醜陋的,她以為那個男人還會和以前一樣愛她,愛她的心,愛她的人,愛她已不存在的秀發。于是她無數次徘徊在那對夫婦窗外,幾乎就要瘋了。

有一天醜女人終于忍不住,跳了出來,将那對夫妻捉到當時那座懸崖旁。

她看到那對夫妻在懸崖邊對視的眼神,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回來了,但她還是跪在原來落崖的地方,撕心裂肺的哭泣。

那個男子對她說他們會好好照顧她一世。

醜女人說她不需要。

男子又說他可以還他一條命,但請他放過自己現在的妻子。

醜女人說,她不恨他,只恨她。

旁邊,他美麗的妻子跪在地上輕輕啜泣,三尺長的秀發鋪了一地,宛如盛開了一朵黑色的花。

月光就是花上的露水。

男子看着妻子,沉默了一會,對她說:"那麽讓我和她一起死罷。"

醜女人突然大笑起來,凄怆的笑聲在暗夜裏就像鬼哭。

男子突然來了勇氣,正色道:"我雖然對不起你,但是我永遠不可能再愛你。你到底要什麽就拿去吧!"

她突然厲聲道:"我要讨債!"

她說着飛身縱起,拉着他的妻子一起向崖下墜去。她想讓這個女人受幾十年和她一樣的苦,想看着她的頭發在無窮無盡的守候和等待中一根根變白,落盡。

那個男子突然出手,死死拉住了他妻子的手。

而那個醜女人的身體已經在懸崖外了。

這時男子只聽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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