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時竟寧剛挂電話便往酒店外頭走。苗市長跟了幾步,看他臉色不佳嘴唇都白了,以為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心想這孩子把那丫頭果真挂在心上。不明就裏之後連忙喊了個人跟着,又叮咛着要時竟寧吃一點解酒藥。

時竟寧人躺在後座上,一邊灌水一邊給莫北打電話,居然一連被掐了好幾個,最後直接關機拒絕和他通話。

時竟寧氣得腦仁子疼,給她發短信威脅:你好端端地發什麽火,好歹讓我把事情弄清楚吧!

心裏埋怨她脾氣太臭,總是不聽人解釋扭頭就走,氣鼓鼓的像個河豚,一身又尖又密的刺。

他都忙得腳不沾地頭重腳輕了,哪有時間來體會她的心思,還要慢慢捋順情緒,當個知心姐姐似的以她的立場看問題,生怕折到了她的小嫩枝留下什麽小陰影。

要以他以前的暴脾氣,這種女人直接扔了算了,還是那句話,又不是仙女!

默默腹诽一分鐘。

時竟寧:莫北,我真的錯了,雖然現在還沒能深刻領悟到自己的錯誤到底在哪。但我一定錯了,你開機吧。

司機和助手在前頭眼神交彙了無數次,好像這麽幹坐着也不是個事兒吧,可是時竟寧黑着一張臉,随時有着風雨欲來的危險,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多說一個字。

兩個人最終妥協,眉毛互相挑了半天,最終有個人悻悻扭過頭來,堆着一臉小心翼翼的笑,問:“時局,咱這車往哪兒開?”

時竟寧頭也不擡,聲音裏全是壓抑的怒火,“西區人醫。”

手下噼裏啪啦打了洋洋灑灑好長一段短信,自己讀了半天覺得還算是低調有內涵,既顯得自己誠懇無比,又有理有據不至于內容空洞,最重要是不卑不亢,不能再長那女人的士氣。

特地給姐姐時荏寧先試發一次,時荏寧沒過一分鐘就回了過來:我說時竟寧,你有這功夫麻煩改個名字給咱爸也發一條,保準他感動得痛哭流涕,分分鐘就把家産過到你名下信不信?

後頭一連好幾個豎某個手指的表情,時竟寧眼中自動打碼,将短信轉發給了莫北。

車子一路疾馳,風嚯嚯而入窗口,他一只手死死抓着手機,兩只眼睛恨不得将之灼出洞。

颠簸了好一陣子,手機仍舊沉默,他擡頭望一望外頭綠樹成蔭的初夏新景,剛剛的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忽然就覺得這樣的自己幼稚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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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不在醫院。

時竟寧站在病房外頭便有些焦躁不安,他給莫南打電話,小孩子正興高采烈地看人打球,說了不到兩句話就把電話掐了。

沒有辦法只好聯絡單位裏的人,一圈電話下來還是了無音訊。

他急得背靠着牆壁抽煙,在想她可能去的地方,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沒來得及回頭,便有一只手伸到面前将煙抽走。

時竟寧皺着眉頭看向闵安然,“怎麽?”

闵安然将煙掐了,抱着兩只手站回他面前,含着幾分笑意将他上下打量,像是在說“你怎麽”。

時竟寧冷冷道:“我和這邊院長打過招呼,會給你們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醫生。”

闵安然擡手一撥頭發,明眸裏蓄着一泓秋水,此刻恬淡而笑,話中卻有淡淡譏諷,“不是我們,是孩子,阿竟。莫小姐應該已經告訴你這邊的事了吧,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我從哪兒多了這麽一個孩子,又是為什麽要這樣千裏迢迢地來這個城市找你嗎?”

時竟寧本已打算要走,此刻沖動抵不住理智,又停了腳步,深呼吸一口,繼而擺出滿臉沒心沒肺的笑,“闵安然,你說這麽多,是不是就是想要告訴我裏面的那個孩子是我的?”

“你說呢?”闵安然一臉的坦然,慢悠悠地反問。

時竟寧:“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玩。”

闵安然冷笑,眼神陡然銳利,“誰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時竟寧,”她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輕說,“當初是誰說的,不想隔着一層膜來感受我……現在情場老手閱`女無數了,就把這些話都抛之腦後,一丁點也想不起來以前的事了?”

時竟寧鐵青着臉,緊緊咬着牙根。

闵安然呵出口氣,“要不要我來幫你捋一捋,順便把莫北也一起喊過來,大家聚在一起談談往事,交流交流心得,看看彼此都是因為什麽被同一個男人吸引,說不定我還能傳授點知識,讓她把你伺候得更好一點。”

時竟寧就像是被燃着了的一把火,此刻很沖動地按上她的肩,瞪着眼說:“你不許找她!”

闵安然看他這副反應,心中不免一緊,然而臉上卻顯得輕松,很輕快地問:“時竟寧,你害怕了是不是?”

時竟寧眉頭一擰,“你說什麽?”

“是害怕她知道你的那些事後就不再理你呢,還是因為害怕面對你有一個孩子的現實。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平時的那個你嗎?”

是啊,還是平時的那個時竟寧嗎?不斷地給自己找事做,不斷地催眠自己要去找到莫北。

是在逃避什麽呢。

站在這個病房外頭,心裏有個聲音很尖銳地說要進去看看,可就是因為某根太過脆弱的弦繃得緊緊。

所以,他真的害怕了,不敢面對現實了?

所以,背抵着這堵牆,整個身子都微微地顫抖?

闵安然過來纏着他的手臂,将頭靠在他的肩上,很小聲地說:“你和她分手好不好,不會很難的,就像你以前做過的那樣。再不然,我幫你?”

時竟寧只是冷冷将她撥開,不置可否。

賓館裏,莫北剛剛洗好澡,抱着一條毛巾盤坐在床上。

對面的鏡子裏,是一個半張臉青腫的蒼白女人。她移動膝蓋,離鏡子盡可能近一點,可以很明顯地看到眼底很深的青色。

莫北嘆口氣,将手機拿了過來。沒有關機,只是将時竟寧拖進了黑名單,不知道他打沒打過來電話,但短信是一條不少地堆在內存裏。

還是老樣子,先是威逼利誘,然後怒不可遏,最後服軟地道歉哀求,她幾乎能想到他那種心底不服氣但又委屈的表情。

女人就是這麽善變,當初她愛邱孝祥的時候,恨不得天崩地裂也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是他出了軌,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睡過了,她想得也還是能過一天是一天,自我寬慰着這世上有幾份毫無瑕疵的感情。

可時竟寧闖進了她的生活,毫無征兆。他是好手,是老手,這麽不顧身份不要臉皮地纏着她跟着她,誰能抵擋得住?她無論怎麽預警,到底還是陷進去了,一整顆心裏又只有個時竟寧,甚至會異想天開,如果以後真的結婚了,是不是要親自下廚做飯給他吃,但她手藝不精,他會不會嫌棄。

可現在,好端端地冒出這麽一件事。

一個女人再怎麽愛一個男人,想念一個男人,當單身母親的勇氣都是無比巨大的。

闵安然那個人雖然只見過一面,卻看得出來她根植于骨子裏的傲氣,一個這樣驕傲的人,用前男友的姓氏給孩子冠名,又是怎樣的一種愛呢。

她很仔細地看過那個孩子,眉宇之間和時竟寧确實有幾分相像。

因為相像,更覺得心疼。

她有些呆呆地想,趁着現在自己還有點理智,索性就抽身而出,讓他們一家人呆在一起吧,對于一個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是比父母都在身邊來得更加幸福的。

會不會有點傻。發個帖子到天涯八卦,指不定有多少人跳出來罵她是聖母病發作,放着條件這麽好的一個男人不要,說什麽成全不成全的鬼話,人家能要你好心,你又算是哪根蔥?

可她還能怎麽辦?

莫北因而心亂如麻,家裏住不得,單位不想去,和所長打電話請假,被她嗆得一句話都回不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丢了工作,現在開始看書,明年再考個單位呆呆。于是自己拎個箱子跑出來散心,誰知道還是這樣郁卒。

時竟寧又發短信進來,說:三天兩頭這樣鬧,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

莫北當即覺得一個晴天霹靂砍下來。

這句話簡直熟悉的要命,她和邱孝祥的那些年,他不止一次地和她說過。

一個男人的耐性,到底只有這麽淺?

她回:既然這樣就分開來,我想要靜一靜。

時竟寧很快就回過來:好。

莫北坐在床上,笑着哭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真對不起各位,寫的這樣慢也沒人罵我,嗚嗚嗚……感覺真的有瓶頸,腦子裏也有綱,但是寫的時候總覺得很垃圾,沒情節,很俗氣,所以一直鼓不起勇氣……

不過我想,一直寫下去總會有進步。另外,介于上次大JJ把我收藏抽了幾十個下去也沒還給我,這文就不V了,我這麽一路寫,喜歡的米娜桑就一路看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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