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局

路過小巷卻被人掩住了口鼻,過了一會兒才松開,我回頭看去卻是鳳歌王,這位王爺怎會在此處?鳳歌王李玄貞笑道:“你怎麽這麽大意,後頭還有尾巴都不知道。”聽完這話,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又被這位溫潤如玉的賢王救了一命。雖然他被皇帝忌憚,但顧念信他,想來其人不至于會有壞心。

“是皇兄派你來的吧?我知道因為當年父皇的話,他心裏一直有芥蒂,不過,這些年我養花種草,只做個玩物喪志的閑王,也不會再威脅他的江山社稷。況且,我很看好我那好侄兒,一定會做個英明之主。”鳳歌王笑得雲淡風輕,只是不知這中間又有多少苦澀。

我顧不得許多:“王爺,我知您心系家國百姓,還請助我一臂之力。”我将計劃和盤托出,雖然局勢混亂的現今,相信鳳歌王有些冒險,尚不知他的打算。但是,據我所知,二皇子不能容人,要是他做了皇帝,第一個遭殃的不止是太子也有鳳歌王。何況我一個女子,要說服長安城中的軍隊,确實很難,但若有鳳歌王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我留在了鳳歌王府,這時候,我只能等待,奈何自己不是七尺男兒,只能在幕後使力,餘下的只剩等待。

漫長的等待,看着日輪上升西沉,天空變了幾種顏色,也不知外面的情況如何。大概過了七天,終于傳來消息,南王不敵南衙禁軍與戍衛府兵聯合宮中禁衛,東宮六率的夾擊,率部逃竄出京,皇帝命兵部尚書李渾等發兵讨之。并賜南王手敕:“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為此耳。”只過數月,南王被擒,以謀反罪貶為庶人,賜死。

消息傳回宮內,宸妃從此閉門不出,一心禮佛。我也回到了宮中,念我有功社稷,職位再次晉升,女官內也算是不錯的品階了。

次月皇帝下令徹查當年司馬家的舊案,而我也想起,那個瘋子給我的東西,裏面記錄的都是安遠騰及其親眷家人的罪證。現在終于是時機上呈給皇帝,三司會審,經查尚書令安遠騰構陷同僚,結黨營私等數十罪狀,盡管如此,僅僅是被罷官削職。

我自然知道,皇帝還在顧及和太後的母子親情,沒有重罰,但下旨今後安家子孫永不錄用。我終于不再是罪臣之女,而得以恢複功臣之後的身份,皇帝已然下旨,讓我次年和顧念完婚。可以說是,讓我最開心的一件事。這麽多年的等待好像一下子都值得了。因為司馬家無男丁承爵,皇帝破例從遠親中選了一個入嗣,我這算是有娘家人了。

我還記得當時的太後語出驚人,若是在哥哥和兒子之間做選擇,當然是兒子。皇帝別忘了,哀家還是當今太後。此後,太後只在宮中含饴弄孫,照顧四皇子,頤養天年,不再過問朝政。

經過此事,皇帝和鳳歌王的關系也得到了緩和,确實是一件好事。

武德四十四年的元宵佳節也是德妃的生辰,雖然她并非顧念真正的生母,但卻是太子李子然的生母。其實顧念和我都回不去了,不能侍奉雙親,不如好好孝敬德妃吧。

雖然,母子兩人多年不親,還很陌生。聽說德妃十分喜歡夜明珠,我和顧念打算元宵之時,獻上夜明珠,平日裏我也經常去到朱境殿送些藥膳,閑話家常,近來德妃也漸漸提到太子小時候的事情。我想這位母親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當時根本不敢在意。畢竟太子已被皇後收為嫡子,若是為前途着想,自然應該和嫡母親近。

武德四十五年,皇帝的身體終因積勞成疾,開始纏綿病榻,吩咐太子監國,喬國公輔佐。雖然禦醫們盡心竭力地為皇帝調養身體,但三月終因藥石無醫崩逝于紫宸殿。顧念堅持服喪一月後再行登基,也要籌備武德帝的入殓和葬禮,不過在這期間,他也得照常處理政務。

武德四十五年五月初九,在欽天監測算了吉日之後,新帝即位,改元同輝,冊封我為皇後。那個混蛋顧念說,同輝意為,日月同輝,共掌天下。也就是帝後同尊,這倒讓我想起了二聖臨朝。只不過,我可沒有武女皇那樣的大志向,只想混吃等死。當然,家裏老婆最大,外面嘛,給他點面子好了。

我還是第一次穿着這麽繁重的禮服,頭上的鳳冠也沉得像是要把脖子壓垮。之後,顧念問我,當時有何感想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說,哦,你老婆大人我快成歪脖子樹了。顧念悶笑,确實挺像插滿了珠翠步搖的聖誕樹。

我真想給他一腳斷子絕孫腿,有我這麽華麗的聖誕樹嗎哼。我決定小心眼地讓他睡三個月地板。

不久之後,我就發現,我真的有外挂,而且還是随身空間,确定顧念沒有後,我好像又找到了某種優越感。不過,這個空間一點都不好用,種出來的東西也太大了吧,一個南瓜可以當普通南瓜的十倍。顧念反而開心的很,古代的農業不發達,經常是靠天吃飯,也許可以用這個空間造福百姓,減少高死亡率,提高糧食産量,開發更優良的種子,糧食儲備很重要啊,不但是軍需也是民生。

不可否認,這确實是個好辦法。

同輝五年,我和顧念一起去了江南。聽說錢塘(今杭州)茗香閣裏的茶湯不錯,我們擺脫了“尾巴”才在茶樓坐下點了兩碗茶湯,邊聽着對面高臺上的說書人似乎在将今朝的故事。

說書人的嗓音還帶着獨特的江南小調韻味:“生男勿喜,生女勿悲,話說當年司馬将軍一門俱滅,獨剩下幼女。先皇武德四十三年,司馬氏被選入宮,從此開始了從一個不敢顯露身份的罪臣之女到一國之後的傳奇……”

自己的故事在別人說起來總覺得誇大其詞,我端起茶碗,輕抿了一口。

說書人還拿着折扇,坐在小案後說着當年故事:“各位路過的,打尖的,進來聽小老兒說書的,今日谷雨,埯瓜點豆的最佳時節,可別忘了出門帶傘。”

我聽着說書人的講述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幹了那些事,看了一眼顧念便輕聲問道:“啊,果然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看前面那些個姑娘都被皇帝陛下的睿智迷住了,我這樣的昨日黃花怕是一旦紅顏老去,就等着色衰愛弛吧,一代新人換舊人,等哪天也去找個滿腹詩書的文人墨客給我寫一篇長門賦好了。”

他低聲在我耳邊呢喃:“娘子,宮中沒有長門宮呢,這酸溜溜的味道,不知是哪家的醋壇子打翻了。除了娘子之外的女子在為夫眼裏都是紅粉骷髅。為夫看着那些骷髅怪怕的,要是她們化身女鬼可怎麽是好。陌陌,我不是喜歡爽約的人呢,許你一世三千寵愛可好?我的第一夫人。”

我耳根紅得發燙,這人又開始沒正經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才問:“你當初……若是有一天人人都指責我,篤定我是十惡不赦,你要如何?”他端着酒杯笑而不語,我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把。顧念只得賣乖讨饒,真是很可惡的笑臉呀。你就不能明确說一句,信你如我,哪怕與世界為敵嗎?果然言情小說都不靠譜哼。顧念,你這個不懂浪漫的呆瓜。

聽完了自己的故事,才驚覺自己也是說書人嘴裏的故事。茶湯都喝完了,只剩茶末,我挽着顧念的手走出了茶樓才發現正如說書人說的,開始下雨了。

我們大眼瞪小眼,為了擺脫身後的尾巴,誰也沒帶傘啊。對視着就撲哧大笑起來,路過的人都側目。我緩緩開口:“吶,顧念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啦,趕緊給我脫衣服。肥皂劇裏都是男主角脫下外衣給女主角披上,然後兩人一起沖進雨裏多浪漫。”

顧念抱臂側立,不鹹不淡地開口:“所以說,少看肥皂劇啊,親愛的夫人。我已經傳信給他們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吧。”

我鼓着包子臉,怨氣十足地瞪了顧念一眼。你這個不懂浪漫的呆瓜!呆瓜!好不容易才擺脫那群電燈泡,你又把他們找回來。

再多的故事到了歷史上只留下寥寥一筆,武德(游戲裏的年號好有槽點)四十三年,時逢大亂,禦史馮孝義上書皇帝為開國元勳司馬家翻案為伊始,武德帝次子南王李子祐謀反,牽連甚廣,朝中重臣亦有勾連,上大怒,诏兵部尚書李渾等發兵讨之。上賜祐手敕:“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為此耳。”南王被擒,以“謀反罪”貶為庶人,賜死。宸妃從此閉門不出,一心禮佛。次月經查尚書令安遠騰構陷同僚,結黨營私等數十罪狀,罷官削職,司馬一族終得沉冤昭雪,遺孤司馬氏女,年芳十六,淑慎性成,勤勉柔順,命次年與太子李子然完婚。

武德四十五年,武德帝積勞成疾,命太子監國,三月終因藥石無醫崩逝于紫宸殿。同年次月,新帝即位,改元同輝,冊封太子妃司馬氏為皇後。帝後伉俪情深,一時傳為佳話。

比起正史,野史更為詳盡有趣,傳聞司馬皇後蕙質蘭心,多有驚人之語。新帝即位,為避皇帝諱,群臣争執不下,皇後言,陛下名諱帶李子二字,那豈不是所有李子都不能叫李子,然字多用,若是避諱,天下書冊都當避諱,牽累百姓學子,不如陛下取同音,不訾重器的訾,因風初苒苒中的苒字可好。變為訾苒。向來都是百姓避帝王諱,司馬皇後真奇女子。

更有一篇後妃秘史稱,端惠皇後曾經戲語同輝帝,小李子,磨墨。而同輝帝竟也應道,喳,陌陌老佛爺。要是真小李子,皇後可就此生不幸福了。宮人不明,皆道是帝後情趣蜜語。

端惠皇後早于同輝帝先死。據說,同輝一詞取于日月同輝,共掌天下之意。同輝帝咋聞噩耗,卻只說,她回去了。同輝帝終其一生只冊立過一位皇後。

傳說後妃秘史為當年同輝朝宮人記錄,因不可考證,錯漏百出,應是後人杜撰,不建議作為參考。

考古發現,泰陵的端惠皇後棺椁旁有一行小字,也不知是誰人所刻。因用語不似古文,剛發現棺椁時,專家都認為是仿制品或者是盜墓賊開的玩笑。

此生摯愛,惟願一生一世,只對你一心一意,不離不棄,此心不渝。相知相許,只因是你,才會無條件相信。

随着泰陵的開發,同輝帝與端惠皇後的生平事跡漸漸展現在世人面前。太有故事可挖,一時間出現了很多小說影視作品。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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