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喂阿适！等等！一放學你跑那麽快幹嘛？今天周五你不是不用去小蟲那兒嗎？”徐天縱追趕着江适，“等下體育中心有個籃球賽，一起去看啊！”
“沒空。”江适健步如飛，“今天我要去采購。”
“采購你急什麽？明天再去也行的！”
“我才不像你做事拖拖拉拉。”江适說，“我要回去帶大白一起出來。”
提到也白，徐天縱的腳步就放緩了，讪讪道：“你帶他出來幹什麽？”
“他都快一個禮拜沒出門了。”說起這個江适就來氣，那條懶蛇的懶性越來越大了，是蛇的狀态還好，也白化成人形也總是一動不動，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還正襟危坐，現在就直接躺在沙發上，像是被抽了脊梁一樣軟，江适切了水果，他還要喂進嘴裏才吃，痛斥他好吃懶做，他就做好了低頭看手指，很聽話乖巧的樣子，結果一轉眼他就又躺下了。叫他幹點家務活倒也沒有推辭，人家蛇妖一揮手，立刻窗明幾淨閃閃發亮，害得江适都找不到理由教育他作風方面的問題。
所以他就想借去超市采購把懶蛇拽出來走走，養狗都需要經常出來溜溜，何況是人……呃……蛇？妖？總之就是得出門透透氣。
徐天縱也不再想拉他去看球賽了，只是感嘆，“真是金屋藏嬌啊。對了，要是老師家訪你怎麽解釋？”
“就說遠房親戚呗。”江适随意道，“我給他想了三個身份，一個是浪蕩失意的藝術家，一個是cosplay愛好者，還有一個是白血病病人。”
徐天縱一下樂了，給他豎了大拇指，“可以的兄弟，準備充足。”
出了校門路過傑叔的餐館，有個人跑了出來叫住了江适，“阿适！”
“嗯？”江适停止前行，是在餐館幹了很久的老員工張哥，“張哥，怎麽了？”
張哥把江适叫到跟前，壓低聲音說：“上個月你走的前一天在店裏打架的事你還記得不？”
“記得。”江适點頭，忽然作出一副緊張的樣子，“是不是結束算錯帳了沒出發火，又想起了我要重算舊賬啊？”
“沒呢，傑叔最疼你了。”張哥笑了下，“那夥人我記得是實驗高中的吧？就這幾天我看見總有幾個實驗高中的人在這附近晃蕩，其中有個矮個兒好像就是那天來的那個。他們不會又來找你麻煩吧？”
“不至于吧？”江适還是皺起了眉，摸了摸下巴說：“要找麻煩也是我去，上次的醫藥費我都忘了去讨回來，靠了，越想越虧。張哥，要是再看見他記得及時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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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讓他注意避免的熱心市民張哥：“……”
一進家門，就聽見電視的聲音，狗血的偶像劇還在放着，但看的人已經睡着了。
比沙發長出一截的也白在上面睡時，腿會縮起來，綿白的發絲搭在他完美的側臉上，纖長濃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這個俊美的男人，連睡覺都像是一幅畫。
但江适已經可以抵禦這副金玉般的外表了。
“睡着了就別看電視，電費很貴的！”他一邊指責一邊關電視，然後不太溫柔地把也白搖醒，“起床，說好了今天一起去超市，快點換衣服！”
也白無動于衷，江适便揪他的頭發，揉他的臉，幼稚又鬧心。也白不敵，睜開了朦胧的眼睛。
“你回來了。”這是他的第一句話。
有那麽一點點戳心窩子，讓江适産生了半秒的摸摸他的頭發讓他繼續睡的沖動。
但僅是半秒而已，半秒後，江适冷酷無情地提起他的領子，強硬把也白拽進房間換衣服。
也白還是出了門，只不過走沒有走相，躬着背，頭一點一點的，三步一個呵欠，要是江适沒注意看着，他不知道撞了多少次電線杆子。
“你說你一天在家裏除了吃就是睡，怎麽還困得跟八百年沒睡似的？”江适恨鐵不成鋼道。
“現在我的妖力恢複得不多，每天維持人形，就很費力氣。”說話間，也白又打了個呵欠。
“那怎樣才能讓你恢複得快些？”
“現在已經很快了。”也白說，這是實話，散元草的禁锢依然嚴實，但他的體內已經可以進行非常微弱的妖力循環，如果不在江适身邊，但是做到現在這樣，至少也得花五年的時間，“如果還要更快的話……”也白悄悄瞟了眼江适的嘴巴。
“的話？”江适等着他的下文。
“讓我碰你多一點。”也白面無表情道。
“……哈？”
“抱着你睡覺，手放在你的肚子上，就會有好多好多靈氣。”也白說。
江适漲紅了臉，“想都別想！老子才不會讓你抱！”
也白撇嘴，小聲道：“就想。”
心裏卻輕輕嘆氣，看吧，說是抱一下就發火，要是說喝他的血能一日千裏，不知道他又會怕成什麽樣。
到了超市，江适還以為也白起碼會因為這琳琅滿目的商品眼前一亮，結果他還是高估了一個懶了幾千年的老妖的懶性，就在江适去拿購物車時，也白就只看見了不遠處的床上用品展示區，像被勾了魂似的往那邊走，江适一回頭，他就已經爬了上去。
“這裏不能試躺的！”超市的導購員制止他，可一看清也白的臉，瞬間心花怒放，說話的聲音都柔軟了下來，“先生你想買什麽呢？那邊的四件套報我的手機號可以打五折哦，我的手機號是13……”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有點眼瞎，看不見上面的字。”江适趕緊把人拉走。
“那個床，好軟。”也白還回頭依依不舍。
“軟個屁，跟着我不要亂跑！”
為了讓也白融入購物環境，江适把購物車讓給他推，推了兩步，也白就望着一處出了神。
江适順着看過去，是一對母子，小孩才兩三歲，坐在購物車裏笑哈哈。
也白低頭，撥弄了一下購物車的兒童專座。
江适立刻說：“不可能，你都快一米九了，裝不下的。”
也白抿嘴，不高興。
江适覺得他幼稚得好笑，“別那麽懶行不？我帶你去零食區，給你買薯片，看電視劇吃薯片可爽了。”
也白卻四周環顧，突然拉着江适往人少點的地方走，他們到了一個沒人光顧的貨架前，也白讓江适擋着自己。
“你想做什麽？”江适問，然後，他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也白在縮小！不過五秒，身材修長身形懶散的俊美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足江适腿長的小豆丁，縮小了一圈的五官依然精致完美，不過肉嘟嘟的小臉讓他的木然和淡漠約等于呆萌。
“我……靠！”江适愣了半分鐘，“你這又是哪一出？怎麽還變小了？”
也白指着購物車，脆生生地說：“坐！”
“……”
真是懶得沒邊兒了。
江适只好把他抱進了購物車，也白如願以償地坐下了，小短腿也難得活潑地前後晃。
江适雖然無語，但豆丁也白實在過于可愛，他忍不住捏了把他的臉，“就沒見過像你這麽懶的。”
接下來終于可以正常的逛超市了，江适主要給也白買了些日用品，然後還有一些零食，也白大概是不用走了興致就上來了，指着那邊那邊說要，江适罵了句敗家，但都給他買了。
江适一個人生活了那麽久，每次逛超市都比較精細，挑東西也喜歡貨比三家，這會兒他在看毛巾的材質與柔軟度，也白等得有些無聊，瞥見購物車裏的零食，突然有了口腹之欲，小短手夠啊夠，費了點力氣拿到了一包薯片，打開就嘎嘣嘎嘣吃了起來。
江适拿着性價比最好的毛巾回來後，薯片空了三包。
也白的嘴角還沾着些渣渣，黑亮的眸子純真動人，“阿适，好吃，給你吃。”
“……還沒結賬呢！”江适崩潰。
“？”也白大大的眼睛裏閃着大大的疑惑，“不能吃嗎？”
“也不是不能，但是結賬之前保持物品的完整是大家都遵循的規則，沒結賬就吃了會亂套的。”
也白覺得凡人活得真複雜，做什麽都得跟着個但是。
不過也白是只聽話懂事的妖，江适說不好，那他就不做。于是，他拿起空了得包裝袋，手輕輕在上面拂過，它們便奇跡的又充實起來。
江适驚訝地睜大了眼，“怎麽做到的？”
也白誠實道：“我又放回去了。”
放，回，去？
江适看了看也白的肚子，是他理解的那個放回去嗎？
也白舔了舔嘴角回味，“出去了之後我能再吃嗎？”
“當然。”江适不忍直視，“除了你還有誰敢吃。”
走出超市時，天已黑透。
也白當小孩上了瘾，還是沒變回大人的樣子，從購物車下來時，還伸手和江适要抱抱。這是他剛看凡人幼崽學會的一招，對江适似乎不太管用。
“兩大袋，你不幫我拎就算了，還要我抱你？”江适氣得冒煙，“我只想踢你的屁股！”
也白接過一袋輕輕一甩，滿滿當當的購物袋憑空消失。
“送回去了？”江适領略過他這招，所以沒有驚訝。
也白點頭，又伸高雙手。
“還有一袋怎麽不順便？”
“薯片在裏面。”也白說，“我來拿也可以。”
江适無奈，把他抱了起來，“你拿不拿對我來說有影響嗎？”
不過幸好豆丁也白不重，江适抱着走還不算累。
也白靠着江适的胸膛吃薯片，只覺得沒有再比這更舒服的狀态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路過一塊拆遷的工地，江适随口說：“聽說這樣雜亂的地方有很多蛇，你不去和你的兄弟姐妹們相聚一下？”
也白掃視了一眼，說：“只要三條，而且，未開靈智的蛇連做我的腰帶都不配。”
“我去。”江适挑了下眉，“你們也搞階級歧視？”
“什麽東西？”也白聽不懂。
江适笑了笑，沒解釋，“這片拆了之後就會一直往下拆，好想是要建一個大廣場，咱們家也不能幸免。雖然住了十多年挺舍不得，但應該會給不少拆遷費吧？”
也白打了個哈欠，犯困了，看着江适的肩膀打盹兒。
江适低頭看了他一眼，“懶蛋，回去要是不給我揉揉肩，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他繼續往前走，這塊路燈微弱的地段，需要注意腳下。
而在江适小心行走時，一行人悄然将他包圍。
“江适，給你兩個選擇，跪下或者死。”
黑暗中，有人仇恨而陰冷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