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過年期間奶站員工休假一個禮拜,江适因此有了懶覺時間。但就算昨晚一點多才睡,今早七點沒到他就醒了。體溫、電暖、暖水袋,各路保暖使得被窩裏的溫度能把他悶出汗來,他掀開一角透透氣,纏在腰間的手臂立刻就收緊了。
江适只好又裹緊了。忘了這還有條蛇,冷一點兒都不行。
回籠覺睡到八點頂天了,江适閑不住,想起床了,但身邊人不讓,明明還是人形,甚至都沒醒,活像個水手結似的,江适越動他抱得越緊,最後把江适逼急了,手腳并用如同幹架,總算起來了。
也白睜開眼,似夢非夢,沒有神采。
江适喘着氣,“早上來這出,省得我去晨跑了。”
他随手穿了件棉衣,俯身整理了下也白散亂了的頭發,再蓋住他的眼睛,“繼續睡你的吧。”
也白就乖順的閉上眼,纖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酥麻的感覺給了他一個戰栗。
江适在心裏啐了聲妖孽,然後走出房間。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雖然還是挺冷,但稀疏灑下了一片簿陽,看着能心情好。
江适心情就很好,在陽臺曬了會兒沒啥溫度的太陽,他回身瞥到電視機旁的簡易的小祭臺上的相框是蓋下的,他連忙去豎起來。
照片上的老人慈祥的對他笑。
“奶奶對不起,不能老讓您看到不三不四的畫面。”江适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新年快樂,奶奶。”
他燒了三根香,邊拜邊說:“阿适現在長大了,還談戀愛了。嘿嘿,您要是還在,得打斷我的腿。”
他把香插好,拿來一個蘋果削皮,“不過你要是看到我現在過得很好,也會替我開心,對吧?”
把白生生的蘋果放在相框旁,江适開始想早餐的事,今天想吃包子饅頭了,想到就去做,他打算出門,但又意識到大年初一沒人出攤。
他沉吟片刻,去廚房裏翻找,果然讓他找出了一小袋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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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蟲吧?”他抓了一把看了看,沒看出什麽問題,開始揉面團,做餡料。
把面醒好後他有些笨拙地包包子,他不太會處理面食,就包餃子還行。弄了一個縫縫補補的包子後,他脆放飛自我,不再拘泥于傳統。
他搓了個長條饅頭,越搓越像也白,于是就往那方面去努力,有模有樣的捏出蛇頭,再畫幾道十字當作鱗片,最後把尾巴搓細。
一條栩栩如生……還是算了吧,江适這粗細不一蔫了吧唧的面條,自己都給不出什麽贊美的話。
所有包子饅頭都上鍋,江适看了眼時間,計量着什麽時候叫那條懶蛇起床。
這時,敲門聲響起。
江适去開門,是小蟲一家。
“阿适新年快樂!”小蟲穿着紅色的新衣服,紅撲撲的小臉上溢滿了雀躍。
“新年快樂。”江适笑着說,“幾天沒見長高了點兒。龍哥嫂子進來坐。”
“從我放假那天起到現在,一二三四……”小蟲掰着手指數,“不是幾天,是十五天了!”
“他整天就念叨着要找你玩。”小蟲媽媽笑道。
“除了玩你還知道什麽,嗯?”江适輕輕彈了下小蟲的腦門。
小蟲捂着額頭呵呵笑,憨萌憨萌的。
“我們準備會老家,順便來你這看看。”小蟲爸爸把水果和一些幹貨放在茶幾上,掏出了一個紅包,“新年快樂,祝你學業有成,考上理想的大學。”
“龍哥,不用給我的。”江适推辭道。
“拿着。”小蟲爸爸硬塞給他,“過年給紅包是傳統,收好了。”
小蟲媽媽說:“阿适,你收着吧,小蟲多虧你照顧了。”
“那你們給我發工資了嘛。”江适推辭不了,只好收下了。
“你還真實在。”小蟲媽媽笑得花枝亂顫。
在兩位大人和江适聊起未來志願時,小蟲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看着,阿适家的蛇呢?想玩蛇……
客廳沒看到,他又悄悄跑到廚房,再去衛生間,找了一圈都沒有。他盯上去
了江适的房間。
沒有征得同意亂進別人的房間是很不禮貌的。
可阿适不是別人呀。
我只想看看蛇,沒有想撲到阿适的床上滾他的被子聞他枕頭上的味道的意思!
小蟲堅定了信念,蹑手蹑腳地打開了房門。
他依然是看了一圈有沒有蛇,沒發現,就興沖沖地往床上一撲——
啊咧?怎麽好像有個人的樣子?
小蟲擡起頭,看到面前被子覆蓋之下幾縷白色的……頭發(?)鋪散在枕頭上。
他好奇地扯了扯。
滑滑涼涼的,摸着好舒服。
他扯得起勁兒時,被子突然向下拉開,露出了一張絕美而冰冷的臉。
“滾下去。”
小蟲吓得差點真的滾下去了。
“你你你你你!你是誰啊?”小蟲爬下床戰戰兢兢道。
也白坐起身,嘴角下塌,“小蟲子。”
小蟲嘴巴張大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是阿适的朋友,白、白、白……”
也白沒想再跟他自我介紹,漂亮的眼睛絲毫不友好,冷冰冰的看着他。
小蟲的心在這方面很大,拍了拍胸脯就不害怕了,開啓了提問模式:“你的頭發怎麽變白了?”
“你為什麽在阿适的床上?”
“你住在這裏嗎?”
“你為什麽可以和阿适一起住?”
“我也想和阿适一起住……”
他的童言無忌非常精準的刺到了也白的逆鱗,他的臉凍得幾乎能掉冰碴兒,手指蠢蠢欲動。
客廳。
“龍哥嫂子,我有件事兒想跟你們說。”江适臉上帶着幾許難為,“我下個學期可能去不了你家了。”
小蟲媽媽并無驚訝,只是點了點頭,“你也高三了,是該好好準備高考,再來照顧小蟲就太耽誤你了。”
“嗯,我們老師還有……好多人都這麽說。”江适放松了下來。
“不過小蟲估計受不了。”小蟲媽媽說。
“他也不能太依賴阿适,男子漢要早點獨立。”小蟲爸爸說。
“小蟲還小,而且比同齡孩子好太多了。”江适說。
“他一直把你當榜樣。”小蟲媽媽笑着說,“年後我們的工作做了交接後就沒那麽忙了,不會再老是加班。”
“那就好。”江适說。
“對了,我們今天過來的時候看見拆遷都到了吉慶路那了,估計這半年能到你這。”小蟲爸爸說,“租房賣房可以來找我。”
“在房子上的問題找你龍哥商量,這方面他專業。”小蟲媽媽溫和道。
“好。”江适笑了笑。
“行了我們也不多留了。”小蟲媽媽站起身說,“老家那邊該催了。”
“小蟲呢?上廁所那麽久?”
“他上廁所去了?”江适到衛生間看了一眼,“沒人啊。”
“那去哪了?小蟲!”小蟲爸爸喊道。
江适家就那麽大,看一圈就知道人在不在,既然沒有,那只能是……他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房間。
在裏面的話,那大白……
江适的心懸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小蟲滿臉通紅眼淚汪汪的和也白對峙。
“不是!”小蟲叫嚷着。
“是。”也白平靜。
“不是!”
“是。”
江适不清楚什麽是不是的,他明白眼前的情況不對,也白的頭發還是白的呢!
小蟲的爸媽也走過來了,“小蟲在裏面嗎?”
“啊,在呢。”江适趕忙堵住房門,用眼神示意也白藏起來。
“阿适?”小蟲抽抽嗒嗒地回身。
也白閉上眼,從人變成了蛇。
江适:“!!??”不是這樣掩飾啊!
小蟲爸媽已經過來了,“小蟲,你怎麽随便進別人房間?”
“嗚嗚嗚嗚。”小蟲委屈極了。
小蟲媽媽疑惑:“還沒批評你呢,哭什麽?”
“他,他……”小蟲指着床,再看時,床上空無一人。
“誰啊?”
江适強顏歡笑,佯作不解。
小蟲的眼淚挂在眼眶來不接掉下來,他忘了哭泣,驚愕不已:“那個白色的人去哪了?剛才他還在這……”
“哪有什麽白色的人,你看錯了吧。”小蟲爸爸說,“以後不能随便進人房間,聽到了嗎?咱們要走了。”
小蟲走的時候,還是帶着滿臉茫然。
“路上小心。”江适在門口喊,目送他們下樓後,松了口氣,關門回到了房間。
把被子掀開,果然看見了蜷縮的白蛇。
“他們走了,變回來吧。”江适說。
語落,大美人出現了,沒有任何征兆地拉過江适将其按在床上,下嘴。
“唔……”這種時候江适向來毫無還手之力,連嗚咽聲都瀉不出來。
親夠了,也白還要在江适的臉上粘乎地蹭着,要把自己的味道都染上去。
“你到底是蛇還是狗?”江适推開他的臉,氣息不勻,“剛才你跟小蟲說什麽了,怎麽他還哭了呢?”
“我的。”也白說,他親了一下江适的眼睛,“你是我的,他說不過我,就會哭。”
江适大窘,“你跟一個小孩說什麽呢?”
“他想搶走你,癡心妄想。”也白說。
“……”江适忍無可忍,“你再學電視裏的傻逼男主角,我就當着你的面砸了電視!”
他們倆又“折騰”了一會兒,廚房裏傳來了濃郁的面香味,江适麻利的從床上起來,“我的包子熟了!”
他跑了出去,很快又折回來對也白說:“快去漱口,吃早餐了。”然後歡快的跑到廚房看成品。
開鍋後,江适無語半晌,最後自我安慰,好看難看不都是吃?反正進到肚子裏都是一樣。
也白慢吞吞地就坐,他對食物的美醜沒有概念,不過當江适拿着那個彎彎曲曲奇形怪狀的玩意兒說這是他時,也白的表情出現了五秒的空白。
但他最後還是露出了開心的神色,不管怎麽樣,江适做的東西他都喜歡。
“喏。”江适介紹完了之後,很果斷的把也白饅頭攔腰撕成兩半,一半分給了也白,“味道應該還不錯。”
“……”也白突然覺得腰間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