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年初七，各路單位陸續上班，江适也即将回歸校園，這天早上徐天縱痛哭流涕千呼萬喚哀求江适過來幫他解決一部分假期作業。江适非常鄙視，但還是答應幫他。
出門前，也白走到他面前。
江适給了他一個啵，安撫道：“你乖乖在家，睡了覺我就回來了。”
也白搖了搖頭，說：“我想找一個工作。”
“行行。”江适縱容道，三秒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問：“你想找工作？”
“嗯。”也白點頭，“能賺到錢的那種。”
“你又看了什麽電視劇了？”江适依然不相信他的上進心，“這幾天我好像只讓你看動物世界吧？”
“跟黑盒子沒關系，我想找工作，養你。”也白認真道。
“你還來真啦？”江适笑了起來，他擡手摸了摸也白涼涼的臉，“真不用，你在家呆着就行，我現在還不覺得揭不開鍋，等之後拿到拆遷款，就更不愁錢了。”
但也白依然堅定，江适只好換角度勸說：“你知道工作以後會多累嗎？要早起，上班的時候不能睡覺，還得看人臉色，你受得了嗎？”
也白果然露出了一絲遲疑，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可以。”
江适結結實實的驚訝了，“可以？你是我的大白嗎？”
也白抿緊了唇看着他。
江适想了想，突然理解了，也白雖然懶，但到底也是雄性，不會覺得被人圈養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吧？或許他忽然醒悟了？算了他願意融入人類社會也不是件壞事。
“好吧，我幫你看看有什麽你能幹的。”江适說，“你會什麽？妖術不行，太招搖了。”
也白皺着眉回想，久久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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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适引導，“算賬會嗎？”
搖頭。
“外語？”
“搖頭。”
“推銷？”
搖頭。
“做菜？”
搖頭。
“……”江适惋惜，“那你還是老實在家吧。”
也白無助地看着他，漆黑的眼裏透着不甘。
江适瞬間心軟了，絞盡腦汁也要幫他找個适合的工作。他先順着也白的“就業經歷”來想，之前是妖王，妖王是幹什麽的？管理萬妖的。萬妖的本質都是動物植物，那麽……
“動物園！”江适豁然開朗，“我帶你去動物園看看那裏招不招人。”
也白眉間的苦惱散開，面色由陰轉晴，淺淺勾起的嘴角都帶上了幾分燦爛的意味。
江适被美色迷惑，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被反客為主，厮磨了一會兒才出了門。
“我晚點過去，先帶大白去動物園看看，他突然說想找工作了，我就順着他呗。對，就是重色輕友了。行了別嚎了，趕緊補你的作業吧。”江适挂了電話，這會兒他們也到動物園了。
這是鎮上唯一的動物園，規模不算大，但也五髒俱全。江适上一次來還是小學，只記得裏面也有幾頭猛獸，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他們的運氣不錯，動物園門口還真貼着一張招聘告示：招動物飼養員數名，月薪三千五，要求有愛心，能吃苦耐勞，團結同事，不怕髒不怕累……
江适忍不住看了看身邊白皙無暇氣質冷淡的也白，這家夥真的受得了嗎？
他知道現在說不動也白放棄決定，那就讓現實打擊打擊他吧。
江适聯系了上面的號碼，那邊叫他們到熊園來。
費了點時間找到了熊園，也沒人接待他們，江适牽着也白小心地往閑人勿入的門裏走，看到了四個飼養員正在給一頭半大的黑熊打針，那黑熊手腳都被固定着，但兇猛得很，一旦被人碰到了，就吼叫着奮力掙紮起來，其力道之大，連固定住它的手環都要被掙開。
四位飼養員氣喘籲籲，束手無策。
“那個，不好意思。”江适說，“我們是剛才打電話的，要來應聘飼養員。”
一個身材高壯，約莫三十歲的男人看了過來，他摘下了口罩，“是你們啊，兩個人？”
“不是，就他。”江适把也白推到身前。
在看到也白的那一刻，身心俱疲的飼養員們瞪大了眼睛，一時忘記了剛才了心累，這人也太好看了吧？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接電話的男人，“這位是……”
“他叫江白，男的。”江适從善如流。
“男的啊，我說嘛，那有女生長那麽高的。”他哈哈笑了幾聲，“我叫羅超，叫我超哥就行。”
“超哥。”江适說，“你看我哥他能上崗嗎？”
“我得審核審核。”超哥上下審視着也白，“長得這麽漂亮的小夥兒，真的要來我們這兒？整天得跟臭烘烘的動物打交道，還有鏟屎打掃，被撓被咬也不是稀罕事，能接受不？”
也白言簡意赅：“給錢嗎？”
超哥被咽了一下，怎麽也沒料到這冰清玉潔的樣子開口第一句就是錢。
江适囧，在暗處捏了下也白的腰，提醒他正常作答。
“給，當然給。”超哥汗顏點頭，“但我們要錄用你才行。有過相關工作經驗嗎？”
江适想幫他回答有，但快不過也白的實在，他誠實的搖頭。
“那有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嗎？比如你哪個大學畢業的，對動物的習性啊病理症狀啊了解多少？”
這話先不說有沒有，也白都沒聽懂，自然也是搖頭。
“那你喜歡動物嗎？做好了在這一行付出辛勞甚至犧牲的準備了嗎？”
這次也白的反應多了點，他搖頭的同時還不解風情的加了句“不喜歡”，他看了眼江适，心說喜歡的在那裏。
超哥：“……”
江适：“……”
“你這沒經驗不專業還沒興趣，來這兒耍我玩的？”超哥瞪眼，“什麽都沒有，我要你幹嘛？”
江适也沒話說，就當他想拉着也白離開時，也白有動作了。
“哎！你別過去！”另一個飼養員喊。
也白沒搭理，走近了那頭被拘束的黑熊。
“它口腔潰瘍了好幾天沒吃東西，現在狂躁得很！你靠近它會攻擊你的！”
也白在黑熊身前站定，冷清的目光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黑熊，漠然而威嚴。
黑熊發出低吼，四肢又開始掙紮，可與也白對視不到十秒，它的躁動奇跡般平息了下來，吼間的吼聲也不再是狂暴，反而有些溫順。
在場除了江适以外的人，震驚得忘記動彈。
于是乎，也白靠着這硬核一眼，破除萬難成為了一名動物飼養員。
“記住，千萬別當着人前用妖術，還是遇到了什麽問題找超哥，偷懶也不要光明正大的偷。”江适喋喋不休。像個老媽子，“要是覺得不适應，繼續在家也行，我養得起你。”
也白看着他生動的神态，怎麽看怎麽喜歡，拉過他的手小聲道：“有點冷。”
“嗯？”江适看出了他渴望中的含義，無奈嘆息，看到了一棵貼着房屋長的大樹，他拉着也白走到樹後，把也白一推，讓他背抵着樹，然後嚴嚴實實的親了上去。
也白柔和了眉眼，摟着江适的腰，讓他更加貼合自己。
唇齒交纏，難舍難分。
離開時江适帶出了暧昧的銀絲，他臉微紅，退開了距離，“我會來接你下班，走了。”
也白舔了下嘴唇，淺笑：“好。”
江适走了之後超哥給了也白一套衣服，是青灰色的連體服，這就是他的工作裝了。
也白換好了之後，超哥眼睛又看直了，同樣的一套衣服，怎麽他就能穿得玉樹臨風遺世而獨立呢？
也白嫌棄的扯了扯衣服，材質太硬了，他不喜歡。
超哥欣賞夠了，上前說：“你那個頭發，太長了，幹活兒不方便，剪短吧。”
也白警惕地搖頭，“阿适喜歡。”
他的頭發江适閑時經常把玩，偶爾還玩出花樣，這已經成為他們的互動小情趣，不能剪短。
超哥段時間見識了他太多次搖頭，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只會這一種身體語言，“大家都是短頭發的。”
也白想了想，擡手把頭發都攏起來，全都塞進後領裏。
超哥退讓了，“行吧，就這樣。”
動物園剛休完春節假，來游玩的人不多，超哥帶着也白先熟悉一下園裏的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超哥的錯覺，好像這個江白所路過的園區，裏面的動物都站定了不約而同的面向他，簡直就像朝聖。特別是到蛇園裏時，還在冬眠中的蛇好像被無聲的力量喚醒了，紛紛直起了身子，謙卑的吐着蛇信。
也白冷冷地看着，無動于衷。
難道這就是某種特殊的磁場？超哥滿肚子都是疑惑，可當也白淡漠的看過來時，他又莫名的不好奇了，他都長得那麽好看，會點別的也不奇怪。
第一份工作從簡單的入手，也白分到了一把掃把和一個簸箕，他負責打掃鳥園的衛生。
他一進到鳥園，各種鳥類叽叽喳喳的滿天盤旋，最後都落在樹上，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也白略滿意，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看過來，便使了個小術，突兀刮來一陣清風，将地上的落葉與鳥糞輕柔的托起，緩慢盤旋一周，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完事。也白臉不紅氣不喘，想找一個偷懶的地方，他看了一圈，都沒看到什麽舒适的，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樹上，延伸出的粗大樹枝似乎不錯。
他的手虛空一撒，憑空撒落了一片鳥食，樹上的鳥兒們傾巢出動，全都落到了地上。
也白輕巧一悅，兩米的高度上去得毫不費力，他坐了下來，背靠着樹幹，閉上了眼睛。
唔，冷。
他縮了縮脖子，開始想念江适了。
閑着無聊來逛動物園的某女生漫無邊際的游走着，無意擡頭看見一棵大樹上竟坐着一個小憩的人，他環抱前胸，一腿屈起一腿懸空，谪仙般的容顏沉靜姣好，比出水芙蓉還要沁人心脾。
她驚豔的瞪大眼，她是碰到了什麽神仙啊啊啊啊？
“喂小嘉！我在動物園看見了一個超級大美人！太仙了吧我的媽！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碰到那麽正的！美到窒息！是姐妹就一起過來嗑！”
于是當也白醒來，樹下不知何時圍着一群仰望着他流口水的少女。
下午六點，江适來到動物園接也白下班。這動物園說大不大說下不小，江适晃蕩了半圈都沒看到也白，他心想着該給他買個手機了。
正巧碰見超哥扛着草料路過，江适過去詢問。
“江白在馬園哪兒。我正好也要過去，跟着我吧。”超哥邊走邊說，“你哥可真是不得了，本來今天是淡季，他一來一下成了旺季了。”
“真的啊？”江适樂了。
“那可不，來的還全是女生呢。”
說着，他們來到了馬園，江适一眼就看到了在喂馬的也白。他的身形修長挺拔，馬垂首吃食時，他撫摸着馬鬓，簡單的動作在旁人看來也帶着一股高貴不可侵的氣質。
但江适也沒辦法無視也白兩米開外圍了個半圈的女孩們。
超哥放下了草料說：“我之前跟她們說了，別這樣妨礙我們的工作，結果人說買票就是為了看帥哥的，現在的女孩啊……”
江适的眉梢跳了一下，暫時吞下了竄得老高的火焰，他喊道：“大白！”
也白立刻看過去，目光觸及江适時，一片平靜翻起了波動，手上剩下的草料直接放下，他快步走到了江适面前。
女生們發出挽留的聲音。
但也白眼裏只有江适。
回到家，也白難得話多，和他分享自己上崗第一天做了什麽，但江适也難得沒有附和，而且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
“好玩嗎？”也白說完後，江适才問。
也白思考了一下，“不好玩。”
“明天還去嗎？”
“嗯。”也白說，“要去一個月才可以拿到錢。”
“如果我說我不想你去，你還回去嗎？”江适看着也白的眼睛。
“阿适？”江适突然将也白壓在了沙發上，他的目光複雜而偏執，“我不喜歡她們看着你……好想把你藏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