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傍晚,江适接了也白下班後還去逛了超市,途中也白又被搭讪了,男女皆有。過來的男生看起來才剛上初中,才到也白的肩膀,但還是羞噠噠的問“可以給我你的QQ號嗎”,也白視若無睹,江适上前一擋,沒說話卻明确表明這是朵有祝的花。

快到家了江适還在說這件事:“你說你都那麽厲害了,就不能變醜點嗎?一天到晚我都得防着那些蝴蝶蜜蜂的,心煩。”

“這樣?”也白閉上眼,再睜開,那張絕美超然的臉轉瞬變成了斜眼歪嘴大鼻子,醜得讓人哽咽。

江适看到後卧槽了一聲,趕緊擺手說:“醜一點是在你原臉的基礎上醜,不是客觀的醜。變回去變回去,我留下記憶以後親你都下不去嘴了。”

也白變回來了,但對他的話很不高興,寒着臉上前親他。

“別鬧別鬧。”江适笑着躲開他,“要開門了。”

門打開,家裏是亮堂的,還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江适回來啦?”屋子裏的女人喜氣洋洋道。

江适愣了,江明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江永才在餐桌前看報紙,高安萍正從廚房裏端菜出來,這一家三口和諧得好像他們才是住在這兒的,而江适是誤闖的陌生人。

一股強烈的憤怒沖上了他的胸膛,幾乎要從他嘴裏噴出來,他咬牙切齒:“你們想幹什麽?!”

“江适。”江永才看到他,合上了報紙,眼睛在微微顫動,聲音帶着嘆謂和感慨,“你長大了。”

“你們憑什麽私自闖進我家?”江适一字一句道。

“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呀,這也是我們家呢。”高安萍和藹道,“別呆在門口,快進來吃飯了。明暢,去洗手吃飯。”

“哎!”江明暢故意高亢的應,去廚房時還挑釁地看了江适一眼。又看到了他身後的也白,突然妒忌了起來,說道:“媽,好像還有別的客人,你的飯做夠了嗎?”

“什麽什麽?”高安萍小跑過來,也瞅到了也白,先是“嘶——”的一聲暗嘆好漂亮的姑娘,然後堆起笑容,“江适,這是你同學?”

江适沒理她,徑直走了進去,家裏沾染上了這一家人的味道讓他覺得惡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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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才也看到了也白,剛才江适沒有應他的話讓他有些不悅,便皺眉:“過來吃飯吧。”

“滾出去。”江适絲毫不含蓄,他看了那三個人的臉一圈,每一個字都裹着刀子,“滾,出,去。”

“江适!”江永才怒喝,“你怎麽越來越嚣張了?!”

高安萍趕忙到他身邊為他順氣,責怪的看了江适一眼,“你爸身體不好,別氣他了。”

江明暢唯恐天下不亂道:“江适他肯定不想我們在這打擾他和他女朋友的二人世界。”

“女朋友?”高安萍做出“不得了”的神态,“你才多大啊?高中都沒畢業呢,就找女朋友了?”

江永才氣得嘴唇發抖:“你還把人往家裏帶?想要幹什麽,啊?就不知道學點好?”

江适都要笑出聲了,他冷眼看着這一家子的表演,“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有什麽立場教訓我?你們算什麽東西?狗屎在路上我還會避一避,你們都還不配。”

“江适!”江永才呼吸急促,臉色漲紅,“我是你父親!好歹你也和高阿姨他們生活過兩年,說話幹淨點!”

“你不……”江适想果斷的說你不是我爸,可看到江永才那副要被他氣死過去的模樣,這幾個字怎麽也說不出來了,他一偏頭,“算了,沒必要再說那些無聊的過去。直接說正事兒吧,你拿到了多少錢?”

高安萍立刻說:“十萬,你爸說給你留兩萬。”她快步走到客廳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又回來塞給江适,“先給你五千。”

江适捏了捏信封,嘴角勾着,但眼裏不見笑意,“十萬?你TM逗小孩呢?這房子沒五十萬拿不下來你以為我不知道?”

高安萍眼裏劃過一絲慌亂,她原本的計劃是先給這小子一筆錢,他肯定沒見過這麽厚的一沓,肯定能把他穩住了,沒想到這塊石頭那麽硬。她很快組織好語言,“這房子太老了,不值錢的。”

“你敢給我看合同嗎?”江适逼視着她。

“合同還沒下來。”江永才稍微穩定了情緒,“還有些手續沒辦下來,得過幾天。我會給你十萬,算是補償這些年……”

“爸!”江适揚高了聲音,“我還叫你一聲爸,你能別再裝模作樣嗎?這些不是你補償,而是我應得的。我拿七,你們拿三,原本是二八分,多給一成是還你那三年的撫養費。”

“你真是獅子大開口啊!”高安萍作驚吓狀,“這是奶奶留下的遺産,你爸有合法的繼承權,分給你是情面,不要太過分好不好?再說了,我們家要付房子首付,明暢升高中了也是一大筆錢,而你就一個小孩子,拿那麽多錢幹什麽?”

江明暢的戲份來了,他陰陽怪氣道:“還能幹嘛?養他女朋友呗。”

也白不動聲色,薄涼的目光從江明暢身上剜過,被他說中了。

“是真的嗎?”江永才不可置信道。

江适直接把信封給也白,倨傲道:“是真的。而且他不是女的,是男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這一驚世駭俗之語,瞬間讓在場的人失去了言語。

也白心裏甜滋滋的,伸手去勾江适的小指。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高安萍喃喃道。

“你為了氣我,你……”江永才顫抖着指着他。

“您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江适嘲道,“也沒必要動怒,畢竟出了這間屋子沒人知道我是你兒子,咱們這輩子可能都見不了幾面,我是不是同性戀你也管不着。”

江适這話說得冷酷又無法反駁,江永才聽得心裏悶疼,卻也說不出話來。

“再回歸正題,我最少要得到四十萬。”江适說,“除去這五千,還有三十九萬五千,我等你們幾天後的好消息。好了所有談話到此結束,把那些菜都打包帶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們繼續留着這。”

高安萍說:“我們要在這邊呆幾天呢,你爸說這幾天都住在這。”

江适忍不住我她這臭不要臉的說辭瞪大眼,原來這樣惡臭的人真的存在于現實中啊。他感到一陣反胃 ,情緒要失控了,他隐忍道:“三分鐘,不走我趕人了。”

江永才貼着高安萍小聲說:“媽,我不敢在這裏誰。同性戀都有艾滋病,要是我被傳染了怎麽辦?你以前不是說他小時候就不幹淨了嗎?”他厭惡地看着江适,“太惡心了。”

江适出手速度快得讓人無法預料,甚至高安萍都沒看清兒子是怎麽被拉過去的,回過神時,江明暢已經在慘叫了。

江适的拳頭像一塊沉鐵,砸在江明暢臉上瞬間就滿眼金星,天旋地轉了起來。

揍人時江适從不廢話,江明暢被他的第四拳揍得踉跄倒退到沙發上,坐都沒坐下,就有被拽住領子拉過來,再一拳,他被揍翻在地。

高安萍尖叫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江适住手!”江永才正準備上前制止,可高大的身型攔在他眼前,也白還是不說話,可只是靜靜地盯着他看,就有無窮的壓力,在這樣的壓制下,江永才竟無法動彈了。

“救我啊!爸!媽!”江明暢眼淚鼻涕混着鼻血,狼狽又惡心。

江适單方面施暴,揍了三分鐘,把臉如豬頭凄慘無比的江明暢拉起來,面無表情道:“那時候你不是經常說我揍你對你不好嗎?今天總算能落實一次了。”

他放開了他,走到高安萍面前。

這女人也是被刺激到了,徹底撕破了臉,咒罵道:“你這個野種!我馬上就報警!我要是放過你,我就不姓高!賤種爛種!”

“啪!”

江适給了她一巴掌。

“你這混蛋!”江永才怒紅了眼,沖過去把江适撞開。

江适後退了幾步,背抵上了熟悉的胸膛。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把信封拿過來,像扔垃圾一樣地扔到江明暢身上,“醫藥費。”他冷靜得吓人,“大白,我們走吧。再留在這,我就要吐了。”

天公不作美,他們剛走出小區就打起了悶雷,接着雨就落下來了。

江适拉着也白跑到一間關門的店鋪前躲雨。他呆呆地看着屋檐淌下的雨,沒有說話。

也白牽着他的手,問:“想吐了?”

這話實在煞風景,江适冷不防笑了出來,但笑容轉瞬即逝,他嘆息:“我剛才……是不是特別像瘋子?”

也白搖頭,誠實道:“很帥氣,我喜歡。”

江适又不說話了,他想起了剛才江永才把他推開的決然,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

他做得沒錯啊,我是惡人,我把他兒子揍成了豬頭,給了她老婆一巴掌,他當然要推開我,有刀子在手他捅死我都是情理之中。

可是啊,他曾經也叫我“寶貝兒子”,他教過我識字,他喂過我吃飯,他說過長大後我們阿适一定會成為厲害強大的男人,現在爸爸保護你。以後換你來保護爸爸……

江适緩緩地蹲了下來,颀長的身材蜷起來也就這麽小小一團,他把下巴墊在膝蓋上,眼裏映着雨幕,好像也染上了濕潤。

“他以前……很疼我的。”

也白也蹲了下來,他看得出江适在難過,他心裏也不好受了,悶悶的問:“哭了?”

江适把臉全埋了下去,搖頭:“沒有。”

也白伸手攬着他,靠着江适的腦袋,聲音低沉,帶着不由自主的溫柔:“不要他,以後我來疼你,永遠都疼你。”

江适身體輕顫,原本死死繃着的眼淚,終于脫離了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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