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賀思嘉反問:“他來找你做什麽?”
吳臻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提醒說:“趕緊回去洗個澡,房間裏還有藥嗎?”
借着酒勁,賀思嘉幾步上前,執拗地問:“他來找你幹嘛啊?”
吳臻沉默了一瞬,“借劇本。”
“他自己沒有嗎,為什麽要借你的?”
替身也有自己那部分劇本,只是不如主演的完整。
吳臻微嘆口氣,索性拉開門示意賀思嘉進屋,又将賀思嘉帶進浴室,“你先等着,我去你屋裏拿衣服,房卡呢?”
賀思嘉被指使的暈頭轉向,幾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等他站在淋浴頭下,溫水流過身體,賀思嘉驚覺自己居然在吳臻房間洗澡了,對方可是喜歡同性的,理應避嫌才對。
可轉念一想,吳臻早就幫他洗過澡了,還避什麽嫌?
賀思嘉腳趾微微蜷縮,仰起脖子任流水沖刷他的臉龐。
洗完澡,賀思嘉換上睡衣,他深知高原上感冒有多難受,絲毫不敢大意,吹幹了頭才出去。
吳臻閑閑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了,随手扔給他一摞紙。
“什麽?”
賀思嘉低頭,發現是劇本。
他不明白吳臻的用意,還是翻開來看了看,發現每一頁都寫着密密麻麻的角色分析,哪怕不是金立夏的戲,也同樣有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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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劇裏很多人物都有關聯,分析相關角色的行為邏輯,有助于梳理表演思路。”吳臻淡聲說:“在拍對手戲時,能夠更全面、更清晰地意識到該怎麽配合。”
賀思嘉問:“你以前為什麽沒告訴我?”
吳臻似是譏诮地笑了笑,“你以前也沒問,平時來我房間,劇本就随意放着,從沒見你翻一下。”他輕推茶幾上的水杯,“先把藥吃了。”
賀思嘉這才注意到桌上的藥蓋子,裏頭裝着三四顆藥。
別人吃藥都是幾顆直接倒嘴裏,但賀思嘉不知是心理問題還是嗓子眼太小,只能一顆一顆吃,否則就會吞不進去。
見他跟小雞啄米似的,吳臻微微翹了下唇,從茶幾抽屜裏翻出一瓶安神液,插上吸管喝了。
“你失眠?”賀思嘉認出了安神液的包裝。
“換了地方有點認床,過兩天就好。”
“那我先回——”
“沒事。”吳臻扔掉空瓶,從糖盒裏拿了顆糖剝來吃了,“反正我也睡不着。”
賀思嘉便繼續看劇本,重點注意自己那部分。
隔了會兒他擡起頭,“如果我的理解和你不一樣,那你怎麽演?”
“一般會根據臨場反應做調整。”吳臻說:“畢竟只是我個人的理解,不代表正确,有時出現偏差反而會有新的靈感。”
“我給過你靈感嗎?”
“當然,賀老師挺有靈氣的。”
吳臻不是第一次這麽說,賀思嘉卻沒有以往得意,他合上劇本,“我基本功不行,還好電影裏不需要說臺詞,否則餘導都不敢用我了。”
“至少字正腔圓。”
如今圈內演員素質不一,有些人甚至普通話都不夠标準。
“我打算拍完這部戲就請位老師,專門練臺詞。”賀思嘉以前對演戲不上心,如今體會到樂趣,倒是有心練一練。
吳臻輕輕一笑,“抽空我教你。”
賀思嘉抿着唇笑了下,可再開口時又将話題帶到最初,“戚子緒找你借劇本,就是想看你的分析?”
吳臻沒料到賀思嘉還在惦記這件事,敷衍道:“是吧。”
“他怎麽這麽晚來?”
吳臻鼻腔裏溢出一聲笑,“賀老師對這件事還挺執着。”
賀思嘉沒吭聲。
“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
賀思嘉真不是故意兜圈子,而是自己也說不清想要得到什麽答案。
他無意識摳着沙發墊,腦裏閃過昨晚電梯門外的戚子緒、對方望向吳臻的眼神,還有經過他時飄散的沐浴乳香。
“他……是不是想找你約?”
“是。”
賀思嘉怔住。
半晌,他又問:“假如我沒有突然回來……”
“我的劇本還在你手上。”
賀思嘉一開始沒懂吳臻的意思,但很快想通了——戚子緒就算有那個意思,也不可能明說,借劇本無非是兩人間心照不宣的借口。
可吳臻沒答應。
恍然大悟的同時,賀思嘉卻并未覺得輕松,心中仍舊亂七八糟。
他站起身,“我要走了。”
吳臻跟着站起來,送他到門口。
很短一段距離,哪怕賀思嘉走得不快,也轉眼就到了。
他擰開門把,拉開一條縫,又回頭看吳臻,“你……”
吳臻挑眉以示詢問。
“你困了嗎?”賀思嘉鬼使神差地問:“要不我再玩會兒?”
吳臻定定看着他,仿佛在觀察什麽,讓賀思嘉有些緊張。
他感覺吳臻的眼睛就像烈日下一面鏡子,灼人的光照得他無所遁形。
“算了,我還是回去——”
話音未落,房門“嘭”地被關上。
在賀思嘉茫然的視線下,吳臻抽走取電開關裏的房卡。
“啪——”
黑暗降臨的瞬間,賀思嘉被推倒在牆上,一只手腕被擒住。
他感覺唇上一熱,又一觸即離。
腦海裏像有一道雷劫劈下,直斬靈魂,将賀思嘉的潛意識炸開一個洞,洞底深處的怪物随之探出了嚣張的爪牙。
震驚過後,賀思嘉竟奇跡般地冷靜下來。
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心神不寧,思緒就像蒙了層霧,怎樣都想不透徹。
如今終于清醒。
因為吳臻對他産生了興趣。
他隐有覺察,所以為難。
“我只喜歡女人的。”賀思嘉的語氣堪稱平靜。
可為難不需要逃避。
而他逃避的根源在于……
吳臻另一只手正摁在他後頸,稍稍用力之下,賀思嘉不自覺前傾,同時聽到吳臻淡漠的聲音:
“你可以推開我。”
賀思嘉擡手抵住吳臻胸膛,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觸到一片溫熱。
但他并沒有推開吳臻,而是攥住對方衣襟,扯向自己。
“可你還欠我一顆糖。”
在于——
他見色起意。
他受到誘惑,出于對陌生世界的防備而刻意壓制,卻還是在吳臻輕描淡寫的撩撥下,在爆裂無聲的黑暗中,打開了禁忌的魔盒。
賀思嘉嘗到了吳臻唇齒間的薄荷味,是一顆糖殘留的餘甜。
呼吸漸漸亂了,他從不知道單純的親吻也能換取如此強烈的快感,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背抵着牆,雙臂早就環住吳臻,沉浸在此刻的感官刺激中。
分開時,吳臻抹了下他潤澤的唇,輕捧起他的臉,意有所指地說:“我可不是女人。”
賀思嘉微愣,轉而明白對方是在回應他之前那句話。
此刻他主動掙脫了束縛的囚籠,不再心存顧忌,又找回了原本的膽氣。
賀思嘉側過臉親了親吳臻的掌心,“你是意外。”
難以抗拒的瘋狂意外。
作者:斯嘉麗:我是直男。
吞吞:不,你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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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前一夜的放縱,在酒意消退後多了幾分尴尬。
賀思嘉的尴尬點倒不是因為與同性接吻, 而是和吳臻之間突然轉變的關系。
他樂在其中, 又難以适從。
賀思嘉今天沒戲,雖然心癢, 卻沒好意思去片場。
他裹在被子裏,手指飛快打字。
【小腦斧】他現在在幹嘛?
【小葉子】還在拍剛才那段抽煙的戲。
【小腦斧】怎麽還沒拍完?
【小葉子】不清楚, 老餘一直沒讓過。
【小腦斧】他是不是狀态不好?
【小葉子】……
賀思嘉正想指使葉聞飛去旁敲側擊一下,對方電話就打過來了。
“祖宗, 你又不是沒他微信, 不能直接問嗎?非要讓我給你當監工?”葉聞飛滿腹委屈, “阿水都盯我好幾眼了,怕不是懷疑我對吳哥圖謀不軌。”
“那肯定是你眼神不對勁。”
葉聞飛氣結, 跟賀思嘉互損了幾句,忽問:“你今天怎麽古裏古怪的, 和吳哥吵架了?”
賀思嘉微頓, “沒啊……”
“那你怎麽——算了, 總之我馬上要轉外景了, 沒法幫你盯人,你找別人吧, 或者自己過來。”
賀思嘉輕哼一聲,興致索然地挂掉手機。
他又在床上躺了會兒,決定還是去片場看看,總不能一直避着,萬一吳臻誤會他反悔了呢?
于是賀思嘉美美地收拾好自己, 還特意噴了香水,才戴上太陽鏡出門。
到了片場,餘楓正在拍別人的戲。
賀思嘉望向休息區,見吳臻坐在躺椅上,低着頭看劇本。
等他走進後發現,吳臻腿上還蜷一只貓,被用來當桌墊了。
“這不是賓館裏那只嗎?”賀思嘉瞧着貓還挺眼熟。
吳臻剛才很專心,沒察覺他來了,此刻擡起眼,微微一笑,“早。”
“都快中午了。”賀思嘉找了張椅子坐下,佯作自然地問:“你怎麽把它帶來了?”
“早上喂它吃了點兒東西,非得跟着我。”
吳臻說着便抓住一只貓爪,沖賀思嘉揮了揮:“你弟弟在和你打招呼。”
“我哪兒來的弟弟?”
“你不是小老虎嗎?都是貓科。”
“……”
賀思嘉見吳臻态度尋常,也放松了些,傾身把貓抱了過來。
貓咪也沒鬧,乖巧窩在他懷裏。
一看就是只沒有心的喵。
“昨晚休息得好嗎?”吳臻忽問。
“……嗯,你呢?”
“我不太好。”
“……”
昨晚兩人kiss後,賀思嘉正處于亢奮狀态,又鬧了好半天才回房間睡覺。
此時想想,他上床時都四點了,而吳臻大早上就要拍戲,估計只睡不到三小時。
賀思嘉有點氣虛地撫摸貓背,半垂下眼,“所以你上午一直NG?”
吳臻挑起唇角,“你怎麽知道?”
賀思嘉立刻閉緊嘴巴。
“讓聞飛盯梢我?”
“咳、咳咳咳——”
賀思嘉差點兒嗆死,心裏直罵葉聞飛不靠譜,不過對比一下葉聞飛和吳臻的智商,還得怪自己用人不當。
“我只是随便打聽一下。”
吳臻耐人尋味地笑笑。
賀思嘉總覺得吳臻不懷好意,“你笑什麽?”
“只是有點驚訝。”
“嗯?”
“你居然會不好意思。”
“哪有?!”
“你耳朵都紅了。”
賀思嘉下意識摸了摸耳朵,又驚覺自己露怯了,見吳臻笑得開心,惱羞成怒地罵道:“放屁!”
吳臻還想逗逗他,卻聽見賀思嘉手機響了。
來電的是綿綿,說自己準備去機場接陶藝指導老師了。
《玩古》涉及大量僞造文物的情節,賀思嘉和吳臻都需要提前培訓基礎操作。劇組特意邀請B市美術館副館長、同時也是國家級的陶藝大師王碧芝女士為指導老師,但王碧芝開課時間與賀思嘉工作有沖突,只能将他的培訓課挪到進組後。
“學這個難嗎?”王碧芝日程緊張,只能給劇組三天時間,賀思嘉不免憂慮。
“不難,了解皮毛就行。”吳臻之前就上過課,随口安慰:“就算真學不會,劇組還安排了一位現場指導老師。”
賀思嘉點點頭,心說大不了讓吳臻幫他開小竈。
中午兩人在片場吃的盒飯,閑聊間,賀思嘉已逐漸恢複了正常,飯後還借口去散步,和吳臻找了個隐蔽的角落偷偷接吻。
一整個下午他都泡在片場陪吳臻,偶爾會搬着小凳子坐在餘楓身旁觀察學習,還得了老餘一陣誇。
直到傍晚綿綿再次打來電話催他回去,賀思嘉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臨出醫院時,他遇見了戚子緒。
其實他還挺意外戚子緒會找吳臻約/炮的,他以為對方很清高。
但在圈子裏也算常态,他沒興趣去評價什麽。
回到賓館,賀思嘉先吃了晚飯,便提前去劇組布置好的陶藝室等着,約莫半小時後,他見到了王碧芝。
賀思嘉一貫認為,氣質美人是最稀缺的資源,而王碧芝就屬于此類。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卻無半分狎昵,畢竟王碧芝年紀比他媽都大。
“你就是思嘉吧,長得真俊。”王碧芝語調柔和,笑容溫婉。
賀思嘉微微躬身,表現得格外有涵養,“王老師好。”
簡單寒暄後,王碧芝竟給賀思嘉倒了一小杯紅酒,說是喝一點酒能釋放靈感。
“喝酒難道不會手抖嗎?”賀思嘉問。
“當然不能多喝。”
王碧芝領着賀思嘉來到拉坯機前,為他介紹了一系列制陶工具,才教他揉泥拉坯。
原本賀思嘉沒什麽信心,哪知第一件陶坯就拉得像模像樣,連王碧芝都誇他:“不錯啊,比臻臻有天賦。”
賀思嘉表情古怪:“臻臻?”
“就是吳臻,我和他媽媽是老朋友。”
賀思嘉忍笑的同時也明悟了,難怪劇組能請到王碧芝當指導老師,原來是借了吳臻的面子。
正想着,他便聽到敲門聲。
“臻臻拍完戲了啊。”王碧芝見了吳臻,笑紋都加深不少。
吳臻步子微頓,立刻去看屋裏另外一人,正對上一雙笑意濃厚的桃花眼。
賀思嘉紅唇輕啓,無聲翕動,以口型描繪着兩個疊字。
吳臻垂在身側的手指神經質地一抽,半晌,他錯開眼,苦笑着說:“王姨,我都多大了,在外面能換個稱呼嗎?”
“你多大在我眼裏都是孩子,叫你小名怎麽了。”
王碧芝看似埋怨,口氣卻透着親昵,“既然來了就再練練,劇組請的現場指導是我同事,你要表現太差,可是讓我沒面子。”
吳臻見賀思嘉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便答應下來。
同樣喝了一杯酒,吳臻套上圍裙,走向賀思嘉對面一臺垃坯機。
當他經過時,空氣中飄散着若有似無的酒香,正在修坯的人不着痕跡地頓了頓,沒有擡頭,只分神想着每次和吳臻喝酒,對方都很容易上臉,待會兒應該要臉紅了。
吳臻此時已坐了下來,拿了塊陶泥,不經意瞟了賀思嘉一眼,見對方手握鏟刀,一絲不茍地修整陶坯底部。
這麽專注嗎?
然而下一瞬,賀思嘉突然擡起臉,挑着眼尾朝他看來,長睫下洩出一點細碎的笑意。
吳臻下意識回了個笑,就聽見王碧芝的聲音,“臻臻,你要是不專心就給我出去,別打擾思嘉用功!”
賀思嘉立刻垂眼,端正表情,手上動作也麻利起來。
這倒讓吳臻想起上學期間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與同學眉目傳信的過往,但對象若換成賀思嘉,或許應該改一個字——眉目傳情。
他喉結微動,哂然一笑。
兩人各自練手,賀思嘉修整好陶坯,想要看看吳臻的進度,目光順勢落在對面旋轉的□□上。
他本以為王碧芝誇他比吳臻強是客氣,沒想到竟是真話,哪怕吳臻的泥坯還未成型,已足以預見成品有多失敗。
再一想吳臻還輕描淡寫地說“不難”,賀思嘉簡直要笑出聲。
偏偏吳臻的姿勢還很漂亮,甚至讓人感覺到專業,只能說不愧是影帝級別的模仿能力。
“修坯完成了?”
王碧芝注意到賀思嘉停下了機器,走過來看了看,眼含欣慰地點頭:“你第一次接觸陶藝,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賀思嘉心裏得意,嘴上卻謙虛:“是王老師教得好。”
“我能教好你,卻教不好他。”王碧芝嫌棄地瞥了吳臻一眼。
吳臻失笑,“王姨,你知道我從小手工活就差。”
賀思嘉有些意外,在他印象裏,吳臻似乎什麽都能做得很好——除了削水果和剝蝦,哪知對方還是半個手殘。正幸災樂禍間,就聽王碧芝叫了他的名字,“思嘉,你換一個泥坯,給臻臻做個示範。”
賀思嘉很爽快地應了,平時總是吳臻教他,難得有機會給對方當老師,他還挺興奮的。
而他也确實有幾分陶藝天賦,之前拉了碗坯,這回打算制瓶,居然很順利就找準中心點,逐漸塑成瓶子的基本器形。
拉坯的同時,賀思嘉不忘分享心得,見吳臻聽得認真,講解也愈發細致。
然而吳臻只是看上去認真,他原本盯着轉盤上的泥坯,不知不覺間,視線重心轉移至賀思嘉捧着泥坯的雙手,在光影與土黃陶泥的襯托下,對方手背竟隐隐泛出一點淡藍。
吳臻一直都知道賀思嘉很白,此刻才發現他居然是黃種人中少有的冷白皮。
“你也來試試。”賀思嘉突然起身,讓出凳子。
吳臻反應慢了一拍,好在并沒有人注意。
他從容坐下,賀思嘉則像個監工似的在一旁盯着他垃坯,可很快就失去耐心。
“就是這種力度,明白了嗎?”
賀思嘉直接覆住吳臻雙手,引着他從底部往上推泥。
吳臻盯着兩人交纏的十指,慢吞吞說:“明白了。”
當十點鐘聲敲響,王碧芝宣布今天的課程結束,臨走前還布置了新任務,讓學生們一塊兒收拾房間。
兩人随便糊弄了下就準備離開,賀思嘉發現圍裙系帶不小心打成了死結,怎麽都解不開,只好向吳臻求助。
可他連叫幾聲“臻臻”,吳臻始終充耳不聞。
沒辦法,賀思嘉只好改口:“吳老師,幫幫忙呗。”
吳臻淡淡掃他一眼,這才走了過來。
兩人剛巧站在一面鏡子前,身高又差不多,賀思嘉幾乎擋住了吳臻。
他稍微歪了下腦袋,鏡中立刻顯出吳臻的臉,對方微低着頭,沒表情時總有些界限感。
但在暖黃的燈照下,賀思嘉清楚地看見吳臻雙腮染上了酒後的紅暈,眼尾好似點了胭脂,驅散了眉眼間的淡漠,竟透着幾分撩人的色氣。
“吳施主,你有業障啊。”
“什麽?”吳臻專心解系帶,心不在焉地問。
“你有色孽。”
吳臻擡起眼,略帶一點疑惑。
“我清清白白的眼睛說它被你勾引了。”
吳臻眼波深處漾開一抹笑,與鏡中的賀思嘉直直對視:
“那賀老師早該業火焚身了。”
作者:斯嘉麗:麥艾斯麥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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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賀思嘉跟着吳臻回房,一關門, 他就迫不及待勾住對方脖子, 吻了上去。
他很享受和吳臻接吻,無需顧忌力道輕重, 無需考慮技巧,可以肆意放縱。
或許因為吳臻也是男人, 懂得如何讓他快樂。
兩人的親密被手機鈴聲打斷,吳臻放開賀思嘉, 摸出手機看了眼, 走到窗口接電話。
賀思嘉熟門熟路地從小冰箱裏翻出瓶蘇打水, 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地喝,順手摁開電視。
屏幕上正播着他的口香糖廣告。
賀思嘉忽然想到, 再過幾天他就要回B市處理工作,原本還算期待的行程, 如今卻有些索然無味。
看了會兒廣告, 賀思嘉放下飲料罐, 起身走到吳臻背後。
他緩緩抱住吳臻的腰, 唇輕貼對方後頸,似撩撥又似玩鬧, 細細密密地啄吻。
吳臻身體微繃,轉頭看他,賀思嘉眼底隐含挑釁,無聲詢問:刺激嗎?
電話另一頭似察覺到吳臻的走神,不知說了什麽, 吳臻語速略快地回:“聽見了,思嘉還在我房間,先挂了。”
手機劃出抛物線,落在床頭。
吳臻親了下賀思嘉的唇角,将人禁锢在窗臺邊,似乎下一刻就要天雷勾地火。但吳臻并未做什麽,只問:“你什麽時候回B市?”
賀思嘉沒想到吳臻突然問這個,有些愣,下意識說:“12號,怎麽了?”
“我17號有場試鏡,沒想好去不去。”
“17號我都回來了……什麽?你還需要試鏡?”賀思嘉頓感驚訝,以吳臻的咖位難道不是好劇本都能過一遍,然後随便挑麽?
“國內男演員競争激烈,資本又不止我一個選擇,我試鏡有什麽奇怪?”吳臻哂然一笑,“不過這部戲,确實是走個過場而已。”
賀思嘉翻了個白眼,“請你直接說猶豫接不接ok?哪部啊?”
吳臻放開他,去飲水機旁接水,“席麓執導的新片,小說《巅峰征服》改編的同名電影。”
“席麓不是你的老搭檔嗎?”賀思嘉跟上去,真情切意勸說:“而且他票房口碑都很好啊,當然要去!”
賀思嘉記得吳臻複出的首部電影,導演就是席麓,當時兩人都只能算小透明,片子成本也不高,卻成為同檔期黑馬。
雙方互相成就,席麓成為了導演圈“紫微星”,而吳臻也自此走入大衆視野,開啓了封神之路。
“我考慮考慮。”
吳臻端着水杯坐到沙發上,平靜得讓賀思嘉嫉妒。
賀思嘉挨着他坐下,随意拿了個橘子剝開,“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麽好的資源你還猶豫接不接,若是換了我和我那些對家,光受邀試鏡就能發無數通稿了。”
吳臻的注意力卻有點偏,“你哪些對家?”
賀思嘉轉過眼,壞笑了下,“你不就是嗎?”
其實兩人咖位差距太大,說對家純屬賀思嘉碰瓷,但粉絲間倒有血海深仇。
“嗯,你粉絲天天把我摁在地上摩擦。”
賀思嘉一哽,正想描補點兒什麽,就被吳臻壓倒在沙發上,同時聽見對方玩笑似地說:
“但我可以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滾蛋!”
摩擦是不可能摩擦的,賀思嘉可不想被上,但對吳臻的新鮮感和熱情短時間內卻不會消退。
他天天待在片場,不論有戲沒戲。
吳臻休息時他就陪着玩兒,若輪上吳臻拍戲,他便跟在導演或攝像身邊學習,從另一個角度觀察演員,漸漸有了些心得。
劇組裏沒人發現賀思嘉與吳臻的暧昧關系,包括雙方的助理。綿綿和小栖還在對漂亮妹妹們嚴防死守,卻不知賀思嘉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偷嘗了好幾次葷腥。
在送走王碧芝的當天晚上,金山縣的戲份也全部結束,劇組簡單聚了個餐,于次日陸續飛往C市繼續開展工作。
去往機場的路上,賀思嘉和吳臻同坐一輛車,因為昨晚上鬧得有些厲害,他上車沒多久就開始犯困。
“想睡覺?”吳臻問。
賀思嘉幹脆斜身一倒,頭枕着吳臻大腿,“讓我躺一會兒。”
吳臻吩咐前排的阿水拿條毛毯,阿水轉身遞毛毯時,看見賀思嘉閉眼躺在吳臻腿上,還握住吳臻一只手擱在心口。而她老板正低眉垂目,神色溫柔地撥弄着賀思嘉頭發。
毫無防備之下,阿水直接呆住了。
她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兩人間這種強烈睡過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阿水心跳加速,忽見自家老板擡眼看了過來,只是很尋常的一眼,愣是讓她解讀出警告的含義。她下意識縮縮肩,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吳臻已接過毛毯,低下頭不再注意她。
下午,飛機抵達C市。
落地後,賀思嘉和吳臻已是全副武裝。
“老大,外面有粉絲來接機。”綿綿挂了手機說。
賀思嘉“嗯”了聲,他到C市的行程不算保密,被粉絲知道一點不奇怪。只是習慣了沒有狗仔跟拍、粉絲圍堵的生活,突然間有點不适應。
他看了眼身旁的吳臻,還在考慮要不要分開走,就聽吳臻說:“你先出去吧。”
“好,那待會兒酒店見。”
吳臻卻笑了,“我不去酒店。”
賀思嘉一愣,“那你去哪兒?”
“我回家。”
賀思嘉這才想起,吳臻好像是C市人。
他們這一個多月總在一起,生活空間狹窄而封閉,很容易産生種錯覺,似乎雙反是彼此唯一的重心。如今重回繁華的大都市,就像重新與真實世界建立了聯系,各自回歸原點。
他這裏人聲鼎沸。
而吳臻也有自己的生活。
賀思嘉莫名心下煩郁,面上仍笑了笑,卻被墨鏡和口罩擋住了,“那你晚上過來住嗎?”
金山機場沒有到B市的航班,他會在C市停留一晚,明早直飛B市。
“應該不了,得陪陪爸媽。”吳臻擡手抱了抱他,“賀老師一路順風,回來帶你去玩。”
兩人就此分別,賀思嘉迎着粉絲的鮮花和鏡頭離開機場,到酒店時發現陸馨竟然在等他。
賀思嘉很吃驚,“姐,你來怎麽也不說一聲?”
“給你個驚喜啊。”陸馨笑着說。
原來陸馨手下另外個藝人正好來C市錄節目,原本不用她跟着,但考慮到賀思嘉會從C市飛B市,她就順便過來接人。
陸馨簡單交代了綿綿和小栖兩句,便拉上賀思嘉,“走,姐請你吃火鍋。”
C市是美食聞名全國,餐館小吃随處可見,陸馨找了家生意不錯的火鍋店,偌大的包廂裏只有她跟賀思嘉兩人。
等待上菜期間,陸馨談起了正事。
賀思嘉之所以中途請假,正是為了配合A家品牌的宣傳。
他在進組前就與A家簽好代言合同,拿到了同輩小生中的頂級頭銜,但一直對外保密。
大後天晚上,A家會專門為他辦場酒會,正式官宣代言。
“明天你到了B市先跟我去見見A家的陳總,公關宣傳由他負責,然後下午拍宣傳物料。”陸馨翻了下手機裏的行程表,“另外還有三封雜志,後天先拍兩封,《GQ》那封我幫你約到了14號上午。這是你頭回解鎖一線男刊,千萬上心點兒,別弄出什麽幺蛾子。”
國內時尚圈男刊一線只有兩本,分別是《GQ》和《時尚先生》,如果不是A家強勢推封,以賀思嘉的資歷根本上不去。
“只要別人不惹我,我能出什麽幺蛾子。”賀思嘉不以為意。
陸馨只當沒聽到,鄭重提醒,“行程很趕,你要好好調整狀态知道嗎?”
賀思嘉雖然鹹魚,卻極少對陸馨的安排有異議,乖巧地點點頭。
陸馨微微一笑,轉了話題:“最近表現如何?”
賀思嘉涮了片肉,“你天天打好幾通電話,還能不知道?”
陸馨确實知道,只是有點意外于賀思嘉的安分,“我還想着請吳老師吃頓飯,感謝他這麽照顧你又督促你上進,結果他回家了。”
賀思嘉瞪大眼,“他督促我上進?!”
“那不然呢?沒有吳老師的好榜樣,就你能想着學習?”
“……”
賀思嘉避開眼,不敢與陸馨對視。
他甚至對自家經紀人生出一點微妙的同情。
若讓陸馨知道吳臻都給他當了什麽“好榜樣”,怕是能找吳臻同歸于盡。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很輕松,倒是讓賀思嘉淡忘了與吳臻分別時那一點不開心。
可惜好心情并未延續到最後。
人的際遇就那麽奇怪,全中國九百多萬平方公裏,足足十四億人,他居然在一家小小的火鍋店,見到了他哥的未婚妻。
當時賀思嘉正在停車場等陸馨拿車,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一開始,他還當被粉絲認出來了,轉頭才發現是薛冉。
“思嘉?”薛冉辨認着車窗外的年輕男人,有些不确定。
賀思嘉摘下口罩和墨鏡,淡淡笑了笑,“冉姐。”
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來,也沒有問薛冉為什麽在。
倒是薛冉主動說是來C市開會的,約了老同學吃夜宵。
“你哥之前還說要來班,但他最近實在太忙了……”薛冉沒話找話,她與賀思嘉勉強算一家人,可這些年關系實在生疏,私下裏真不知該聊什麽。
“沒事,我在劇組挺好的。”
賀思嘉始終禮貌而客氣,他瞟了眼停車場另一頭,“我經紀人過來了,就先走了,祝你們聚餐愉快。”
“哦,好的,路上小心。”
薛冉目送賀思嘉上車,只是望着遠去的車尾,她腦中卻想起了一個少年,一個總愛聽她講話,腼腆又安靜的少年。
五年過去,賀思嘉變得太陌生了,陌生到讓她懷疑記憶裏的少年是否真實存在過。
薛冉滿腹悵然,賀思嘉同樣心事重重,上車後就不怎麽說話。
陸馨察覺到他心情不佳,問怎麽了,他也悶不吭聲,只轉頭盯着窗外,瞳眸中倒映着霓虹與夜。
直到汽車停在一處十字路口,賀思嘉感覺褲兜裏的手機在震動,解鎖一看,是吳臻發來了一條微信,問他在幹嘛。
賀思嘉原本沒興致回,可等到車子重新發動後,他還是慢吞吞敲字。
【小腦斧】剛吃了火鍋。
【演員吳臻】喜歡嗎?
【小腦斧】還行,你在做什麽?
【演員吳臻】看魚打架。
【小腦斧】?
吳臻随即發來一段小視頻,魚缸裏兩只淡粉色的魚正嘴對着嘴,宛若親吻。
賀思嘉眉眼間的冷意似有消融,微微彎起了眼睛。
【小腦斧】你又來騙我,這叫打架嗎?
【演員吳臻】吻鲈有保護領地的習性,打架時就會把嘴唇貼在一起,所以也叫接吻魚。
賀思嘉被吳臻坑過太多次,特意上網查證,發現果真如此。而且吻鲈不止雄魚和雌魚間會“接吻”,兩條雄魚間同樣會“接吻”。
他切回微信頁面。
【小腦斧】你這兩只魚是什麽性別?
【演員吳臻】都是雄魚。
賀思嘉咬着唇笑了。
【小腦斧】吳老師。
【小腦斧】我也想和你打架。
作者: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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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離婚[娛樂圈]》
誰都知道,娛樂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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