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你傳的吧。”

戚子緒語帶困惑,“什麽照片?”

“不止照片,還有錄音。”

戚子緒皺了下眉,眼中有被冤枉的隐怒,“我不懂吳老師的意思。”

吳臻吸了口煙,語氣淡漠,“你那個朋友被趕出劇組後就找上了曹雲光,說是被污蔑,想讓曹雲光幫他澄清。但曹雲光僅僅知道一個郵箱地址,沒辦法證明什麽,所以拒絕了他的求助。這段時間,你的朋友一直在聯系律師,準備向劇組提出訴訟。”

戚子緒聲音緊繃,“所以呢?和我有什麽關系?”

“如果不是前天那張照片,我也想不到和你有關。”

吳臻直視戚子緒,“可你朋友的手機不代表只有他能碰,對嗎?”

戚子緒冷着臉,“證據呢?”

吳臻很坦然:“沒有。”

戚子緒不着痕跡地站直了些,“我不知道吳老師從哪裏得出的結論,又為什麽針對我,而我也确實無法自證清白。但誰主張誰舉證,這個道理吳老師應該懂。”

吳臻扔掉煙頭,“你可能有一點誤會。”

戚子緒一愣。

吳臻散漫地笑笑,“我想讓一個替身從劇組消失,根本不需要任何證據。”

作者:吞吞:為所欲為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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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章重新修過,那章我寫的時候就改了三版,早上起來又改一版,還是不滿意,發出來後又糾結半天,晚上終于改得比較舒适了,果然有壓力才有動力。

很開心,就是存稿告急了……

愛大家麽麽噠!

☆、第 30 章

戚子緒神情瞬變。

“明天你自己去跟老餘說,不管用什麽理由, 但你必須離組。”

吳臻淡淡掃他一眼, 轉身拉開門,“如果讓我來提, 那影響的可不止一個劇組了。”

戚子緒死死咬住牙關,很想質問吳臻憑什麽, 可他不敢。

他知道,吳臻的威脅實實在在, 随時都能變現。

“哦對了, 手機還你。”吳臻突然回身, 将手機扔還給他,“抱歉了, 我得小心一點。”

直到樓梯間的門合上,戚子緒才醒悟過來, 吳臻管他要手機并非想從中查找證據, 而是以防他錄音。就連他們所站的地方, 也有監控在運轉。

他心中苦澀難言, 一個人站在殘留着薄荷煙味的空間裏,久久未動。

次日, 戚子緒離開了劇組。

也不知他怎麽找餘楓說的,餘楓并未借合同為難他,還流露出惋惜之意。

吳臻也沒有趕盡殺絕,他畢竟拿不出證據,真鬧到魚死網破, 又可能衍變成醜聞一件,影響劇組聲譽。

而賀思嘉過了兩天才發現戚子緒消失了,得知真相後他反應很平靜。

“你不生氣嗎?”吳臻問。

賀思嘉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櫻桃一邊說:“幹嘛要生氣,我截胡了他的主演,他不喜歡我很正常。再說他都走了,我何必跟一個替身計較?”

吳臻戲谑道:“賀老師大智若愚。”

賀思嘉故意裝傻,“什麽魚?接吻魚嗎?”

吳臻輕笑,摟住他的腰,“嗯,來打架嗎?”

賀思嘉挑起眼,慢吞吞說:“來啊,賀老師教你怎麽用舌頭給櫻桃打結。”

燈下,兩人的影子慢慢靠近、交融,不分彼此。

一旦習慣了劇組節奏,拍戲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中秋這天。

受邀來劇組的媒體一共十多家,每家都簽訂了協議,所發布的視頻和照片必須先由劇組審核。

盡管如此嚴格,媒體們仍是興致勃勃,因為《玩古》開拍近兩個月,還是首次揭開面紗。

十點半,媒體被統一帶入片場,正好趕上賀思嘉一場單人戲。

內容很簡單,就是制作陶藝。

現場有陶藝老師親自示範,賀思嘉只需按照流程走一遍即可。

開拍前,陸馨給賀思嘉打了好幾通電話,交代他務必好好表現。餘楓也正是擔心賀思嘉臨場掉鏈子,才刻意安排了這場沒有難度的戲。

但賀思嘉今天狀态奇好,加上又有幾分陶藝天賦,不論肢體和神态都非常到位。只是一段戲快結束時,片場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嘭——”

只聽一聲巨響,懸挂在天花板上的燈泡突然爆開,玻璃殘渣炸得滿地都是,一些碎片落在了賀思嘉身上。

餘楓本來想叫停,可見賀思嘉完全不受幹擾,依舊醉心于泥胚塑形,低斂的眉眼專注而安寧。

他晃了下神,忽然有一種錯覺,好似坐在鏡頭聚焦處的人就是金小寒——雖然賀思嘉偶爾也會有驚豔表現,但從未像此刻一般讓他悸動。

餘楓透過監視器,借由賀思嘉一雙眼睛,捕捉到了獨屬于金小寒的靈魂。

“卡!Ok!”

當餘楓喊出這一句時,賀思嘉立刻走出了角色情緒,扒拉着頭發說:“快幫我看看,好像有玻璃渣掉進我後脖子裏了。”

餘楓深吸口氣,又忍不住笑了。

等賀思嘉下場,餘楓當着所有媒體給了他一個擁抱,就連梅慶都拍着他的肩說了四個字——後生可畏。

賀思嘉別提多得意了,一直到小栖領了盒飯過來,他都還處于興奮狀态,坐在吳臻身邊叭叭個不停。

但他還沒來得及拆筷子,就被綿綿叫去直播了。

賀思嘉接過直播平臺小姐姐遞來的話筒,看了下标牌,微笑面對手機鏡頭,“幹幹直播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賀思嘉,在《玩古》中飾演金小寒。”

此時,直播間顯示已有上千萬觀衆,他們原本正興奮刷着禮物以及賀思嘉的各種昵稱,但在聽見這一聲招呼後,彈幕全變成省略號。

“……”

“幹幹直播?”

“哥哥是千千直播啊!”

“泰迪,不愧是你。”

平臺小姐姐早就笑得發抖,還是綿綿偷偷提醒,賀思嘉才意識到自己鬧了烏龍。

他也不尴尬,指着标牌說:“就是很像幹幹啊。”

“哥哥美,哥哥說得都對。”

“u1s1,字确實印得很像……”

“我怎麽覺得斯嘉麗變醜了?跟眼鏡猴似的,濾鏡開太猛了?”

“哥哥把濾鏡效果都關了吧,又不是網紅開那個幹嘛?顏值都下降了!”

鑒于群衆呼聲太大,賀思嘉在平臺小姐姐的指導下關掉濾鏡,果然又恢複了原本的盛世美顏,也側面應證了他長相完美,任何一點改變都會破壞五官和諧。

“Ok,現在帥了吧?讓我找個人來采訪。”

賀思嘉手持話筒四下掃了一圈,他很清楚觀衆對吳臻興趣最大,可他偏要吊胃口,先朝着餘楓走去。

“現在正好中午,片場有人在發飯,待會兒給你們看看我們的午餐……Hi,餘導!”

餘楓正和副導聊天,回頭見到鏡頭就是一愣。

他當然知道今天有直播環節,可想着那都是演員的事,沒怎麽關心,哪知賀思嘉竟頭一個就找上了他。

餘楓顧不上瞪賀思嘉,立即從上衣口袋摸出把牛角梳,小心翼翼梳理他不甚豐茂的頭發。

“emmmm餘楓怎麽回事?感覺有、、不太聰明的亞子。”

“他為什麽随身帶着牛角梳?”

“可能為了促進頭皮血液循環,越梳越有?”

彈幕一片調侃中,餘楓已整理好儀容,從容接過話筒,非常官方地介紹了《玩古》電影的基本情況,又認真回答了幾個觀衆提問。

接着,賀思嘉又采訪了梅慶、朱宜還有葉聞飛等幾位演員。

其中葉聞飛是新人,賀思嘉有意為他拉人氣,給了他不少展示的機會。葉聞飛也很上道,與賀思嘉你一言我一語互怼,跟講相聲似的。

觀衆看得開心,砸了不少禮物,也有人對這位新人産生了好奇,上網查找他的資料。

而賀思嘉已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有獎競猜,下一個幸運鵝是誰呢?”

彈幕瘋狂刷起——

“吳哥吳哥吳哥!”

“歐三影帝+三金影帝=口天至秦!”

“臻兒!!!”

“和你在酒店200m大床上打了七小時架的辣個妖精!”

賀思嘉走路時就盯着手機屏幕,看到“妖精”二字忍不住笑,卻也不作回應。

他悄然靠近吳臻,等走到人身後才發現吳臻正在打消消樂,桌上還放着幾盒沒動過的飯菜。

“怎麽不吃?”賀思嘉問。

吳臻回過頭,揣好手機,“等你一起。”

平平常常的對話,卻引來彈幕一片尖叫。

賀思嘉瞄了眼屏幕,找了張凳子坐下,将鏡頭對準飯盒,“給大家炫耀一下我們的午餐,大廚們手藝很好,每天菜色都不一樣,今天是……可樂雞翅?黃瓜蝦仁、豆腐、宮保雞丁、清炒蓮白、土豆燒排骨……”

他依次報上菜名,卻有觀衆發現了異常。

“為什麽哥哥的宮保雞丁裏沒有胡蘿蔔丁,吳臻那份卻有好多?”

“哥哥訪談說過他最讨厭吃胡蘿蔔……”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臻兒把斯嘉麗的胡蘿蔔丁挑自己碗裏了。”

“冷知識:正版宮保雞丁本來就不該有胡蘿蔔丁!”

賀思嘉的手機這會兒交給了綿綿,看不了彈幕,而且他已習慣了吳臻幫他挑走不愛吃的菜,根本沒意識到這點細節。

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天馬行空,氣氛非常放松,偶爾還會同時笑起來。

吳臻粉絲很少見到正主笑得這麽開心,她們和大多蹲守直播間的觀衆一樣,都相信了兩人關系熟稔,打架純粹無稽之談。

因為哪怕吳臻有那個演技裝模作樣,賀思嘉也不可能有。

至于賀思嘉的粉……她們已不關心事實真相,只沉醉在哥哥吃飯的絕美畫面中——小口小口的,但咀嚼和吞咽都很快,就像只倉鼠。

吃到半飽,賀思嘉抽紙巾擦擦嘴。

“不吃了?”吳臻問。

“天氣熱,沒胃口。”

吳臻點點頭,将賀思嘉剩下的小半盒飯倒進自己碗中,繼續吃。

賀思嘉并沒有特殊反應,似乎已習以為常,他拿過吳臻的保溫杯,在萬千觀衆的注目下,很自然地擰開蓋子喝水。

而在他看不見的直播間,彈幕正在狂刷——

“我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同喝一杯水我還ok,但吳臻居然吃賀思嘉的剩飯???”

“兄弟間同喝一杯水同吃一碗飯很正常啊,再說演員一般不太避嫌,親密戲都能拍,間接接吻算什麽?”

“這不僅僅是間接接吻了,是剩飯啊!我記得陸開陽采訪裏說吳臻戲外挺有潔癖的吧?上回他倆去《幸福島》當飛行嘉賓,陸開陽刷牙拿錯了吳臻的杯子,之後吳臻就把杯子給扔了……他倆可是圈內公認的好基友!”

“臻兒和斯嘉麗的相處氛圍也太老夫老妻了,我和我男朋友談了三年差不多就這樣……”

“睡過.jpg”

……

網友們各種揣測,越說越像一回事,兩位當事人的純粉都在刷屏反駁,彈幕瞬間烏煙瘴氣。

好在此時吳臻已吃完了飯,平臺小姐姐立刻問:“吳老師、賀老師,我這裏收集了幾個網友提問,現在方便回答嗎?”

兩人自然不會拒絕。

“Ok,第一個問題,請問對方喜歡吃什麽?”

賀思嘉看了眼吳臻,直接說:“吳老師無肉不歡,喜歡吃辣……嗯,還有水果。”

小姐姐又問吳臻,“是這樣嗎?”

吳臻淺笑颔首。

“那賀老師的喜好呢?”

“海鮮和糖。”

吳臻說的當然也沒錯,平臺記者抛出第二個問題,“如果用一種食物比喻對方,你們會選哪種食物?”

這回賀思嘉認真想了想,慢聲開口:“酒?”

“哪種酒?”

“鸩(臻)酒?”

小姐姐配合尬笑兩聲,又問為什麽是酒。

賀思嘉其實也不太說得清,只是遵循直覺,他在心裏琢磨着措辭,又覺得怎麽表達都不盡意,索性半開玩笑地說:“因為吳老師太讓人上頭了。”

小姐姐笑着調侃兩句,将目光轉向吳臻。

吳臻看似随意地說:“棗吧。”

賀思嘉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率先問:“為什麽?”

“棗甜、棗核噎人。”

“……”

賀思嘉總感覺吳臻沒說真話,私下裏,他特意追問:“你老實交代,棗是為什麽?”

此刻他沒骨頭似地斜靠在吳臻背上,而吳臻則側坐在躺椅上看劇本,頭也不擡地問:“你有聽過一個故事嗎?”

聽到“故事”二字,賀思嘉想起了吳臻的“Just Kidding”,頓時警覺,“什麽?”

“爛柯人。”

賀思嘉一怔。

相傳,晉代有名樵夫上山砍柴,偶然遇見幾位童子在下棋,他駐足旁觀,期間吃了顆童子給的棗,便不再感覺饑渴。過了會兒,童子問他怎麽還不走,樵夫這才發現自己的斧頭柄已經腐爛,當他回到山下,得知時間已過百年,親人早已不複存。

“看來你知道。”吳臻半天沒聽到賀思嘉追問,很篤定地說。

賀思嘉确實知道,可也不太明白棗的意義。

盡管在這則故事裏,“棗”可以衍生出各種浪漫的注解,但他被吳臻捉弄過太多次,認為反套路才能跳出對方的語言陷阱,于是試探地說:“吃棗藥丸?”

“……”

吳臻好笑地轉回頭,一手繞至賀思嘉身後,點了點他的尾椎。

“是你滿足了我所有的欲望,賀小棗。”

作者:吞吞:從此不再X饑渴。

——

u1s1:有一說一

爛柯人版本有好幾個,這裏綜合一下。

愛你們,麽麽噠

☆、第 31 章

吳臻說完這句話便轉了回去。

賀思嘉心中一熱,見四下無人, 他偷偷拉下吳臻衣領, 嘴唇飛快貼了下對方後頸。

吳臻沒什麽反應,只是已看完的一頁劇本遲遲沒有翻動。

賀思嘉佯作無事地調笑, “賀小棗還挺可愛的,又酷, 要不你以後就叫我小棗吧。”

吳臻微側過臉,聲音很輕, “你确定?”

賀思嘉當然只是開玩笑, 剛才吳臻念出那三個絲毫不帶狎昵的字時, 他就覺得耳根發麻,從脊椎蹿上一股酥癢感。

此刻他哪還敢多聽, 索性站了起來,“我去上個廁所。”

賀思嘉确實只是單純上廁所, 出來後發現片場多了張長桌, 桌上堆着不少粽葉和糯米——今天是端午節, 劇組安排了集體包粽子活動, 也是第二場的直播內容。

但這次不用賀思嘉當主播。

教他們包粽子的是劇組某位群演,賀思嘉跟着學了會兒, 第一次上手就包得似模似樣。

直播間的粉絲紛紛吹起彩虹屁,正當他準備再包一個時,其他演員相繼過來了。賀思嘉隔着人群望見了吳臻,本來想包紅豆粽的他臨時改成了紅棗粽。

吳臻慢悠悠走到他身邊,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手藝不錯,給我包一個?”

賀思嘉瞟了眼直播鏡頭,又想吳臻這句話很正經,沒什麽不能答的,便說:“沒問題啊,晚上讓廚子幫忙煮了。”

吳臻低聲說:“謝謝賀老師晚上請我吃棗。”

“……”

賀思嘉總覺得吳臻在搞黃色,可惜沒有證據。

等直播結束,有副導來通知演員準備拍戲了——考慮到媒體探班,白天的戲份主要集中在賀思嘉和吳臻身上。

其實劇組轉移至C市後,劇情基本進入了爽片模式。

劇本中,金立夏因無法籌集到足夠的手術費而煩悶不已,走出醫院散心,不知不覺繞到了古玩市場,親眼見證一位客人撿漏成功,大賺一筆。

幾百塊的資金投入,換取數百倍回報,金立夏心動了。

他也試圖通過撿漏賺錢,卻發現陷阱很多,困難重重,期間還遇上了一群騙子。那些人告訴他有批剛出土的新貨源,還給他看了他們盜墓的視頻,然而古董是假,視頻也是假。

金立夏自然沒有上當,卻從中窺見了機會,他精心設計了一場騙局,以高價賣出贗品,終于将金母送入了手術室。

可惜手術失敗,金母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幾天,再沒有醒來。

辦完金母的喪事,金立夏對未來非常迷惘,為了還債,他再次幹起了倒賣古董的勾當,卻因為犯了規矩,被之前那群騙子狠狠教訓了一頓。

等金立夏傷好,本無意再回古玩市場,可他偶然得知騙子們騙了不能騙的人,全被抓走了。

後怕的同時,金立夏同樣慶幸,至少他的威脅解除了。不過他也意識到倒賣假古董風險太高,可若不是假古董呢?

如果,他賣的是“真品”呢?

金立夏這段時間汲取了大量文物相關知識,知道一些贗品制作得極為逼真,哪怕用專業儀器檢測也很難被發現。

既然靈魂已經被污染,他不介意多一點黑暗,只要生活還有光明。

然而金立夏沒想到,金小寒會帶給他這麽大的驚喜與折磨。

驚喜在于金小寒僞造文物的天賦,折磨在于他不知道是否該讓弟弟同擔罪孽。

但抱着“金小寒心智不全,哪怕事發也能逃脫法律制裁”的僥幸心理,金立夏決定铤而走險。

于是半年以後,金立夏帶着件工藝完美的贗品,再次出現在古玩市場……

眼下要拍的,就是金立夏賣出贗品後,賺取大筆現金回家的一幕。

賀思嘉在這段戲裏只是個安靜的背景板,他坐在堆滿雜物的地上,認真摳着手指。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吳臻拎了個蛇皮袋站在門口。

這時候的金立夏不過二十三歲,吳臻的妝容也很顯年輕,他眼中雖有成年人的世故,也同樣有着少年人的張揚。

吳臻并未立刻進門,而是在原地站了會兒,接着合上門,又關上窗,拉上所有窗簾才走到賀思嘉面前,沉默地扯開蛇皮袋,一股腦往下倒。

錢,很多錢。

一疊一疊的百元紙鈔。

吳臻突然彎腰抱住賀思嘉的頭,吻在他眉心。

那一瞬間,賀思嘉整個人都繃緊了,心跳幾乎停擺。他已經聽不清吳臻的臺詞,腦子裏只剩下額上溫軟的觸感,以及想象中的、一雙雙窺探的眼睛。

好在吳臻及時将他的臉摁在胸口,擋住了他的表情。

直到餘楓喊過,賀思嘉都有些驚魂未定,他聽見了吳臻刻意壓低的聲音。

“片場親你,現在信了嗎?”

賀思嘉深吸一口氣,也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信了,真刺激。”

四點,劇組召集所有主創,給了媒體半個小時,開了個簡單的發布會。

等媒體走後,拍攝還在繼續,一直到天完全黑了,賀思嘉和吳臻才搭車回了酒店。

賀思嘉先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後躺上床,給吳臻發了條信息。

【小腦斧】來我房間。

不多會兒,敲門聲響起。

賀思嘉沒動,又給吳臻發了條微信:你不是有我房卡嗎?自己刷。

門外的人挑了挑眉,感覺賀思嘉要作妖。

果然。

吳臻推門進房間,就看見賀思嘉只穿着件襯衣半躺在床上,一雙腿又白又長。

他輕輕一笑,“你怎麽有我的襯衣?”

“當然是去你房間偷的。”賀思嘉挑釁地看向他,“不行嗎?”

“賀老師随意。”

吳臻側靠着矮櫃,噙着笑問:“叫我來有什麽事?”

賀思嘉挑着眼尾笑了笑,“我下面什麽都沒穿哦。”

“所以?”

“吳老師想驗證一下嗎?”

“不用,我相信你。”

“……”

賀思嘉沒料到吳臻這麽不配合,有點急了,“你就不想看看嗎?”

吳臻走到床邊坐下,淡聲說:“你有的我都有,有什麽好看的?”

賀思嘉一噎,“吳臻,你裝什麽傻?”

吳臻莞爾,“看賀老師表演啊。”

賀思嘉跳下床就走,卻被吳臻拉住,“去哪兒?”

“拿粽子!”

房間裏準備了個小型微波爐,賀思嘉從中取出加熱後的粽子,“有兩個是我包的,做了記號,另外個巨醜的是你包的。”

吳臻見賀思嘉就套着件襯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喉結微微滑了下,“你能不能先把褲子穿上。”

“我穿了啊。”

賀思嘉放下粽子,撩起襯衫下擺,大方展示他的白色內褲,笑着說:“你不會真信我什麽都沒穿吧?”

吳臻确實信了,自嘲地笑笑。

賀思嘉難得騙到吳臻,心下得意,還是找了條睡褲套上,招呼對方,“你先去洗手,我們去陽臺上吃。”

他走到落地門邊,拉開窗簾,推開門。

門外擺着張小圓桌,桌上有一束花、一瓶紅酒,幾個鹹鴨蛋,以及三兩盤糕點和糖。

“賀老師準備得還挺周全。”吳臻慢悠悠走過來。

賀思嘉邊開紅酒邊說:“好歹也是過節。”

兩人坐在陽臺上,吹着習習晚風,懶洋洋地聊着天。

“可惜,今晚沒月亮。”賀思嘉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感嘆。

吳臻忍不住笑,“端午節看月亮,中秋節看什麽?”

賀思嘉一愣,反應過來自己搞混了,卻犟嘴說:“任何節日賞月都應景。”

“C市很少能看見月亮。”吳臻喝了口紅酒說:“以前有人搞了個中秋節賞月險,如果中秋當天在指定城市看不到月亮,就能得到雙倍賠償。後來可能賠得太多,他們就将C市排除在理賠範圍之外了。”

賀思嘉有點懷疑吳臻又在編故事,可他也懶得去查,只說:“你們這裏不僅月亮少見,太陽也少見,倒是适合我這種怕曬的人定居。”

吳臻微歪着頭,盯着賀思嘉笑了下。

“你笑什麽?”

“你在我面前,說想在我老家定居,總像在暗示什麽。”

賀思嘉吃着點心,随口問:“我暗示什麽了?”

“暗示你想上我的戶口本。”

“……”

賀思嘉簡直被吳臻的神思路氣笑了,“別臉大了,我腦子進水了才會想現在就結婚,更何況跟你——”

“賀老師都想到結婚這麽嚴肅的事了?”

賀思嘉一懵,“那你是什麽意思?”

吳臻哂笑,“哦,我就想着小侄子能不能上叔叔的戶口本。”

賀思嘉直接抓了把糖砸過去。

說笑間,兩人解決完粽子,賀思嘉又拿起個鴨蛋,卻沒有剝殼,而是從中間對半掰開。

黃油順着手腕流下,不等他嚷嚷,吳臻已抽了張紙巾幫他擦手。

輕柔的觸感從手腕傳遞至大腦,賀思嘉感覺有些癢,他靜靜凝視着吳臻,對方的位置有些背光,陰影覆在吳臻眉眼,當他擡起眼時,眸如星辰,黑夜褪盡。

“還想吃粽子嗎?”賀思嘉忽問。

吳臻剛吃了兩個,覺得味道不錯,下意識問:“還有嗎?”

“有啊。”

賀思嘉空閑的一只手緩緩解開襯衫第四顆紐扣,“剝了粽皮就能吃。”

他尾音脫得老長,缱绻又撩人。

“你喜歡的小棗味,超甜。”

作者:吳叔叔:小侄子真香。

——

昨天最後一段話他們是私下裏說的啊,沒有直播,感覺大家都誤會了hhh

愛你們,麽麽噠

☆、第 32 章

吳臻欣然接受賀思嘉的邀請,小棗脆甜多汁, 食髓知味。

比起上次的強勢, 今天的他明顯溫柔許多,賀思嘉沉溺其中, 放縱享樂。

考慮到次日還要拍戲,吳臻很克制, 但賀思嘉畢竟是承受方,第二天仍有些精神不濟, 被餘楓狠削了一頓。

他心虛不敢頂嘴, 又察覺餘楓似乎越來越嚴格了, 好幾條他自認拍得不錯,放以往肯定給過, 今天卻被要求重拍。

就在賀思嘉苦苦煎熬時,各大媒體的通稿也相繼發出。

稿子是劇組宣傳統一給的, 媒體們按照自己的喜好稍作調整, 或增補、或删減, 倒沒多少特別的看點。真正吸引眼球的是幾條視頻, 其中不乏拍戲片段,以及演員現場相處的畫面。

一部分網友根據視頻正經分析賀思嘉的演技、以及他和吳臻撲朔迷離的關系, 而另一部分網友已陷入狂歡。

“姐妹們!告訴我,我的眼睛有沒有在撒謊,臻兒是不是親了斯嘉麗!”

“回ls,你的雙眼擁有誠實的高貴品德,舞鶴真的在衆目睽睽下幹出了虎狼之事!”

“舞鶴?吳賀?哪位神仙取的cp名, 浪漫又仙氣~”

“[圖片]我确認不是借位!我仿佛聽到了啵兒的一聲,震耳發聩,餘音不絕!”

“emmmm看這熟練的姿勢私底下沒少練習,他倆演的是兄弟吧?骨科我可以!”

……

吳臻親吻賀思嘉額頭的GIF被刷得到處都是,有些是CP粉狂歡日路,有些則是黑子故意惡心純粉。混合雙打之下,兩人原本相對清冷的CP超話排名一路猛蹿,不過數天時間就吸引了上萬活粉簽到。

CP粉們積極挖掘兩人過往,無視純粉間的火/藥味專注摳糖,并産出各種同人,其中一支古風mv因為剪得太有意境,直接火出圈。

甚至陸馨都打來電話,問賀思嘉要不要給mv買個熱搜。

“不要。”

賀思嘉直言拒絕,他曾被同居男二捆綁賣腐,非常厭惡這種事。

何況他和吳臻關系不純,炒CP總有種公開出櫃的恥感。

陸馨有些可惜熱度,“其實那支mv剪得很兄弟情,沒有任何露骨鏡頭,就看怎麽理解了。”

“讓他們自娛自樂吧,我也不缺這點熱度,何況吳老師一貫低調,肯定也不喜歡。”

見賀思嘉态度堅決,陸馨便不再強求,“行吧,說正事。《玩古》還有不到一個月殺青,團隊給你新挑了幾個劇本,已經發你郵箱了,抽空記得看。另外,你生日要到了,有計劃嗎?”

賀思嘉一愣,“對哦,月底我生日。”

“今年生日會肯定辦不了,要不我問問餘導,給安排下粉絲應援探班?”

賀思嘉想了想,說:“老餘很讨厭這些花裏胡哨的粉圈文化,今年低調過吧,到時候我拍條vlog好了。”

挂斷電話,賀思嘉登錄郵箱,果然看到四封新郵件。

他還沒來得及點開,副導就來叫他拍戲了。

賀思嘉對眼下這場戲特別重視,已反複琢磨很多次。早在他和餘楓初次就角色理解發生争執時,吳臻就告訴他演戲要有連貫性,只要後續拍攝能保持角色行為模式統一,并且表演出彩到讓導演無法割舍,他就會是最後贏家。

而吳臻當時舉的例子,正是金母死後,金立夏哄金小寒睡覺這一幕。

劇本描述很簡要,只有短短幾行字。

整段戲重頭都在吳臻,賀思嘉只需要完成被哥哥哄上床睡覺、聽哥哥講故事的任務。

但當正式拍攝時,他手裏多了一卷毛線球。

深灰色的毛線球只有拳頭大小,多餘那部分已穿在吳臻——不,金立夏身上,那是金母在世時日夜趕織的毛背心。

從小到大,金家兩兄弟的毛衣幾乎是金母親手織的,如今織衣的人已不在,金立夏所穿這件背心,是母親留給他最後的禮物。

金立夏兀自站了會兒,壓下翻湧的心緒,來到金小寒身前。

他拿走弟弟手裏的毛線球,試圖将對方從地板上拉起來。

但金小寒掙開了胳膊,又去搶毛線球。

兄弟倆相争不下,金立夏面色一沉,突然抱起金小寒,将人扛到床上。

金小寒四肢并用,又打又踹,正想咬人時,卻聽見金立夏說要講故事。

他眨眨眼,洩了力側躺下,雙手合攏,枕在頰邊。

其實金小寒并不喜歡聽故事,他和尋常小孩的喜好不一樣。但在過往的日日夜夜,金母每晚都會為他講一個睡前故事,以至他聽見“故事”二字,就下意識知道該睡覺了。

金立夏舒了口氣,取過床頭一本《世界著名童話》,随意翻開一頁。

“快樂王子的雕像高高聳立在城市的上空,他滿身貼着薄薄的純金葉子,一對藍寶石做成他的眼睛,一顆大的紅寶石嵌在他的劍柄上,燦爛地發着紅光……”

金立夏聲音舒緩而低沉,每個字都很清晰,每個字都念得很慢。

當他念到一只燕子飛來快樂王子身邊,在王子的請求下,将劍柄上的紅寶石送給一位可憐的婦人時,金小寒閉上了眼睛;在念到快樂王子再次請托燕子,将自己一只眼睛送給了貧窮的作家時,金小寒的呼吸已漸漸平緩。

金立夏放下書,起身走出了房間。

他想抽一支煙。

第一段戲到此為止,盡管和劇本有很大出入,餘楓并未提出反對意見,只肅着臉交代衆人繼續。

抽完煙的金立夏回到簡陋的出租屋,坐在床頭,凝視着金小寒的睡顏。

鏡頭特寫了他的眼睛,眼裏的情緒複雜而克制。

但任何人見了這雙眼睛,都知道它的主人一定很傷心。

忽然,金立夏發現金小寒的枕頭下似乎藏着什麽,很明顯鼓起一團。他探出手,又摸到了原本被他放在櫃子上的毛線球。

時間安靜流動,金立夏攥着毛線球久久未動。

良久,他再次拿起那本童話書,繼續講着故事。

快樂王子的另一只眼睛給了賣火柴的小女孩,滿身金片都被燕子叼走,轉送給城市裏每一位窮人。

雪來了,嚴寒也到了。

早就該奔向溫暖和自由的燕子仍沒有走,他太愛王子了。

他用僅剩下的一點力氣,飛到王子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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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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