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歹也是兄弟,還不如你和阮雪梨的關系?”

“幹她什麽事?”

“海鮮粥。”

賀思嘉想起阮雪梨那段添油加醋的表述,也沒解釋,譏诮地說:“吳老師記性可真好。”

吳臻微微一笑,“還行吧。”

泡好面,兩人移步至沙發,賀思嘉摁開電視遙控器。

電視上正播放着草原上的一場屠殺,科學家将訓練過的一頭孟加拉虎帶去非洲放生,老虎捕殺了一頭豪豬,也被豪豬紮得滿身刺。

賀思嘉吃完最後一口面,随意問:“你說老虎和獅子哪個厲害?”

他半天沒等到回答,轉頭就見吳臻的表情有些怪異。

“怎麽了?”

“只是有點意外。”吳臻玩味地笑了笑,“你居然能問出和我小侄女一樣的問題。”

“……”

吳臻倒是很認真為賀思嘉分析答案,他提了幾個所知的例子,總結道:“……獅虎打架各有死傷,按勝率而言,老虎要強一點。”

賀思嘉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什麽古羅馬鬥獸場,什麽動物園大戰,略帶懷疑地問:“不會是你編的吧?”

吳臻略一沉默,“我不會再對你說假話。”

賀思嘉愣了愣,聽出其中潛臺詞——但也不代表會講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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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吳臻若是說“我再也不騙你”,他更不信。

賀思嘉起身扔掉泡面桶,“我要睡覺了,你自便。”

他也沒管吳臻,直接去浴室洗漱,出來後沒再看見對方。

賀思嘉走到門口,盯着擰正的門鎖,心想吳臻好歹沒從陽臺上爬回去。

發了會兒呆,他回身走向大床。

正醞釀睡意,他忽然聽見刷門卡的聲音。

賀思嘉睜開眼,房間裏的燈亮了。

吳臻換了套睡衣,站在門關處,“你明早幾點的飛機?”

賀思嘉稍稍支起上身,“……八點。”

吳臻“嗯”了聲,趿着拖鞋走來,坐到床邊。

賀思嘉一直沒吭聲,見吳臻要躺下了才說:“你房裏沒床?”

吳臻關掉燈,“我房裏沒你。”

黑暗裏,賀思嘉輕眨了兩下眼睛,往旁邊躺了些。

吳臻鑽進被子裏,低聲說:“晚安。”

賀思嘉沒應,倒是閉上了眼。

第二天賀思嘉五點就起了,他摁掉鬧鐘,發現吳臻還睡得很沉。

他輕手輕腳下床,先去刷牙洗臉,接着開始收拾行李。

這回錄綜藝他沒帶助理,凡事都得親力親為。

等他合上行李箱,就聽見吳臻略帶沙啞的聲音,“怎麽不叫我?”

賀思嘉回過頭,一眼就看出對方還很困,便說:“你繼續睡吧,我叫了車,再等你來不及了。”

吳臻起身拿手機看時間,已經五點五十了。

從酒店到機場還得一個鐘頭,哪怕走貴賓通道時間上也有些趕。

他見賀思嘉已經拎起行李,只好說:“到了機場跟我說一聲。”

賀思嘉垂眸看他,本來想很平常地說聲“再見”,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最後,他只點點頭,拖着行李箱走了。

人一走,吳臻又在床上躺了十來分鐘,卻也沒繼續睡。

他下床去了浴室,拆開一把新牙刷,直接拿賀思嘉用過的杯子接水。

溫水慢慢注入杯中,吳臻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想着賀思嘉離開時的反應。

直到水溢出杯口,他才垂下眼,關掉水龍頭。

這時,留在床頭的手機響了。

吳臻怔了怔,快步折回房,但來電顯示并不是預想中的人。

“喂,爸。”

聽筒裏安靜了會兒,随即響起了熟悉的笑聲。

吳臻再看了眼來電顯示,備注的确是他爸,但為什麽……接電話的是賀思嘉?

滿心困惑間,他聽見對方說——

“乖兒子,爸爸的充電線落在酒店了,記得幫我帶回來。”

作者:對不起,放存稿箱忘記設置定時了!!!

紅包補償大家……

愛大家,麽麽噠。

☆、第 44 章

電話挂斷,吳臻盯着“通話結束”幾個字, 突然笑了聲。

他姿态舒展地靠向沙發背, 點開通訊錄研究,發現賀思嘉不止改了一個備注。

不過賀思嘉很有分寸, 改的大都是兩人熟悉的朋友,或者經紀人助理一類, 而且特質描述非常精準,比如葉聞飛的備注就是“智商不高的話痨”。

吳臻給“怎麽可以吃兔兔”打了通電話, 摁下免提, 朝浴室走去。

“兔兔”是他經紀人, 叫趙壁,屬兔、不吃兔, 但外形氣場卻猶如混黑大佬。

吳臻剛出道就被公司分給趙壁帶,那時他也曾以貌取人, 後來才發現大佬外表下藏有一顆脆弱的心髒, 還被他粉絲罵哭過。

“嘟嘟”幾聲後, 趙壁接了電話。

“喂, 想好了沒?”

吳臻繼續刷牙,含混地問:“想什麽?”

趙壁抽了口氣, “我昨晚跟你說了半天,EF手機代言啊!”

“哦,再考慮考慮。”

“有什麽好考慮的?EF雖然在國內賣得一般,但在全球市占率第二,給你的又是高端商務款, 代言費也高,哪裏不合您老人家心意了?”

吳臻咬着牙刷說:“我有幾個代言?”

“六個。”

“居然才六個。”

吳臻的代言數量少,但都是國際大牌,并且title都很高,品牌待遇也很好。

趙壁每次幫吳臻接洽代言,可謂盡心盡力精挑細選,如今聽到吳臻一個“才”字,玻璃心又碎了。

在他辛酸的控訴過程中,吳臻刷完牙、洗完臉、擦完面霜,終于開口:“沒嫌少,我只是在想六個代言商務活動都那麽繁瑣,再多一個豈不又要占我很多時間。”

趙壁:“……”

“對了,EF旗艦款是不是在找代言人?”

“好像是,你問這個幹嘛?”

旗艦款受衆最廣,但價格比商務款要低一些,代言人大多選擇人氣明星,和吳臻形象并不匹配。

吳臻拔掉賀思嘉留下的充電線,一邊卷線一邊說:“你覺得思嘉合适嗎?”

“……啊?”

“我感覺挺合适的,我記得他手機代言要到期了,應該能接,不如你找品牌方推薦一下。”吳臻慢條斯理地分析,“如果我們同時接下EF代言,等《玩古》上映品牌方和電影方都能得到很有效的宣傳,對吧?”

趙壁也不能說不對,可怎麽覺得吳臻在忽悠?心裏隐隐的不祥感又是怎麽回事?

等等!賀思嘉?這個讓他一度警惕的名字!

只是《玩古》拍完也沒見吳臻有什麽情況,他才放下了心。

趙壁一個激靈,莫非是暗度陳倉?

他忽然想起這期《黃河行》的嘉賓不就有賀思嘉嗎?

趙壁坐在自家馬桶上,捂着怦怦亂跳的小心髒,“你跟賀思嘉……”

“嗯。”

“嗯是什麽意思?你倆好上了?!”

“沒。”

趙壁憋住的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又聽吳臻說:“不過你先做好準備。”

“什、什麽準備?”

“如果我和思嘉的事曝光,你不需要提前做個預案?”

“不是沒好上——”

趙壁悟了,沒好上只是現在時,不代表未來。他兩眼發黑,“難道你還想出櫃?!”

“很多事并不以主觀意志為轉移,畢竟感情是藏不住的。”

“……”

吳臻又說:“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這件事,你心裏有數就成,陸馨那邊別去問,她還不知道。”

趙壁氣得差點兒從馬桶上跳起來,“你當初怎麽說的?沒興趣伺候少爺?賀思嘉只喜歡女人?你是女人嗎???”

吳臻靜默一瞬,“你聽說過真香嗎?”

“……”

“人類的本質是善變。”

趙壁白眼一翻,KO。

于是國慶前夕,陸馨就接到EF品牌方的電話,與此同時,賀思嘉的戲份已拍完三分之一。

演員沒什麽國慶長假的概念,整個假期賀思嘉都待在劇組,他和吳臻也半個多月沒見了。

人雖見不着,微信倒是常常發,雙方都很清楚彼此的動向。

他們還時常組隊打游戲,但吳臻技術很臭,在賀思嘉看來,吳臻只适合玩鬥地主和消消樂。

不過與《玩古》時期相比,兩人間的相處模式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談不上生疏,卻多了點克制和小心翼翼。

一直到時入深秋,吳臻終于結束了話劇巡演,回到國內。

【小腦斧】你到家了嗎?

【演員吳臻】剛到。

【演員吳臻】[圖片]

吳臻發來的圖是滿滿一桌子菜,地點應該是在家裏的餐廳。

賀思嘉曾聽吳臻說過吳媽廚藝很好,猜測多半是吳媽親自下的廚。

他不免有些羨慕。

【小腦斧】你們家氛圍真好。

吳臻知道賀思嘉和家人關系不睦,但除了賀瑾那點兒事,其餘并不清楚。

他曾經想過找人打聽,可考慮到畢竟是賀思嘉的隐私,終究沒付諸行動,最好是等賀思嘉自己來說。

但此時也不是追問的時機。

【演員吳臻】有機會帶你來我家玩。

賀思嘉頓了頓,輕輕打下一個字。

【小腦斧】好。

這天晚上,賀思嘉有好幾場夜戲。

他在《川軍》裏飾演的人物叫韓少悲,是縣裏某個富戶的小兒子,背着家人偷偷參軍,從小兵成長為将領,又從将領成長為傳奇。

韓少悲并沒有直接原形,卻間接融合了很多人的真實事跡,而此刻賀思嘉在拍的,正是韓少悲參軍不久,跟着名老戰友學習編草鞋的一幕。

幹枯的稻草繩纏繞在賀思嘉修長的十指間,他坐在盞油燈旁,将草繩對折再做一個圈,即是草鞋的鼻頭。

忽然,棚外傳來一陣騷動,賀思嘉雖然聽見了,卻沒受影響,安安心心拍完了這幕戲。

等工作人員挪設備時,賀思嘉披着厚衣服去棚外休息。

他懶懶地坐在躺椅上,有人遞來杯水,賀思嘉沒多想就接下了,冰涼的指尖無意中觸到對方的手,呼吸間聞到了如雪後森林般的冷香。

賀思嘉一怔,心跳猛地加快,又下意識懷疑。

他并沒有立刻求證,等兩口熱水下肚,才慢慢轉過頭,果真見到了吳臻。

“這位助理,去幫我把暖手爐拿來。”賀思嘉故作淡然地說。

吳臻眉峰微揚,握住賀思嘉一只手揣進自己衣兜裏,“你好像不意外?知道我來了?”

片場人多眼雜,吳臻這麽做很容易被看到,但賀思嘉也沒抽出手,只挑着唇笑,“當然不知道,我可是日理萬機,哪兒有空關注公司新招的助理?你叫什麽來着?”

吳臻配合擺出謙虛恭謹的表情,“報告老板,我叫爸爸。”

賀思嘉笑罵:“逆子!”

兩人開着玩笑,期間有不少人都在往這邊偷瞄,賀思嘉似是毫無所察,問:“你怎麽過來了?剛不還在家裏嗎?”

“想見見你,吃完飯就來了。”

賀思嘉心想他們聊微信時差不多五點過,這會兒都快零點了,也就意味着吳臻根本沒空休息,“累嗎?”

吳臻笑了笑,反問:“還要拍多久?”

“還有三場戲,再順利也要兩個多小時,你先回我房間休息?”

“不了,我想陪你。”

這時,導演也聽到了風聲,趕過來和影帝打招呼。

吳臻順勢放開賀思嘉,站起身跟導演寒暄。

賀思嘉小口小口喝着熱水,聽見導演問吳臻能待多久,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吃頓飯。

“您太客氣了。”吳臻笑看了賀思嘉一眼,“我這周都在,随時有空。”

賀思嘉微低下頭,唇角翹了翹。

賀思嘉拍完第二場戲時,吳臻叫的奶茶和甜點送到了,劇組人人有份。

他來是以探班的名義,請客自然也要算到賀思嘉頭上,吳臻摟着賀思嘉肩膀,笑着說:“我弟弟麻煩大家照顧了。”

衆人嘴上客套,心裏卻大感詫異,賀思嘉和吳臻關系居然這麽好?

倒是從B組趕來搶奶茶的葉聞飛早就習以為常,咬着珍珠說:“有啥大驚小怪的,他倆在《玩古》劇組就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平時跟他們一塊兒玩,我老覺得自己像第三者。”

吳臻半笑着說:“不錯,總算有自知之明了。”

葉聞飛:“……”

等賀思嘉去補妝的間隙,宣傳總監将導演拉到一旁,叽裏咕嚕說了一通。

導演面露遲疑,“這行嗎?”

“行不行得問了才知道,不行也沒損失,萬一成了咱們可就賺大了。”總監知道導演有點面淺,鼓動他說:“你讓思嘉去問,他倆好。”

導演一想也是,咬咬牙找上賀思嘉。

“客串?”賀思嘉有些驚訝。

“對,就待會兒一場戲裏的師長,可以嗎?”

接下來一場戲,是韓少悲所在的團遲遲沒等來中央軍承諾的援助,孤軍奮戰三日後慘勝而歸,一整個團死傷無數。中央軍特意派了名師長來駐地慰問,他們穿着一身好行頭,和川軍的破衣草鞋形成鮮明對比。

有幾名年輕的士兵心中不忿,和師長的警衛兵吵了起來,直到韓少悲和戰友擡出一具具屍體,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行,我去問問。”賀思嘉平日裏受了導演不少照顧,便答應下來。

導演沒好意思全推給賀思嘉,說:“我和你一起吧。”

可到了吳臻面前,導演又有些抹不開面子,半天繞不到正題。

賀思嘉見他為難,玩笑般摟着吳臻的胳膊,“哥哥,你幫我們客串一個角色呗。”

吳臻對自己每個角色都有嚴格要求,哪怕是客串,更何況這種臨時邀請的客串。

如果換了其他人來說項,他肯定不答應,但賀思嘉終究是不同的,于是說:“可以,不過我得先看看劇本。”

導演頓時心花怒放,“吳老師放心,絕對不坑您!”

吳臻客串的師長雖說戲份少,人設卻不差,惡事都由警衛兵承擔,而他只需在見到屍體後表現出愧疚與震動,再脫帽行個軍禮就算完事。

有工作人員帶他去化妝,等他換上中央軍的制服出來,正好跟又拍完一場戲的賀思嘉遇上。

然後賀思嘉就走不動路了。

他覺得渴,從靈魂滋生的饑渴。

而吳臻就是他的梅子。

“天啊!吳老師也太帥了吧?A氣十足!”正給賀思嘉遞衣服的小栖滿眼都是小星星。

“什麽A氣?”賀思嘉不解地問。

吳臻知識面雖然廣,卻也有空白的角落,同樣面露茫然。

小栖尴尬地搓搓鼻子,“沒什麽,就是形容吳老師很帥很強大。”

賀思嘉見她眼神閃躲,便不再追問,休息時随手查了下,但沒怎麽看懂。

他轉頭問葉聞飛:“你知道ABO是什麽嗎?”

葉聞飛眼睛盯着手機屏,心不在焉地點頭。

“快說說。”

“是不是個衛生巾牌子,我幫我姐買過。”

賀思嘉:“……”

作者:小栖:那叫ABC……

——

愛大家,麽麽噠!

☆、第 45 章

淩晨兩點,賀思嘉拍完戲, 和吳臻一起回了酒店。

吳臻還沒來得及訂房, 直接将行李放到賀思嘉房間。

“對了,馨姐說EF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賀思嘉給吳臻倒水時, 順嘴交代。

吳臻脫下外套挂好,“嗯, 我已經簽了。”

“我們同天宣嗎?”

“不知道,看品牌方安排。”吳臻想了想說:“我已經敲定了月底拍物料, 你檔期能調開嗎?”

“我入組後就請過一回假, 應該可以。”賀思嘉笑着奉上水杯:“謝謝金主。”

“金主?”

“代言不是你介紹的?除了你, 還沒有誰主動幫我拉資源。”

吳臻剛要說話,賀思嘉又自動補充:“因為我本來就是資源咖。”

“……”

兩人都很累了, 打算直接睡覺。

吳臻洗完澡出來,見賀思嘉正坐在床上玩手機, 他上前擋住對方眼睛, “別玩了, 明早你還要拍戲。”

賀思嘉眨眨眼, 睫毛刷過吳臻掌心,“我還在查那個ABO。”

“什麽ABO?”

賀思嘉将他所了解到的內容總結一遍, 什麽信息素、發情期、終身标記、體內結紮……

正要躺下的吳臻一頓,“結紮?”

賀思嘉又掃了眼手機,“哦,是體內成結。”

吳臻忍不住笑了,單手撐在他身側, 壓下身。

兩人一點點靠近,溫熱的氣息拂過賀思嘉臉頰,他凝視着吳臻的眼睛,感覺到了接吻的氣氛。

他們已經很久沒接吻了。

賀思嘉緩緩閉上眼,卻遲遲沒有等來親吻,反而脖子有些癢。

吳臻湊近他頸窩嗅了嗅,“奶味。”

“什麽奶味?”

“你的信息素。”

賀思嘉推開他,笑罵,“你才奶味。”

吳臻拉住賀思嘉一只手,平躺下來,“那也正常,畢竟你被我标記過。”

賀思嘉瞬間想起一些畫面,腰椎隐隐發麻。

換做以前,他會直接說“哥哥我發情期到了”,可今天有些不好開口,他居然久違地感覺到一點羞澀,于是輕輕撓了下吳臻掌心。

吳臻輕笑了聲,一手鑽進他睡衣下擺,平放在他腹部,“褲子脫了。”

帶着命令的口吻,讓賀思嘉立馬情動了,忙拽下褲子。

吳臻卻沒下手,而是問:“可以親你嗎?”

“你別假正經了!”

吳臻笑着觸了觸他的唇,接着便鑽進了被子裏……

第二天鬧鐘響時,賀思嘉都有些睜不開眼,很想請假。

但吳臻一來他就請假,未免太過明顯,只好強撐着困意下床。

他正在刷牙,就看見吳臻進來了,對方顯然也很困,頂着一頭亂發從身後抱住他。

“你不睡了?”賀思嘉咬着牙刷問。

吳臻似乎大腦還不甚清醒,慢半拍才說:“晚上是不是沒戲?”

“是啊。”

本來是有的,但吳臻來了,賀思嘉就請統籌幫忙協調一下,将戲份盡量壓到白天拍,夜戲挪後。

雖然比較麻煩,可吳臻都願意客串了,導演總要讓一步。

“那跟我去吃飯。”吳臻說。

“去哪兒?”

“市裏,還有我兩個朋友。”

“誰啊?”

“陸開陽和鐘自惜。”

陸開陽,老熟人了,最近也在影視基地拍戲。

鐘自惜,吳臻大學的室友,當演員時拿獎無數,這兩年改行當導演,專攻文藝片,但部部撲街。

賀思嘉小時候就見過鐘自惜了,對方是B市地産業龍頭鐘家的旁支子侄,不過兩人年齡有差,平時處的圈子也不同,根本不熟。

但總歸是認識的。

因此,當賀思嘉跟着吳臻到了約定地點,就見鐘自惜笑看着他,“是思嘉啊,好久不見。”

吳臻挑了挑眉,“認識?”

認識賀思嘉不奇怪,他好歹也算當紅明星,但吳臻聽出來兩人還有別的淵源。

鐘自惜知道賀思嘉來娛樂圈隐瞞了家世,自然不會拆穿,含糊地說:“見過。”

吳臻略一思忖便猜到大概,他搭着賀思嘉肩膀說:“介紹一下,我弟弟。”

賀思嘉偏頭看他,明白吳臻是在對他開放朋友圈,于是擺出友善的笑,乖巧打招呼。

“小思嘉好啊。”陸開陽語帶戲谑,他還記得賀思嘉是怎麽揍吳臻的,如今倒像個乖寶寶。但現在并不适宜開玩笑,因為包廂裏還坐着幾個年輕人,陸開陽指着他們說:“介紹一下,我們組裏的小朋友們。”

陸開陽在拍的戲是部大IP,片方為了炒作還搞了個選拔賽,這些年輕人大都是排名靠前的新人,只除了一個——飾演片中男二的演員汪潮生。

汪潮生比賀思嘉早紅兩年,也是個流量,還與賀思嘉競争過資源。

嚴格來說,他們還真算得上對家。

不過臺面下的事不好拿到臺上來講,汪潮生心知陸開陽帶他們來既是照顧後輩,也是想讓他們熱場子,他只當賀思嘉跟他一樣,自作聰明地提醒,“思嘉,你幫吳老師倒杯水。”

并非他不想親自服務,而是桌子太大,若繞一大圈過去倒茶也太刻意了。

然而賀思嘉只淡淡掃他一眼,“我又不是服務生。”

汪潮生笑容微凝。

陸開陽忍不住咳了聲,心道不愧是你。

“我自己來就好了。”吳臻笑着端起茶壺,先給賀思嘉倒上一杯。

汪潮生面上已恢複正常,心裏卻在咒罵。

裝什麽蒜,不就仗着資本捧,誰還沒有啊,可對上業內大佬不也得做低伏小。

他見吳臻非常照顧賀思嘉,不平衡的同時又忍不住警惕,難道連吳臻都忌憚賀思嘉背後的資本?

汪潮生很快又自我否定,若真是這樣,他絕不可能截胡賀思嘉即将到期的手機代言,據他所知,品牌方本來都在和陸馨談續約事了。

應該只是吳臻人好。

汪潮生激烈展開腦補時,賀思嘉的注意力早就分給了別人。

當聽到鐘自惜談起上學的事,他才知道吳臻大二時竟然想轉導演系。

“你以前還想當導演嗎?”賀思嘉問。

吳臻還沒開口就被陸開陽搶白,“他現在也想,但自惜撲得太猛,吓到他了。”

鐘自惜溫聲細語地辯解:“成績不完全代表質量,至少我有獎項,只是題材與主流市場不符。”

“片子拍出來不就是給人看的,都沒人看有啥意思?”

鐘自惜性子溫和,不擅和人争論,只淡淡地說:“你俗,不懂。”

“我俗我認,老吳總不俗吧,他不也來投奔我們商業片了。”

“那是他生病了。”

“生病?”賀思嘉忙問:“什麽病?”

鐘自惜自知失言,歉意地看向吳臻。

吳臻沒所謂地笑笑,跟賀思嘉解釋,“拍完《四水歸堂》,有段時間我突然不能說話了。”

一開始只是話少,後來則是厭惡說話、害怕說話,漸漸和劇中角色一樣,變成了啞巴。

“醫生說是種心理疾病,那年我去英國,也是因為家人聯系的醫生在那邊。”

賀思嘉非常震驚,下意識抓住吳臻胳膊,在他心裏,吳臻不論做什麽都游刃有餘,突然得知對方脆弱的一面,實在有些不好受。

“早就好了,沒事。”吳臻輕言安撫。

賀思嘉低低“嗯”了聲,又想難怪吳臻的表演方式會從“體驗派”變為“方法派”。

“老吳确實可以考慮轉行,演員不太适合你。”鐘自惜說。

陸開陽不可置信,“老吳還不适合?一堆獎是擺設嗎?!”

“跟演技無關,有些人一旦過度投入感情就會走不出來。”鐘自惜看向幾位年輕人,善言提醒:“如果你們以後遇到類似情況,一定要謹記自己只是演員,必須學會克制和控制,否則容易出事。”

衆人連連點點,畢竟演員因入戲太深最後自殺的事也時有發生。

而賀思嘉則在想,吳臻現在超乎常人的理智,會不會也源于當年的陰影,從而磨煉出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當他從思考中回神,就發現鐘自惜正在看他,确切地說,應該是在觀察他,不過只有好奇,沒有惡意。

賀思嘉一愣,就見鐘自惜耐人尋味地笑了笑。

不過鐘自惜很快收回視線,又去和陸開陽聊天了。

中途,賀思嘉去了趟洗手間,他們所在的包廂并不僅僅是個房間,而是整個院落。從餐廳到洗手間需要跨過一段廊橋,沿岸楓松相映,梅蘭浮香。

賀思嘉洗完手出來,就看見汪潮生站在廊檐下打電話。

他懶得搭理,徑直往餐廳走,哪知半道上汪潮生竟追了過來。

“看見吳老師挺照顧你的,我就放心了。”汪潮生笑着說。

賀思嘉不懂他這老母親般的欣慰從何而來,沒吭聲。

汪潮生見他沒反應,憋不住道:“因為我馬上要和吳老師合作排演春晚小品了。”

“春晚?”

“對啊,你沒接到邀請嗎?不應該吧,你人氣那麽高,而且我看營銷號也都在造勢說你會去。”

此時只有他們倆,汪潮生顯然是放飛自我,露出本性了。

賀思嘉傻了才聽不出他的陰陽怪氣,敷衍道:“哦,恭喜了。”

“也沒什麽可恭喜的,又不是沒上過——”

“所以才要恭喜汪老師啊。”賀思嘉燦然一笑,“那次你的合唱砸穿收視底盤,我記得你還假唱穿幫了吧?今年有吳老師carry全場,汪老師可以少點壓力了。”

汪潮生:“……”

好氣!

當晚回酒店後,賀思嘉被吳臻拉進了他和陸開陽還有鐘自惜所在的微信群。

賀思嘉本想禮尚往來,也把吳臻拉進自己的朋友群,卻發現無群可拉——總不能讓吳臻進那些狐朋狗友群學習把妹技能吧?

也不對,以吳臻的段數,進群就能榮升人生導師。

賀思嘉放棄了這個念頭,在新群裏發了個打招呼的表情,緊接着鐘自惜就發來個紅包,紅包上寫着“恭喜脫單”。

【小太陽】誰脫單?

【自惜】@演員吳臻

【小太陽】老吳脫單了???和哪個妖精???

【自惜】@小腦斧

【小太陽】……………

【小太陽】???!!!!!!

陸開陽明顯陷入了瞳孔地震狀态,賀思嘉也沒好到哪裏去,他終于明白鐘自惜沖他那一笑的含義。

“他這麽敏銳的嗎?”

吳臻自然也看見了群聊消息,笑問:“敏銳在哪裏?難道我已經脫單了?”

“……”

這叫賀思嘉怎麽說?

要說沒有吧,他倆幹的事和普通情侶也沒區別;要說有吧,又有點自欺欺人。

他們的關系太複雜了,複雜到賀思嘉就算想取經也不知該找誰。

吳臻傾身靠過來,親親他耳朵,“別着急,我們慢慢來。”

賀思嘉半垂着眼沒吭聲,半晌,指尖勾住吳臻褲腰,“我現在就想搞快點。”

他們在情/事上如疾風驟雨,感情上卻始終小火慢熬。

整整七天,兩人每晚都膩在一起,白天吳臻也會來片場看他拍戲,可到底不是劇組成員,為防被人看出端倪,沒好一直待着。

直到又一場夜雨落下,秋風卷走殘餘的枯葉,樹梢枝桠悄然浮上層霜白。

傍晚拍完戲,賀思嘉就回房陪吳臻收行李,對方訂了十點的航班,今晚就要走。

他跪坐在地上幫吳臻疊衣服,情緒不太高。

不舍是肯定的,但吳臻只有十天假期,總得回家陪陪父母。

“下次見面就得月底了。”他們已經确定了月底會一起拍物料。

“也就十來天,很快。”

賀思嘉一聽吳臻輕描淡寫的語氣就不太爽,扔下手裏的T恤去沙發上躺着了。

吳臻默默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繼續收拾。

等合上行李箱,吳臻站起身說:“我要走了,不送我嗎?”

賀思嘉沒什麽表情地睨他一眼,還是跟着站了起來。

兩人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放好行李箱後,吳臻轉回身微微展開雙臂,“來抱抱。”

賀思嘉沒猶豫就抱了上去,并且一口咬在對方肩窩處,也不管會不會被看到。

“給你做個臨時标記。”他說。

已經深入了解ABO世界的吳臻笑笑,“那不應該咬我後脖子嗎?”

賀思嘉還想貧兩句,又覺得沒意思,扯了扯嘴角,“快上車吧。”

直到載着吳臻的汽車消失在視野中,賀思嘉還站在原地,隔了很久才離開。

回到房間,他先叫了送餐服務,接着去浴室洗澡。

等擦完身體乳後,他便聽見門鈴響了。

賀思嘉有點不想開門,他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麽食欲,但人家都送上來了,總不好放鴿子。

他慢吞吞走到門口,一開門就頓住了。

門外站着剛剛才離開的人,一雙眼盡是笑意。

賀思嘉腦子裏嗡嗡的,模模糊糊聽見吳臻說:

“舍不得你,所以半路上又折回來了。”

作者:吞吞:爸媽對不起,孩兒不孝。

——

愛大家,麽麽噠。

☆、第 46 章

吳臻又待了兩天才走。

但很奇怪,明明只多了兩天, 賀思嘉卻不像之前一樣情緒低落。

大早上的, 他就坐在洗手臺上幫吳臻刮胡子。

仗着室內暖氣足,賀思嘉只穿了件T恤, 一雙光溜溜的腿不安分地晃來晃去。

他見吳臻半張臉都打上了雪白泡沫,調侃道:“你好像聖誕老頭。”

吳臻掃了眼鏡子, 眸中映出少許笑意,“所以聖誕節你有什麽安排嗎?”

“工作呗。”

“還沒殺青?”

“殺青倒是殺青了, 但我檔期都排到春節後了。”

賀思嘉手拿剃須刀, 沿着吳臻側臉輪廓, 由上自下輕輕刮過,“年末有一堆物料要拍, 時尚活動也得挑着去,還有部電競劇開年也要播了……”

“電競劇?”

“對啊, 我去年錄了個戀愛綜藝, 裏面有對電競選手的cp火了, 借他們的光, 就有投資方找我拍了部電競言情劇,原著小說還挺有名的。”

去年夏天, 賀思嘉受邀參加一檔戀愛觀察綜藝,節目組找了四男四女共八位素人嘉賓同宿28天,再将他們相處的生活細節剪輯成片。

賀思嘉和其餘幾位明星觀察員,則要據成片來解讀和推斷素人嘉賓的感情走向。

綜藝原本是男女戀愛路線,只是錄制過程中有兩位男嘉賓互相看對了眼, 他們如今都是超高人氣的電競職業選手,今年夏天還率國家隊摘得了奧運金牌。

吳臻笑笑,“心動28天?”

預定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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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回片場,梅慶就招來名工作人員,安排對方去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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