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只見同樣身穿迷彩的陸骁正大步從密林中走出。

他眼神像鷹一樣冷冷鎖定地上的呂承書, 含着冰渣的視線仿佛要把他當場射殺。

蘇玉嬌看到他後,剛剛強壓着的害怕和委屈,在心頭止不住的成百倍增長。

腳下一動,下一刻就迎着他的方向奔了過去。

“嗚……陸骁!”

蘇玉嬌擡手就要摟抱住他的腰, 一邊委屈巴巴的嬌聲喊他, 一邊仰起臉沖他告狀:“這個人好讨厭, 我都不認識他,突然沖出來吓了我一跳。”

陸骁聞言身上寒氣霎時更重,持木倉的那只手默默摸上了保險栓。

今天軍區組織大比前的最後一次演練, 他原本正在這處密林武裝等待時機,不想對手沒等到, 卻等來了讓他日思夜想的嬌嬌。

陸骁得承認, 從望遠鏡中看到她熟悉的身影的那一刻,他真的沒把持住,久久沒能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若這是一場真正的戰争,而她是敵軍派來的誘餌, 估計在蘇玉嬌出現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想要繳械投降了吧。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巧合邂逅,誰知還不等他糾結要不要換一個地方繼續埋伏時, 竟讓他看見了怒不可遏的一幕。

陸骁當即不再糾結,持木倉起身,飛快的往蘇玉嬌的方向奔去,他要去斃了那個膽敢欺犯他妻子的人。

被兩個高大威猛的軍人怒目而視, 呂承書下意識膽戰心驚的縮緊身體,因為心裏剛剛生起的那一絲龌龊想法而心虛的不敢擡頭辯解。

蘇玉嬌奔向陸骁懷裏的動作被他一只手握住肩膀制止, 她不滿外加不解的看着他, 眼神裏充滿了控訴。

可惡, 她都這麽委屈了,居然還不趕緊把她抱進懷裏好好安慰。

陸骁收回看死物般看呂承書的狠戾眼神,略有些無奈的低下頭面對她委屈的表情解釋:“我身上髒。”

“我又不嫌棄!”

蘇玉嬌癟嘴,她剛才就看見了好不好,陸骁此刻的形象跟那個僞裝的壓根就看不清樣貌的壯漢一樣,身上不僅插滿了樹枝枯草,臉上也抹着油彩。

但她又不在意,她現在就想抱着他,就想賴在他能她特別安心的懷抱裏。

她堅持舉着手要抱,陸骁被她充滿依戀的眼神看得心頭志發麻,動作快速的解開最外層作僞裝的披衣,擡手握緊她的細腰攬進懷裏。

“不怕,我在這,誰也不能傷害你。”陸骁語氣輕緩的拍着她的後腰安慰,眼神掠過地上的呂承書時,卻像含着冰渣一樣冷。

陸骁剛在草叢裏趴過很久,前胸即使整理過也有一股泥土含着被碾碎的青草汁的味道,但并不難聞,蘇玉嬌依賴的兩手緊緊扣着他勁瘦的腰身,做足了想念撒嬌的姿态。

兩人旁若無人的依依溫情,旁邊的油彩大漢抽着嘴角直呼沒眼看,這倆人該不會真把他當路邊的一顆樹了吧。

“咳!”

油彩大漢用力咳了一聲,卻得來了陸骁輕飄飄的一撇,仿佛在說,你怎麽還在這礙眼。

娘西批的,合着老子剛才不惜暴露身份救的漂亮姑娘是老陸這狗東西的媳婦啊。

他看着陸骁寶貝懷裏的媳婦寶貝的不行的樣子,心裏啧啧兩聲,怎麽什麽好事都讓這狗東西趕上了。

陸骁臉被油彩糊着看不出害不害羞,但剛剛還鬧着非要抱的蘇玉嬌這會兒是挺害羞的。

剛才太激動,忘了在場還有兩個大活人了。

蘇玉嬌低頭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陸骁的懷抱,欲蓋彌彰的往他高大的身影後面躲了躲。

陸骁唇角微勾,松開手任由她掩耳盜鈴的藏在自己身後,轉回頭和秦子昂對視一眼,沖他點了下頭:“剛才多謝。”

秦子昂是秦教的親侄子,比他晚一年進軍營,因為秦教對他的另眼相待,以往沒少跟他別苗頭,倆人屬于在部隊裏針鋒相對又惺惺相惜的好對手,好戰友。

“謝個屁,老子做好事還用你謝。”秦子昂一撩垂在眼前的雜草帽子,随後又揚着下巴朝他示意:“你要真要謝,那咱倆這就算是扯平了,等會兒互開一槍一起淘汰。”

他是陸骁敵方陣營的狙擊手,陸骁木倉法也不比他差,剛他一個沖動冒頭,就已經做好了被敵方趁機淘汰掉的準備。

沒想到峰回路轉,嘿,他救的居然是陸骁的媳婦,他淘汰了,搭上一個陸骁,不虧。

陸骁再次點了下頭,并不反對這個提議,反正從他剛才忍不住沖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把自己當成被淘汰的人了。

“那現在這混賬東西怎麽弄,送公安局?”談完正事,秦子昂低頭又踢了一腳趴着裝死的呂承書。

呂承書頓時心慌的擡起頭道:“你們不能把我送公安,我什麽都沒做?”

秦子昂啧了一聲,揭穿他:“要不是老子在這,誰知道你他娘的會幹出什麽——,咳,就你這樣的人渣敗類,木倉斃了我都嫌浪費子彈。”

話說到一半被陸骁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秦子昂看看嬌滴滴躲在他身後的漂亮姑娘,默默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你們誤會了,我真的沒想幹什麽,蘇同志,蘇同志你快幫我解釋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只是想來給你打個招呼。”

呂承書這回是真的怕了,心裏止不住的後悔。

不,絕不能讓他們把他帶去公安局,他不能背上污名,他還要回城,他不能就這樣被定罪。

“蘇同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沒想做什麽,求你看在秋雅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眼見着三人對他的哭求無動于衷的樣子,呂承書瞅準機會一骨碌爬起來,轉身就要跑。

秦子昂“嘿”了一聲,擡手就要去抓,餘光裏卻見有一人比他動作更快的擡腳就踹了過去。

“啊!”呂承書慘呼一聲,被陸骁踹的啪叽一下摔在地上,順着斜坡咕嚕嚕滾了下去,直到攔腰撞上一顆碗口粗的樹才停了下來。

人猛的往後仰了下,然後躺着不動了。

“哎,我說你下這麽大力氣幹嘛,萬一給人踹出個好歹,小心挨處分。”秦子昂不贊同的看了眼緩緩收腿的陸骁,好心勸道。

然而他的餘光忽然瞄到後面滿臉崇拜看着他的蘇玉嬌,突然低低斥罵了一句。

“糙!”

個狗東西,原來是在媳婦面前耍帥呢。

猝不及防又被秀了一臉的秦子昂在心底罵罵咧咧的走過去替他看人有事沒事。

糊着泥巴的粗糙大手毫不憐惜的拍打着呂承書小白臉似的俊秀臉龐,只見幾個巴掌下去,他一側臉上瞬間多了幾個髒兮兮的手印,本來就歪在一邊的眼鏡也徹底挂不住掉到了地上。

陸骁那一腳雖有洩憤的意味,但也估摸着略微收了一點力道,呂承書沒能暈多久,就被秦子昂幾個大巴掌又扇醒了過來。

“啧,別裝了,再裝老子就再給你兩腳。”秦子昂站起來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肩膀,呂承書被吓的立馬睜開眼睛。

“你們是軍人,怎麽可以随便動手打人,我要舉報你們!”

秦子昂就一兵痞,他這一威脅正好激起了他的反骨,當場龇着牙惡狠狠道:“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要不好好打你一頓出出氣豈不是虧了?”

呂承書聽完渾身一抖,趕緊蹭着地面爬遠了一點。

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一心想靠女人謀好處的窩囊廢,真碰見強勢的人時他比軟腳蝦還不如。

陸骁沉着臉又靠近一步,正要說話,身後蘇玉嬌忽然走過來扯住了他的胳膊說:“他是來下鄉的知青,我們把他交給農場管理人員就行。”

不是蘇玉嬌不想把人直接送公安局裏,她主要考慮到還是要先通知一下王場長等人。

而且,确實像呂承書說的那樣,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他們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他心懷不軌,即使扭送公安也判不了他。

但現在部隊和紅太陽農場的合作在即,如果把人交給農場,她相信王場長一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就他還知青?”秦子昂憋不住嘴的吐槽道:“啧,确定不是來禍害淳樸的老鄉們的嗎?”

“蘇姐姐?”

“蘇姐姐你在哪兒啊?”

就在三人商量着要把呂承書壓回農場時,不遠處突然傳來阿花驚慌的喊叫聲。

她剛才專心割草不知不覺的就走遠了,結果等她走回來一看蘇玉嬌卻不見了,阿花害怕人在密林裏走丢了,忙驚慌失措的開始找她。

蘇玉嬌回頭走了兩步,大着聲音回應她:“這,阿花,我在這呢。”

阿花聽到聲音,背着背簍就尋了過來,擡眼一看卻被一前一後兩個高大的男人吓了一跳。

視線一轉,又突然發現地上還坐着一個有些眼熟的人,阿花下意識的握緊手裏的鐮刀,舉在了胸前。

“蘇,蘇姐姐你快過來,你,你們是誰?”阿花壯着膽子小步靠近陸骁,伸手就要去拉站在他旁邊的蘇玉嬌。

雲省地處邊境,周邊接壤三個鄰國,以往總有很多別國的偷渡者和不法分子偷偷翻越邊境線,那些人多兇殘,阿花看這兩人面目不清,氣勢洶洶,還以為他們來者不善。

一不小心被當成真敵人的兩個大男人沒動作,阿花自顧自的靠近蘇玉嬌,想把她拉遠一點。

卻見蘇玉嬌擡手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笑着介紹道:“阿花,你別擔心,他們兩個都是附近部隊演習的軍人,而且這位是我丈夫,這是他的戰友,你不用怕。”

阿花布滿驚恐的眼睛驚訝的睜了睜,聽到他們是軍人,手比腦子反應更快的放下了手裏防身的鐮刀。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們是壞人。”阿花滿面羞愧的朝兩人鞠躬道歉道。

她後背的背簍裏裝滿了剛割的牛草,随着她一彎腰,沉重的背簍帶着她差點當場倒地翻個跟頭。

秦子昂噗嗤一聲被她逗笑,但還是及時伸手幫她扶住了背簍,調侃道:“小丫頭,你看清楚了,壞人在這呢。”

阿花臉紅撲撲的拽緊背簍帶子,看看他咬着唇沒說話,随後說着他的手指打量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呂承書。

看了半晌後,她認出來這是村裏剛來的一個男知青,阿花被鄰居香芹姐姐拉着去看過他,農場有好多姑娘都說呂承書人好。

抛開性格和人品不談,呂承書那張斯文俊秀的臉還是很能哄人的,他要迷惑不知事的小姑娘,簡直一勾一個準。

蘇玉嬌聽完阿花解釋的話,對呂承書這個人簡直嫌惡到了極點。

夢裏的那個她簡直瞎了眼,居然想到拿他當借口和陸骁離婚,也不看看他究竟有哪裏比得上陸骁。

等到阿花後,陸骁就打算護着蘇玉嬌回農場,秦子昂說要做人證,自告奮勇的接了壓送呂承書的活計非要跟他們一起去農場。

他倆目前還處在演習任務中,貿然聯系隊友容易影響站局,最終兩人還是采取了之前的商議,各自放出已被淘汰的信號彈,這才一起離開密林。

來時阿花熱情的走在前面替蘇玉嬌開路,回去時陸骁握緊她的手扶着她走,細心的替她擋來橫生的枝節。

秦子昂用阿花帶來的粗麻繩捆住呂承書的手,拽着他走在最後面,時不時擡眼看向前方那對令人牙酸的小夫妻直撇嘴。

啧,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是羨慕嫉妒。

一行人回到紅太陽農場時剛過四點半,此時嚴勝利和胡蘭香早就離開皮革作坊,倆人回到魏家沒看到蘇玉嬌,正打算去外面找找她。

“這是怎麽了?”胡蘭香驚疑不定的看向蘇玉嬌身後兩個配木倉的軍人,以及其中一人手裏抓着的年輕男人。

蘇玉嬌抿了抿唇,三言兩語給她解釋了一遍經過,嚴勝利和胡蘭香兩人越聽臉色越難看。

最後嚴勝利黑着臉起身就要去找王場長,剛好這會兒魏竹根在家,聽完了全過程。

他難得機靈一回搶先罵道:“簡直太不是東西了,嚴主管,蘇同志,胡同志,你們等着,我這就去找場長過來做主,我們紅太陽農場絕對不能留這種人。”

眼見大局已定,呂承書臉色灰敗的耷拉着腦袋不吭聲。

胡蘭香打量了兩眼那兩個高大威猛一身迷彩的軍人,尤其是和蘇玉嬌站在一起的陸骁。

蘇玉嬌也笑着跟兩人介紹了下他的身份:“也是巧了,剛好碰見我丈夫在這附近演習,要不是他的戰友及時出現,我還不知道要怎麽面對呢。”

“這就是緣分,你沒事才是萬幸。”胡蘭香感嘆完,又有些擔憂道:“下次可不能再一個人離開了,今天這事就是個教訓。”

阿花聽完這話也覺得滿心愧疚,是她非要領着蘇姐姐去摘圓棗子的,還把她一個人留在了那裏。

“不關阿花的事,是我大意了。”蘇玉嬌并不怪她,明明是她自己想出去透透氣的。

陸骁偏頭看她一眼,看得蘇玉嬌格外心虛,他當着別人的面便也沒說什麽。

幾人說話的功夫,火急火燎跑出去的魏竹根領着王場長和幾位農場領導一起過來了。

王場長在路上已經大致聽魏竹根說明了情況,所以他一來就先跟蘇玉嬌道了歉,說是他們農場管理不周,讓蘇同志受到了驚吓。

然後看都沒看呂承書,直接讓另一個領導把人帶了下去,王場長承諾道:“蘇同志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有兩位軍人當場抓獲,別說呂承書是沒來得及做什麽,就哪怕他是清白的,在這個緊要關頭也得好好審一審才行。

更何況他确實圖謀不軌,尤其最後還動了不好的心思,最輕的懲罰,逐出農場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解決完呂承書,王場長又跟兩位見義勇為的軍人道謝,得知其中一位剛好就是蘇同志的丈夫時,王場長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這緣分真妙啊。

原本解決完這件事,陸骁和秦子昂就要歸隊了,但陸骁有些放心不下蘇玉嬌,便趁着王場長拉着秦子昂攀談時,借着機會領着蘇玉嬌走到了魏家沒人的後院。

這裏有一小片沒圍的菜地,旁邊就是茂密沒人的芭蕉林。

走過拐角,陸骁腳步停了下,伸手拉住蘇玉嬌埋頭鑽進了芭蕉林裏。

走到四處再也看不到聽不到人聲時,陸骁又突然停下,一手握緊蘇玉嬌的腰把人抵在了粗壯的芭蕉樹上。

“呃!”

蘇玉嬌被他猛的抵在樹上的動作吓了一跳,等察覺到雙腳離地時,手下意識的擡起攀上了他的肩膀以維持平衡。

“這就是你說的一切很好?”陸骁低垂着頭靠近,聲音喜怒不定的按着人貼近。

蘇玉嬌微微偏頭心虛的避開他黑沉沉的眼,嘟着嘴小聲說:“我也不想的,誰知道會被這樣的人盯上啊。”

陸骁深吸口氣,試圖和她心平氣和的講道理:“那你也不該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這次沒事,那下次呢?若是我不在呢?”

“嬌嬌,保護好自己,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盡量不要讓自己再冒險好嗎?”陸骁說到最後,語氣裏都帶着不自覺的誘哄。

“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蘇玉嬌聽出他後怕的擔心,這才認錯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一個人亂走了。”

“嗯。”

陸骁手指觸上她的下巴,掌心漸漸托起她半邊臉頰輕撫,低聲問她:“今天吓到沒有?”

蘇玉嬌點點頭,被他指腹和掌心的厚繭刮的臉頰發癢,微側頭在他手上蹭了蹭才說:“剛開始有一點,你一出現,我就不怕了。”

陸骁笑了笑,眼底的暗沉終于徹底褪去,也想起了在密林裏她不管不顧撲進懷裏他時滿心依賴的模樣,心口發麻發癢的感覺逐漸充斥整顆心髒。

再看她此刻不自覺撒嬌的姿态,腦海裏那根名為克制的弦徹底崩斷。

隐在下颌陰影裏的喉結上下滑動,他不着痕跡的又偏了偏頭,靠的更近一點,薄唇離她嬌嫩紅潤的唇只餘一根手指的距離,嗓音低啞的問她:“嬌嬌,想不想我?”

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唇周,蘇玉嬌的臉慢慢爬上紅霞,她輕輕咬了下飽滿的下唇,聲音嬌軟哼哼道:“你怎麽不先說想不想我?”

陸骁低低笑了一聲,鼻尖嗅到她唇上甜美的氣息,再也克制不住的低頭印下一吻,随即若即若離的輾轉過唇角,唇珠,最後憐愛般在她剛剛咬過的地方輕吮。

唇貼着唇不舍的離開,暗啞的嗓音近在咫尺:“想啊,好想嬌嬌。”

蘇玉嬌手指不自覺的捏上他的耳垂,一手微微顫抖着快要攀不住他的肩膀。

陸骁卻還想聽到那個問題的答案,薄唇貼着她的不舍得離開,卻還好含糊不清的繼續追問。

“唔!”蘇玉嬌被他輕磨慢咬的動作折騰的耳朵都紅透了,報複般狠狠捏了下他的耳垂。

陸骁卻渾不在意的繼續貼緊她,身後是粗,壯的芭蕉樹,身前是他不斷逼近壓下的高大身軀,蘇玉嬌很快受不住的投降道:“想,特別想。”

“想誰?”陸骁不依不饒的追問,扶在她側臉的手漸漸開始不老實的下移。

蘇玉嬌嗚咽一聲,嬌軟的嗓音含着一絲哭腔道:“想陸骁。”

“陸骁是誰?”

嗚,他得寸進尺!他欺負人!

蘇玉嬌被逼急了,眼眶微紅的趁着他分神時,貝齒張開咬住不斷欺負她的薄唇。

陸骁卻沒把這場小小的報複看在眼裏,反而趁着她啓唇的瞬間,瞅準時機,逮住藏起來的小舌反複吮吻。

蘇玉嬌眼眶濕漉漉的看着他不斷靠近的臉,思緒迷離走神的時候突然想,還好他剛才洗了臉,要不然油彩都蹭她臉上了,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剛才幹了什麽壞事。

“唔!”

舌尖一痛,是陸骁發現她走神,小小的懲罰了一下。

日頭逐漸西斜,密集又寬大的芭蕉葉擋住了灑落的橘紅色霞光,卻有一縷透過空隙悄悄撒在了蘇玉嬌嫩白的臉頰上。

白皙的臉頰染上誘人的薄紅,蘇玉嬌輕輕喘息,眼神還未聚焦時,陸骁睜着暗湧不斷的黑眸再次欺了過來。

小別勝新婚,兩個剛剛敞開心扉的人躲在無人的角落,互訴思念與重逢的喜悅。

——

歸隊的路上,秦子昂頂着一張粗糙的大臉時不時就或糾結,或鄙夷的看向陸骁。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看過來時,陸骁一個冷淡的眼風掃了過來:“你有事?”

“沒事老子就不能看你嗎?”秦子昂理直氣壯道。

陸骁嘴角一抽,轉回頭懶得再搭理他。

秦子昂卻像終于等到機會一樣,扯着嗓門質問他:“我懷疑你用了什麽低下的手段誘騙姑娘,快說,你是怎麽追到你媳婦的?”

娘的,明明他比陸骁還大兩個月,憑什麽人家已經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卻還是赤條條孤家寡人一個,太讓人嫉妒了。

他想起陸骁家那個嬌滴滴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媳婦,心中酸澀的想,自己比他也不差什麽啊。

“你在說什麽鬼話?”陸骁嗤笑一聲道:“嫉妒就直說,诋毀我也沒用,我有媳婦你沒有。”

最後一句話堪稱殺人誅心。

秦子昂被刺激到了,瞪着眼睛,冷不丁的擡腳就去踢他。

陸骁側身一避,回手就是一拳,秦子昂同樣躲開了,秦子昂不死心的繼續出拳,陸骁擡手回擊,腳下出其不意踹向他小腿肚。

秦子昂一個不防腳下踉跄了兩步,不懷好意道:“弟妹知道你私底下這麽陰險嗎?”

“誰是你弟妹?”

這邊死對頭互相切磋,另一邊蘇玉嬌紅着臉先一步躲進了魏家給她們準備的房間裏。

她衣服被揉皺了,嘴唇又麻又腫,像吃了特別辣的紅辣椒一樣,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蘇玉嬌對着鏡子伸出手指按了按紅腫的唇,氣惱的想,這幅模樣怎麽能見人吶。

偏巧此時胡蘭香幫魏竹根他娘做好了晚飯,正在樓下喊她下去吃飯。

“好,我馬上就下來。”蘇玉嬌一把扣下鏡子,恨恨的罵了兩句某人,又用桌子上茶壺裏的涼水打濕手帕敷了好一會兒才敢下樓。

好在魏家還沒通電,吃飯時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只在桌角點了兩根蠟燭照明。

吃過晚飯後,蘇玉嬌拿好換洗衣服先去洗澡了,脫下衣服後,她低頭看見了胸口明顯的指印,再次紅了臉。

晚上蘇玉嬌和胡蘭香睡一張床,魏竹根他娘貼心的給倆人準備了兩床薄被。

山間涼爽,夜裏溫度更低,兩人睡前聊了聊,蘇玉嬌滿心都是擔心留在家裏的兒子,夜裏做夢還夢到小寶在哭。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一行三人又被邀請去參觀農場采收芭蕉的過程。

外皮還泛着青色的一串串芭蕉被繩結套住,兩人扶,一人割,然後一整串的芭蕉就被完整的收割下樹了。

據說用這麽複雜的采收方式是為了好賣出去,避免路上芭蕉會因磕碰出的印子而腐爛。

但農場的相親們用心種植用心采收的優質芭蕉卻因沒有銷路,只能任其腐爛,或者喂了牲畜。

蘇玉嬌嘗着甜滋滋的香蕉,覺得這樣也怪可惜的。

但她也沒什麽好辦法能幫到王場長他們,她以前認識的那些人裏倒是有人能收購這些香蕉,但首都距離這裏路途遙遠,這些香蕉即使能賣出去也運不出去。

“蘇姐姐,你嘗嘗這個,香蕉幹也很好吃的。”阿花因為愧疚,她們待在農場這兩天一直跟在她身邊陪着。

褐色的香蕉幹包裹在手帕裏,光從顏色上看有點讓人沒食欲,但蘇玉嬌拿一根嘗了嘗,卻發現這種香蕉幹雖不好看,但吃着比新鮮的香蕉還要甜,而且嚼着外韌裏軟,像吃華僑商店裏賣的那種軟糖一樣。

蘇玉嬌吃完一根才說:“這個還挺好吃的,也是你們拿來賣的嗎?”

“蘇姐姐你覺得好吃嗎?那我等會兒多給你裝一點你帶回去吃吧。”

“不用,我可以買。”蘇玉嬌搖搖頭,覺得剛才腦海裏有什麽想法一閃而過,而她沒能抓住。

“你們的香蕉種的這麽好,為什麽會賣不出去?”蘇玉嬌奇怪的問她。

如果只是因為之前的場長犯錯而丢了跟政府辦的合作,再重新找別人不就行了,市裏的供銷社,村鎮上的供銷社,這些也都是銷路啊。

阿花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大人,糾結一瞬,還是壓着聲音湊近蘇玉嬌耳邊告訴她:“是因為我們得罪了人,那個人叫趙構,他是市裏革委會主任的兒子,他不準別的人來買我們的香蕉。”

更具體的原因阿花一個小姑娘知道的也不多,她也是經常聽村裏人罵趙狗才偷聽到這些的。

大家也都是在背地裏罵,并不敢明面上說什麽。

畢竟趙構背景大,農場不敢徹底把他得罪死。

“之前的魏叔就是因為不想跟他合作才被那些人陷害的,我們都知道,但是沒人能幫他。”阿花小大人般嘆氣道。

上一任農場長是她親大伯,可惜好人沒好報。

阿花的話勾起了蘇玉嬌內心最深的秘密,她扯了扯嘴角想,那幫人不管在哪,都是一樣的強盜啊。

中午吃過飯,蘇玉嬌一行人就準備回去了。

此次過來考察的結果很順利,昨天從皮革作坊參觀完嚴勝利就和王場長簽下了采購合同。

王場長和鄉親們感謝他們,裝了一大包農場特産讓他們帶走吃,大部分是水果,還有一部分果幹。

三人推辭不過,就提出付錢買,王場長他們自然不肯收,但嚴勝利說部隊有規定,不能拿群衆一針一線。

最後一番拉扯,不光付了這樣特産水果的錢,嚴勝利掰扯着把他們這兩天的住宿和吃飯也折了錢給了魏竹根。

魏竹根拿着那些錢只覺得燙手,幾次三番想給他塞回去都說不過嚴勝利,最終只能無奈收下。

來時是農場派人去車站接的他們,回去時王場長也套了牛車親自送他們去市裏車站。

其實按路況和地理位置來說,紅太陽都很占優勢,可惜小人當道,他們也是被逼無奈。

下次再來,就是部隊采購車直接開過來了。

坐上回市區的客車時,蘇玉嬌又想起陸骁,兩人只在昨天下午見了一面,今天她走,都沒有機會告別。

好在陸骁昨天已經告訴她,再過不久就是大比,等結束他就能回來了。

回到市區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再搭車回分軍區,到家時都已經快六點了。

好婆做好了飯,正哄着小寶去吃飯,小寶卻堅持要坐在門口等媽媽回家一起吃。

“媽媽跟我說好了的,今天下午就回來。”小寶倔強的坐在小凳子看着巷子口,就是不肯回去吃飯。

才三歲大的小孩,第一次和媽媽分開這麽久,不哭也不鬧,快到約定的時間了才表現出一絲倔強。

張梅向好婆攤攤手,表示別勸他了,小寶這是想媽媽了,等蘇玉嬌回來就好了。

所以等蘇玉嬌艱難的拎着半串香蕉走到自家巷子口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寶在看到媽媽的那一瞬間,眼淚珠子瞬間跑出了眼眶,他邁着小短腿就飛奔向了親愛的媽媽。

“哎呦,乖兒子,媽媽現在沒手抱你啊,乖,不哭不哭,媽媽回家了。”蘇玉嬌只能用提着小包的那只手拍拍兒子後背安撫他,香蕉提了一路了,真不能扔。

好在張梅和好婆本就注意着門口的動靜,聽聲立刻走了出來。

好婆松了口氣,伸手接過蘇玉嬌兩首東西道:“還好還好,快回家吃飯吧。”

蘇玉嬌空出手後第一時間就蹲下身抱起了哭成小淚人的兒子,掏出手絹給他擦了擦眼淚,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寶這兩天有沒有想媽媽啊,有沒有乖乖聽話吃飯?”

“想……”小寶抽噎着,一手抹眼淚,一手摟着她的脖子不肯丢。

再是聰明乖巧的娃離開媽媽也不能适應,小寶等到媽媽回來才哭,已經很懂事了。

蘇玉嬌一直抱着他沒放下,吃飯時手酸了就讓他坐在腿上,自己拿着碗久違的又開始喂兒子吃飯。

最後還是小寶自己先害羞起來,扭捏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挺着小胸膛說:“小寶已經上大班了,不能再讓媽媽喂。”

話是這麽說,但他拿着小勺子自己乖乖吃飯時,另一只手始終抓着蘇玉嬌的衣擺不放。

“小寶真乖。”蘇玉嬌揉揉他的發頂誇獎道。

晚上睡覺時,小寶纏着媽媽給他講睡前故事,都講完三個了他還是睜着眼看着她,打着小哈欠都不舍的閉眼。

第二天還是聽好婆說她才知道,原來她離開的第一晚小寶是自己睡的,好婆半夜不放心過來看他,有聽到他偷偷的哭。

蘇玉嬌那一瞬間簡直心酸不已,心裏暗嘆以後沒什麽要緊事還是不要出遠門了。

作者有話說:

我真的要被自己蠢死了,昨天好不容易提前寫好五千字,今天美滋滋的想可以早點收工了,結果,打開存稿箱一看,嗚啊,我沒保存!!我的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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