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陳小姐
這一天晚上,學爾被丫鬟叫出來一道吃飯,才走到飯廳就被滿滿一桌菜震驚了。
郁寒光和劉槐比她早到一些,看到這壯觀的場面也表情微妙,郁寒光更是當場跳腳,“師娘,這是給我們接風洗塵的?”
岑寶琴輕敲了他一記,“你們有什麽好接風的,這是替爾爾準備的。”
郁寒光不滿的呶了下嘴,岑寶琴并沒有瞧見,她微側過臉就瞧見了劉爾,立時喜笑顏開的朝她招手,“爾爾,過來,坐在我身邊。”
學爾有些受寵若驚,“娘,不必這麽麻煩。”
劉槐輕笑,“你可不要吓到她。”
“我女兒才不會這麽膽小!”話雖如此,但岑寶琴還是望向了學爾,細細觀察她的表情,見她臉上除了不自在倒沒別的情緒,這才放下心來。
劉家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學爾坐到岑寶琴身邊後,岑寶琴得空便要問上一兩句。
“爾爾,這個菜怎麽樣?”“喜歡吃這個嗎?”“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再讓廚房做。”
見岑寶琴似乎在暗暗記下她愛吃什麽菜,她舉起的筷子停了停,“娘。”
“怎麽了?”岑寶琴緊張的撇過臉。
“其實呢,只要好吃,我都喜歡吃的。”她彎起眼睛,“對了!”她揚起筷子,“我最讨厭香菜和苦瓜了,除了這兩個是我的死穴,其他我都可以接受。”
岑寶琴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來,“啊~沒想到我女兒挺好養的。”她放松許多,還挾了一筷菜給學爾,“你多吃點。”
“好。”
郁寒光冷觑了一眼,暗想:這小騙子居然适應良好,倒真像是劉家的女兒似的。
劉槐眉心微皺,但瞧見岑寶琴浮起紅暈的臉,又舒展了眉宇,罷了,總歸在自己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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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岑寶琴又拉着學爾回房說話,她最是關心學爾這些年去了哪裏,有沒有吃苦。
學爾挑了些好的說了,岑寶琴放下大半的心,不知不覺間,天都黑了。
岑寶琴失而複得,真是怎麽看都看不夠,“今天跟娘一起睡好不好?”
咦?學爾素來知道他們夫妻恩愛,哪裏敢答應,連忙搖了搖頭,岑寶琴略有些遺憾,不過還是有些不死心,“那跟娘一起泡澡吧?”
她本也想推拒,但見岑寶岑的眼裏浮起期待,便點了點頭。
見她同意,岑寶琴喜滋滋的站起,連忙讓那些丫鬟去準備。
兩人進了浴室,熱水是早便燒好的,此時熱氣氤氲,一下子熱得她出了汗。
她上輩子因為眼睛不好,沒少跟岑寶琴一起洗,所以也不講究,爽快除了衣服。岑寶琴小心的跟在她身後,在她轉身的時候特意觀察了她雪白的脊背,果真瞧見一處熟悉的紅印,登時欲揚起唇角,眼眶裏卻又盈滿了淚水。
原來平白多出一個女兒,岑寶琴不是沒有懷疑。
她唯恐劉槐是病急亂投醫,找了一個替身,這才有了這一番試探。這背上的胎記就連劉槐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在這件事上事前準備。
“娘?”
“哎!”她應聲抹去臉上的淚水,溫和的笑了起來,“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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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寶琴雖然一直孱弱,但或許是因為她心中一直有一線希望,倒是沒有全垮,此次又吃了顆定心丸,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恢複健康。
因為認回了學爾,她的身體又強健許多,她覺得是時候放出消息,讓大家都知道劉家的女兒回來了,便開始操持起宴會來。
這宴會不光請了武林中人,還請了好些達官貴人,一時引起了一陣轟動。畢竟接到上一次劉夫人的宴會,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概因劉槐不是純粹的武夫,他年輕時喜好詩文,也順利考取過功名,還曾在朝廷任職,娶的岑寶琴也是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
不過朝廷到底有各種限制,不如江湖肆意自由,于是他後來辭了官,又踏足武林,這才成了武林魁首。此後他雖不在朝廷,卻仍與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自古以來,夫人外交就屢見不鮮。以往岑寶琴若是組織宴會,那劉府必然車水馬龍。
但自她卧病,不僅她沒有體力也沒有興致再組織或參與宴會,劉槐也變得難請起來,平平惹得一幫人扼腕。
如今她一宣布要組織宴會,禮單和拜帖便如同雪花一樣向劉府遞了進來。
因為數量太多,她看着頭疼,便讓王管家先理一遍,複又向她報告。
而學爾也很忙。岑寶琴見到她來時那一身十分樸素,那真是心疼的又要掉眼淚,這幾日就帶着她又做衣服又買頭面,把她的衣櫃和妝匣都買到快爆出來,這才停下手。
這天岑寶琴剛帶着她買完鞋,岑寶琴叫車夫趕來馬車,她清晰的聽到身後有兩位夫人正在閑話家常,“前幾日我特意去佛堂求了平安符,聽說那尊佛靈驗得很呢。”
“你說的是南邊的寶橋寺嗎?”“哎~我說的是新建的伽耶廟……”她一時間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但很快,她就被岑寶琴拉上了馬車。心緒不寧的回到劉府,王管家居然遞了張拜帖給她,她大奇道:“給我的?”
“是,有位陳姑娘聲稱與小姐相識,特請你敘舊呢。”
知道她現在是岑寶琴的心尖尖,王管家不敢怠慢,看到便過來通報了。
“陳姑娘?”學爾翻開拜帖,裏面寥寥幾筆,是邀請她明日去茶莊飲茶的,她不禁望向岑寶琴,岑寶琴見她這幾日不是待在家便是陪自己采買,也有心讓她出去逛逛,“我兒若是有興趣,不妨過去瞧瞧。”
“好。”她是真的很好奇,那位聲稱跟她認識的陳姑娘到底是誰。
揚州雖然有劉槐壓陣,治安相當不錯,但岑寶琴面對學爾的安全,難免多加小心,思來想去,便讓郁寒光跟着一道去了。
郁寒光雖然不是很願意,但誰叫他的那些師兄弟一個個都有任務,此時在劉府的就他一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個馬車夫。
等到了茶莊,他敲了敲身後的車廂,好生不客氣的說:“喂,到了。”
學爾掀起簾下車,他則保持了一段距離跟在她的身後。
穿過門口,她才知道這座茶莊今日都被人包了下來,那位劉小姐早便來了,就在前面的八角亭等她,她不禁擰起眉。
快走到八角亭,郁寒光便被一個侍衛攔了下來,“前面都是女眷。”
郁寒光本也不願意亦步亦趨的跟着她,于是擡起下巴朝她點了點,“我到外面等你,若是有情況,你只管大叫。”
“好。”
或許是為了隐私,八角亭內垂了白色的幔帳,随着她的走近,微風吹拂起一角,隐約露出一個纖細美人的背影。
似乎是聽到腳步身,亭中美人慢慢站起,她掀起簾子,“請問,是陳小姐嗎?”
那美人比她高上一截,聞言側了半張臉,“!”她驚得後退半路,“噗哈哈哈!怎麽是你!”
女裝麗人子奚籠起袖子,倒是半點不以為意,只是凝望着她,彎起笑眼,“姐姐還真是難見。”
“哪有?”她小小的表示抗議。
子奚掀了下眼皮,在石凳上坐下,倒了兩杯茶,屈指敲了敲桌,示意她一起,語氣有些埋怨,“若不是披了陳小姐的皮,我怎麽能請到你?”
她略有些心虛的坐在他旁邊,飲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茶,突然想起什麽,“咦,怎麽就你一個人?”
“閣主臨時調整了任務,讓我們協助你,其他人各有身份,我麽?”他小心調整了自己下墜的“胸”,“啊,抱歉,這葫蘆老掉。”
他一本正經的露出端莊的笑容,“以後我就是陳姑娘了。”
“噗咳咳!”學爾一口茶沒下去,又被他引得噴水,她一把抹去唇邊的水漬,“等一下,為什麽是你扮陳小姐?”
“思邪和翠奴已經暴露,難免會被認出來,我扮成女裝反倒安全些。”
“咦,那如果是這樣,知愠和有君不也可以?”
子奚輕笑了一聲,“知愠太壯,有君……你确定他能扮‘淑女’?”
呃,她一邊摸着下巴思索,一邊抿了一口茶。
的确,知愠體魄強健,實在不能想象他變成女裝大佬的樣子,而有君更是一個坐沒坐相的泥猴,這麽看來,居然只有子奚最适合。
“不過,我的确需要你們的幫忙。”她苦惱的在指尖繞了一縷頭發,開始把閣主的命令娓娓道來。
子奚略略沉吟,“閣主此舉,是想搞亂中原武林?”
“恐怕不僅如此,”她眉心微蹙,“我原以為伽耶神只是小範圍傳播,但現在看來,就連這裏都有了它的蹤跡。”
子奚摩挲杯沿,“若是伽耶神在舉國各地開花,閣主的勢力便不容小觑了。”
雖然她很憂慮,但現在他們畢竟勢弱,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只能先順從閣主的意思。
兩人又聊了些近況,她眸光移向旁邊的茶莊,不禁感嘆這裏還真是風景怡人,正當她悠閑的品茗,一只大老鼠突然從田垅中嚣張的飛竄而出,然後跟她大眼瞪小眼。
子奚面對她而坐,自然瞧不見,氣氛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她喉頭發澀,驚懼的抖起杯子。
子奚正奇怪,她突然跳起身,“啊啊啊!”
候在外面小憩的郁寒光聞聲猛得睜開眼睛,眸光精光一閃,提劍嗖得翻過高牆,急掠到八角亭外,“怎麽回事?!”
那老鼠早在她尖叫的時候迅速遛走,她長舒一口氣,“老、老鼠,現在好了,它走了。”
郁寒光翻了個白眼,此時刮過一陣強風,白幔激蕩着揚起,露出了裏面子奚的臉,完蛋了!
她僵硬的一笑,介紹道:“師兄,這位就是陳姑娘。”
郁寒光擰起眉,“你,很眼熟啊!”她額前狂滴冷汗,不會被當場戳穿吧!
郁寒光想了想,繼續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子奚冷靜的抿唇一笑,朝他搖了搖頭。
郁寒光困擾的摸摸下巴,“确定沒有麽?我是不是在哪次行俠仗義的時候救過你?”
。。。
她淡定的抹了把額上的汗。
好了,破案了,郁寒光,就是個臉盲。
作者:沒錯,師兄就是個臉盲。
為什麽咧,因為以後小夥伴還會繼續出現在女主周圍,
他要是火眼金睛,這游戲就沒法玩了呀
感謝在2020-04-19 00:24:05~2020-04-20 00:2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琳琅、傾九城煙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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