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宴會

身為武林魁首,雖然不需要文官那樣需要天天點卯,但劉槐也有不少俗務要忙。

比如時不時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讓他“主持公道”。

習武的人雖多,但也不是個個都走得正道,也有不少武林敗類恃強淩弱,要是告到官府,人家還不一定抓得到人,只能找劉槐解決。

所以劉槐看似是一個武林魁首,但若是不開那些武林大會,平日裏幹得都是這些社區調解的工作。

端坐在椅子上的劉槐勉力保持着微笑,“抱歉,你剛剛說什麽?”

座下一個柔弱的女子嗚咽着哭了起來,“求劉大俠為小女子做主啊,那殺千刀的胡飛興始亂終棄,小女子實在是沒法子了!”

劉槐輕嘆了一口氣,倍覺心累。

胡飛興是前魁首之子,因為有其父的背景撐腰,兼之學到其父的七八成武藝,平日裏橫行無忌,就連其父也管教不了他。也正是因為教子無方,前魁首這才覺得顏面無光,自發傳位于劉槐。

而劉槐在這位置坐了這麽些年,也不知是第幾次聽到了這個名字,個個都要他做主,他也的确是做了幾回主,但代價是胡飛興對他幾乎是欲生啖其肉,水火不容。

“你讓我做主,那你知道那胡飛興家中有多少女人,你若是因我進了他的門,只怕他更不待見你。”不是他吓對方,實在是胡飛興前些年惹下不少風流債,後院都快被擠滿了。

女子面上一凝,随即垂首,“小女子不求名份,只是不甘被白白玩弄,事已至此,若是他給出相應的補償,小女子在此地實在活不下去,只能背井離鄉,到別處從頭再來。”

劉槐點了下頭,為胡飛興擦屁股的事他也沒少做,當下給了她一些錢財,女子道着謝離去。

郁寒光在門口同女子打了個照面,一眼撇到對方眼角的淚珠,當下心中了然。

走進堂室便瞧見劉槐在頭痛的按額角,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想也不想的問,“師父,又是胡飛興?”

“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麽大能耐?”劉槐吐出一口長氣,胡飛興之所以纨绔,便是因為其父對他幾乎是溺愛,因而他出手相當闊綽,有幾個窮人家的女兒能忍得住這樣的誘惑。

“厲害啊!”郁寒光禁不住望了下女人的背影,微擰起眉,“不過得罪了胡飛興這個小人,只怕我們麻煩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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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槐半阖眼睛,“本就已經得罪了,如今不過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這話說的當真不錯,因為劉槐的“多管閑事”,胡飛興早便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就算劉槐不做什麽,胡飛興都覺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更何況他還做了那麽多,還幾乎樁樁件件都是與自己作對。

胡飛興早便對劉槐恨得牙癢,一方面恨他老爹為什麽不傳位于自己,害得他現在處處要仰人鼻息,看劉槐臉色。

另一方面則恨劉槐明知自己的身份,卻半點未曾特殊對待,弄得他幾年間聲名狼藉,議親都受了極大限制,正經的娘子是別想了,妾室倒是有一大把,卻也是後宅不寧,讓他煩得要死。

什麽,這都是他自己的原因?呸!他說是因為劉槐,那就是劉槐的錯!

雖然劉槐和胡飛興關系不瞌,但明面上自然不能表現出來,因而胡飛興也收到了岑寶琴的宴會請帖。

“女兒?”他快意的舒展身體,舔了舔牙齒,咧出一抹滿是惡意的笑。

另一邊的學爾剛确定了宴會當天穿的衣服,母女兩便手挽手去院中散步,等走累了,再停下來歇腳喝茶。

幾日後便要開宴,岑寶琴仍有些不放心,一直微皺着眉。

“娘,”學爾剝開橘子,一把喂到她面前,“你吃嗎?可甜了!”

岑寶琴笑着咬下,“嗯,的确很甜。”

“不用擔心。”學爾低着頭,繼續剝開黃色的皮,“有你們在,能有什麽事呢?”

岑寶琴被她說的一怔,這才發現自己過度緊張,學爾把剝好的橘子顯示在她面前,“娘,給你吃!”

岑寶琴望着她的臉,最難的事不是已經過去了麽,還有什麽比她在自己身邊更重要?緊繃的肩膀随之一松,岑寶琴攬住她的肩膀,“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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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宴會當日,一大早,丫鬟們便忙得跟陀螺似的,學爾也被早早的挖起梳妝打扮,再推出去待客。

這個朝代的男女之防不算是特別嚴格,男女之間是可以同桌吃飯的,但這次的女客中不僅有武林人士,還有大家閨秀,岑寶琴便把女賓和男賓分到了兩處。

學爾被岑寶琴拉着見客人,“這是知府夫人,也是娘的手帕交,這是她的女兒……”“這是方女俠……”“這是……”

個個不是說恭喜,就是誇她顏好氣質靓,她只能矜持的抿起一抹微笑,狀若高冷,實際上她的記憶力容量已經徹底告罄,滿腦子混亂的線頭,咦,這誰?那又是誰?!

“這是前武林魁首的夫人,姓李。”

她條件反射的揚起微笑,“李夫人好,請往裏面請。”

李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上出現滿意的表情,這讓她産生微妙的不适感。

“岑夫人,你女兒可真漂亮,看着像你外子多些。”岑寶琴雖然也不是很想答腔,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便也笑了笑,“謬贊了。”

“哎呀,不知道她許親了沒有?”

“李夫人,”岑寶琴的笑意消失,幾乎是咬着牙回應,“小女找回來才沒幾天,并不着急出嫁。”

李夫人落了個沒臉,勉強笑道,“哎,我也是關心,這麽好的姑娘,可耽擱不起啊。”

岑寶琴忍了忍,最後扯出一抹諷笑來,“有心了,這件事我們自有主張!”

李夫人被她一刺,又不好當場發作,只能讪讪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中抑抑。

李夫人愁啊,她那寶貝兒子到現在還沒娶一個正經娘子,還沒生下一個孩子,想想就怄。

在她看來,若是能和劉家結親,那是門當戶對,有百利而無一害。啥,劉家的想法?嗨,先攀上試試麽,萬一,人家就這麽瞎了眼呢!

眼看客人來了不少,差不多要滿座,王管家派了個丫鬟過來禀報,“陳姑娘來啦!”

“陳姑娘?”岑寶琴一下子便想起來,“你的閨中密友?”

“對、對。”學爾點頭,岑寶琴還沒見過“陳姑娘”,便揮手讓丫鬟帶上來。

子奚很快走了過來,偏生岑寶琴對女兒的好友起了興趣,一時想跟她們聊聊,“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兩人對視一眼,“小時候。”“北上的路上。”

他這次的聲音倒是清亮許多,不辨男女,不對,為什麽他們的答案不一致啊!

岑寶琴皺起眉,學爾趕緊再與他對視一眼,他無辜的抿起笑,她立刻回頭,咳了一聲解釋。

“我們是在途中偶遇,後來發現原來我們小時候還見過一面,着實有緣的很,這才成為朋友的。”

“原來如此。”岑寶琴後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學爾再不替子奚回答,免得錯漏百出。

子奚因為記憶力極佳,幾乎博覽群書,岑寶琴問了幾個問題,立時對這位“陳姑娘”升起莫大的好感,“有你在爾爾身邊,我便放心了。”

子奚福了一禮,“伯母,若沒有其他事,我便先就座了。”

“去吧。”岑寶琴也推了學爾一把,“我這裏暫且沒什麽事,你陪着陳姑娘。”

子奚朝着她嘻嘻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朝她眨了一眼,“姐姐,做陳姑娘倒也不賴麽。”

二人挨着肩坐下,她端了一碟果脯到面前,示意他一起吃,借着吃東西,她湊到他耳邊,“有什麽發現嗎?”

“姐姐說的不錯,”子奚同樣咬了一口果脯,然後與她咬耳朵,“伽耶神廟早在七星閣出現之前便存在了,在這幾年間它先在南地站穩腳跟,這幾年快速向北擴張。

伽耶神甚至有自己的酒樓和銀莊,因為經營得力,利潤極大,因此在吸收信衆時也是大手筆,不僅無償資助貧困的百姓衣食,還會教授一些簡單的文字,因而極受窮苦百姓的歡迎。”

子奚頓了頓,“不僅如此,它的信徒分布在不同領域,有錢有勢者不在少數,聽聞在各地做了不少善事,名聲極好,由此也吸引了不少信徒。”

她捏着下巴沉思,這是想靠好人好事來洗白自己,擴大伽耶神的影響力?閣主有兩下子啊!

子奚沉下眸,垂下握着果脯的手,望向她,“我在想,閣主是想通過宗教來控制這個國家嗎?”

“未必沒有可能。”她垂下眸,忽然打了個冷顫,像是才發現自己要面對的是怎樣的龐然巨物,“子奚,我有點害怕。”

經過幾年的耕耘,閣主的勢力恐怕早便深不可測,她是有多大的臉,居然貿然的想要挑戰對方的權威?

子奚把手蓋在她的手背,“姐姐,你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閣主。”他們不也在她的身邊嗎?

她怔了怔,随即勾起唇,“你說的對。”

劉府外,翠奴一身少年打扮,雙手牽着馬缰,懵懂的望着四周。

待客的郁寒光瞅着翠奴,擡起下巴,“這個人好生面善~”

一旁的王管家嘆着氣挼胡子,“郁少爺啊,你這句話我都聽膩了,今天來的人可不都是我們的座上賓,咋滴,還有你不面熟的嗎?”

作者:感謝在2020-04-21 21:39:00~2020-04-22 00:4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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