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搬家

小紅在花滿月卧室外間的床榻上睡着了,沈伶語手裏搖動湯匙,估摸着溫度差不多了,便嘗了一口,立馬苦得連舌頭都想剁掉了。

“這麽苦,是人吃的嗎?”沈伶語一張芙蓉臉皺成了天津包子,十八個大褶,灌了一口涼茶好好漱了口,才驅除了嘴裏的味道。

她站起身把昏迷不醒的花滿月扶靠在床邊,一小勺一小勺喂藥,饒是她捏着花滿月的鼻子硬灌,仍灑了将近半碗的藥。

“唉,聽天命吧。”沈伶語無比想念二十一世紀的醫療環境和設施,看來想要不生病,必須得強身健體才行。

沈伶語端看着自己細弱的手腕,不盈一握的小腰,沒有2兩肉的前胸,頓時覺得任重而道遠。

“唔……睿兒……”

趴在桌子上淺眠的沈伶語,迷迷糊糊間聽到了聲響,擡起頭發現聲源竟然是躺在床上的花滿月。

她立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眼明明寫滿了疲憊,此時卻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你醒了?”沈伶語高興的得意忘形了,甚至忘了花滿月是她娘的事實。

花滿月驚詫了一下,弱弱道:“幾更天了?”

更夫剛巧在此時敲着鑼走街串巷,“咚——咚!咚!咚!”是一慢三快,已經四更天了,換算成現代計時,指的是淩晨一點。

“為娘睡了多久?”

“從薛姨娘走後就一直昏睡,娘,你餓嗎?”小紅買的馄饨還有一碗,沈伶語怕人醒過來,家裏沒吃的苛待病人,特意給花滿月留着的。

“娘不餓,留給睿兒吃吧。”

“不吃不行,娘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再說您現在生着病,體質不趕從前,聽我的好好吃飽養病,我這就去熱。”

沈伶語手腳麻利,燒火熱飯,不一會兒手捧着熱騰騰的馄饨就進了屋。

她娘居然自己下了地,坐在椅子上對着一燈如豆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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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月長得真是好看,這容貌放在皇宮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美貌,怎麽就嫁給了一個商人。

“娘,吃飯了。”

花滿月吃相很秀氣,一舉一動都有着大家閨秀的氣派,就是太慢條斯理,一碗馄饨吃了十五分鐘。

花滿月滿目憂愁,“明日,我們搬走。”

“你還病着,姜家要是來人,我親自去說。”沈伶語收了碗筷就要去廚房洗碗,卻被花滿月一手捉住。

“你爹在西郊還有一處房産,我們回那住,不受他們的白眼。”花滿月看着外表柔柔弱弱,居然還是個倔骨頭。

沈伶語勸了兩句,花滿月就是鐵了心,要離開姜家的産業,因此天一亮,沈伶語就和小紅分頭行動。

沈伶語去找喪葬團隊把停了好幾天的爹下葬,小紅則去找馬車待人下葬了以後,她們就不回老宅了,直接去西郊。

喪葬隊伍中,沈伶語一臉淡漠的走在最前面,例行公事般的态度,讓不少圍觀群衆指指點點。

開玩笑,姐姐我又不是演員,面對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能哭得稀裏嘩啦的。

看着新隆起的墳包,沈伶語長舒一口氣,總算完成了一項任務。至于搬家這件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由于薛姨娘昨天蝗蟲過境一般的掃蕩,能整理出來的也就幾個包裹,和幾床被褥。

沈伶語和花滿月母子,還有小紅同坐一輛車,不分主仆。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沈睿問道。

花滿月微笑着道:“自然是回家。”

“回家?家不是在那面?”沈睿短短的手指向外一指,葡萄大眼裏充滿疑惑。

花滿月貼着孩子柔嫩的臉頰輕輕親吻,“睿兒,我們以後不能住在那了,所以那不是我的家了。”

沈伶語對這種溫情的場面向來不喜歡,總是會帶入到自己身上,想起父母的區別對待,不知道在面對自己的屍體時,那兩個人會不會痛哭流涕呢?

她嘴角噙着一絲苦笑,素手掀起簾子,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主街道上人來人往,商戶衆多,凡舉吃的玩的樣樣齊全,可比電視劇裏帶勁多了,沈伶語心底那點小憂傷瞬間消失殆盡。

當沈伶語只身站在破茅草屋的時候,突然有奪步而逃的想法,去他的責任感,去你的老母親,要我住這種高危房,那不是去送死嘛!

花滿月看着沈伶語一張俏臉從白的漲成紫紅色,又從紅的轉化為黑的,短短一瞬五味陳雜。

“語兒,往後咱們就住在了。”花滿月也沒想到十幾年沒修葺的房屋,居然連房頂都要塌了,若不是地契上寫的清清楚楚,她也不敢确定這麽破的房子,竟然是相公給她留下的唯一房産。

一尺厚的灰塵,遍布滿屋的蜘蛛網,稍微動動腳,就有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們瘋狂逃竄,簡直是一個動物避難所,在這裏居住?

開什麽玩笑!

沈伶語心裏打了退堂鼓,捉摸着得空溜了,她念頭微微一轉,腦袋裏那個消失了一天的聲音又悠悠開了尊口,“你不能走!”

“我為啥不能走?”

“你還陽了,用的是我的身體,就要幫我家渡過難關!”

沈伶語冷笑,“大不了把這條賤命還給你,你等着,今晚我就找個水塘跳進去,你也不用來煩我了,咱倆攜手歸西。怎麽樣,跟着我有一線生機,跟着你娘,那就是走死胡同。”

“娘要不行了……”

那個聲音頓了頓,如是說道。

“你開天眼了?”

“我只剩一縷魂魄寄居在這幅軀體裏,看得比你明白。”

沈伶語收起了玩世不恭,“你确定?昨個兒那大夫可是說湯藥能喚醒你娘,那就有一線生機,只要找到血人參就能藥到病除。”

乍一聽眼前的人,不日就要去世了,沈伶語心口有些毛毛的。

“可憐我弟弟,一夕之間就要成為孤兒了。”

“行了,你不就是看我心軟嗎?好了,別在我耳邊念叨了,我幫你就是了,不就是血人參麽,我今天就去采。”

當天下午,好容易清理出來了一間茅屋,辛苦了一天的花滿月,再一次病倒了,高燒不退,再這樣下去遲早要燒糊塗了,沈伶語馬上派小紅去請大夫。

大夫看了看搖搖頭道:“夫人已是強弓之末,請節哀吧。”這回連藥都沒開。

沈伶語冷着臉,不顧衆人的反對,将昨天剩下的藥,全數灌進了花滿月的口中,“醒來啊,醒來啊,你可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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