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才會熱情服務，若覺得買不起，則會冷言冷語，并且會傳遞給對方一個信息：你買不起。而我，今天就是後者。”

盛世煌皺着眉，“她不是讓你試穿的嗎？”

郄楚寧笑着搖搖頭，“那是她看你進去了，而且我們是一起的。”看他一副不解的樣子，“這是女裝行業的潛在規律，甚至售貨員在上崗培訓時就被教導這樣做了。如果你和我一起去買衣服，我穿着很好看，售貨員也說好看，那麽你會給我買嗎？”

“當然。”他肯定的點頭。

“這就對了。一般來說，若一男一女，尤其是情侶逛街，通常會受到熱情服務，而且成交的幾率很大，即使這對情侶都是普通人，但是男人基本都愛面子，女朋友穿着好看，即使覺得貴，只要負擔的起也就買了。而若是單身男士逛女裝區……”

“怎麽樣？”

“你覺得呢？”她把問題丢給他，“剛剛你自己逛的時候有什麽心得？”

盛世煌微皺的眉頭慢慢舒展，笑道，“怪不得她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原來是以為我要買衣服？”

“對，男士自己逛女裝，肯定是心裏有個重要的人，并且會買拿得出手的禮物送人，可以說如果男士單獨進店，那麽成交的幾率十有八九，比女人大很多，因為很多時候女人只逛不買。”郄楚寧聳聳肩，“比如我。”

“這樣看來，若想提高業績，首先要所有女士都要帶着男人逛街才行。”盛世煌半開着玩笑，“這好似更難。”

她搖頭，“最大的客戶群自然還是在女人身上，但是售貨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太讓人生厭。尤其現在各個品牌的服裝，若不是國際大牌，很多款式面料其實都是相似的，甚至一模一樣，但因為在銷售終端服務出了問題，很多顧客從此會自動屏蔽這一品牌，粉轉路人。若對品牌忠貞不二，那麽她會選擇服務态度優秀的店面購買，當然，這種情況對總體業績不會有影響，但絕對會影響店面之間的業績。尤其，不要小看了女人的交際圈，她們往往會因一件衣服成就一個朋友圈。”

盛世煌皺着眉沉思良久，“怎樣算是優秀的服務态度？”

郄楚寧驚訝的看着他。

也對，若是他逛街，所受的服務态度自然屬上等。

作者有話要說：

☆、28

為了告訴他什麽是良好的服務态度，吃完飯回來的路上路過服裝店，兩個人先後單獨進入同一家門店，幾個服務員自動分配，郄楚寧身邊只有一個看似新來的小姑娘，另外兩個都跟在盛世煌身後，小聲詢問先生有什麽需要。

出來後，郄楚寧一路上有些嘚瑟，回到家還掩飾不住開心。

盛世煌坐在沙發上，扯着她坐在腿上，“少得意。”

“偏得意，我就說我說的不錯吧。”

他捏起她的下巴，輕輕親吻，“我也說過，外行發現的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那你再說說看，作為最大消費群體的一員，還有什麽發現。”

郄楚寧轉身，摟着他的脖子，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現在她對坐大腿也算是駕輕就熟了，“品牌概念，在這點上我們不得不佩服日本，若說是品牌過硬，不如說是他們培養了潛在的消費群體。很多哈日的消費者，基本都是從小就接觸某個品牌的人。這個不難理解，從小用的都是某個品牌，思維定勢，一有需要，自然是直奔目的地，即使有稍好一些的其它品牌，也不願意更換，換了他心裏不舒服。同樣是消費品，服裝和房子又不一樣，房子大部分人一輩子也就買一兩次，但服裝，至少每季都要買兩三次吧，若品牌不夠好，自然會被消費者淘汰。”

“但是，BEAUTY的品牌應該還不錯。”盛世煌摟着她，笑。

郄楚寧切了一聲，“品牌不是牌子好吧，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擡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嗯，你繼續說。”

“BEAUTY的客戶群定位在20歲至35歲之間，大部分時尚女裝的定位都是如此。20歲，大學校園裏的年紀，這個階段，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審美和品牌，很多女孩子都是花家裏的錢，所以買一件略顯昂貴的衣服并不是經常發生，不過只要買了，身邊的人基本都會知道，這樣，就會形成一個圈子，覺得這個牌子不錯。那麽，這些人就會成為潛在的客戶群。雖然大學時她們買的次數并不多，可能大學四年也只有一件，但穿出來的頻率很高，只要到了合适的季節，這件衣服就會上身，并且穿的很節省，三兩年之後，還像新衣服，那麽別人看見的次數多了，也會覺得這個牌子的衣服質量上乘，性價比高，不褪色，不變形。這些女學生畢業之後，終于成為獨立的消費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會在服裝鞋帽上下血本。”

“你大學時也這樣嗎？”盛世煌向後撩着她的頭發。

“沒有，我的衣服都很便宜，基本都是百元左右，最貴的是一件羽絨服，四百多，原價七百，是不是很劃算？”

他笑着點頭，“可是你只花了四百多，那麽它就是四百多的價值。”

“那怎麽能一樣！”郄楚寧反駁，“當然，這是在你眼中。不過在消費者眼中，即使是應季商品，很多新品上市也是會打折的，比如打八折九折，很少有全價銷售，但是買的人總會在別人問起時，說原價多少多少，現在是幾折幾折，很合适。”

“為什麽？”

“因為原價會讓人覺得有面子，但是打折又覺得占了大便宜，這就是消費心理呗。”郄楚寧說的理所當然。

“你是按照你的心理分析的吧。”盛世煌笑着。

“我的心理多少也能代表大衆，打折真的覺得占便宜啊。比如昨天它賣一千，今天什麽節日就做了特價，五百。是不是昨天買覺得虧，今天就覺得賺到了？”

盛世煌點點頭，“有點道理，但是這樣不是會讓昨天的人很生氣嗎？”

郄楚寧笑，“生氣是有點，但還有一種心理在，就是‘我昨天是正價，今天就半價，所以今天的人買的都是過季商品’，在抱怨的同時，也有着一種心理優越感。”

“你研究的還挺透徹。”

“大部分女人的心理就是如此。所以很多商家會很突然的在某一天打出特價，為了拿到優惠價，很多女人也時不時會光臨。我有一個同學曾經特別喜歡一件衣服，好像六千多，她就經常去看，即使标價一直不變，她還是會心裏高興，覺得還好還好，它還在這裏。對于這種衣服，買得起的人新品上市就買了，買不起的人也就不再奢望，但是還有一些，就是在校學生，很執着的喜歡這件衣服，一直等到慢慢降價，不斷的從八折六折四折……降到一折，買得起了，高高興興買回去穿。你不能說這件衣服沒有創造利潤對不對？”

盛世煌沉默半天，“你的同學可真夠執着。”

“不要小看在校學生，她們買的都是最低折的商品，但是我覺得她們才是為商家創造最後純利潤的消費者。因為很多服裝到了最後，能賣就賣，不能賣也就堆在倉庫，絕對不會白送人。不過還好，大家等的都是會打到一折的商品，像BEAUTY是等不到的，它的最低折扣是六折，曾經出現過五折，特別少，對于學生來還是太貴了。”

盛世煌突然插話，“BEAUTY只到六折？”

“是啊，對于這個我們可是刻骨銘心呢，還是我那個同學等一件衣服等了一年半，徹底放棄。”

他點着頭，忽又開口，“剛剛說的是在校大學生，那麽之後會成為哪一類消費者？”

“成為最受歧視的一部分人。”

“……”

“剛剛畢業，理論上已經經濟獨立，實際上很多時候入不敷出。職場新人的現狀人盡皆知，所以每次光顧曾經心儀卻未曾接觸的服裝店，售貨員也都是人精，一看你一臉的懵懂傻氣就知道什麽水平，很多時候受了冷遇，甚至言語的奚落，從此也就不再去了。這樣，這個品牌就失去了一個顧客。”

“那怎麽辦，難道就不穿了？”

“我剛剛說了，時尚女裝大同小異，到別家買也是一樣。既然都一樣，誰也不會花着錢給自己添堵，自然選讓自己舒心的地方去。在這一點上，我們國內就有家電做的很好。”

“服務态度這麽重要？”盛世煌拉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玩着手指。

“當然了。其實最關鍵的服務期就是潛在客戶群階段。若到了二十六七歲，二十七八歲，經濟真正獨立，無論從職場還是氣場，女人都有了很大進步，這時候審美和品牌忠誠度已經形成，再做不必要的推銷就會惹人厭，這種女性逛街時很有原則，只選符合自己要求的，而不會聽售貨員的推介。很多時候，售貨員完全弄反了這個問題，看見衣着光鮮氣質不俗的女人才會熱情服務，而顧客卻自己挑選，完全不理售貨員的說辭。成交之後，售貨員還沾沾自喜，覺得是自己做成了這筆買賣。實際上在這場交易中，售貨員未起到任何促進作用。”

盛世煌終于笑了，“你是不是做過功課啊？”

郄楚寧一愣，低聲開口，“我就是在知道BEAUTY的事時，在街上溜達了幾圈。”

“溜達幾圈就有這些收獲，看來你比較有天賦。”

郄楚寧被說的不好意思。

“終端服務确實需要改善。”他似自言自語，又似跟她說，“應該還有其他問題。”

她點頭，提議，“現在很多店面自己招聘的也只是售貨員。完全沒有對品牌進行培訓，好似只要能賣出去衣服，就是好售貨員。被灌輸的理念也是看人服務，顧客穿着不俗，才是上帝。其實很多時候，她們根本分不清品牌，甚至是自己銷售的品牌，某些款式的服裝店面沒有銷售，她竟然不知道這件衣服是自己家産，還總愛在顧客試穿上新衣時誇贊，比你剛剛穿的那件好太多。這種诋毀別人擡高自己的方法本就不可取，偶爾還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郄楚寧說完半天，盛世煌一直不說話，沉思着好似在想什麽。

“你怎麽了？”

“……我在梳理你剛剛說的。”

“我都是随便說的。”

盛世煌用力親了她的唇，“随便說就能有這麽多問題，你是讓我羞愧至死嗎？”

“我哪有。”她低聲辯駁，唇角卻都是笑。

他松開手，拍拍她的胳膊，站起來，再次親了親她的唇，“不早了，洗洗澡去睡吧。”

“嗯。”郄楚寧應着，轉身去浴室。

“對了，你……”他看着她，“你那個好了嗎？”

郄楚寧臉一紅，“還沒呢。”

“能回清溪嗎？”

原來是這樣，“已經沒事了，什麽都不影響。随時能可以走的。”她說。

盛世煌笑着嘆口氣，“趕緊去洗澡，之後好好睡覺。”

“你呢？”

他不答反問，“怎麽，這麽離不開我？”

“誰離不開你了。”說着鑽進浴室關好門，又落了鎖。

盛世煌慢慢收了笑容，轉身走向陽臺，扶着欄杆看着下面來來往往的車輛，眉頭越來越緊。

BEAUTY，在他認為最不會出現問題的地方出了大問題。

原來BEAUTY也有蝴蝶效應。

伸手摸了摸口袋，裏面什麽都沒有，他已經很久不帶煙了。

作者有話要說：

☆、29

第二天一早，郄楚寧還是一個人先回了清溪，她漸漸習慣了他的缺席，也随時準備他的離開。這個人，太忙，太多的時間不屬于自己。盛世煌覺得很抱歉，提議她可以再等一兩天。但郄楚寧怕他突然又有事，一拖再拖，而她遲遲不歸卻沒有道理。

公司的運輸車兩天前已經進山，她只能坐火車返回。盛世煌本打算送她到車站，被她拒絕，聲稱大學四年來來回回都是一個人，坐公交一樣方便安全，你有事就先去忙。

火車離開濱海，她趴在茶桌上看着窗外，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火車只到鎮上，盛世煌說，她如果想回家可以回去住一晚，也被她拒絕。自己不認真工作也就罷了，還假公濟私天天待在家裏，拿着他給的工資會過意不去，他也就随了她。

搭了到清溪村的汽車，到達時已經是中午，比直達慢了兩個多小時。

清溪山的項目進展順利，再過一兩個月一區就會完工，同事們讨論着會不會先開放幾個場所讓員工體驗體驗。雖說靠山吃山，不過一群人守着蘊含豐富地下熱水的大山卻不曾見過熱水！真不知道所謂的溫泉度假山莊會不會就是個幌子，到時候把冷水加熱當溫泉水用，這樣還不如去澡堂子泡泡呢。同事們說笑歸說笑，若沒有溫泉，誰會來這裏只為洗個熱水澡？

小丹看見郄楚寧歸來興奮不已，不停的追問在濱海都做了什麽，怎麽去這麽多天，盛總怎麽沒一起回來，郄楚寧一一作答，不過自然省略了兩個人在一起的部分。現在項目組設備和設施終于配備齊全，出野外的工作，無論是做各種報表還是巡視工地，男人才是主要勞力，女人們做些零散的工作，閑暇之餘開始了上網追劇的漫長旅程，有時候甚至等着午夜的更新。這也是一種追求，郄楚寧不喜歡看電視劇，覺得書本才有想象空間，電視劇裏很多情節或者感情的表現方式太過奇特，讓人難以接受。自然，小丹也有這種想法，總是邊看邊抱怨，“哎呀，怎麽能這麽演呢，到這裏應該怎樣怎樣，”或者“這臺詞，白癡啊。”一驚一乍的一晚上，郄楚寧偶爾被她拉過去看幾眼，一同品評劇情。

更多的時候是無聊，當心裏裝着一個人，這個人又不在身邊，那麽入眼的任何事物都覺得沒意義，更沒意思，甚至是礙眼。而這份孤獨和無聊卻不能找人共同打發和消遣。說好過一兩天就回來的盛世煌，已經過去四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

一晚上拿着手機猶豫不決，還是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還在忙嗎？

短信回的很快：才想起我？

郄楚寧看着簡單的幾個字笑了，他是不發短信的，她幾乎可以想象出他蹙着眉笨拙的按着鍵盤的樣子，回道：是你沒有想起我吧，什麽時候來清溪？

盛世煌的信息過了很久才進來，很長：上次說過，你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即使只是說句‘我想你’。所以，這次要等到你主動聯系我。看來，我成功了。

她看着長長的短信，心情大好，轉念一想，他可真是的，這點小事也要計較，若自己不發這個短信，他是不是就不來了呢？一如既往的手段，把選擇權交給對方，卻對想要的答案胸有成竹。她又問了一次什麽時候來清溪，卻遲遲沒有回信。

而此時，在濱海的辦公室裏，高瓴走進來，面無表情的陳述，“盛總，葉小姐已經等在樓下了，請你下去。”

盛世煌匆忙收好手機，點點頭站起來，“好。”

“茶樓其他包間都被預定，現在只留盛總經常去的寧一閣，我自作主張給您定了這間。”

盛世煌拉開椅子的動作一停，“只有這間？”

“是的，因盛總常去，這間平日裏基本是閑置的。”高秘書雙手垂握身前，回答的不卑不亢。

盛世煌要見的是雙葉能源的長女，半年前從美國回來，接管父親的公司。老式能源公司已經是夕陽産業，所以葉家長女正打算與盛世合作，入股清溪山的項目。

盛世煌與葉雙蓓到達包間時，裏面已經坐了一個女孩，聽見開門聲回頭，盛世煌吓了一跳，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葉雙蓓。

“這是我的雙胞胎妹妹，雙蕾。小蕾，這就是盛總。”

那女孩局促的站起來，對着盛世煌彎了彎腰，“您好。”

各自落座，他的目光在這對姐妹身上來回看了看。

“怎麽，是不是分不清？”葉雙蓓笑得有些得意。

盛世煌手扶着椅背，沉默片刻笑了笑，沒有作答。即使兩個人刻意穿了相同的衣服，相同的發式，連妝容也相同，但是那身衣服、那副妝容套在葉雙蕾身上，就像是偷穿了媽媽的衣服，用了媽媽的化妝品。顯然，這是葉雙蓓的時尚。

他坐直身，開始燙杯，泡茶。

“想不到盛總還有這等雅興。”葉雙蓓單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的動作。

盛世煌一笑，“整日忙忙碌碌如打仗，只是找個清靜的地方淨淨腦子，葉小姐在美國生活的時間不短，是不是更喜歡喝咖啡？”

葉雙蕾在椅子上小幅度的挪了挪，看了看姐姐。

“哦，雙蕾你先走吧，”對着盛世煌，“我妹妹不習慣這種場合。”

他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直到葉雙蕾走出去關好門，笑着問，“雙葉是不是由你全權負責？”

“是啊，”葉雙蓓嘆口氣，有無奈，更多的是驕傲，“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她不喜歡這些事，整天多愁善感，和小男友膩膩歪歪。我負責賺錢，她負責花錢就好。”

“那還真是辛苦你這個當姐姐的了。”

“沒辦法，誰叫我是姐姐呢。所以我爸才會把公司交給我。”

盛世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略一沉思，“長姐如母……你妹妹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葉雙蓓驚訝不已，“盛總怎麽知道？”

“我只是猜測，通常來說，雙胞胎裏，小的那個會更活潑，你們剛好相反，姐姐更加陽光妩媚。這麽不合常理，應該是另有隐情。”

“她是先天性心髒病，雖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不能生小孩，不然就會很危險。”葉雙蓓說完，看着盛世煌。

他笑了笑，“所以，事關家族興衰的大事，都落在了姐姐身上？”

他說的隐晦，由女兒繼承的家族企業，哪個不需要強強聯合，也就是聯姻。即使是無愛的婚姻，也要有健康的人去擔負起繁衍子嗣的任務。

葉雙蓓綻出笑容，“至少關乎企業興衰的大任落在了我的肩上，至于其他，也要看緣分，強求可能無果，無心插柳或者能綠樹成蔭。”

“說說你的計劃。”

“據我所知，盛世同時進行的大型項目起碼有四個，自然，盛總守着金山銀山，我入股也只是錦上添花吧？”

他笑的很淡，“同樣，據我所知，雙葉目前還是老式經營，至于你說的資金數目，從何處籌集？我想，再大的財團也不會有幾十億閑錢放在倉庫裏，你說呢？”

“你不相信雙葉的實力，至少應該相信我的能力，我有把握。”葉雙蓓向後撩了下頭發，“我想您父親應該提到過。”

盛世煌臉上的笑蕩然無存，“那麽，就等你有了十足的把握，我們再談。”說着，他站起來，系着西裝紐扣，“葉小姐也是開車過來，不送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此時的郄楚寧正坐在小丹身後，腦袋放空盯着筆記本屏幕，小丹張牙舞爪的為她做着前情提要，某總裁愛上了一個灰姑娘，愛的死去活來，卻暗地裏勾搭名門千金只為家族利益，有夠狗血。

“哎，你說，要是盛總喜歡你，你答應嗎？”小丹盯着屏幕。

吓得郄楚寧一個哆嗦，見她沒有回頭，穩了穩呼吸，反問，“你呢？”

“我啊，呵呵。”小丹給了這樣的回答。

郄楚寧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準備休息卻拿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關機。

小丹終是沉不住氣，“哎，喜歡盛總，狀況一定就是這樣了。灰姑娘嘛，在家洗洗衣服刷刷碗，帶帶孩子做做飯，慢慢熬成黃臉婆，最終成了老媽子。心裏愛來愛去有什麽用，帶着出去，站在一起，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才是夫妻，這才是愛情嘛。”

“這樣也挺好的，普通人家的日子就是這樣。”

“我可不想這樣……不過，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郄楚寧手裏攥着手機睡了，耳邊還有小丹因為劇情抽抽噎噎的哭聲。半睡半醒間，她蜷縮起來，雙手攥住腳尖，冰涼。怪不得夢裏的自己赤腳走在冰上。

盛世煌走出茶樓便打電話交代高瓴接下來要做的事，而自己暫時離開幾天。再沒脾氣的下屬也會有不滿，高瓴冷靜的問，“盛總，我是秘書嗎？”

“再沒人比你更稱職了。”對于這個秘書，他是由衷稱贊。

“我還以為自己是副總裁呢。”

高瓴的玩笑特別冷，盛世煌很給面子的笑了笑，“你要是願意，正的也給你當。”

作者有話要說：

☆、30

陽光透過窗簾剛剛照進屋子，郄楚寧輕手輕腳的起床，每天早晨爬山是來到這裏後養成的習慣。小丹昨晚睡得很晚，她一個人悄悄走出房間帶好房門，沿着平日裏常走的地方向山頂走。山裏的早晨空氣清新，草木帶着露水，陽光透過樹縫照下來，雖然是清晨六點多，氣溫已經有些高了。

慢騰騰的向上面走，一路上偶爾停下來摘幾片形狀奇特的葉子，昨晚睡的不踏實，精神不是很好，心裏犯懶，走到半山腰停下來，向上望，目光怔住。

盛世煌背手而立，迎着晨光含笑看着她。

那一刻，她感受到地宮打開金光四射的欣喜，傻傻的笑着看他走近。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

“迎接你。”說着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轉身繼續向山上走，“怎麽這麽慢？”

她不答，只問，“你是連夜回來的嗎？”

“……沒有，今天回來的。”

“不累嗎？一大早跑到山頂。”無論是昨晚還是今晨，從濱海到這裏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是不會少的。郄楚寧一手被他牽着，一手拿着一片葉子，滴溜溜轉着掃着自己的臉，癢癢的。

“沒辦法，”盛世煌嘆口氣，“你不允許我見人。”只好到這裏等你。

她抿唇低着頭笑，被他拉着一路走着。

山野裏的樹生長了很多年，樹幹粗大，因無人照料修剪，樹形奇特，她一個人爬山時走的都是相對寬闊的地方，現在被他拉着，專揀難行之處繞行，“一會兒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擔心。

盛世煌也不答，又曲折前行了幾十米，回頭望，“這裏可以了吧？”

“嗯？”一路上身心都跟着他，哪裏還有腦子思考。

“不會有人看見。”他說着，傾身過來，一手托着她的後腦，一手托抱着她的腰，狠狠吻下來。

郄楚寧吓了一跳，只一瞬，擡手抱住他的腰，仰頭任他索取。

或許他已經在山裏等了很久，周身都是清晨清涼幹淨的味道。

良久，被他松開，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他溫柔的笑。

她一直是自卑的，此時在他的笑容裏，她覺得自己是被他捧着呵護的公主，只因她怕被人看見，遠遠的等在這裏，只為擁吻她。

“怎麽了？”看見她眼裏的淚光，盛世煌有些詫異。

她不說話，突然踮起腳尖狠狠的吻上去，他太高了，她的吻只落在他的下颌。只一下，盛世煌遷就的彎下腰，托抱着她在懷裏。

她的吻沒輕沒重，毫無章法，他變換着自己的姿勢讓她吻的更容易，瞬間掌握了主動，含着她的唇吮吸擠壓。

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什麽是要把人吞下去的吻，不過此時，即使他真的打算吃了她，郄楚寧都會主動準備好自己。

迎着朝陽，陽光照着他的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她癡癡地望着。

盛世煌目光如水，擡手以拇指輕輕撫摸她的臉，看着睫毛上沾染的淚痕，輕輕抱她在懷裏。

郄楚寧緊緊抱着他，貼着他的胸膛。

“以後我們就到這裏來約會好不好？偷偷的。”他說，聲音裏都是笑意，她又向他懷裏鑽了鑽。

山下的人陸陸續續起床，偶爾有人聲音奇特的練嗓。

“我們到山頂去。”他說着，拉了她轉身，彎着腰從低矮的樹下走過，擡手拉開危險的枝桠。郄楚寧穿了一件七分袖的襯衫，小臂露在外面，地上是低矮的灌木，行走時晃動的枝條劃過手臂，好似有刺紮進皮膚。她舉在眼前看了看，沒有什麽異樣。

慢慢接近山頂，氣溫也在升高，“太長時間了，要不……我們回去？”她不舍卻遲疑的開口。

盛世煌停下腳步，看了看時間，笑道，“确實，你每天鍛煉都要這麽久？簡直像蝸牛。”

“我哪有！這次是因為……”反駁的話停在嘴邊，紅着臉扯着他的手。

“因為什麽？嗯？”他低頭抵着她的額，笑問。

郄楚寧不答，咬了咬唇，“要不，我們回去吧。一會大家都起來了。”

盛世煌嘆了口氣，“本來想帶你去山那邊看一看的。”

“你又沒有提前告訴我。”

“反倒賴到我頭上。”聽出她話裏的抱怨，盛世煌笑了笑，“你的時間什麽時候能分給我一些。”

“嗯？”

“你比我還要忙，下次見你是不是還要預約？”盛世煌半開着玩笑。

郄楚寧有些過意不去，擡手劃着他的衣領，有些讨好，“那你讓我知道你的行蹤啊。”

“好，下次一定提前啓奏。”

郄楚寧笑了。

“好了，我們回去，”盛世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先行，“我來護駕。”

她笑出聲，拉着他的手，“不要……我們到山底下再分開，沒人看見的。”

“依你。”

一路上兩個人無話，郄楚寧不時扭頭看他，而他腳步未停，目不斜視，含笑不語。樹縫裏隐約見了宿舍的二層小樓，盛世煌松開她的手，“去吧。”

總裁莅臨，晨會是必不可少的，吃過早飯，大家陸陸續續進入辦公室。

會議時間向來以人員到齊為起點。

盛世煌站在距離門口稍遠一點的位置，幾個女員工說笑着走來，看見他，小丹快走兩步，“盛總，楚寧回宿舍擦藥，一會兒就來。”

“怎麽了？”他狀似無意的問。

“她早晨鍛煉時被什麽東西劃傷了，不過……”正說着，卻發現盛世煌的目光越過她，向身後望去。

郄楚寧正一手搓着胳膊，低着頭走過來，行至近前才看見幾個人。

“怎麽了？”他向前走了兩步。

“沒什麽，只是被樹葉擦到。”

他的目光望向郄楚寧藏在身後側的手，毫無征兆彎腰拉起來查看，她暗暗掙了幾下無果，也只能任由他托握着手臂。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的肢體接觸，當着所有女員工的面。

“被樹葉擦到，最初覺得紮人，以為是刺，其實沒有任何物體遺留在皮膚裏。之後會感到疼痛，似火燒。”

他每說一句，郄楚寧輕輕點頭。

“盛總好厲害，這麽清楚。”小丹眨着眼睛一臉崇拜。

盛世煌一笑，終于松開郄楚寧暗暗用力拉扯的手臂，“我清楚是因為我經歷過。”

“盛總，這個用什麽藥會好的快些？”小丹問道，“您看這整個手臂這麽紅，腫的很嚴重呢。”

“自然痊愈，”盛世煌笑了笑，“大概兩小時後紅腫自然消失，不留任何痕跡，至于用什麽藥，沒有研究過。”

小丹眼睛一轉，“唉，武俠小說不是說，什麽毒藥，百步之內必有解藥麽，說不定附近就會有和它相克的植物呢。”

他略一皺眉，又舒展開，“說的也是，”轉而看着郄楚寧，“那麽你明早一定要再去一次，原地，找找看，說不定下一個神農氏就是你。”

郄楚寧微低着頭，衆人卻笑起來。

晨會上無非是前期的工程進展以及後期的工程計劃，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小丹開始上網不停的查資料。

午飯時，郄楚寧已經吃完，小丹還在盯着盤子發愣。

“想什麽呢？”

“啊？哦，我在想那個植物，查了半天沒查到。”

郄楚寧一愣，“你上午都在查這個？它就是山野裏的小植物，沒有名字，這裏的人叫它‘吃人草’，整株有毒，所以人基本上不會去碰它。”她也是剛剛聽男同事們偶爾提了兩句。

“吃了會怎麽樣？”小丹好奇的問，“會死嗎？”

郄楚寧搖搖頭，“不知道，擦在皮膚上，看似很嚴重，其實兩個小時也就痊愈了，所以我覺得它毒性不大，至于吃了會怎麽樣，還不清楚。”

“你的胳膊怎樣了？”小丹放下碗筷，拉着郄楚寧的胳膊，“真的好了，完全不留痕跡，盛總說的真準啊。”

“他……盛總是有理有據。”郄楚寧站起來，“你還吃嗎？不吃的話我們走吧。”

兩個人沿着新修的林間小路走着。

“‘吃人草’擦到皮膚就會有這麽大反應，簡直跟‘情花毒’一樣，不知道一個人要是全身沾到它，會不會也跟‘情花毒’一樣難受。”小丹皺眉自言自語。

郄楚寧笑道，“還放不下呢。難受是肯定的，至于像不像‘情花毒’無從考證。”

“會死嗎？”

小丹的發問，郄楚寧吓了一跳，遲疑片刻解釋道，